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瘦水弯偶遇

第三章 瘦水弯偶遇

江南和江北最大的不同在于雪。江北的雪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漫天皆白。而待行人一过大江,雪就小了下来。

再往南走上个百十里,气候变暖,雪花尚未落地便变成了雨水,淅淅沥沥地下着。弄得地上泥淖不堪。这样的天气让旅人只能成天呆在客栈里,什么地方也去不成。

喝了杯江南特有的米酒,让那股甜甜的香味在舌尖慢慢地散发出来,冰冷的身体也被那些放在红泥小炉上的黄汤慢慢地烤热了。

张机透过雕花的窗户看了看外面无边的细雨,叹了口气。

回江南已经五个月了,他还没有想好自己该干些什么。以前在酒馆当伙计时,一心想发财自己当老板;在龙门山学艺时想的是快把道**夫练好,把身体里面被木瞎子种下的法身力量给化解掉。

现在,他已经完全把《金刚经》练熟,法身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感觉从未有过的强大。而钱他也有了,王十力给他的两万两银子他不过才花了三千多。剩下的钱,省着点,过普通人的日子怕是两辈子都花不完。

他在这个客栈里呆了快四天了,心情一如外面的细雨般郁闷。

该干些什么?十九岁的时候,人生突然没有了目标。难道真的要像以前跟钟洁所说的,回老家去做个地主吗?

不甘心啊!我这个顶极高手难道要终老于乡下吗?

不过,做一个富翁也不错。关键是要有钱,有钱就是老大。没钱就是孙子。得再想个办法了,坐吃山空可不是长久之计。

正乱糟糟地想着心事,门“呼!”地一声被人推开了。

张机苦笑道:“钟洁,你就不能轻一点吗?我正在思考问题。”

“快,快,帮帮我”钟洁的脸藏在一大堆东西后面,跟在她屁股后面的还有一个委琐的男人。

那人张着张圆圆的脸,见人就是一副谄媚的微笑,脖子上围着一卷皮尺。这家伙张机认识,是裁缝店的老板。这几天很是在钟洁的身上弄了点银子。

自从和张机一起回江南后,钟洁就变了个人。往日的温柔贤淑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就只有以前在她自己家里养成的小姐脾气。见什么好看好玩的东西,也不问价钱,张嘴就让张机给她买。

这不,才五个月的时间就让张机花了近三千两银子,着实让他心痛到了极点。更可气的是,钟洁买的东西用不上三五天就腻了,全拿去送了人。有的时候甚至直接扔在客栈里,结帐的时候让店小儿扔掉。

这也太不像话了,普通人家一年也不过十几两银子的收入,钟洁这几个月直接糟蹋了上百户贫民的口粮。

为这事,张机没少和钟洁吵架。但每次一提起这个话题,钟洁总要大哭一场,说张机眼里根本就没有他。一定是还惦记着大都的那个狐狸精。

自从她得知有乌云这个人后,张机的日子就没有好过过一天。冷不防就要被她盘问一番。

一个老女人。

钟洁这样总结,“她有什么好,也只有迷你这样的傻瓜。你这个人我是明白的,是个女人你都当个宝。”

每到这时,张机的头就“翁翁”地响,感觉比和玉浮屠的那一场决斗还来得累。

单纯哭乌云和他的事还好,张机还可以解释一下,说自己当时还小,也是个受害者。但,当钟洁继续深入下去就容纳工人受不了啦!

“我是个孤儿”钟洁甚至这样对陌生人哭述,“自从我嫁给了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他是欺负我娘家没人?”

这个时候太令人尴尬了,不几天,张机所居住的客栈就流传着一个消息。某人没花一两银子就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运气好得很,但还不知足,还想娶二房。

那几天,所有人看张机的目光都是怪怪的,弄得他抬不起头来。

……

“小机子,你看我买的布好不好看?”钟洁拿起堆满有床的花布、绸缎一匹匹地在身上比画着。

“好,真是好看”裁缝店的老板满脸堆笑:“夫人是谁?是天仙。不,天仙也比不上夫人的万一。我觉得,夫人无论是穿什么都好看。”

“恩,嘴巴到是甜。老板,你早上吃了蜂蜜吗。”钟洁眉开眼笑,递了块碎银子过去:“看赏。”

裁缝老板笑得一张胖脸都在抽筋,“小人可不敢哄瞒夫人,小人虽然其蠢如牛,但把仙子和凡人还是分得清楚的。夫人,这些缎子您喜欢吗?要不,我给你比个尺寸,全做成衣服?”

“好,就全要了”钟洁骄傲得像一个公主,“小机子,付钱吧!”

张机转头道:“钟洁,少浪费。有些料子你穿着也不好看,选一两匹就行了,多了也穿不着。”

钟洁黑着个脸道:“我穿着不好看,你那个乌云狐狸精穿着就好看了?”

张机大吃一惊,忙跳起身,掏出张银票递了过去。心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俗话说:“女怕嫁错郎”简直就是狗屁。男人就不怕了,这男人要是上错了床只怕也是糟糕得很。以前和乌云睡觉是一大错误,现在和钟洁一起是错上加错。老子这辈子算是给废了。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干脆当道士好了,至少能图个耳根清净。

“小机子,你在客栈里呆了这么多天不闷吗?别憋出病来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钟洁一边换着肢势让裁缝比着尺寸,一边说。

“不去了,到处都在下雨,滑得紧。有什么好玩的。”

“说什么江南好,小机子,我也被你给骗了”钟洁气闷地说,“今年新年就是在你老家过的,荒突突的村子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意思透了。早知道,我们还不如留在江北。”

“不是和你说过吗?人都死光了,怎么会有人”张机想起刚过去的那个年三十就恼火。二人从龙门山逃出来后,本打算用御剑术直接飞回江南的。结果,钟洁不干,说是要和张机慢慢地走,周游列国。

二人在路上磨磨蹭蹭两个多月,终于在年三十晚上回到了李家庄。

一晃四年过去了,昔日热闹的酒馆早就长满了荒草。于是这个大年夜,二人在残墙断壁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钟洁就愤怒地跑了。

听到张机和钟洁的对话,裁缝突然抬头道:“二位客官是北方人吧!”

张机指指钟洁回答道:“她是,我不是。”

裁缝老板笑道:“江南这个季节雨水多是很正常的,但雨水多也有雨水多的韵味。不是有一句话说‘烟雨江南,烟雨江南’,没有雨水,这江南也就没意思了。”

“也是这个道理,老板有没有好的去处介绍?”钟洁来了兴趣。

裁缝老板答道:“城外四十里有一条小河,叫瘦水湾,漂亮得很,尤其是雨天。划一条乌蓬船,煮一炉好茶,夹一卷经书,顺水乱飘。听雨声在船外淅沥,看两岸梅花….啧啧,那日脚,美得赛神仙。”

张机笑道:“老板,你好文采啊!到要去看看。”

裁缝老板笑道:“相公和夫人尽管去,若不满意可以来唾我两口。如果我们这儿的瘦水弯排名第二的话,没有那条河敢称第一!”

裁缝满脸的骄傲。

听完那裁缝老板的话,钟洁顿时起了游兴,拉着张机便要出去。张机被缠得不行,只好应了一声,付清了裁缝的衣料钱,由裁缝带者到码头雇了艘乌蓬船往瘦水弯方向而去。

自然,裁缝又得了钟洁的打赏,欢喜异常,心里直叫“好运气。”

瘦水弯离城不远,大概一个时辰的水路。闲着无事,张机和钟洁一起坐在船舱里,隔着帘子,看着外面的雨景。

“这个裁缝到是没有骗人,外面的风景真不错”钟洁对张机说:“小机子,你别一天到完有气无力的,精神一点好不好?”

自从那个雪夜后,张机就像变了个人,内敛了许多。默然不语中,双目常有一道精光闪动,看得人心里打突。

“这算什么”船家从外面探个脑袋进来:“到了瘦水弯客官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天堂呢?”

张机应了一声,“到是要听听,可有什么精奇之处?”

“古人道‘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讲的就是这瘦水弯春日的风景。可惜今日天公不做美,二位客官怕是看不到这番妙处了”船家笑道。

张机暗暗吃惊,一个寻常船家,竟也能出口成章。江南文风之盛可见其一斑。

“这个死裁缝,竟然骗人,说瘦水弯雨天的风景最好”钟洁气闷道。

船家不好意思地一笑:“那个裁缝是小老儿的一侄子,也不是哄瞒二位。主要是见我在船上混口饭吃不容易,就把客官请上船来了。小老儿这厢赔罪了。”

张机哑然失笑,“这个裁缝可真会乱来,等回去……还是算了吧!船家,你且划船,船钱一个也少不了你的。”

船家连连道谢,说是雨天也不怕,这雨已经下了好几天了,没准今日便要停下来。

道完谢,船家殷勤地为二人摆起酒席,各色水果,菜肴也不计本钱,尽挑些个大鲜亮的上来。没口子地夸老爷和太太仁慈,懂得体贴下人。弄得钟洁异常高兴,几疑又回到了以前当大小姐的日子。一颗碎银子早赏了过去。

得了银子,船家千恩万谢了半天才又回船头掌舵去了。

“你花钱也太厉害了点”看着外面雨景,张机头也不回地说:“可不能再这样了。我们又没有其他的收入。银子是花一两少一两。”

“不会啊!我已经很节约了”钟洁笑嘻嘻地说:“以前我一个月的零花钱就四千多两,这还不算我的吃穿。这几个月我不过才花了你三千多。小气鬼,我就知道跟了你过不上什么好日子。你不是还有一万多两吗?能花一段日子了。再说了,钱花光了不会去挣回来吗?你那么厉害。”

张机苦笑,这个小女人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我厉害?我厉害又怎么样,难道去抢人吗?

哎!是该想点办法了。玩也玩够了,得干正事了。

想到这里,张机便和钟洁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好办法。二人索性也不再谈这个事情,放下心事,边吃着东西边观赏起沿途的风景起来。

景行行止,不到两个时辰,船就拐过一座小山,进入一道水流相对平缓的流域。

“瘦水弯到了!”船家大叫一声,竟似第一次来似的兴奋。

张机和钟洁把掀起帘子,往外看去,竟呆住了,“太美了!”

虽然是初春,但透过清澄的河水中还是可以看他那些碧绿的水草。一群慌乱的小鱼在水中闪着银光,飞快地从船底游过去。

细雨突如其来地停住了,大团的雾气在四周弥漫,让一切都隐隐约约。透过朦胧的乳白色,河两岸富贵人家修建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一棵棵腊梅发出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好啊!这太阳天瘦水弯我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雨后的瘦水弯的风景就让人不需此行。”钟洁大赞,“这个裁缝不但无罪,反尔有功。若不然,我等只会在晴天前来,而不会在雨天遇到这等好景致。”

张机和船家都一阵大笑。

正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船家,可有船出租。我有急事要到前面的井口去。”

张机一看,岸边的腊梅树下一个黄衣女子打着把油绸雨伞,向他招手。

“没有了”船家喊道:“船已经租给人了。姑娘还是另找一条吧!”

因为雾大,船靠岸比较近,离那黄衣女子也不过一丈的距离。透过白雾隐约可以看清她的模样。

黄衣女子大概双十年龄,纤细的腰枝,一双细长的眉毛下有着双亮得烫人的眼睛。张机刚一看去,顿时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大叹“真是美得有味道!”

这女子的美和他所接触过的两个女人都不一样。乌云是一种大家闺秀的英气,好象壶装在玉瓶中的烈酒,让人撕心裂肺般的痛快;钟洁是一种清秀,就好象杯绿茶,清新可口;而这个女子却是江南特有的女儿红,初看绝不打眼,但只要你喝上几口,那股深厚绵长的劲头慢慢地浮上来,一潮一潮地把你给征服了。

那女子脸上显出一种慌乱,:“船家,可否和客人商量一下,我家真的有急事,能不能挤一下。行个方便。”

“怕是不好吧!”船家很为难。

张机突然问:“姑娘有何难处,说出来也好计较一番?我就是船上的客人。”

“好叫客人知道,我家相公得了急病,急需一味药救命,紧迫之间只好打搅了。恕罪!”女子盈盈下拜,声音甜腻之极。闻之让人酥到了骨头里面。

“狐狸精!”钟洁小声地骂了一句,“小机子,你可不能燃放她上船。”

“别这样,人家也是有难,怎么能见死不救”张机劝解了钟洁一句,回头喊道:“好吧!反正闲着也无事,就且搭你一段。”

说完话,张机吩咐船家把船靠到岸边。

“大爷真是好心!”又拜了下去,女子对张机一笑,又让张机的骨头轻了两分。

船家在挪跳板时,使了半天力气也没挪动。张机上前轻轻用脚一勾,百十来近的跳板遍轻轻巧巧地架到了岸边。

船家连声叫道:“大爷好神力。”

见张机有如此力气,而且举重若轻,黄衣女子脸上现出古怪的表情,又道了声谢,举着雨伞云一样飘上了船。

等女子上船,张机吩咐船家把船驶向井口,脸上堆出一副笑容,刚要上前讨好。钟洁一步上来,卡在二人中间,笑着对女子说:“姑娘叫什么名字,芳龄几何,也好招呼。”

女子笑道:“好叫姐姐知道,我叫应宁,今年二十,嫁以戌化匾牛家少爷牛逢恩为妻。”

听到此女子已经嫁为人妻,钟洁显然松了一口气,“我叫钟洁,今年十八,按理该叫你一好声姐姐。”

应宁连声道,不敢、不敢!

船家插嘴道:“原来你就是牛家的媳妇啊!牛家可是这一带的有名的书香门第,牛家少爷!他怎么了?要你亲自去给他找药?据我所知,井口可是一座荒山,你到那里可是找不到大夫的!”

应宁眼圈一红,泪水簌簌下落,“我家相公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成天浑浑厄厄的已经七天水米不进了,据来看病的大夫说,要救他的命非得井口山上一味叫回魂草的药不可。家中也没有其他人,妾身只好亲自前去。盼能救得相公一命。诸位的相助之情,妾身当铭记不忘。”

说完,应宁又拜了下去。当真是楚楚可怜。张机连忙上前扶起。一入手边温香软玉,与股腊梅特有的香气扑鼻而来。禁不住让他心中一荡,手下不自觉地用了一下力。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应宁抬头深深地看了张机一眼,嘴角微微地带了一丝笑意。

张机心中如黄钟大吕般乱响,人立即痴在了当场。暗叫“尤物,真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尤物!”

见此情景,钟洁醋意大发,上前一个用力拉开呆呆傻傻的张机,换了幅笑容对应宁道:“姐姐,外面雨大,进舱说话。”

等二人前脚进舱,张机后脚便要跟随,钟洁推了他一把,用手在他腰间一拧,“里面挤不下了。”

张机只好退到船头,一个人站在细雨中。

船家对他暧昧一笑,“大爷,要蓑衣吗?”

“笑什么笑”张机红着脸低吼一声。

也不理张机,船家拿起竹竿往水里一撑,船便箭一般向前驶去。

刚一发船,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船家,快停下来。快停船,船上有妖怪。”

张机手搭凉棚透过雨丝望去,远处的腊梅树林中奔出来一个老道士,边跑边喊,瞬间就到了河边。

此时,船刚好荡离河岸,道士脚下微一用力,用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矫健跃上了船舷。

“怎么回事?”张机心头一阵恼怒,刚要发作。道士一个侧身,迈步到张机身前,如临大敌般地看着船舱。扬声喊道:“三清观的道爷要捉妖,不相干人等速速回避。”

张机这才把那个道士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约五十来岁的老头。头发已经变得花白,腰间别着一把桃木剑,手上抓了一串铜铃。随着船只的摇晃,那串铜铃叮叮当当地响响个不停。

张机一阵好笑,捉妖捉到老子的头上来了。老子可是天下有级数的好手,这家伙不是在班门弄斧吗?

“捉妖?妖怪在哪里?”钟洁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听其言,惊喜地跑出来,“在哪里?我想看看。”

见舱里钻去个女人,道士显然是一惊,一脸戒备的样子。见是钟洁忙喊道:“小娘子,快躲到我身后来。妖怪就在你船舱里。”

听道士这么讲,钟洁吓了一跳,一不跃到张机身后,探出个脑袋,“里面有妖怪?没有啊!只有应宁姐姐一个人,哪来啊?”

道士道:“就是那个女人。”

说罢,他手中的铜铃一阵乱摇,一股嘈杂的声音响起,摇得人心烦意乱。

船头现在站着张机、钟洁、船家和老道士四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船尾高高地翘起。

船家大声道:“要翻了!要翻了!

道士鼻子里“哼”地一声,腾身飞起,脚下一踢,正好踢到船帮上。

众人觉得脚下一震,船歪歪斜斜地搁浅到了岸边。

张机心里大赞,这个老道,手下到是有几分真功夫。

见几人一脸敬佩是三清,老道士得意起来,声音愈加大起来,“应宁!你私入人世,媚惑牛家大少爷,罪不容赦。快快出来受死。”

“应宁姐姐!她是妖怪”钟洁惊奇地叫道:“臭道士你弄错了吧?”

道士不理钟洁,手中的铜铃摇得更急,一双眼睛亮得像一把刀子,死死地盯着船舱。

船家终于忍不住了,趴在船舷“哇!“地一声就吐了起来。

张机和钟洁到是没事,二人手挽着手,饶有兴味地看着着一切。

道士很奇怪,这两个人的体质到是不错,居然不受我的摄魂铃的影响。

“乌木道长,你能不能把你的摄魂铃停一下,船上的可都是普通人”应宁的声音从岸边的腊梅树林中传来。

张机转头一看,在岸边的梅林中,那袭黄衣若隐若现。心中赞叹,这女子很厉害,能够瞒着我等逃到了岸上。用的不是木遁就是水遁,能够练到这一程度,也算可以。

自从完全消化掉体内的法身力量后,自己好象变了个人一样,以前修炼中朦胧不明之处豁然开朗,每一种法门是一点就透,一学就会,好似修行了千年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体内的法身力量是一种佛家功夫。佛家的功夫最讲究顿悟,一通百通,立地便可成佛。

见应宁突然出现在岸边,钟洁才知道,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心中便有了一股被欺骗的感觉,再一想起张机先前在她面前五迷三道的样子,怒火中烧。手中捏了个剑诀,弑神剑就要出手。

张机见壮连连摆头,示意她勿急,看看再说。

张机自从那日后,人也淡泊了许多,对这些争强斗狠的事没有半点兴趣。再加上他这个人本身善恶观**就有些模糊,也不觉得应宁是个妖怪有什么不好。

乌木道人见应宁不但不逃,反而出来挑衅,心头火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一把扯断串铜铃的红线,双手一扬。十几枚铜铃呼啸着向应宁飞去。

“来得好!”应宁从怀中掏出块红绸,一舞,一片红光便笼罩在梅林里。

那些铜铃一碰上红光便被弹开,啸叫着,在空中来回地跳跃着,反复地向她进攻。

一时间,铜铃的黄色和红绸的红色在岸上亮成一片,把白雾都打散了。

张机一看乐了,乌木道士的这招像极了车鹿会的血轮回。所不同的是,车鹿会用的是骷髅,而乌木用的是铜铃。本质上好似一样的,都是以自身的精神力为引,引动法宝攻击敌人。

精神力这东西最不能持久,铜铃进攻了半天也没沾到应宁的身体。相反,乌木的呼吸有点粗重了,吭哧的呼吸声甚至盖过了河水的声音。

钟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向张机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说,这个牛鼻子真累得够戗。

乌木脸上挂不住了,他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那把桃木剑,一跃上岸,刺向那片红色。

应宁冷哼一声,手上的红绸舞得更急,最后竟舞成了一团红球,乌木的桃木剑刺在上面竟然半点也不作力,没一剑刺到实处。刚一接触就滑开了。

“快逃吧!”船家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不住声地催促张机和钟洁。

“好不容易逮到了这个看热闹的机会,怎么就走了呢?等分出了胜负再说。”钟洁头也不回地看着场中决斗的二人。

“可不敢看了,可不敢看了”船家的嘴唇都发白了。

张机拉着钟洁的手道:“不要为难船家,让他走吧!我们上岸去看。”

说罢,二人携手上岸去了。

见他们下船,船家拿竹竿往岸边一点,把船撑到河心,飞也似地逃走了。

场上的二人见张机和钟洁不但不逃,反而下船来观看,心中大为疑惑,但也无暇深想。

见就攻不下,乌木心中一阵焦躁。再加上,那讨厌的男女在一旁指指点点。若再拿不下这个女妖,传将出去,三清观的名声只怕要坏在自己的手里了。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道爷就要出绝招了”

“你们三清观的真人们平时就好吹牛,有本事来捉我”应宁娇笑道。

“对,快出绝招”张机突然插嘴:“光练不说傻把势,光说不练假把势,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势。”这一句北方的谚语张机说得有急又快,场上的二人一时没有弄明白。

到是钟洁先笑起来了,笑道:“牛鼻子,把你的真把势亮出来看看。”

应宁也明白过来,“咯咯”地笑得花枝乱颤,斜眼看着张机,嗲声道:“这个兄弟到是可乐得很。”

张机脑袋一阵迷糊,“可乐,可乐!”

钟洁大怒,呵斥张机:“小机子,不许你和她说话。”

“不说,不说”张机依然像傻了一般。

乌木被两个小家伙笑话,怒气蓬勃,的啊叫一声:“让你们也看看道爷的真本事。”

说罢,乌木桃木剑回鞘,咬破中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口中**动咒语:“太上老君,六丁六甲,借我神力。出来吧!黄巾力士。”

一道鲜血冲他的中指中急促地标出来,在天空组成一个一丈高,手持长剑的黄巾力士的摸样。

只一剑,一声裂帛般的响声,应宁手中的红绸断成了无数截。

一股鲜血从应宁的肩膀上流上来瞬间就把那一袭黄衣染成了红色。

张机禁不住“啊!”地一声。

应宁脸色惨白地一笑:“乌木道长,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我应宁自问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你难道要赶尽杀绝吗?”

乌木脸上煞气大盛:“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黄巾力士,诛邪!”

黄巾力士虎吼一声,大步向前走去,沉重的脚步震得地皮都在抖动。巨大的身体撞得腊梅树纷纷倒伏。

待黄巾力士一剑劈下,应宁仰首大叫一声,震得乌木道人心中血气涌动。一失神间,应宁的身体被,一大团黄气包裹住了。如雾般弥漫开来。

“好!……哎哟!”张机叫了起来。先的一声是为应宁的法术喝彩,后一声是因为被钟洁在腰间拧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从黄舞中飞出一物,大如牛马,状若狐狸。一口就咬在黄巾力士的头上,几下就把他给吞了下去。

“妖怪厉害,快逃吧!”乌木魂飞魄散,转身就跑。

“没用的东西”钟洁冷笑一声,拦在那只巨大的狐狸面前,“真是一只狐狸精啊!敢勾引我相公,我很生气……”

弑神剑出手了,一道亮光闪过,剑上带着的三昧真火把周围一丈的地面都烤焦了。

狐狸精痛叫一声,右边一侧的两只爪子被这一剑血淋淋地斩落下来。

黄雾猛地消失掉了。

“……问题很严重!”钟洁说完话,收回神剑,盯着应宁逃跑的方向连连怒笑,也不追赶。回头道:“喂,那个道人,妖怪已经被我打跑了,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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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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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瘦水弯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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