第八章
开完会，封尚武才刚踏进办公室，内线电话便跟着进来。
“雅莉，什么事？”他接起话筒。
“总裁，老夫人在一线。”
“好，我知道了。”他将内线切到一线。“嗨！妈，爸好点了吗？”
“他好多了，不过得多吃几颗药才行。”封母话锋一转，又遭：“儿子啊！你现在会不会很忙？”
“还好，有什么事吗？”封尚武翻了不行事历，在和王董谈下年度合约之前，还有半小时的空档。
“儿子，关于你相亲的事，你爸跟我说了，我觉得你该去看看。”
“妈！怎么连你都这么说！”他闻言皱眉。
搞什么啊！怎么跟他之前想的不一样？妈不是该站在他这边的吗？
“儿子，先别跳脚，你听我说完，你爸的意思是要你去看看那女孩，若是你不喜欢，就算了，而且我已经跟他说了，只此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相亲的饭局。”她想，儿子要是看过这女孩，应该也不会有下次了。
他无言。
“如何？儿子，这提议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差别吧！”封母追问。
“真的只有这一次？”他问声问道。
“对，就当是看在妈的份上嘛！”
“好吧！相亲是什么时候？”他想，如果可以杜绝未来的麻烦，那么去见个面也无妨，到时直接回绝就好。
“星期六晚上七点在“宜荷园”，我会陪你一块出席的。”封母语气轻快，这样刚好可以顺便看看未来的儿媳。
真好！继三个儿女之后，她这个情史一箩筐的二儿子，终于也要定下来哩！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儿子，你还没见过对方吧！你一个人去“宜荷园”怎么认人？”封母觉得好笑。
“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那边有没有对方的资料？先给我。”都要拒绝了，她去也没用啊！
“啊！你爸在叫我了，星期六我会陪你去，先这样吧！拜！”封母故意放大声音，很快地交代完，便挂上电话。
“喂？妈？”封尚武根本来不及阻止。
妈到底在想什么啊？！干嘛要跟去凑热闹？他皱眉瞪着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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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才在敲定相亲的时间，这厢燕眉也突然在上班时间接到家人电话，被约到附近的咖啡厅。
“妈，好久不见，你是什么时候回来台湾的？”燕眉与母亲相互拥抱后才落坐。
说好久不见是真的，距离上回见面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
“前几天啊！”燕母笑咪咪的说道。
燕母身着连身套装，颈上佩戴着长串珍珠，看来不像六十岁妇女，倒像四十左右！
“爸也一块儿来台湾了吗？”燕眉很快地向传者要了两杯奶茶。
“对呀！你爸回来视察公司，我就陪着一块回来，顺道看看你。”她笑道。
“大哥他们好吗？”她顺口问道，几个兄弟姐妹，全都在父亲的旗下分公司工作，只有她硬是与他们不同，从事和商业完全搭不上边的法医。
“还不是一样，每个人都忙着工作啊！我这个孤单老人只好跟着你爸四处跑啊！你呢？一个人待在台湾，还习惯吗？”燕母伸手握住她的手。
“妈，我都在台湾待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不习惯！”她笑道。
“说的也是，妈看你的气色真的很不错，就是瘦了点，你到底有没有在吃东西啊？”
“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怎么可能没在吃东西。”不过是三餐不正常罢了。
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真的是这样吗？不会是工作忙没有正常吃三餐吧！我看外国的影集，法医这工作好像挺忙的。”燕母很怀疑。
“没有啦！妈，你不要乱想。”燕眉赶紧陪笑脸，没想到母亲居然一语道中。
“没有最好，虽然我这个做妈的很少待在你身边，但并不代表我不关心你，了解吗？”燕母伸手轻抚她的脸。
“妈——我知道啦！”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唉！时间过得真快，你都长这么大了，想你小时候追着我们跑的模样，好像才是昨天的事呢！”
“妈，怎么突然感伤起来了？”她的话让燕眉不知作何反应。
“没什么啦！年纪大了，总爱回忆。”燕母挥挥手要她别在意。
“妈，我们好久不见了呢！趁爸还在台湾时，你先到我那边住几天，让我们好好众聚可以吗？”难得母亲来台湾，她应该请假作陪。
“这样好吗？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吗？”又不是假日，燕母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孩子的工作。
“不会啦！怎么会呢！”她摇头。
“这…还是算了，我想你别为我请假，晚上你再抽空陪我就好。”燕母想了下，还是决定这方法比较好。
“妈，你说好就好罗！”燕眉耸耸肩，顺从母亲的意思，至于封尚武那边只好跟他说声Sorry，看来得牺牲他们约会的时间罗！
稍晚，燕眉拨了空打电话给封尚武。
“小眉，怎么突然打来，工作不忙吗！”他才在想要不要跟她说相亲的事，她就先打来了。
“我提早下班了。”
地想道。
“没有啊！你说到哪里去了！有机会我当然会介绍你们认识啊！”她赶紧解释。
“好啊！那你什么时候要介绍我们认识？”他想知道确切的时间。
“这……我会找时间，决定了再跟你说啦！”总要让她先提起他的事吧！她撇了下嘴。
话说回来，他也没带她回去见他的家人啊！他是在喳呼个什么劲儿啊？
“咦？这位先生，我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怎么没听你说要介绍家人给我呢？”
换她反问。
“嘿！亲爱的，好歹你见过我大哥，上回还在街上遇过我小妹，怎么能说没介绍过！”他才是那个一直无缘见她家人的可怜男友吧！
“喂！那是碰巧好吗？”她喃喃地抗议。那又不是刻意安排的，怎么能算是介绍。
“原来你这么急着想见我爸妈啊！早说嘛！不如下星期就带你会见他们如何？”
封尚武笑道。
“你……”她在电话这头红了脸，被他堵得哑言。“谁急了！你胡说八道！”
“哈哈哈哈！”他大笑。
“笑、笑死你好了，我不要跟你说了！”她准备挂电话。
“好啦！我不笑了，我是跟你说真的，下星期带你回家见我爸妈如何？那你也找个时间让我去拜访伯母可以吗？”他收起笑声，提出交换条件。
他想了下，相亲的事反正要拒绝，不如不要讲，省得她乱想，倒是把她介绍给家里两老的事可以先敲定。
“我考虑看看！先这样，掰掰！”她故意拿乔，挂上电话。
反正母亲一时半刻还不会离开台湾，她再找机会说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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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陪着母亲四处走走，燕眉不是忘了提，就是找不到机会说封尚武的事，这一延再拖的，就到了星期六晚上。
这天下了班，母亲忽然提议到宜荷园吃晚餐。
她们一踏进门，穿着黑色长裙的领班便迎过来。
“欢迎光临，请问是两位吗？”
“不，我们还有人会来。”燕母开口道。
“好的，请跟我来。”领班带着她们到窗边的座位。
“眉，你坐这边。”燕母拉着她坐在同一边。
“哦！”她心里纳闷，怎么母亲都没提过晚餐还有其他人。
“你们好，这是菜单，请你们过目。”侍者站在桌旁递上菜单。
“不好意思，莱单先放这，我们可以等会儿再点吗？”燕母抬头道。
“好的。”侍者鞠躬退开来。
“妈，还有谁要来？爸吗？”她探问。
说来好笑，父亲到台湾这几天，她还没机会见到他呢！
“不是的，是妈的朋友。”趁女儿上班的空档，燕母已经和丈夫一起见过等会儿要来的人了，就不知道事情能不能成。
“他们也是从国外来台湾的吗？”
“不是的，他们是这些天妈才认识的朋友，想说介绍你们认识，以后我也可以请他们多多照顾你啊！”她笑咪咪的说道。
“妈，我都这么大了，哪还需要照顾啊！”她抿嘴道，在心里却打个突。
母亲的反应有点怪哦！该不会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眉，这几天妈好高兴呢！觉得你比以前开朗了！”燕母轻抚女儿的长发说道。
以前觉得女儿的个性独立、沉稳，这次见面她发现女儿的笑容变多，更不时会拥抱她，令她又惊又喜，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女儿也有可爱的一面。
“那是因为见到妈妈啊！”她巧笑倩兮，但天知道，她的改变都是因为他。
“你哦！什么时候这么会撒娇了？嘴巴这么甜，今天吃了糖吗？”燕母拉着她的手道。
“唉，我在想，若是你嫁人了，妈一定很舍不得。”
“妈，你怎么突然又说到这？我还年轻，还不急啦！”她低声抗议。
“都几岁了，还说自己年轻，羞不羞啊！”她轻捏女儿的脸颊。
“本来就是嘛！”她嘟嚷道。
“燕夫人，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忽然有道女声插人她俩的谈话。
“哎呀！封夫人，你好啊！”燕母赶紧起身招呼。
“你看我们，真是糟糕，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封母一脸的抱歉，为了今天的约会，她特地穿上手工制的银色旗袍。
“哪里，是我们来早了，封夫人，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女儿，叫燕眉。”燕母拉着女儿笑道。
“阿姨，您好。”燕眉点头微笑，觉得这位阿姨和母亲一样，全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你好啊！小眉，你比照片更美呢！”封母热情的过去牵她的手。
喷，几个儿子女儿的眼光真好，选的对象各有特色，而共同点是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可爱。
照片？什么照片？燕眉想问，却来不及开口。
“燕夫人，不好意思啊！我儿子还在停车，等会儿就进来了。”封母抬头道。
“没关系啦！我们先坐着，别老站着，引人注意呢！”燕母挥手表示不在意，其实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这次的事告吹了呢！
儿子？照片？燕眉半垂眼睫，心里打了个大突，今天的聚会不会是……变相的相亲？！
想到相亲两字，她皮肤上的寒毛整个竖起，整个人跟着不自在起来。
为什么这几天妈都不提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怕她拒绝吗？
“小眉，听你母亲说，你是法医呀？”封母开口问道。
“是的，阿姨。”燕眉赶紧回神。
“哎哟，你真是好厉害，一个女孩家居然会选择法医这工作，一定很辛苦吧？”
可能是儿子喜欢的对象，让封母见着本人是越看越满意。
“还好。”一想到这是相亲，她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上班时间会不会很长？需不需要加班啊？”封母又问。
“不一定，要看情况，有时候的确很忙，”她老实的回答，心里却在想，等会儿该怎么脱身。
“妈。”一道男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喝！尚武！”燕眉一抬头便惊呼出声。
“小眉！”封尚武也脱口道。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同时指着对方。
见他俩错愕的模样，封母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们之前见过？”燕母觉得奇怪，看看他们俩，又转头看向封母。
这是怎么回事？
“小眉，你怎么会在这里？”封尚武率先回神。
“我陪我妈来吃晚餐啊！”燕眉蹙眉，之前她早跟他说过，这几天要陪母亲的。
“那你呢？”她反问。
“尚武，你先坐下吧！”封母插话道。、
“妈，这是怎么回事？”封尚武坐到母亲身旁。
瞧母亲的神情，好像早就知道今天的状况了。
“小眉就是你爸要你相亲的对象啊！”封母依然是笑盈盈的。
“什么？爸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小眉在一起？”封尚武蹙眉。
“傻儿子，你爸要是知道这事，还会跟你吵得脸红脖子粗，被你气得进医院吗？”封母拍拍他的肩。
“那妈呢？妈怎么会知道的？”他根本没提小眉的事吧！
“咯！”封母从皮包里拿出新型手机，按了几个按键后，让他看萤幕上的影像，“这是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吧？”
“这是尚怡传给你的？”一看那影像，封尚武马上想起这是他们之前去九份时拍的照片，当时尚怡还说是要试照相手机的功能，没想到她居然在事后传影像给母亲，先泄露了消息。
“不然我怎么会有你们的相片。”她又把手机拿给燕家母女看。
“哎！不过你也真是的，原来你跟他早就认识了，怎么不跟我说呢？”燕母用责怪的眼神看向女儿。
“我本来就打算跟你说的，谁知道你会先带我到这里……”还偷偷安排相亲。
她才有一肚子话想说咧！
“阿姨，你别怪小眉，其实这几天我知道你到台湾时，就要小眉安排时间带我去拜访你，不过刚巧今天大家先碰到了。”封尚武不忍她被骂，连忙开口帮她说话。
“你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封夫人，你教得真好。”燕母笑咪咪的说道，其实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吃惊。
“哪里的话，燕夫人，你的女儿也很优秀啊！”封母也笑了。
她们互相褒扬，封尚武和燕眉两人四目相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样奇妙的缘分呐？！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站在你爸那边，要求你来相亲了吧？”封母突然对着儿子说道。
“是，感谢妈妈你的用心良苦。”他伸手过去拥抱母亲一下。
“对不起，请问可以点菜了吗？”侍者过来问道。
“哦对！我都忘了！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可以点菜了。”燕母连忙拿过菜单递给封母。
很快地点了几道菜之后，他们又聊了起来。
“燕夫人，你有没有觉得很巧？前些日子我们才认识，没想到我们的儿女比我们先一步就认识了，而且还在交往。”封母笑容十足。
“是啊！真的没想到呢！本来我还在担心今天的事情能不能成呢！”燕母掩嘴笑道。
“可是，妈，你也不能事前都不跟我说一声吧！”讲到这里，燕眉忍不住发出抗议之声。
“跟你说，你会跟我一块来吗？”燕母睨了她一眼。
“我”
“你不用回答，我想你一定不会。”燕母抢白道。
“至少我会先跟你说尚武的事啊！”她觉得自己很无辜。
幸好今天来的人是尚武，不然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说不定会当场给对方难看哩。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不喜欢长辈插手自己的感情事。”封母插话道。
“对对对！封夫人，你说的没错，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都不像我们以前了，像我跟眉她爸的婚事，也是长辈介绍相亲认识的。”燕母颇有同感的搭话。
“对呀！我也是呢！我是觉得相亲结婚也没什么不好啊！起码长辈都有认识，对方的人品如何也会有初步的了解嘛！”封母用力点点头。
“是啊！虽然用相亲的方式认识没什么感情的基础，但感情可以婚后培养嘛！
像我们不都是这样，再说，现在的年轻人恋爱归恋爱，可是结了婚又离婚的比例还比我们这代还高呢！”
“说的对，我们以前哪有什么离婚啊！说出来也不怕你笑，我们家尚武前几天却为了相亲的事，跟他爸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是我劝他，他才勉强答应的呢！”
“妈！你怎么突然说这事嘛！”他觉得颇为尴尬。
“哎哟！有什么关系，反正大家都认识了，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封母不以为意忌。
“对呀！既然你们都认识对方也在交往，有什么话当然都可以讲。”燕母也跳出来帮腔。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两个长辈围攻他一个，他还是乖乖闭嘴吃饭好。
在一旁的燕眉心里是快笑翻了。
真是呆子！他不知道女人在聊天时，不要插嘴吗？活该被骂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