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害他以为其实问题根本没出在爹身上,而是他对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之事,才令她对他如此避如蛇蠍。

「所以我今天便是为你带来了能名正言顺,更不必遭受她拒绝就能见到她的机会。」

「愿闻其详。」

「今日早晨我在栖凤楼附近的茶馆与人谈生意时,无意瞧见惜蝶被几个穿着公孙别苑下人服装的人塞进一顶轿子,我留了个心眼,偷偷派人尾随在后,没想到那轿子最后果真进了公孙别苑。」

「你说的可是真的?」照大哥的说法,他怕有人想对惜蝶不利,只是图的是什么?

「我有必要拿一对前途灰暗的爱侣来开玩笑吗?」

他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是最大的玩笑……他家大哥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没错,只是他笑起来太显狰狞,反倒活生生扭曲了一张难得的俊俏脸庞。

「多谢大哥告知。」他起身想走,却又踌躇驻足,「可爹那边……」爹安排的眼线太阴魂不散,总害他无法自由行动。

「不就是一堆『大内高手』吗,没问题,尽管包在大哥我身上。」面对自家兄弟,大公子一向毫不畏惧地在两肋上插把刀。

「多谢大哥。」对,在武林高手之后,爹又砸重金换了批大内高手来纠缠他,得到大哥的保证,他此时再也没有必要顾忌任何事情。

段殷亭转身就跑,一下子跑得不见人影。

「只怕等你回来,还得再多谢我几次啊……」他收取的利息,可是比地下钱庄高得多。

望着段殷亭远去的方向,大公子的嘴笑咧成了一个凶狠的弧形。

「惜蝶来了吗?」公孙别苑某院落花厅内,一名装扮华贵的中年妇人一边品着上好的英山云雾,一边对前来通报的丫鬟问得不疾不徐。

「是的,老夫人,已把惜蝶姑娘请在前院花厅等候多时。」

「让她等着吧,若连那个耐性也没有,就别提要进我公孙家的门了。」中年妇人是公孙悠的娘,眼也不抬,语气形同打发,抬手示意丫鬟退室。

「娘,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妥?」一旁的含烟语气谨慎地发了话。

公孙悠一封要为惜蝶赎身的家书送出去五天,昨天夜里公孙老夫人便抵达青羽城,看得出她迫不及待想要会一会即将成为她儿子新任妾侍的青楼花魁,却又将惜蝶带到别苑,在现下先给惜蝶一个下马威。

「有何不妥?难不成她区区一个青楼女子还敢跟我拿乔?」多年媳妇熬成婆,只要是当人婆婆的都爱为难媳妇,她现在不过是调转「先后而已,假如那个惜蝶当真顽劣难驯,

等她进门后不就有自己好受的。

「惜蝶自小性格难驯,含烟只是怕娘此时给她难堪,难保她进门后不会使计撒泼。」娶妻讲求三从四德,像惜蝶那种女子无论进哪家的门,必定遭受嫌弃。

「进了我公孙家的门就是我公孙家的人,为人媳妇就该孝顺公婆、体贴丈夫,哪还容得她耍小性子?要不是你连生两胎都还生不出个胖小子给我们公孙家香火继后,我用得着大老远跑来会一个又跟你同样出身的青楼名妓?」那下睨眼瞟来,没藏住对含烟的轻蔑。

「娘说得是。」含烟沉默了下去,那是这几年来她的痛,公孙夫人偏偏还要明讲出来,她很务实,不会跟惜蝶一样凡事讲求心情,跟银钱过不去,正因如此,她绝不允许当年好不容易抢到手的一切又被惜蝶夺回,「娘,含烟知道时机不对,有一事却不得不在此时说与你听。」

「你倒是说说看。」她就知道,含烟这个女人生了两胎都是没带把子的,早已察觉自己在公孙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哪一回悠儿在外行商时没伴随左右,美其名体恤夫婿、恩爱不离,实际上是对她这个婆婆能避就避,不愿谈及敏感话题。

「娘是昨夜才到青羽城的,自是不知此事,可『栖凤楼的花魁惜蝶勾引段三公子,让段三公子夜夜流连烟花之地』一事,可是这青羽城中人人都耳熟能详的话题。」

「段家?青羽城的那个段家?」

「没错,正是娘所知晓的那个段家。」

公孙夫人眯了眯眼,面露狐疑,「我听闻你与惜蝶相识多年,交情也不浅,你竟也相信这种街坊间的传闻?」含烟有几个心眼,她岂会不清楚,含烟此时说出来,不过更彰显自己的意图。

「若无凭无据,含烟也不敢信口雌黄,怎奈惜蝶与段三公子之间如何暧昧,乃是那日在宋府的赏菊宴上,含烟与夫君亲眼所见。最后离开宋府时,门卫还看见他们一前一后上了同一辆马车,之后那两人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旁人自是无从得知,只是他们之间的种种行径实在无法令人不起疑。」

看公孙夫人微微变了脸,含烟便知她已信了三分,「含烟与惜蝶姐妹多年,自是不愿说她的不是,只是怕她与段三公子之间关系如此不清不楚,日后会让夫君与公孙家蒙羞,还请娘明白含烟的用心良苦。」

这会公孙夫人的不满全写在脸上,「悠儿那孩子怎会如此糊涂,明知道这种事还一头栽进去?」

「惜蝶是花魁,艳名远播,就是在别城,也有不少皇孙权贵大老远赶来,不惜砸下千金也想要见她一面,只怕她是耍了些招揽客人的手段,夫君才会一时把持不住……」打铁趁热,她只需将这些日子里的所见所闻全说给公孙夫人听,保证一会能杀惜蝶个措手不及,搞不好还能令惜蝶与公孙悠的婚事就此告吹。

就在这时,刚才来通报过的丫鬟匆匆跑来,所通报之事更如雪上加霜,「老夫人,段三公子来了……」

「段三公子?他来做什么?」段家生意向来由大公子一手操办,这段三公子是来做什么?再者她并不记得悠儿有交代要与段家商讨生意之事。

「他、他说……他来找惜蝶姑娘……」

惜蝶作梦也没想到会在公孙别苑见到段殷亭。

公孙家并非青羽城住民,却也知段家来头不小得罪不得,所以段殷亭是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被请进来的。

见到她,他没有半分惊讶,仿佛早已知道她在这里。

「惜儿。」

惜蝶想,有多久没听到这把声音喊过她的名字了?那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温柔,那是藏在记忆深处最怀念的熟悉,可她对他无话可说……是连说都不能说,她不能让他再跟她扯上半点关系。

「沉默是因为有愧于我吗?」

「谁有愧于你?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跟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你不是说不要我娶别人为妻吗?那为何你要答应公孙

悠的求亲?」面对能令她财源广进的客人时,她才会笑脸迎人,急于掩饰困窘的情绪,让她就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张牙舞爪,段殷亭太熟悉这样的她,但该说的还是必须要说,他也是为此而来,并没打算拐弯抹角。

「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蠢傻呢,三公子?」她不知道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却顿时明了他的来意,她必须要让他死心,死一万个心,才不会陷他于不义,「我是妓,我不需要对自己在欢场上说过的话负半点责任,什么我对你情深意笃、山无棱江水为竭全是骗你的,全是狗屁,只有傻子才会信,请问你是傻子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他不回答她略带挑衅的发问,只否决她的自我轻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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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夫花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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