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的自白

野鸡的自白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咚咚的敲门声吓醒了,只听见外面有人在叫:“于边眼,你他妈还不给我还钱来!”那是六楼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咚咚敲门的声音,不过,好像房里没人,一会儿,一阵沉沉的脚步从楼上走下来了。我实在是睡不着了,我一骨碌爬起来了。在我下楼去买菜的时候,我特地再看了看我们的楼道,除了依然如故的垃圾、破玩意儿外,什么变化也没有,这次我还特地看了我四周邻居们家的门,我们这个单元照说应该有十二户人家,但具体住了多少人,我说不清楚。六楼我从来没上去过,我家五楼的对门永远是关着的大铁门,我想大概是没人。四楼也空荡荡的,除了三楼的302门外放着一大捆葱以外,二楼、一楼更是像没人住的痕迹,难怪路灯坏了也没人管,难怪别的单元楼要把我们这个单元楼用铁丝网分开,难怪租金会这么便宜,难怪…………我心想这一切会不会和晚上那些鸡有关,搬来的时候我还纳闷,那天我差不多明白为什么了。白天,外面的阳光依然灿烂,马路对面的XX国使馆外站着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卫兵们。晚上这些卫兵们也是通宵值勤的,也就是说如果那些鸡在马路的西边拦活儿,卫兵们就在马路的东边站岗。到了晚上,有警车来抓她们,是怕有损国荣。当时我还在想,她们为什么不去酒吧坐台。冬天到了,外面好冷啊!那时在我们酒吧有好多好多说不清是干什么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她们常常有男人带回家去,几乎每天都不一样,坐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喝着洋酒,听着音乐,都洒着法国名牌的香水,里面穿的是那种带毛边的小紧身衣,外套则是那种质地极细极轻的羊皮长大衣,说话偶尔会带着一点英文,什么“daiLy”什么“sorry”的偎依在一个个胖胖的有钱的男人的身上,每天晚上如牡丹花开一般灿烂。不过酒吧的那些女人好像对我都很好,可能是我对她们有安全感,特别是在男人们的面前。因为那时我从来也不化妆,永远是一条牛仔裤套在身上,一件灰毛衣外面系着一深蓝色干净的围裙。她们常常会给我50元钱去外面买一包“圣罗兰”之类的香烟,当然剩下的钱自然就算是我的小费了。我也对她们特好,冬天有的时候她们想吃羊肉串,我会跑到很远的小摊位,站在寒风中,一站就是十多分钟,一直等到肉串烤好了再送回去。那时我知道我的工作就是这个,我要做好它,我要把挣回来的钱给偷油婆录音。

有了那一天的经历后,我的胆子反而大了一点。偷油婆说得不错,人口普查完了后,野鸡们一个个又开始回到路边了。现在我回家的时候,有时也忍不住多看几眼了。她们通常是十米一个或两个,女人们的后面一般都约有三五个男人,一些出租车稀稀拉拉地停在路边。司机们有的下来还和那些男人们在聊天。那些男人都说东北口音的话,路边停车场停了好多好多的使馆或者私家车,有时候金都的110警车按例巡逻开过来的时候,女人们和男人们都会躲在这停车场汽车的后面。除了遇上和上次一样警察执行特别任务来抓人以外,一般他们是不会跑到楼里面去的。当然天冷的时候,他们也会聚在楼里面,挡挡风取取暖,有时也会在大街上在使馆站岗哨兵的前面,一大堆人玩起“黄鼠狼抓鸡”的游戏取暖。好像他们都和出租车司机的关系很好,好几次我都听到车里的司机在低声地告诉他们,还不快躲起来,110来了。

有一次,我和偷油婆休息日去远地看朋友太晚,打车回来停在楼口的时候,车一停马上就有两、三个女人带着渴望的眼睛围上来,正要问偷油婆什么的时候,发现了我坐在后面,然后就很知趣地又散开去。因为一般偷油婆坐车前,我坐在车后。我被眼前影影绰绰的画面迷惑着,害怕着。这时前面一辆黑色的车子停住了,三个女人围了过去,说了点什么话,其中的一个女人从后门上了车,汽车“唰”地往前开走了。我正准备问偷油婆这些男人都是干什么的时候,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带口音的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人叫了我一声妹子,我一看,那边车下的三个女人中有一个就是在我家门口撞见的那个女人。我有些紧张地含含糊糊地说了声嗯。那女人显得很大方,她说咱们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交个朋友。她让我叫她翠姐,她比我大。她还知道我们搬来快一个月了,还知道偷油婆是玩乐器的,因为她说每天老瞅着他背着个吉它,她还问了我那天没吓着我吧!一阵含糊,我和偷油婆匆匆地上了楼,自从有了那次搭腔后,我也和她慢慢熟了起来,有时候在旁边二十四小时的超市买东西时还时不时说点话。她告诉我她姓王名翠,北方人,今年37岁。去年和她老公一起到金都来的,单位垮了,一个月每人拿二百多元社会保障金,家里还有一个10岁大的儿子,上小学三年级,现在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刚来金都的时候,本想做点小生意,在前门租了一店面卖衣服,不知道是没熟人还是没生意脑袋,三个月下来把带来了的一万多元全赔进去了。家里的儿子还要读书等着钱花,一老乡告诉她这事来钱挺快的,她就和她老公商量了一下,想试试看,反正自己也徐老半娘了,没想一试是觉得比卖衣服的钱来得快,所以也就一直干到了现在。她叫她老公麻哥,我见过他老公两次,人挺老实的,干扁的脸永远是一副苦相,黑黑的,瘦瘦的,以前在工厂里做车工,手指还被车床碾断过两根,食指和中指,大概觉得他老婆比他有用,心里发虚,两次见他的时候都见翠姐在凶他。

我和翠姐熟了以后,她告诉了我更多的一些她和麻哥的事。她说她们从小就认识,翠姐年轻时长得还算漂亮,追她的人还真不少,她选麻哥是因为麻哥人好,可靠。想不到前几年遇到下岗,把她们两人全下了,孩子又小,做生意又做不好。后来老乡介绍她做这个,开始她也挺别扭的,前几次回来,麻哥看都不看她,更别说碰她了。她说,谁不想让自己的男人给操上几下。那些给她钱的男人都没把她当个东西。有时撞上没用的,她得蹲在那用嘴吮那玩意儿;有时撞上喜欢烈的,那些人就用绳子给她捆上,把她当个牲口一样一晚上来上七八次,现在有时候时不时那里面还会浸出一些血来,医生说是内**破裂,得休息一段时间慢慢治,但她说,她这活哪能休息呀!说男人们都不喜欢用套子,她常常被感染上病很难受。后来她给治好后,就吓唬男人们她有淋病,有的他们才勉强带那玩意儿,有的根本不管。遇到好人他会让她洗澡,自己也洗,遇到孬人,不但满嘴口臭不说,身上更是臭烘烘的。特别是那些黑鬼,满身骚味不说,并且有时候还来几个人,一晚上几个人玩她,却只给她一个人的钱。翠姐说到这些事的时候,眼睛总是迷茫地望着前方。她说后来麻哥看她挺辛苦的,挣的钱也不乱花,除了日常生活的开销外,总是一分不差地往老家寄。所以以后他也就事事顺着她,也和她一块干了,帮她拉拉活,放放哨之类的。她说他们认识快二十年了,她是什么人麻哥他哪里不知道,这叫没法子。

现在麻哥不碰她,她也想通了,她说他受不了的时候,他会去找她的姐妹们玩玩。麻哥说他爱她,但不敢碰她现在的身体了,他在她那阳萎。他们想好了,等儿子上了初中,他们存好一笔钱,再去南方看看,开个小饭馆之类的,重新再过生活。不过翠姐说可能想了也是白想,还不知道是哪天的事呢?说身份证早就被公安没收了还说她挺理解他们的。知道对面是使馆,她们又在那拉客,但不去那儿又去哪呢?那里的活就是多,她们都住在麦子店农民家,便宜没有人管。她还说我什么时候搬来的她们都知道。因为这一带只要能藏的地儿她都藏过,那天看见我,让她想起住在她们村东头那个画画的小姑娘,所以她叫了我一声妹子。她还告诉我这楼一共包括我们就3户人家,以前人还挺多,后来她们老往里躲,人家就搬走了。后来旁边的门楼嫌她们惹事就用铁丝把这网上以后,就更没人来住了。这幢楼是搬迁楼,房东们别处也都有房,唯独这三楼住着一个修自行车的周老头,他是一个孤老头,没儿没女,耳朵有点聋。还说我们楼上还住着一个中年男人,好像也不常回来,听说欠了别人一大笔钱,跑出去躲账去了。她说她知道她们是干什么的,她们从来也不想给外人麻烦,躲在楼里,也是没办法,被公安一抓就是两星期,抓到还不说,就怕送她们回家,那来回路费又是一笔钱。现在有时我总在想,到处都是求生的人们,在这阳光灿烂欣欣向荣的金都城里。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中国第一部BOBO小说――越挠越痒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网游竞技 中国第一部BOBO小说――越挠越痒
上一章下一章

野鸡的自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