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在公司里3 秦放(2)

二、在公司里3 秦放(2)

一进办公室他就打电话。一个号关机,另一个没人接。他又打到公司。那边说卫总去外地了。下午卫曙光还是关机。晚饭后那提包里突然立起片光。包里有一部手机,未接来电里有今天打那两个,刚收的短信你还好吗?发信人叫“flow(福漏)”。福漏卫尔气闻斗丝儿你得注重学习,这就是丫卫曙光。还有充电器、剃须刀、内衣、袜子、伟哥,有钱人一般四海为家卫曙光说。他把伟哥给月铮看,月铮笑着说,行啊,你玩儿自己吧,她就去洗漱了。他很想试试,不过这玩意儿,一滴精十滴血老秦说,老秦还说你不吧,他说,有时候憋得难受会来一次,那是他刚跟月铮在一起的事了。

周六去看房子,周日月铮去参加老乡聚会,秦放等她走了才起来。卫曙光还是关机。秦放吃了碗泡面,掏出那部手机。有个叫“靳雄飞”的发短信问卫曙光你在哪儿呢。那会儿邻班有个靳戈,干什么都特认真,是那种“不是庄重是认真”的哥们。flow没再来短信。

例假完了吗,洗干净等我!这是卫曙光在十三号中午发给个叫“大雅丽”的。在几屏前找到条发给flow的:最近过得怎么样!我正在策划一个大动作!想见你一面!往前翻几屏又找到一条:我仰望星空,北极星已落入大海。天上白玉京,心碎十二城。哥祝你新婚快乐

再往前翻。

卫曙光说,哥连察右中旗还没去过呢,不同的城市对哥来说就是出租车窗外那大同小异的街景,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flow就说,有些人,会被闪电击中;有些人,会音乐;有些人,懂得纽扣;有些人,懂莎士比亚;有些人,是妈妈;有些人,会数钱;有些人

卫曙光:flow。一对典型的想不停地交流却不想见面的朋友。卫曙光对flow说,我叫秦飚。文绉绉的,有时像情意绵绵的陈里扬,有时像爱讲大道理的胡岩,卫曙光说自己出身寒微,大学时被年长二十岁的富婆包养。富婆迷恋他,交给他些生意。他竟一时糊涂退了学,放弃了最热爱的考古专业。十年后他将“豚大的”生意发展成了有稀土矿、地产和民营医院的“实业集团”,却时时被莫名的孤独纠缠,这个“精明的商人”渴望追求“真的生活”。富婆时而威胁他若出走便净身出户,时而哀求他留下。恰在此时,他结识了flow,“引发了某种类似死亡的本能闪现”,挣脱的愿望益发强烈。爱情让他感到无所不能,不再为净身出户后的未来担忧。但富婆的苦苦哀求总让人倍感怜悯,因为她日渐衰老并真心地爱上了他。富婆甚至打赌他撑不了三个月就会回来,断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不可能贯穿一生。后来是挣脱的过程,白手起家的艰辛。现在的他初具眉目,然而离成功越近,过去便越成了负担,肮脏的经历让他鄙视自己,“无法直面你的凝视”。最近那条“大动作”的短信,是他第一次提出想见见这个女人。另一边,那个女人,flow,她说她的人生由一系列的再见构成:十六岁时,她考进了R大,发现专业和想象中是两码事,在宿舍看了一年小说,对R大挥手说了再见。一年后重考,去了F大,“我能接受浮华也能理解现实,可受不了纠结在一起的浮华和现实”,于是对那座城挥手说了再见。一年后重考,去了B大,结识一个诗人。诗人从不写情诗,说如果本国农民的粮食问题不解决,就绝不谈爱情,但可以谈性。诗人痛恨俗世,却为职称评定、论文发表、宿舍分配这类俗事日夜烦扰着,即便在校园里遛遛弯,要碰上认识的学生不主动上来打招呼喊老师好,就能一个人不高兴好几天。四年后,她挥手对诗人说了再见。经历过这么多能称作名校的地方,flow说,我最大的收获,是前所未有的自卑感。她进了家银行,分进信贷部门,“是重点培养对象”,“培养就是希望这群小不点利用家庭关系去揽储放贷呗”,她对这个机会说了再见。去储(色色小说蓄所“数钱”,“是那儿学历最高个头最高嗓门最高的人”。半年后表现不错,又获得了个去支行的机会。“听说是个关系复杂流短蜚长的窝点”,便对这个机会说了再见。flow说,好怪啊,小时候你那样做会被夸奖,长大了你还那样做,他们就说你不融入社会了

这两个人。在对方的舞台上舞蹈。痴情的落难王子和再见的奇女子。那不是一个理想,顶多能算一个理想的影子,不可达的,于是他们在无限远的时点见面,现在的残余和理想的“我”便这样无休止地说话。你还好吗?flow:卫曙光的回声:理想中的“我”:秦飚。你还好吗

这就是你要的吗

你挺好吧

秦放于是他就看见了我走啦,慢点啊。慢点啊。走啦。耍戏呢,小心点啊。小心点啊,慢点。慢点,走啦。走啦。走啦。

好,好,走啦于是他在卫曙光的手机写:还好,你呢?没一会儿flow就回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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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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