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在公司里4 秦放(1)

二、在公司里4 秦放(1)

4秦放

老马一点事都挡不住,从他这儿你能明确地感到客户提这些要求就为证明自己是客户。厂家陪着工程师和市场那边吵;施工的人一会儿向着工程师,一会儿立场又不坚定了;市场的人和所有的人吵。最后吵成好几摊。秦放把工程师们的意见压下去,提出些折中的办法,老马赶紧附和几句,会就散了。老马晚上请客户那边吃饭,非叫秦放去,老马说,帮兄弟个忙。秦放把刘洧竹也拉去了,老马说,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刘洧竹那家伙简直是邱北小辣椒,一张嘴,气氛便推入高氵朝,从明史侃到泰国电视剧,满桌人最后全成了“刘Fans”。散场后,刘洧竹喷着酒气爬进秦放车里,脸蛋像两扇不大新鲜的猪肝:“今儿我还得回趟家呢。”说了个地铁站名。秦放坚持把他送到家。他们聊餐桌上那些人,有说有笑,车便下了环路,刘洧竹指点着钻过铁道桥,拐上条偏僻的柏油路,路不直,能见度不好,路面很脏,车碾过一块块被重型卡车搓出来的鼓包,刘洧竹的话渐渐少了。路的右侧是连绵的厂房仓库,每隔一段墙上刷着硕大的“拆”字,左边则是零星而低矮的平房小院饭馆小卖部。他们掠过一段刷着依稀可辨的“认清形势,积极拆迁”的灰砖(色色小说墙,标语的每个字都人那么高,方方正正、四平八稳。“认清形势”四个字传达着强烈的审判的暗示,那完全像是对罪人说的话。似乎冥冥中有人居高临下地审判着这条路上发生的一切,并始终拒绝解释地占有这样的权力,对这条路,对这条路上的人,直到看不见的尽头。然而标语是用炭灰色的漆刷的,刷在灰墙上,乌突突的,像几个戳在路边底气不足的婊子,要不是体积够大,断不会引起人足够的关注,似乎就是为了避免因此引发的不必要的警觉。

“我爸他们厂。”刘洧竹说。秦放下意识松开油门,他看见一扇赭色的破铁门,没等看清门牌上的字,那扇门就被甩在后头。远远地听到“当当”的警铃伴随着喇叭里一本正经的女人声音“请注意……火车就要开过来了,请不要……”

秦放在栏杆前停下车,拉紧手刹。火车还没来。铁道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个老式霓虹灯招牌亮着:“红旗旅”,“社”已经不亮了。斜对过是座砖砌的公厕。没人。连条狗都没有。火车还没来。可能离婚了。白珊听韩缜他们班人说过,她不太信。这次见面她问周一文来的,结果周一文不理。还那脾气,不解释呗。不过这事,反正我也觉得肯定了。好像说是那谁非让周一文辞职当家庭妇女,这不就瞎了吗。我把她电话给你吧你看着办哎你听见没有啊

“要搞职工持股了,你知道吧?”刘洧竹说。

秦放摇起车窗:“知道。”

刘洧竹掰着指头算:“你、陈里扬、胡岩,你们高级副总裁一个档。一般副总和总裁助理一个档。我们这帮部门经理和项目经理一个档。副经理一个档。这次就到这儿为止,其他人要等下一拨了。肖军这小子,毕业半年就混到总助了,比我还高一个档。人呐。要按能力,月铮早能提到副经理了,你不好意思提,左飚居然也不提。什么意思啊。说起来我就来气。那姜得用,什么东西,就是左飚条狗,有什么能力?”

“咳。”

刘洧竹转过脸来,挺激动地说:“你这人啊,没劲。现在这年月,人人都把脸塞兜里伸爪子刨闹,谁能理解你这种境界。卫曙光说你不开化,死性,你不知道吧?”秦放说,这孙子,你最近碰上他了?刘洧竹气呼呼地抖着腿,翻白眼说:“也就在客户那儿碰上过。”秦放问什么时候。刘洧竹说,早了。秦放又问在哪儿碰上的。

“怎么了?”刘洧竹不大高兴地看过来。

秦放不看他了。“也没事儿。”他说,“你最近联系过他么?”

“怎么了,不能联系啊。”

“现在这节骨眼,你还是少联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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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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