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赌王决战

史仲元兄弟回到南河镇，史仲元不敢回客栈，思来想去，犹豫不决，不知怎样把楚云龙妻儿被青帮劫去一事稟告张宽。他在一家小食店呆了很久，在抽了大半包烟后，心想，还是不要把事情告诉张宽的好，因为说了，张宽问起原由，史仲杰肯定脱不了关系。明天就是赌王决战的rì子了，说不定事情出现其他变数呢。再说史仲杰，回到斧头帮在南河镇的落脚点后，又气又恨。这次与青帮的冲突，斧头帮死了三人，伤了七人，最后连楚云龙的家人也被青帮劫走，斧头帮也说是丢尽了脸面。史仲杰一边帮受伤的弟兄处理伤口，一边思索着怎样想法子把楚云龙家人从青帮手中救回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旁边帮忙包扎的一个弟兄，“大勇，我记得青帮在南河好象有一个落脚点的，你知道在哪里吗？”大勇兄弟说：“知道，南天山庄嘛！”“南天山庄？怎么去的？待会你带我走一走。”大勇叹气说：“杰哥，不是兄弟不帮你，这两天我实在是太累了。挖地道挖了十多个小时，浑身酸疼，现在我只想睡一觉。”史仲杰奇道：“挖地道？在哪里挖地道？”心想，大哥怎么没向我提过呢？“就在前面不远的风雨居，不但挖地道，挖完了还埋了很多火药在地下呢，都不知要搞什么事。”挖通地道埋火药？看来斧头帮有大动作！可是，却又瞒着自己，为什么呢？史仲杰暗暗心惊。他想起刚才与青帮的冲突，忖道，难道我们帮要对青帮开战吗？难怪史仲杰会这样想，因为，他还不知道明天风雨居两大赌王决战的事。史仲杰思忖良久，决定等天黑之后，带两个兄弟往南天山庄走一趟，先摸摸青帮的底，如果有机会，就把杜小蝶母子救出来，否则，明天看情况再作打算。一夜无话。次rì清晨。青帮和斧头帮的帮众为了不让无关闲人影响到风雨居的赌局，对风雨居所在的街道进行了清场，镇上百姓见这些人个个有刀有枪，气势汹汹，自然害怕，全都缩在家中。接近正午，张宽，史仲元陪着楚云龙先行来到风雨居。这时，风雨居的掌柜已经换作了一个又高又瘦的青年。这人一见张宽等三人到来，马上挤出一副笑脸，客气的奉茶递烟，招呼入座。风雨居的入门大厅，早已腾空出来，只摆了一张宽大的长桌，自然是用作赌局。楚云龙自己是帮会出身，看见街道寂静，空无一人，心中已经明白过来，却也不说话。三人默默的喝着茶。过不多久，只听得马蹄清脆，余虎骑着高头大马当先开路，后面是两乘小轿，唐金和余雄，十几个jīng悍的帮众跟随在最后。

唐金走进风雨居，慢慢来到楚云龙对面坐下。余雄余虎兄弟分别站在他身后左右。楚云龙以江湖同道之礼与唐金相见，拱手作揖，道：“唐师父，你好，久仰大名，今rì得见，小弟颇感荣幸呀。”唐金盯着楚云龙的脸，半晌才说：“阁下当真就是当年威震上海滩的龙帮帮主楚云龙？”他见楚云龙长相极为普通，说话语气淡定平和，浑没有一丝大帮会首领的威严杀气，与心目中想象的赌术高手相去极远。与其说此人是赌坛高手，还不如说更象是乡村的教书先生。楚云龙一怔，没想到唐金竟会质疑他的身份。“小弟正是楚云龙。”唐金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碗，轻轻呷了一口，“江湖传闻，当年楚云龙凭着神龙八现横扫上海赌坛，从未败过，就连家兄唐猛也不是你的对手，不知阁下今rì能否让我见识见识？”楚云龙淡淡一笑，“往事不足挂齿，小弟已经金盆洗手，退出赌坛多年，功夫更是早已丢荒。唐师父今rì只怕要失望了。”唐金自然不信他的话，以为他只是谦逊，“阁下不必过谦，当年你与家兄一战，名震江湖，你神门从此在江湖上极为风光，很多人都认为，你的赌技之高，即便是赌神陆重天出山，也不是你的敌手。”楚云龙笑道：“江湖地位，输赢胜败，都是过眼云烟。现今的我，只是一个归隐山野的村民，每rì里捉鱼打柴，种菜养花，逍遥快乐。”唐金心想，你不愿跟我赌，莫非是输不起，怕坏了自己的名头？以前江湖上也曾有绝顶高手，一战成名后，便退出江湖，不再接受同道的挑战。原因就是怕输了，坏了以前名声。唐金想了想，说道：“今rì在场，除了你我二人，就是两大帮会的头面人物，对于今rì的赌局，不论输赢，大家都会守口如瓶。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们可以上二楼，dúlì开个房进行。”楚云龙摇摇头，心想，唐金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唐师父，明白跟你说吧，我不想跟你赌，并不是怕输了名声，而是我退出赌坛，曾经答应过妻子，从今之后，不再与人赌博。”唐金一怔，“不赌？那你们今天约我来这里，又为了什么？”张宽本来以为这两大赌王，见面之后，很快就会开始对决。那知，双方客气了半天，楚云龙始终拒绝与唐金赌一盘，心中不由得急了。他拉开史仲元，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史仲元听了，表情一愕，走出了风雨居。楚云龙道：“我听张宽兄弟说，他的家人被你们青帮扣了起来。我今天约唐师父来这里，就是想请唐师父给小弟一点薄面，放了张宽兄弟的家人。大家都是江湖人，江湖上的事，江湖了断。帮会之间有争斗，解决的方法有很多，但请不要伤害到对方的家小，这不是好汉的所作所为。”张宽设苦肉计，要诱骗楚云龙出山来与唐金对赌，这事，只有张唐二人知晓，而余雄兄弟并不知情。余雄这时听得楚云龙这样说，心中不由得一突，马上想到昨天捉住杜小蝶母子一事，忖道：莫非昨天那俩母子并不是楚云龙家人而是张宽的家人？余虎听得楚云龙说了半天，就是不赌，不禁叫道：“说得好，你既然明白江湖事江湖了断，大家爽快一点，赌一局不就成了？大家都是赌界中人，赌就是我们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了。”楚云龙道：“难道余堂主要以别人的家人作赌注吗？”余雄冷笑道：“不行吗？人在我们手上，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唐金摆摆，打断他的话，“其实，我们并不想为难张宽的家人，楚云龙你只要同我赌一局，不论输赢，我们都会放人。”这是唐金的真心话，他其实也只是想领教楚云龙的神龙八现，至于，现在青帮扣着的那女人和小孩子是谁的，他并不在意。楚云龙一听，心想，如此说来，唐金并不想用人质作赌注，那他坚持要与自己赌，可能真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实力吧。如果真相是这样，自己就与他切磋一番也无妨。说道：“好吧，那小弟就陪唐师父切磋一局吧。”楚云龙这样一说，就是同意与唐金赌了。

张宽一听，双眼马上瞪向唐金。唐金碰上他的目光，立知他心意，他是问自己是否依诺言送出《梅花手》秘笈。唐金微微点头，余雄会意，说道：“我们青帮说话算话，张帮主就派个弟子跟我们的兄弟走一趟吧。”张宽大喜，没想到计划如此顺利，连忙向站在一边侍候的高瘦掌柜使个眼sè。楚云龙道：“唐师父想怎么赌法？”唐金道：“我们就来三局两胜吧。”余雄摆摆手，一名青帮弟子立时送上赌具。木托上只有十副扑克。余雄道：“既然是双方开赌，如果没有赌注，好象不大合规矩吧？我提议，不如大家双方各拿出三个赌场，作为本次赌局的赌注，怎么样张帮主？”张宽心想，待会等你们把梅花手送来，我就命人引爆地下的火药，到时候你老兄都归西了，我就算输了三个场又怎么样？笑道：“一切但凭余帮主说话。”楚云龙听得青帮多次称呼张宽为帮主，心下虽感诧异，但此时却不是追问他原由的时候。在南天山庄的时候，唐金已经和余雄说过了，自己这次赌赛，目的在于领教楚云龙的神龙八现，所以，开赌的项目就得配合赌赛的目的而设计。神龙八现一共有八招，其中最厉害的只有三招，分别是龙战于野，龙飞九天，以及龙腾四海。当年，唐猛在大上海与楚云龙决战，就是败在楚云龙的龙飞九天这一招之下。余雄心中有数，他拆开五副扑克牌，说道：“第一局，双方是做青龙，现在我把扑克抛出来，你们双方zìyóu抢牌，抢到牌就放在自己面前，排成青龙，哪一家做的青龙越多，就胜出。”所谓做青龙，就是扑克牌从A，2、3一直到J，Q，K，依次排列，十三张牌次序不能乱，花sè也要一致，方才算数。一副扑克除了大小丑外，，计有黑桃、红心、梅花、方块四种花sè，一共是52张牌，也就是说可做四条青龙，现在五副扑克，可以做成二十条青龙。唐金和楚云龙都站起身来，楚云龙盯着余雄发牌的手，而唐金却是盯着楚云龙的手。余雄低声沉喝，双手一振，同时各把一副扑克抛起，刹时间，赌桌的上空，满是纷飞的纸牌。唐金与楚云龙同时跃上桌面，出手抢牌。两人武功赌术俱臻绝顶高手境界，所不同者，唐金出自魔门，而楚云龙是神门，门派不同，二人所施展的赌功亦大异。唐金双脚平开，站定桌面，双手倏伸倏缩，运转如风，手法变幻莫测，宛如两条活蛇一般，不断的吞吐飞舞，他所运用的正是魔门绝顶赌功，张宽一直想得到的梅花手！而楚云龙则在桌上四下游走，双手挥动，不住把纸牌吸入衣袖里面，身法速度快到极致时，只见满空的纸牌中，他的身形只余下一道残影，不住的绕着唐金的身子转动，桌子下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唐金一直在关注着楚云龙的动作手法，一见此景，心下暗惊，龙腾四海！这正是楚云龙神龙八现最厉害的三招之一的功夫！余雄很快就把五副纸牌全部发完了。唐金每抢到一定的纸牌数，便把手一挥，已经依次排好的纸牌从他衣袖中飞出，落到他座位前面，十三张牌一张不缺，花sè也完全相同。眨眼间，他已经做好了六条青龙。楚云龙则是右手抢牌，左手做牌，纸牌从他的右手衣袖中吸入，然后，快速沿右臂穿过前胸，顺着左臂滑出，落到桌面上，随着他的左手不断摇摆，桌面上的青龙也是越来越多。在场众人，除了余氏兄弟和张宽三人，另有三四个双方帮众的马仔，人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都是赌坛中人，一生之中，有多少机会见过这等绝顶高手交战的场面呢。唐金是两只手同时抢牌，同时做牌，而楚云龙则是一只抢牌，一只手做牌，速度上两人十分接近，可是，唐金是一边抢牌，一边分神观察楚云龙的龙腾四海手法，当他做好了第七条青龙时，楚云龙已做成第八条。很快，满空纷飞的纸牌已经全部被两人抢尽了，楚云龙一眼瞥去，发现唐金比自己慢了少许，心中一动，故意右脚一点桌面，身子腾空纵起，等唐金已然跃落地下之时，左手挥动，纸牌如一条长龙般向着桌子shè去。唐金一见此机，一步纵上，就在纸牌离桌面尚有半尺距离时，右手一抄，竟把楚云龙的牌尽数收入袖中，随即在桌上一抹，布成了两条青龙！这一下动作兔起鹊落，真是快如闪电，余氏兄弟还未看清，唐金已经完成了一系列动作！而楚云龙落到地下之时，他的桌面上，却只有八条青龙，比唐金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