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鸡住的地方

野鸡住的地方

初冬的金都好像比任何地方都冷得多,特别是后半夜,走在街上,阴风一会儿弱地迎面刮来,因讨厌穿兜屁股的棉毛秋裤,冬天一直都穿着单裤的我已经有些关节炎了。但我们的酒吧生意从来都不会因为天气的寒冷变得冷清,相反男男女女们更是在灯红酒绿下虎视眈眈,寻找着一双又一双饥渴温暖的眼睛。不过,更确切地说,那架式绝对不是在找爱人,而是在找被子枕头一张床罢了。我给客人们送酒,换烟缸,送打火机,送餐巾纸,扶客人们去厕所呕吐。有时喝多的客人因为我的一丝怠慢骂我婊子,甚至摸我的屁股,但我已经是身经百战了。为了偷油婆,只要不出卖我的体和灵魂,只要我心里知道谁才是一群婊子土鳖,我就依然微笑面对。真是上帝有眼,我还不是长得那么漂亮,也不那么新人类,不然,客人们在我面前还不知道怎样沾腥呢!

那一天和每天一样,凌晨三点钟,我带着炝人恶臭的烟味,拖着沉沉的脚步往家里走。前面我说过,现在我的家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走十分钟就能走到。刚走到我家大门口的时候,突然一辆大中巴以极熟练的不快不慢的速度迎面向我开来。“嘎”一急刹车靠在我前面,门一拉开,“噌噌噌”从上面下来七八个穿便衣的男人,一个人手里还拿着手电筒,一下子把我围在了中间。那个拿手电筒的直对我叫道上车去,上车去,我吓坏了,我赶紧问他们上哪,其中一个人又问我的身份证在哪,我全身早已吓软了,颤颤抖抖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身份证和暂住证来,因为在我的酒吧工作的时候常常也有什么工商局的来检查,所以老板让我们外地来的都带着身份证和暂住证,以免被抓走送回老家。那人用手电筒看了看我的身份证,又用手电筒照了照我的脸,手电那么亮,又那么近,照得我本来被烟熏得够戗的眼睛直发疼。看完以后,那人又对我说以后晚上别一个人在外面蹓跶,还没等我回答我刚下班,我家就住在这楼上面的时候,这七八人又“呼”地钻进了车子,“哗”一声关门,一踩油门直飞奔而去了。当时,我他妈的给吓死了,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是公安还是坏人?他们在做什么?我真想偷油婆下楼来接我一下,我赶紧推开大门,向我住的那幢单元楼走去。

一道一道粗粗的铁丝网把我住的那单元楼和别的单元楼区分开来。午夜,后面京城大厦的大照明灯打在铁丝网上映在地上一个又一个浑浊的阴影,我赶紧拿出我的小电筒,我要飞奔回家,飞到我的偷油婆身边。刚上到二楼,突然从2楼拐角处钻出几个人来,二男三女,男的都穿着厚厚的军大衣,眼光极为尖锐,女人都穿着黑丝袜,短的皮大衣,晚上我也看不清是真皮还是假皮,都抹着红红的亮亮的口红,我实在受不了。我"啊"地大惊一下,那5个人倒是很从容,其中一个男人带着浓浓的东北口音说道"叫什么叫!又不是鬼,别叫!"然后慢慢地一个一个从我身边走下楼去,女人们嘻嘻的笑声一直飘到了楼下面。我已经不行了,彻底不行了。我想大声叫偷油婆下来接我,但又怕邻居会骂我,尽管这单元楼住着多少人我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白天睡觉,晚上工作,这几天倒是一个人也没见着。我定了定神,这次我把手电的灯光打得远远的,生怕再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到了,快到了,到了4楼再上一层楼就是我的家了!我一边看后面一边快跑着上楼,正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我旁边传了过来,下面的车走了吗?又是一个东北口音!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猛地转过身去,用手电照了过去,原来一个女人正躲在我后面那个角落里。她大概有35岁左右,脸被脂粉擦得白白的,眉毛和眼睛都被纹过,略略有些厚厚的嘴唇用大红的唇膏浓浓地涂过,和下面那些女人一样,也是穿着黑丝袜,一件长大毛裹着她极瘦的身体。她慢慢地从蹲着的地方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了声:妹子,对不起。然后扶着楼梯带着一股廉价的茉莉花香水味从我身边过来问我:你怎么了?我说有鬼,他说哪来的鬼,这么安静。我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全告诉了他,偷油婆听完之后说我大惊小怪的,他说不就是一些鸡嘛!说刚才那车没准是警车,以防安全都换成便衣了,车也换成便衣了,他说公安把我也看成是鸡了,他还说一到晚上这一带常常有野鸡出来,野鸡就是那种在街上拉客的妓女的通称。我说,怎么搬来的那两天没见着啊?偷油婆说那几天金都正在进行人口普查管得紧,这不人口普查完了,鸡就出来了嘛!我问:那些鸡身边的男人是干什么的?他说也许是保护她们的吧!那天晚上我告诉偷油婆,以后晚上他不上班的话必须下楼来接我,还有他一个人晚上回来的时候如果被公安抓住以为是嫖客的话,那就告诉他们他的老婆在楼上,我不要我们被当作鸡和嫖客被抓去。偷油婆到底是男人,对此毫无害怕,并告诉我不用紧张,明人不作暗事,怕什么,那天晚上我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除了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得最多的就是楼下车门的开门、关门的声音了,迷迷糊糊当中我摸着偷油婆的胸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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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部BOBO小说――越挠越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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