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岸有芷兮汀有兰

第九章 岸有芷兮汀有兰

张机坐在赵五爷的大船上心急火燎地回了城。

他们乘坐的是一条很大的画舫。按说,这么大的船在瘦水弯这么条小河里行驶显得笨重。但当朝的王爷办起事来就是方便,也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一队官兵驾快艇在情面开路。这一路几十里水路到也行得飞快。

张机到也无所谓,乌木何尝经历过这等风光大行,站在船头不停指指点点,意气风发。

回到客栈,小二一见张机便道:“大爷终于回来了,夫人让我给你留一句话。”

一听小二这么说,张机的心一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问:“她说什么了?”

甩着被捏痛的胳膊,小二道:“夫人说她先回娘家去了叫你自己照顾自己。”

话还没有说完,张机怒吼一声,飞快地跑上路去,全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

赵五爷和众人也急忙跟着上了楼,刚一上楼,就听见张机“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怕赵五爷尴尬,乌木忙请大家到客栈的楼下去坐。

少焉,张机红着眼睛下来了,道了声:“勿怪!”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半天也不吱声。谁也不理。

丹灵子心中有气,暗扣日月轮,上前道:“张机老弟,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什么了不起!”

说完话,脸上笑嘻嘻地,空着的一只手便往张机的肩膀上拍去。

丹灵子这一个动作很轻佻,出家修行人的风度是半点也欠奉。

因没有看到过张机出手,大家对张机的实力还心存疑问,只知道他有一个法力神通的小老婆。见丹灵子挑衅张机,都端坐不动,想看看他如何应付。

这一下触怒了张机,他大喝一声;“把你的手拿开,我很不高兴!”

“哦!你不高兴啊!我最喜欢惹别人不高兴”丹灵子面如沉水,一心要拿张机立威。

张机看起来很普通,不像应宁那样,满眼都是精光。有时候,大家甚至怀疑,这个家伙究竟会不会道法。

张机猛地站起来,右手中指一划,无数道细小的剑气如丝绕过去,把丹灵子缠在一起。

丹灵子突然觉得自己全身都动不了啦!心头大惊,手中的日月轮自动飞出,夹着冷热两股真气袭向张机。

“你是不是想把这家客栈毁了?用这样的法宝”张机左手探出,不知道怎么地就扣住了丹灵子的喉头。把他给叉了起来。

丹灵子手上的日月轮依旧源源不断地击向张机,但却感觉没有落到实处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屋子里甚至没有半点冷热的感觉。

丹灵子心中大骇。这人是人还是鬼?

双脚在半空不停地蹬着,够不到实地。

张机身材高大,足足比丹灵子高了一个头。

丹灵子蹬了半天腿,眼睛一黑,就要晕过去了。

赵五爷怕事情搞大,忙上前劝解。

张机这才碰地一声,把丹灵子摔在地板上。

丹灵子屁股一着地就跳起来,想要再上前动手。肖中原一把就抱住他,“道西欧内个别打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肖中原这人也太实在了,一句话让丹灵子羞愧难当,“放开我,让我杀了他。”

话虽然这么说,丹灵子却不敢再上前了。张机这一手虽然没有什么眩目的道术,但举重若轻,简单地一抓便让他这个修炼了几十年的高手缚手缚脚。记忆中,还没有哪一个人可以用这种方法和人斗过法。真是见鬼了。

张机冷笑,“随便你,老子还不想打你了。但你自己要找死,可须怪不得我。”

赵五爷连忙上前劝解,双方这才罢了。

“张机老弟,你夫人回娘家去了,也不需要多担心。不如就让她在家里多玩玩,也许过一段时间她的气就消了。到时候你再去寻她,双方也就言归与好了”赵五爷道:“不瞒各位。我府上的几位夫人平时争宠也争得厉害,但我就是不介入。她们自去争她们的,越争对我越好。”

众人到笑,连声道是这个道理。

张机一想,确也有点道理。但心下还是忐忑,“五爷,我不是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吗?你说,她会不会就此不原谅我了?”

“不会,绝对不会”赵五爷肯定地说:“你想啊!这女人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不呆在自己丈夫身边她能去哪里?她不回来,不是要把自己正房的位置让出去吗?女人这种东西,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她都要做。怎么还好死了别人?”

张机想到这里,心情一畅,大笑,“是这个道理,这道理是一说就透了。到是要谢谢你了。”

“反正张机道友现在也没什么事,不如跟大伙一起到处游历一番?”杨桦见机,打射附棍上,出口相邀。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异常凶险,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更何况,这一对夫妻的法力是如此高强。

“这样啊!”张机沉吟。

“好啊!”一直沉默不语的应宁突然出声:“相公,干脆我们就和五爷他们一起出去游玩一番。”

说完话,应宁又小鸟依人似地向张机靠了过去。张机现在是畏敌如虎,“好,好….去、去。”

众人都想,这个应宁极力要和我们一起走,怕是不愿意丈夫去找大太太吧!看来,独享丈夫之心是昭然若揭了。

“好,感谢贤夫妇的援手。赵良煜先谢过了”赵五爷很高兴。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张机问。

“先去山我们就去查查,它们是从哪里来的。顺手把它给除了。”

“好!”众人都应了一声。

“我们也不要挤在一起。分成两路,我领一路去相州,同行的人是法显大师、丹灵子道长、杨桦先生;张机兄弟领另一路去海洲。肖中原道长和乌木道长就和他们夫妻一起吧!”赵五爷安排道:“今天休息,明日就出发。”

“我,带队?”张机诧异。没想到,赵五爷居然相信自己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当天晚上,众人就住在客栈里。

吃毕晚饭,乌木神秘西西地跑进张机的房间,缠着张机给他炼制法宝。

张机受缠不过,就让他去削了一把桃木剑来,运动体内的法身力量把木剑中的杂质一点一点地逼出去,在桃木剑中形成一个虚无的空间。

这个虚无的空间便是储存修行者自身真元的地方,在这把桃木剑的增副作用下,每一招一式的威力都会大上五倍。乌木平时只需不停地把自己的真气运进其中,保持桃木剑的灵性就行了。

最后,张机输入一股模拟的震雷宗真气进去把桃木剑激活了。这样,乌木以后施法时,法术中都会带着一股雷电之力。用来对付妖魔最是有效。

等张机把剑炼好递给乌木时,先后不过一壶茶的时间。

看着手中木然无光的桃木剑,乌木不禁有点怀疑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不是在骗自己。

乌木知道依照自己师门的炼器法,炼一件法宝大概需要好几个月的工夫。眼前这个家伙片刻就搞好了。他不会是在骗自己的吧?

看到乌木一脸的疑惑,张机气到道:“不要吗?不要就算了。”

就伸手过来。乌木忙死死地抱起那把桃木剑,“管他呢!有总比没有强。就是它了。能不能再给我弄一件?”

“你刚得了那个狐狸精的捆仙索,你还想要什么/满足了吧你!”

“多多亦善”乌木笑道:“那个狐狸精也不知道怎么转了性了,对我这么好?兄弟,你的魅力好强啊!”

“少说这些!”张机一提起这事,气就不打一处来。细细地把这事原原本本地给乌木讲了。

听得乌木瞠目结舌,“女人,女人!真是狠毒啊!不过,幸好你那娘子走了,要不就热闹了!不过,你那娘子的道法真是强,和狐狸精有得比。不知道和你比较,孰强孰弱。我又没见你动过手。刚才那抓丹灵子的一次不算,那是偷袭。”

“强?”张机摆头,“你没有见过强的。钟洁和狐狸精比起真正的高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那你算不算高手?”

“不算,世界上高手多得很。比如阿喀吧就是一个。这个人我每见过,想来盛名之下无虚士。玉浮屠算是一个,乌云算是一个,还有一个叫因巴的家伙。”

这几个人除了阿喀吧名声在外,其它的几个乌木都没有听说过,心中到也不信,“反正,我知道你娘子和狐狸精是高手。你嘛!也许是吧!对了,你娘子去哪里了?”

“你的话太多了”张机心里一阵焦躁,“快回去睡吧!明天我们到海洲去看看。”

乌木见张机心情不好,又聊了几句,告辞回房去了。

张机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房间里空空荡荡地,寂寞无比。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让钟洁打理自己生活上的一切。

往常要是在这个时候,钟洁通常都会叫人给他送上一盆热水来,服侍他洗脚上床,陪他聊聊天。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完全忘记了自己单身时的日子。

人是有惰性的!张机感慨一声,没有了她,自己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放着钟洁留的字条:

小机子:

你变了。你居然和一个狐狸精在一起。你忘记了我们一起躲在雪地上的日子了吗?你忘记了,爹爹死的那天吗?

当你送被子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心人。心中就想,要是我将来嫁给怎么一个男子,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但是,我错了。

你不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也许,男人一得到了你就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了。那个狐狸精是比我漂亮,但她会对你真心吗?我想象不出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情形。我是一个自私的人,自己的许多不会跟别人分享的。

所以我退出了。你去和你的狐狸精过吧!

妻:钟洁字

另:我到江北高舞城姑姑家去了。他们家门口一棵大榕树。城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见。”

看到钟洁这张字条,张机呆呆地坐了半天,突然有种哭笑不得。

这个小女子,要和我分手干嘛要留个地址给我?这不明摆着让我去找他吗?先前急火攻心,到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仔细看了看,终于明白了。钟洁还是离不开我的。

这是张机把玩了那张字条半天后得出的结论,想明白了这一点,心情突然高兴起来。打开房门,连声喊:“小儿,小儿!”

一个小二连声不迭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应道:“客官,您有何吩咐?”

“肚子饿了。拿点吃的来。”

小二一脸的为难,“客官,吃的东西到是有。不过要现做,怕你等不及。不如上街去看看,我们这里的夜市可是通宵营业的,味道也不错。”

“好,就到外面去吃!”张机突然来了游兴,穿好衣服就出了门。

一出门,张机忽然想起,应宁跑哪里去了?按说,她名义上是自己的小老婆,应该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想起那晚应宁完美的身躯,火热的呼吸。张机身上就一阵燥热。

使劲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自责道,张机啊张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狐狸精。你还真不是个东西!

看不出来,这个城市的夜晚还真是繁华。和北方城市一入夜就宵禁不一样,满城的灯光都还亮着。街上三三两两的人都往一个地方行去,随着人群很容易地找到了夜市。

这是一条不太长的街道,大概有百米。两边挤满了摊点,桌子椅子到处摆。人们坐在椅子上就着昏黄的风灯,喝着就吃着东西。高声地谈笑着,和着春夜微寒的风、摊位老板炒菜的声音,把一条街都闹得如翻腾的开水。

叫老板拿了一壶家乡的黄酒,炒了一盘龙虾,张机学着其他人的样子,蹲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往喉咙里灌。

“听老板的口音是北方人?”摊点小吃老板笑问。

“不是,我是江南人,字北方呆久了,口音变了”张机回答。

“喔!是有那么一点江南味道”老板笑道:“第一次来?你慢慢地喝着,这儿热闹。什么希奇古怪的事都有。”

“又有什么希奇事情?”张机问。

老板神秘一笑,只是说一会就知道了。

“什么呀!”张机一笑。不就是想留自己多吃点喝点吗?这些生意人!老子是太了解了。

见杯中的酒已干,张机刚要再倒。一只如玉般无暇的手伸过来,提起酒壶,满满地给他斟了一杯,“老板,再加一副碗筷。”

张机一看那人,顿时恶向胆边生,“应宁,你来干什么。”

应宁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碗筷,道了声谢谢。迷得老板脚下一个踉跄,撞到了几张桌子。

这个夜晚对他来说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到老死的那一天他依然和人**叨。在那个春天的晚上遇到了一个仙女。从没有见过那样美的女子,凡人能见一眼,就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张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应宁,你想个干什么?这里人多,别乱来!”

“我不干什么”一朵栀子花默默开放在那个笑容里,几乎把一条街都染得幽香扑鼻:“就想陪你喝一杯。”

看着应宁的笑容,张机心中冷汗直冒:“别搞鬼!”

“看您,汗水都出来了。你热吗?”应宁拿着一张嫩黄色的手帕,轻轻地在张机的额头上擦了擦。

看到应宁手中的手帕,张机猛地想起钟洁丢失的那张,心中大痛。木木地,竟然由着应宁在他的额头上一阵乱抹。

“看你,像个呆头鹅似的!”应宁嫣然一笑,“肯定是想你娘子了!来来来,喝酒。和醉了就什么也不想了。”

说罢,有是一杯酒端过来。张机木然地喝了。

不一会,壶中的酒就见了底。

喝止住来续酒的老板,应宁道:“这白干不过瘾,换烧刀子。再拿两个海碗来。”

在张机吃惊的目光中,应宁抱起坛子满上,说道:“张机,来我们不醉不归。”

张机连忙摆头。

应宁伸出根指头点在他的脑门:“你必须喝。你还是不是男人,连我这个弱女子都比不上。软蛋!”

应宁往地上大声地吐了一口唾沫。

张机心中一股怨气升上来,一口就干掉碗中的烈酒,强忍着腹中翻腾的酒气,大声道:“喝就喝,谁怕谁!”

喝了几碗酒后,二人都有些熏熏然。

应宁“咯咯”一阵大笑。

“笑什么?”

应宁不答,依旧笑得花枝灿烂。只是指着张机的脸,全身都在抖动。

“在笑我就不客气了!”张机心里一阵恼怒。

应宁猛地收住笑容,“张机,你不是男人。”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

“哼哼!喜欢人家又不敢来追求,非要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我呸!”

张机闻言,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低声道:“住口!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杀你还不是踩死一只蚂蚁?”

“我承认。我打不过你。谢谢你杀你我吧!”应宁脸上两股泪水缓缓滑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也不知道你在我身上搞了什么鬼?我自杀了几次都死不了。反正,牛郎不要我了,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法身庄严!是你想死就能死的!”张机叹了一口气:“应宁,你以为我好过。我老婆也跑了,都是你害的。也不知道她原不原谅我。如果离开了我,我怎么活?”

“哈哈!张机,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的男人”应宁大笑。

“我们二人是共过患难的”张机闷闷地喝着酒,遂不再保留,借着酒意,把自己和钟洁的事情一一讲给了狐狸精听。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

听完张机的话,应宁深吸了一口气,“看不出来,她也是个很惨的人。不过,摊上了你这么个混帐丈夫,算她没福气。来,喝。为我们同病相怜干杯!”

应宁和张机都醉了。

喝完坛子中的酒,应宁“碰!”地一声把碗摔碎在地上,大喊一声:“张机,我恨你!我不会让你开心的。”

说罢,应宁扒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张机刚想伸手过去扶,心中一悲,泪水也掉了下来。

这时,耳边传来老板的叫声:“来了,来了!客人快看,真是希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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