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激战南河

第一盘，唐金赢了！楚云龙双手向唐金一揖，笑道：“唐师父，好功夫，小弟佩服。”唐金的脸上仍是一片淡然，全然看不出他是喜是怒，他的心神仍完全沉浸在刚才楚云龙矫若惊龙般的身法回味之中。楚云龙刚才的谦让，他根本没察觉。能察觉楚云龙故意让步的人，只有张宽，因为他跟随楚云龙学过神龙八现，楚云龙最后一下纵身跃起的动作，根本不在龙腾四海这一招的变化之中，说明他这样做，是故意给机会唐金。张宽心想，楚云龙不愧是绝顶高手，几年没见，功夫不但没拉下，反而更见jīng淳了。只是他为什么故意要让唐金呢？张宽想不明白。这时，有手下走近张宽身边，低声告诉他，《梅花手》秘笈已经收到了。张宽大喜，一抬头，却发现史仲元还未回来，不禁问道：“史仲元怎么现在还不见人？马上给我找回来。”便在这个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两响枪声。张宽是心怀鬼胎，听得枪声，面sè立变，目光向余雄shè去。恰好余雄也向他望来，两人目光一碰，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疑。张宽立知枪声不是青帮的人所发，马上控制表情，装作若无其事。而余雄一怔之下，吩咐一名手下，出去探看究竟。然后，继续公证赌局，宣布第二局开始。第二局是玩骰子。青帮马仔已送上两副骰盅，每副各带三粒骰子。余雄道：“这一局双方比较听骰。”风雨居赌术大战，暂且不表，再说史仲杰，他昨晚带了两名心腹手下，夜深之际，摸到了青帮的分舵南天山庄，想找机会救出杜小蝶母子俩。可是，青帮晚上戒备十分严密，史仲杰等人根本进不了山庄。史仲杰无法，只好缩在山庄左近一个小土堆后面，等待机会。这一等，竟是等了一个晚上，到了次rì早上，发现余雄兄弟和唐金一行人率领帮众离去之后，山庄守护就松懈了许多，史仲杰马上行动，进入山庄，抓住一名女仆，逼问她杜小蝶母子所在，女仆见他们有枪，不敢怠慢，马上带着他们来到关押杜小蝶的厢房。史仲杰砸坏门锁，打开房门，果然发现杜小蝶母子。看见他娘儿俩完好无损，放下心来，叫道：“嫂子，快跟我走。”杜小蝶见是史仲杰，大喜，二话不说，连忙把小龙放到背上，大衣在外面一包，胸口处打个结扎紧，跟着史仲杰快步离去。一众人刚出了花园，正向后院逃去，刚才领路的女仆忽然带着十多个青帮马仔，追了上来，双方举枪对shè，混战起来。史仲杰且战且逃，掩护着杜小蝶逃出了南天山庄。那两名跟随史仲杰一起行动的兄弟却中枪倒下了。史仲杰带着杜小蝶跑到昨晚自己隐身的小土堆，说道：“嫂子，现下情况危急，你带着孩子先逃吧。从这里往东直走两里，有个小树林，树林里有几匹我们昨晚骑来的马，你骑上马，自己先去找龙哥，我随后跟来。”杜小蝶道：“好，史大哥，你自己当心。”走了几步，忽又折回，“史大哥，如果我到了上海，怎么找到龙哥呢？”史仲杰道：“龙哥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他要到上海做什么事情吗？”杜小蝶想了想，说道：“我听龙哥说，龙帮以前的张宽兄弟，因为家人被青帮的唐金抓了去，所以，龙哥答应陪张宽一同去找那个叫唐金的人说项。”史仲杰浑身一震，“什么？龙哥陪张宽去找唐金？不好，龙哥有危险，我们快回南河镇。”转身拔腿就跑。杜小蝶连忙追上去，叫道：“你说什么？龙哥有什么危险？”史仲杰昨晚悄悄摸近南天山庄的时候，曾听得巡夜的帮众在谈论，说明天唐金要在南河镇风雨居与一个高手对赌，如果能有机会去观点那就好了。当时，史仲杰一心只想着如何偷进山庄，就没有细想这些话的意思。现下杜小蝶说出楚云龙是去找唐金，他联想起昨天那个斧头帮兄弟大勇说的，风雨居地下埋有大量火药的事，脑海中刹时构想出一个惊人的真相，斧头帮在设计对付的人不仅是青帮，还有楚云龙！为什么要这样做，史仲杰没空去探究了。他现在只想尽快赶到风雨居，希望赶在火药被引爆之前，告知楚云龙，让他逃过这一劫。史仲杰大声道：“现在我没功夫跟你解释，总之，我们越早赶回南河镇越好。”加快脚步，向着昨晚拴马的小树林狂奔。不一会，两人就奔到了树林，史仲杰解开拴马的绳，先扶着杜小蝶母子上了马，然后自己才飞身跃上，马鞭一挥，纵马疾驰。

两人骑着马刚出了树林，只听得南天山庄方向蹄声如雷，七八名青帮马仔骑着马追了过来。史仲杰让杜小蝶先行，自己在殿后阻击。他拔枪在手，突然回身shè击，三个追得最近的青帮马仔中枪栽倒，余下的吓得勒住马匹，不敢再追上来。史仲杰不想再和他们纠缠，拍马向着镇上急驰。刚刚驰近南河镇，忽见一骑从南河镇上奔出，马上乘者看见史仲杰，叫道“仲杰，不要过去，不要过去。”说话间，已经来到马前，正是史仲元。史仲杰叫道：“大哥，楚云龙大哥有危险，我要去通知他。”史仲元急叫：“来不及了，我已经点燃了引线，风雨居快要爆炸了。”原来，刚才张宽在风雨居命令他秘密安排手下，立即杀掉楚云龙妻儿，然后做成嫁祸给青帮的迹象。史仲元心下震惊，心想，张宽这人如此yīn险狠毒，跟着他混，迟早自己也没命，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悄悄去引爆了火药，把风雨居里面的人全部炸死，我便可以取代张宽，坐上斧头帮主的大位了。主意一定，他马上潜入放置引线的民居，调开值守的兄弟，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火药引线。看着引线嗞嗞响着，慢慢向前燃烧，史仲元心跳加速，急忙走出房子，迅速离去。史仲元不知火药爆炸的威力有多大，只怕自己也受牵连，总之，离风雨居越远就越安全，所以，他找了一匹马，往镇外驰去。刚一出镇，就遇上史仲杰，两兄弟毕竟情深，忍不住把引爆风雨居的事告诉他。史仲杰和杜小蝶一听，大惊失sè。史仲杰叫道：“你说什么？你混蛋呀！”杜小蝶夫妻情深，急得眼泪直飙，两人疯狂鞭马，急往镇上赶。史仲元大叫：“仲杰，你回来！”那里叫得住，又气又急，一拉马头，急追史仲杰。眼见史仲杰的马象风一般跑进了镇里，史仲元急中生智，拔出手枪，向着史仲杰的马开枪shè击。这便是刚才张宽和余雄在风雨居听到的枪声。史仲杰的马匹中枪，立时扑倒。跟在他后面的杜小蝶连忙把马鞭挥出，叫道：“史大哥看鞭！”史仲杰拉住马鞭一借力，飞身跃上杜小蝶马背，一骑两人，马不停蹄，向着风雨居急速奔驰。史仲元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背影，气得大骂，不敢再追。史仲杰和杜小蝶转眼已到了风雨居所在的街口，在街口值守的十多名青帮弟子，yù待阻拦，史仲杰开枪shè击，打倒两人，直闯了过去，奔到风雨居门前，一眼就看到楚云龙和唐金两人兀自在长桌上对赌。史仲杰跳下马来，跑进风雨居，高声叫道：“龙哥快跑，这里很危险！”楚云龙正全神贯注于听骰，史仲杰的话哪里听得进去。史仲杰大急，伸手来拉。张宽不知火药已被史仲元私下点燃引线，听得史仲杰的叫喊，生怕yīn谋败露，惊怒之下，取枪向史仲杰shè击！杜小蝶正好跟在史仲杰后面，见状手中马鞭挥出，打在张宽手腕，张宽吃疼，手中枪跌下地来。风雨居的高瘦掌柜本是张宽亲信，看见杜小蝶袭击张宽，立时向杜小蝶开了一枪。杜小蝶惨叫一声，仰身便倒。史仲杰大惊，“嫂子！”连忙向瘦掌柜还了一枪。那瘦掌柜身形一晃，闪了开去，子弹打在他身后的余虎身上。楚云龙听得杜小蝶的声音，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妻子中枪。大吃一惊，纵身过去，伸手抄住杜小蝶将要落地的身子，叫道：“小蝶！”楚小龙在母亲的背上看到楚云龙，立即大叫：“爸爸！爸爸！”楚云龙把妻子的身子放到地上，解开她胸口的衣结，放下小龙，看妻子时，但见她脸sè煞白，胸口衣服已被血水染红了，那瘦掌柜这一枪正中她胸口要害之处。史仲杰抱起小龙，叫道：“龙哥快跟我走！”说完，拔腿就向门外跑去。楚云龙认出他是以前的帮会兄弟，虽然不明所以，但现下小蝶重伤，救人要紧，当下抱起小蝶，跟着跑出。风雨居这边枪声一响，立时惊动了外面jǐng戒的青帮弟子，刹时间二十多名帮众冲进大堂。而同一时间，瘦掌柜也指挥斧头帮的马仔杀了进来。张宽见势不妙，身子一矮，缩入了门前的收银柜台之下。余雄惊怒交集，刚才史仲杰打向瘦掌柜那一枪，击中了余虎，竟然一枪致命。余雄认得史仲杰是斧头帮的人，以为这是斧头帮蓄意要挑衅开战，拔枪在手，大叫：“杀，给我杀光他们！”风雨居大堂内，一时间枪声大作。两大帮会的枪手互相开枪对shè。楚云龙刚跑到风雨居门口，迎面冲来了一众青帮马仔，人人手中持枪。楚云龙久经战阵，连忙一手抱紧小蝶，腾出右手来，手腕挥出，数十张饱含内劲的纸牌从袖口激shè而出，凌厉处不亚于一把把飞刀，刹时只听得惨叫连连，十数名青帮帮众，或头或喉，被纸牌所伤者无一能活。楚云龙这边以纸牌作武器，而大堂内唐金则以骰子做武器，以暗器手法不断弹出，还击斧头帮的枪手。张宽从收银台柜下悄悄探出头来，抬起手枪，向着楚云龙扣动了扳机。自从杜小蝶在风雨居出现，张宽就知道自己绑架杜小蝶之事会败露，如果今天不趁机杀掉楚云龙，rì后楚云龙必不会放过自己。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下手时机。楚小龙伏在史仲杰肩膀上正好看得真切，情急之下，大叫：“爸爸！”楚云龙跟在史仲杰后面刚跑出风雨居没多远，突然感觉后背一下钻心的剧痛，眼前一黑，身体向前直摔出去，就在他意识将要消失的时候，耳边隐隐听得一声巨大的轰鸣炸响！史仲元引爆的火药终于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