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柱擎天

第十章 一柱擎天

天际乌云翻滚,就像一群上古的魔神降临,逐渐吞食辽阔长空。

断潭之上,轻雾渐浓,与长天魔神遥相呼应,方圆百米的区域顿时沉入迷幻之境。

幽静,幽深,幽远。大战正在酝酿,“千里行云”路远遥面色凝重,札尹木忘却了伤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风都停住了飘忽自如的脚步。

孟高峰身形稳若磐石,面色沉稳,不怒而威,一如众神的主宰,让人生出就算泰山崩于前,怒海狂啸而来都不会有丝毫惊慌之感。

一柱擎天!确实是尘世间擎天之一柱,任谁目睹此情此景,心头亦会生出如此感觉。天地之间,谁都强烈感知着这擎天一柱的存在,此等气势,此等豪雄,似乎已存在了千百年。

而孤独人却截然相反,他明明活生生地立于孟高峰对面,断潭东首浮木之上,但众人却似乎已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在孟高峰那一柱擎天的强势压制下,似已化成一个幽魂,与神秘幽深的断潭溶为一体。

一明一暗,一隐一现,断潭之旁大汉堂诸位好手心头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路远遥,札尹木等人俱是转战千里,经验见识极为丰富的江湖老手,自是深知眼前此两人一战,正是江湖中人人心中的渴望。江湖中人练功习武,一如常人攀爬高山,须得登越前方无数未知高峰险峭。道理显而易见,初登高山,携朋呼友,心情愉悦,毫无负累,且见效甚快,无须多少时日,便可登临一定高度,一览山下无限风景。但前路阻碍重重,荆棘遍布,而且你渐渐发现,你已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周围风景千篇一律,你渐渐心生厌倦,一道高山在你心头渐渐树起。

修练武功亦是如此,修至一定境界,想再往前迈进一步已是难于登天。这便是瓶颈,但前方却有人潇洒而行,悠然放歌,你清清楚楚看在眼里。所以,前路之人成为了后方之人的标榜。

江湖之中,如孟高峰此级数的高手屈指可数,而眼前这魔门中的孤独人显然亦是此中高手,修为早已登堂入室。

此两人之战,若是投贴送柬式的比武,为江湖中人所知,假若要收观赏费的话,那顷刻间便会成就一名超级富豪。

强烈的视觉冲击,无比的心灵震撼,便是突破瓶颈的良药。路远遥、札尹木众人凝神静气,打起十二分精神,惟恐错过半点细微之处。

孟高峰动了。孟高峰是斗士,孤独人万世孤独。孟高峰暴喝一声,就如九天之上砸下来的一个炸雷,惊碎了天地间的静寂。潭边众人闻声心神大震,深刻感受着孟高峰的冲天豪气。

孟高峰身随声动,脚下浮木破水而前,冲向西首一丈开外的孤独人,一双大手紧握于一处,斜擎长刀,须发无风自动,面容森然。

孤独人仍是面目低垂,似是毫无知觉,又似是静待着裂天绝地的一刻。孟高峰的暴喝,并不能造成他的心理影响。

李坏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全身上下清凉一片,强烈地感受着冷热苦痛诸般知觉,顿时一惊而起,才发现自己全身**,乏力疲惫,体内真气似有似无,散漫一片,只得苦笑出声。

不过还算幸运,当时运劲护住心脉,才生受了“霸刀”那一掌而不死。折了“霸刀”一臂,看这死老头以后还如何嚣张跋扈。自离开成都府以来,吃苦受难便成家常便饭,而且一次比一次过分。心道,这上天降来的重任看来其大无比,自己只得苦中作乐,忆苦思甜,方能保住自己那一方“脆弱灵魂”。

常人几世都体会不到的艰苦磨难,李坏于区区几月之中毫不间断的遭遇,祸兮?福兮?但千难万险之后,李坏仍旧生龙活虎,逍遥自在,虽然功力时强时弱,时有时无,但只需小命得保,一切好说。

李坏放开心怀,环目四顾,发现自己处身于一间素洁的雅室右下方的绣床之上,一点都不刺眼的阳光于大开的窗户之中直射而入,毫不吝惜她的暖芒和光辉,几盆清香怡人的鲜花于秋阳的映照下,展现着无穷活力。显然可知,此间主人当是清雅高洁,极有格调之士。

李坏一生之中从未有过此刻对阳光的无比热爱。

不远处的一张檀木长条状桌子之上,似是摆放着几碟精致的菜肴,热气清漫,香气盈盈,显是此地主人不久之前放置,更有一壶好酒傲立一旁,李坏顿时食指大动,酒瘾大发。多日未曾享受过如此浪漫温馨的闲暇时光,李坏舒服得直想唱歌。但心里害怕此举打扰此间的良好氛围,只好强忍表现的**。李坏一个劲扑,伏于桌前,正想大喝大吃一顿,突然发现了不妥之处。自己全身上下清光溜洁,此房之内并无一件衣衫,虽然自负躯体雄健,极有男子汉气概,但如此这般吃法,实是十分不雅,强咽下满嘴口水,返回绣床之上,紧盯着满桌好酒好菜,双眼绽放着饥渴的光芒。

李坏心道,此间主人实是恶作剧,脱光自己的衣服,却不留下换穿之衫。看此间布置,显然是女子闺房,应无他人代劳,莫非脱衣除衫之事便是她本人动手不成?看来艳福着实不浅。李坏嘴角扬起一丝坏笑,心中泛起一种奇特的痛快感觉。

胡思乱想间,腹中又空,便要裹着被褥前去扫荡一番,正待实施,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入耳际,心里一震,忙平声静气,装睡下去,暗将眼睛细开一缝,向房门处探视。

木门轻响,一个眉目含黛,清秀无比的素衣丽人袅袅而入,李坏又是一震,心里翻起汹涌巨浪。推门而入如水一般清纯丽人竟是秋云。成都府“鸣凤楼”的秋云!

蓦地,孤独人足下一顿,脚下浮木沉入潭中半尺,借势弹身向后疾退,锁魂枪如蟒蛇出洞,却是击向再次浮出潭面的断木后梢。

断木遭受锁魂枪传出的巨大内劲冲击,箭矢一般标前,带动暗流激荡,疾撞向助孟高峰破水而来的浮木前端。

孟高峰豪笑出声,身子向左斜出浮木,左足向外轻倾,浮木顿被推开,避开了孤独人的怪招。两块浮木于潭中心擦肩而过,躲过了粉身碎骨的一劫。

孟高峰踏波而行,每步跨出的距离长达三米有余,长刀于身躯右侧倾斜成四十五度角,刀身映出森森厉芒,疾冲向西首一丈开外的孤独人。

半空中的孤独人沉哼一声,声音似从九幽之外传来,蕴含着无穷萧瑟和怨气,配合着眼前暮秋夜色的萧杀之意,亦显冷酷,让人闻之心生消极,意志涣散,大幅度降低攻击力和抵抗力,正是魔门秘传“天魔怒吼”,与佛门“狮子吼”一正一邪,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以声传劲伤人于形之中。

“天魔怒吼”声劲以孤独人为中心,呈排山倒海之势向东首孟高峰扩散,断潭水面首当其冲,一时乍起无限波纹,一圈圈向东岸涌去,就如巨大轮船高速驶过时的壮观景象。

气圈迅速涌至孟高峰脚下水面,与孟高峰全身发出的气墙迎面相击,竟将孟高峰前冲之势缓了一缓。气圈漫过孟高峰的身形,继续向东首侵食,顷刻之间便至对岸,只听得轰轰然作响,一层一层的气圈毫无间断地冲击着断潭东岸,汹涌澎湃。

一股隐伏的大力涌上岸去,潭边观战的大汉堂诸位好手顿觉呼吸一窒,身子不自觉向外倒退几步,心中大骇,忙聚起真气,抵御袭来的暗劲,内力一聚,压力顿消,心头一松。

“天魔怒吼”修至一定境界,便能收发自如,择人而击,孤独人显然已达此种境地。此番便是针对孟高峰而发,错非如此,岸边诸人便不会有如此轻松了。札尹木惊道:“此人修炼的音波气劲竟已至如此境界,比之慧空禅师的‘佛门狮子吼’毫不逊色,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千里行云”路远遥面色凝重,沉声道:“眼前这孤独人显是魔门中的不世高手,他这“天魔怒吼”之功,已臻化境,比之使刀弄剑之人修成的刀气剑气尤要胜上半筹,依我看慧空禅师尚比之不及,若是目前魔门之中存有五位此等级数的高手,江湖怕是又要重蹈百年前的惊天浩劫了。”

另一位身形粗壮的汉子道:“依路先生之见,堂主与这孤独人相较,谁胜谁负?”路远遥位居大汉堂讲席一职,专司大汉堂的讲学教义,出谋划策,地位独特,堂中众人俱以“先生”相称。

路远遥行遍神州大地,经验之丰,见识之博,显然为众人之首,大汉堂中人遇到不明之事常向这“先生”探问,总能得到满意的答案,深受大汉堂中人的敬重。

路远遥道:“洛兄,以你十成轰天击地的七十二路疯魔拳法与这孤独人相搏,大概能撑下几招?”

这位身材粗壮的洛兄姓洛名兵,为大汉堂左护法,擅使七十二路疯魔拳法,为孟高峰的得力助手。洛兵摇头叹道:“我那七十路疯魔拳法碰上这孤独人,至多疯不过五路。”

路远遥道:“若再加上札兄的狂风刀法呢?”札尹木泄气地道:“不出十招。我那狂风刀在这孤独人眼里恐怕便成了轻风拂面了。”路远遥道:“洛兄与札兄年前不是曾联手与堂主过招吗?”

众人闻言尽皆失色。洛兵与札尹木联手与孟高峰一战,众人俱皆在场,自是深有印象。那次比斗,孟高峰于二十招之上才将洛札二人制服,如今听闻两人合力竟然只能与孤独人相拒十招之数,岂不是心头震惊。

大汉堂诸人尽皆心头惴惴,只路远遥一人神色自若,益显出此人的不同凡响。路远遥道:“若是真枪实刀相搏,堂主与这孤独人应在伯仲之间,胜败便是五五之数。但如果这孤独人使出魔门秘功,堂主的胜算便占上了六成。”众人大惑不解。魔门与江湖中人相较,胜在防不胜防的各种秘技魔功,若是以硬碰硬,札洛二人自问可与这孤独人纠缠上一阵,倘若孤独人施出千奇百怪的功法,那便会立现败象。所以,众人闻路远遥此言便如丈二和尚一般。

路远遥道:“只因为我知道,堂主曾修习佛门神功易筋经,此功博大精深,至刚至柔,旁门左道之法遇之自会自食其果。”闲言碎语间,断潭之上激战正酣。

孟高峰受“天魔怒吼”一冲,身形稍微一顿,便又疾冲向前,速度丝毫不减,长刀霍霍,似是召示着孤独人的败绩。

孤独人心中大凛。路远遥确实不愧是大汉堂的智囊,推测之事丝毫不爽。孤独人自问与孟高峰正面相击讨不得好,便欲旁袭侧击,以“天魔怒吼”之声劲消磨孟高峰的斗志精神,以便觅得孟高峰心头一丝空隙,趁虚而入,岂料适得其反。

孟高峰自幼修习佛门无上神功易筋经,早已百魔不侵,心如铁石,孤独人高深的“天魔怒吼”并不能在他身上见到半点效果。

“天魔怒吼”极耗内气,孤独人一使此功,一时半刻休想复原至充沛状态,此消彼长,孟高峰自是占了上风。

孤独人面色微变,半空中身形向右一折,锁魂枪疾挥向下,轻点水面,借势再腾起几尺,避向东首,锁魂枪回收左击,迎上孟高峰的刀势。

乍合乍分。孟高峰已立于西首浮木之上,磐稳如昔,孤独人身形跌荡,勉强抢上东首的浮木立定,面色青白一片,显是已受内伤。

秋云莲步轻移,步至绣床之侧,俏面上绽开恶作剧似的笑容,十分可爱,蓦地一把掀开覆于李坏裸身之上的香被,一双秀目晶莹透亮,向李坏盯视。李坏怪叫一声,睁开双眼,满面无辜神态,瞪着秋云道:“你这妮子,看似清秀端庄,却没想到骨子里原来是个女色鬼。”

秋云俏脸微红,可爱的模样要多动人要多动人,娇声道:“反正早就看过了,多看几眼又有何妨。”李坏戏笑一声,悠然道:“原来有人喜欢上了我李坏健壮精赤的男子身躯,我李坏大侠风度,自是毫不吝惜,绝不收取半分观赏费。”

秋云俏脸更加红了,嗔道:“谁喜欢看你这丑陋不堪的光赤身子了。”话虽如此,但一对秀目却是全神贯注于李坏裸身之上,毫不放松。李坏忽地由绣床之上跃身而起,傲立于闺房之中,浑身上下古胴精光,肌肉贲起,在暖阳的映衬之下益显出无穷男子汉魅力,看得秋云芳心轻颤,美目更是丝毫不眨。

秋云十分艰难地将目光向李坏脸上望去,见李坏满面坏笑,玉首顿时低垂下去,娇骂道:“你这暴露狂。”说罢将手中被子向李坏劈头盖脸地砸将过去。

李坏大笑接过,裹于身上,扑至桌沿,大嚼特喝起来。憋了这么久,此番再次忍将不住。李坏满嘴佳肴美酒,支支吾吾地道:“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走了,连衣服都不带来半件。”秋云蛮有兴趣地看着李坏的狼吞虎咽,心中泛起奇特的感觉。此人在成都鸣凤楼之时便给自己留下了深刻印象,芳心可可,相识之景实是牢记于心,所以便极力争取前来洛阳办事,意欲再次相会,不想如此之快便得遂心愿,这人竟由天而降,撞入自己的房间,真是天公作美。

秋云轻声道:“等你养好了伤,自然会有衣服送来。”李坏一番风卷残云,抹了抹大嘴,道:“酒足饭饱,该是我们算帐的时候了。”秋云讶道:“什么帐?”李坏笑道:“当然是风流帐了。”

秋云道:“我和你有什么风流帐可算?”心里更觉刺激,此人行事言事出人意表,总能攫住自己的芳心。李坏悠悠地道:“你将我全身上下看了个遍,我李坏色鬼本色,自然要一报还一报。”

秋云道:“你到底是大侠还是色鬼?”李坏挠了挠头,道:“我是大侠色鬼。”说罢星目色光电闪,熠熠地向秋云玲珑的娇躯上下左右巡视。秋云只觉娇躯火热一片,美目一转,道:“你有本事就来看好了,你这可恶的大侠色鬼。”

秋云的娇嗔痴迷,令李坏忘却了身心伤痛,多日来的奔波劳累,于一颦一笑中消失无形,在这一方温馨的处所,一切江湖恩怨,万般杀戮情仇,纷纷淡去,淡化在这香艳迷人的气氛里。

李坏觉得自己找到了医治创伤的良方。女人,确实是上天赐予男人最好的礼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内敛守礼的君子尚且如此,更何况向来惜玉怜香,放意自如的浪子李坏?自诩为精典色鬼的“大侠”李坏?

李坏星目神光隐隐,似是涵含透彻天地至理的智慧之光,一股摄魂夺魄的魅力透目而出,龙行虎步,朝秋云迈去。秋云一双秀目内尽是痴迷神色,娇吟道:“李坏啊李坏,你真是女人的克星,为何一月不见,又有了这般惊人的变化!”

李坏自幼修习魔门无上秘功,再加上天性洒脱,不拘形迹,潜移默化间生成一种独特的气质,自然而然有一种吸人引物的魔力,尤其是对女人,更如剧毒的美酒一般致命诱惑。

仅仅如此,秋云便已情不自禁,便何况如今李坏与洛水神龟逐渐融合,每每于生死一线之际散出神秘能量,改造着李坏的全身精气神,魔道相契,玄秘机深,让李坏迈上前人未知的道路,秋云见之自是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了。

李坏心头震荡,只觉每次受伤之时,体内总有一股神秘而不可捉摸的气流溢出,此股气流奇怪无比,似是不属于天地间的东西,却又实实在在由自己体内发出,只隐隐觉得与洛水神龟有关,无法作进一步理解和领悟。

当然,洛水神龟参天地之机,夺神鬼造化,李坏这等俗子凡夫自是不能轻易揣度。李坏得天独厚,有此奇遇,如果能全然消化吸收,前路之成就实是不可限量。李坏哈哈大笑,豪声道:“可爱的小秋云,还不快求我怜爱于你?”

秋云俏目眨也不眨地盯着李坏精光赤亮的健美躯体,芳心波澜起伏,不可自已,只愿投身入怀,让眼前男子怜惜一番,闻言嗔道:“是你这色鬼动了色心罢,为何却要我求你?”

李坏星目精光闪射,放肆地扫视着秋云凸凹有致的娇躯,戏言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比比耐性好了。”秋云粉面殷红胜血,轻怨道:“你这死人,人家可是女孩子,就不能稍留半点尊严和些许薄面吗?”心中千肯万愿,早已扯起了降旗。

李坏道:“秋云这番话是升白旗投降吗?”秋云贝齿轻咬双唇,痴缠的目光视向李坏的一双色目,忽地秀目低垂,右手入怀,掏出一张画像,看了半晌,喃喃地道:“原以为此张画像已是十分神似,今日看来,却仍是差了不少神采。”

李坏眼尖,早已看出秋云摸出的画像,正是前些日子张贴于洛阳城大街小巷的通缉令,心中一动,此人此举大张旗鼓,似是欲生擒自己而后快,实际上却对自己有利无害,不禁暗起疑心。

秋云忽道:“此画下笔细腻无比,尤其是一双眼睛时的神气和嘴角边的一丝坏笑,更是神似之极,显是十分熟悉你这色鬼大侠之人所画,而且,十有**便是你这坏蛋众多情人中的一个。”李坏调笑道:“莫不就是秋云所画?”

秋云道:“虽然我亦粗通画技,勉强可画出几分形似,但这十足的神韵,我却是万万不能,而且——”忽地住口不言,面色古怪。李坏奇道:“而且什么?”

秋云俏脸又是一红,迟迟暧暧地道:“而且此画像之人,应是曾与你这色鬼大侠有过——有过亲密接触才是,否则亦画不出这等效果。”李坏老脸一红,道:“这都能看出来?幸好你没有替人算命卜运的爱好,否则大街上一大半算命先生要下岗另谋生路了。”

秋云收画入怀,向李坏缓缓凑了过去,口中媚声道:“可不管画得如何鬼斧神工,又岂能及得真人的万一。”

孤独人轻咳一声,沉声道:“孟老弟真是好功力,老夫佩服。依刚才之势,孟老弟似乎身怀佛门神功,倒是老夫失算了。”声音已无先前那般自信,他此番因江湖之中传出“天魔解体**”而重出武林,自恃魔功通神,亲自出马,就算李坏是玉皇大帝的儿子,亦是手到擒来,所以便只身一人,并未携半个本门高手相助。不料却于此断潭之上遭遇孟高峰这劲敌,如此年纪便与自己不相上下,锐气顿时大挫。

孟高峰豪声道:“不瞒前辈,孟某自幼修习佛门神功易经筋,心志比常人要强上几分。”他见孤独人功力超卓,心中亦生敬佩之意,顿时惺惺相惜。

潭边大汉堂众人见堂主神威无匹,已致孤独人受创,俱皆满露喜色。札尹木大声道:“路先生真是见识独到!”

孤独人仰望迷蒙的天空,叹声道:“痛快!痛快!”言罢瘦小的身子如轻燕一般翔起,锁魂枪向下疾劈,顿将足下浮木劈作两块,呼啸一声,身子向下一沉,左足一点,其中半块浮木直立而起,随即双足一并,疾踢出去,半边浮木排山倒海般立直向前运动工,带起漫天水雾,迷蒙蒙的一片煞是耀眼,撞向西首的孟高峰。

与此同时,孤独人锁魂枪向右下疾刺,另一半浮木顺势破浪而行,忽地掠出水面,横飞而起,两片浮木一直一横,挟风雷之势俱皆向孟高峰袭了过去。

孤独人于两片浮木之后飞身而起,双手紧握锁魂枪柄,扑向孟高峰。他剖木击敌,显是破釜沉舟,孤掷一注,作最后奋力一搏。

孟高峰大喝一声,足下用劲狠点浮木,雄壮的身躯借势弹起。浮木沉入潭下几尺,蓦地由前方三米的水面弹出。孟高峰刀转右手,左手微曲,一掌击向由潭下弹起的浮木之侧,浮木便如风火轮一般旋转向前,迎上那竖直袭来的半块浮木。孟高峰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身躯打横笔直向东首破空再行,刀气裂空,威风凛凛。

潭边众人一时心神大震,知道已至胜败的关键时刻。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两块浮木撞到一处,顿时裂开,大小不一的木屑向四围急射,底下那半片横袭而来的浮木于漫天的木屑中凌空击来,孟高峰又是一个大喝,长刀向下疾砍,将浮木斫成两截,坠下潭面,同时刀势向上微撩,架住随后而来孤独人的锁魂枪。

“铛铛”劲响,火花四溅,眨眼之间,孤独人已踢出千百脚,孟高峰左掌封于胸前,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忽地,孤独人身形向后疾退,锁魂枪巨蟒般向孟高峰当胸袭来。孟高峰右手刀向前格挡住锁魂枪身,将枪尖拒于胸前半尺处,同时左手一记臂空掌,击向孤独人左胸。孤独人细目中忽现得意形色,孟高峰一凛,只听得胸前格格声响,锁魂枪身突然暴长,刺向孟高峰前胸。

孟高峰一惊,耳中响起了孤独人的话:“老夫此枪名锁魂枪,系采东海之底千年玄铁制成,内含玄虚……”这个玄虚,想必便是这锁魂枪内置弹簧机关了。

潭边众人更是大惊失色。魔门毕竟是魔门中人,总会有一些烂打法。孟高峰左手疾收,抓向锁魂枪尖,同时长刀脱手而出,刀身横飞,击向孤独人。“噗”的一声闷响,锁魂枪尖已刺入孟高峰前胸半寸,已被孟高峰左手抓住,再也刺不下去。

孟高峰内息齐聚,右手轻弹锁魂枪,霍霍声中,锁魂枪尖竟又向枪身回收,显然其中的机关已被孟高峰强劲的内气所毁。孟高峰胸前鲜血绽出,多年以来,这还是孟高峰第一次受此重创。西首处砰的一声响起,孟高峰掷出的长刀刀身已然砸中孤独人,孤独人闷哼一声,收枪后撤掠向潭上凌空木索。孟高峰封住胸前要穴,飞身而前,接住半空中坠下的长刀,向左侧出几米,踏上一块浮木,借势纵回潭边大汉堂诸位好手身侧,大口喘息。

众人怒形于色,正待追上前去,以报堂主受创之恨,孟高峰大手一挥,沉声道:“由他去吧。”说罢盘膝下坐,凝神调息。孤独人阴毒的锁魂枪暗蕴内劲,孟高峰虽免却破胸之灾,但内伤却在所难免,但孤独人应该受创更重。他生性豪迈,对孤独人此举并未放在心上。

斗室之中,陡然升温,**之火在李坏与秋云之间燃烧。

在秋云纵体入怀的那一刻,李坏轻抚着她那粉滑香软的肌肤,忽然想起了“赵大公子”。

赵大公子是李坏的朋友,好朋友。但两人对待情爱的观点却截然不同。赵大公子是个痴情的种子,京城“隐雅居”的凤蝶,是他心中唯一的执着。赵大公子一直以为,爱情是纯洁的,有限度的,一男一女之间才能叫爱情。正因为如此,赵大公子一直看不惯李坏左拥右抱,美酒豪情戏美人。

他一直觉得,李坏的滥情是对美好爱情的亵渎。但李坏仍旧风流多情,赵大公子仍旧痴情满怀。所以,赵大公子心里一直自责和感叹,自责对李坏的改造不良,感叹李坏的冥顽不灵。

李坏忽然觉得,自己生性洒脱,不拘世礼,心无牵绊,惬意花丛,心中似乎是快乐的。而赵大公子却好象什么看起来都比要自己的快乐还要多上一点。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弱水三千,我饮完之后再倒入五千。

两情缱绻,多情缱绻。

这便是两人的区别。

李坏望着迷离魂消的秋云,两只色手移上秋云的酥胸,缓慢轻快,极有节奏地揉捏,每一个动作,都让秋云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呻吟。

李坏轻声道:“你快乐吗?”秋云娇喘细细,一张可爱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截诱人的香舌,还未待开口,便被李坏吃在了嘴里。秋云娇躯轻挪颤动,一双秀目似开似闭,迷蒙一片,漫天的情火透射而出,心中显然已被人类最原始的**所填满,只想与面前的男子同赴巫山,纵情**一番,再也容不下其它半点事物。

李坏放开秋云的香舌,大嘴向下活动,由上及下于秋云全身白洁晶莹的各处肌肤印下深深的情感。

秋云喘息道:“秋云现在觉得心里好——好充实,却又好——空虚。”忽地双眸大张,双手紧紧抱住李坏的虎躯,娇吟道:“来吧,色鬼大侠!”

李坏将身外事物全然放开,全身心地投入眼前的行云布雨之中,柔声道:“秋云,我要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李坏熊腰劲挺,两人便圆满地结合在一起。秋云娇哼一声,似是不堪李坏的粗鲁,又似无限满足。一番纵横驰骋,**迭起,秋云似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忽然,一股细柔的真气由秋云体内流出,于两人亲密结合处注入李坏督脉之中,便如细流如川,源源不绝。

李坏大吃一惊,心道,自己何时练就了采花之功,而且还不受自己控制,胡乱吸取一通。孤阴不生,孤阳不长。双修之功虽为大部分人所不齿,但确有奇效。其实只要存有向道之心,便可区别于低级下流的采花之徒,上至高深境界,于武功修为更是事半功倍,受益无穷。

李坏虽然深知其中的道理,但并未涉及这片未知的领域。所以,如今与秋云寻欢作乐,发觉竟然能吸取对方的内息,心中实是惊骇不已,便想抽身而退。不料,却被秋云紧紧抱住,不得脱身。

秋云痴迷地道:“不要动,这种感觉真的好——舒服。”说罢长吁一口气,似是已然陶醉其中。李坏心中更加震撼。心中暗忖,这还了得,自己向来怜香惜玉,与美交欢只求双方心中愉悦,从未有采阴补阳之心,可却于不知觉之间便自动拥有了这种功能,还让对方沉醉其中,自己岂不成为美女杀手?那以后岂敢再与女子合体交缘?

李坏自然不会知道,这便是体内洛水神龟搞的鬼。洛水神龟,上天神物,皓皓月华都能吸入肚中,更遑论世间女子了。清月属阴,女子亦属阴,暗暗相合,也成为神龟口中的好菜好食,李坏便成了神龟的鼎炉。

李坏暗道,此间事了,应寻找高手习得双修**才行,否则自己哪还敢有偷香窃玉之心。看着体下秋云诱人的娇躯,魂迷的神态,李坏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大力动作起来,秋云芳心荡漾,纤手松开一隙,李坏连忙跪身而起,跳下绣床,望着床上玉体横陈,意尤未尽的秋云,暗道,没想到这妮子功力还不弱,吸收了这么一点,体内真气竟然十分充盈,内伤已然痊愈。

李坏自然不知,这其实是神龟的功劳,秋云功力再高,亦高不到如此程度。李坏内伤十分严重,体内真气半点凝聚不起,自然不会因为吸了一点秋云的功力便全然恢复。

秋云轻怨道:“你这人哩,怎么——怎么”。忽地俏脸一红,说不下去。

李坏苦笑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如今莫名其妙地学会了吸补之功,恐对你不利。”

秋云一惊,醒过神来,一坐而起,将上半身美好的曲线袒陈于李坏眼前,李坏目眩神迷,却又不能上前侵犯,只得强忍。

秋云道:“你真是个魔鬼,此种歪功都能不学自成,还让人感觉那么美妙。刚才的感觉,诱人之极,眼前似是神光一片,令人无法抗拒。幸好你及时退出,只流失了一成二成。否则,就算吸尽了我全身真气,都不会有丝毫觉察。”

李坏喃喃地道:“秋云,你可知江湖之人,何人习得双修**?”

秋云嗔道:“此等羞人之事,我怎么会知道?”李坏披起一件秋云的素衫,步至窗前,凝神远眺。外面夺目的艳阳放肆地照射在他那健康结实的肌体之上,隐隐生辉。

洛阳城中风起云涌,凤鸣楼中春情正浓。

由于李坏尚未研究出双修**阴阳流转,生生不息的妙法,所以,每次与秋云只是浅尝辄止,不敢太过于尽情纵欢,以免秋云散功脱力之祸。

不过仅止如此,李坏虽心中有憾,但亦是乐不思蜀,秋云更是整日里眉目含情,娇媚动人。初尝女人滋味,令她忘乎所以,敞开心扉,全然一付小妻子乖巧模样,令李坏享尽了温柔滋味。

只是,秋云眉头间似是隐藏有一丝忧愁之色。不过,在李坏面前,秋云柔言曼语,巧笑痴迷,并未显露出半点。经过几日的调养生息,李坏的内力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已有六成左右。李坏心中暗暗感叹,虽然自己一路磨难,追敌无数,但确是鸿福齐天,每次都能化险为夷,鬼使神差般于不可能之中逃出生天。看来,自己的鸿福比“霸刀”那老不死的还要多上几点。

又要出发了。

温柔乡里,还是少呆的好,呆的多了,你就会再也体会不到温柔的滋味。毕竟,生活,平淡是主流,其它一切都是点缀。如果本末倒置,就会自食其果。李坏坐于床沿,轻轻擦拭着伤情剑,心思广阔而空明。洛水神龟似是在慢慢地赋予李坏以哲人的气质和思想。

秋云神色复杂地看着李坏,轻声道:“你要走了?”李坏道:“洛阳城如今有什么稀罕事?”秋云步起碎步,秀眉微蹙,似是在思考着说话方式和措词。李坏道:“不必心存顾虑,看有没有能让我李坏动心的东西。”

秋云忽道:“的确有你李坏动心的东西。”故意将东西二字咬得极重。李坏眉头一扬道:“哦?”秋云悠然道:“能让你色鬼大侠动心的东西,自然非女人莫属了。这洛阳城中,确是多了几个美女。”李坏收起伤情剑,长身而起,踱至窗前,凝视着洛阳城的繁忙之景,心中泛起唐小水的绝世丰姿和清儿的娇爱模样。

伊人何在?

秋云道:“这第一个嘛,来自武当山此等超世的修真之地,端庄大方,容貌靓丽。”言语至此一顿,故意不说名字,一双秀目睇向李坏,似是想考较李坏对江湖美女的熟悉程度。

李坏道:“‘风起清萍’展宁琪。”心中想起那“武当一剑”的倨傲神色和华山“风雷剑”卓劲秋的沉稳宽度。秋云道:“展宁琪与其师兄‘武当一’”郑青松,几日来于洛阳城风云客栈之中高挂挑战书,坐待江湖好手,连败数名好手,现已名列‘江湖四虎’之首,已跃居少林‘铁面神僧’法海之上。”李坏道:“此人倒也有几分本事。”

秋云道:“这第二个嘛,却是从千里之外的雪山顶上跑过来的,人亦如雪山一般冰封雪藏,十分冷艳。”李坏道:“‘雪山行云’庄采儿。”心中暗叹,多年不见,这小妮子亦长大了,还博得了“雪山行云”这等美名。

秋云轻笑道:“果然是色鬼,足不出户便能知晓天下美女。天山派庄采儿于前日抵达洛阳,目前亦入住风云客栈,只是从不露面,那‘武当一剑’郑青松曾多次探访,都吃了闭门羹,这庄采儿不愧是来自大雪山,果然是面冷心冷。现在风云客栈真是热闹,周围几里的房子都被人征用了,以睹‘逍遥一剑’的剑侠风采和‘雪山行云’的冰雪容颜。”

李坏道:“江湖中大多好事之徒,郑青松此举能吸引众人的眼球,自是毫不奇怪。好色之徒更多,是故庄采儿愈冷,江湖中人便愈热。”

秋云道:“你总是有这么多歪理。第三个其实本是洛阳城之人,只因她向来足不出户,这次却于洛城阳中数次现身,所以便亦算上一个。”李坏奇道:“南宫纤纤也涉足江湖了?”

南宫纤纤憩于“一品福地”的贵宾间,已有多日未曾返回“凤翔山庄”了,因为她在等李坏的消息。司空晴正在负责此事。洛阳城之中南宫世家的所有明哨暗桩,全部出动,由他一人支配,司空晴既感荣幸,又感不安。荣幸的是,在这种超然的指挥权面前,他终于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许多以前与自己平级而列,甚至比自己身份还要高的人都要听从自己的调遣。

只因为司空晴曾亲眼目睹李坏的“尊容”,还尽心安排李坏吃了一顿饭。司空晴不安的是,通过无孔不入般地毯式的搜索,却连李坏的影子都未抓到半块,这么一大活人,竟消失在不大不小的洛阳城中。这让他感到很失败,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姐的美意,有负小姐的重托,所以,他便向南宫纤纤请罪,但南宫纤纤却一点也不怪罪于他,司空晴心里更不安了,只得继续他的“洛阳捞人”之举。

南宫伤也是十分焦急,在洛阳城中东奔西跑地找了十七八圈后,便想放弃,心想,李坏机智绝伦,鬼怪般精灵,既然他不让人找到,那旁人自是再努力也找不到,所以,他便想去打架,在他听闻“风云客栈”之郑青松挑战赛后,但他见到小妹心情低落,心中不忍,便想带她一起去散散心,但南宫纤纤无动于衷,丝毫提不起兴趣。

南宫纤纤道:“郭姐姐呢?怎么未与你一道?”南宫伤摇首道:“谁知道这大小姐跑到哪里去吟诗赏月去了。早就跟你说过,我跟她是不合适的。”南宫纤纤道:“可郭姐姐真的喜欢你。”

南宫伤只觉得头都大了,更想好好打上一架,消消心中的郁闷之气,心里忽地灵机一动,道:“风云客栈这么热闹,说不定就会打听到李坏的消息。”南宫纤纤顿时秀目一亮,将郭秀芷与南宫伤之事抛到脑后,道:“此话当真?”

南宫伤奸计得逞,得意洋洋地道:“千真万确。”心中暗道,李坏最不喜热闹,去风云客栈找人直如沙漠里找水一般,不过有些事总是要不得已而为之。

又是一个艳阳天。

郑青松斜睨了“左手刀”丁二杰一下,便再也没有兴趣看上一眼,转身走入风云客栈。

“左手刀”丁二杰是郑青松打败的第七十八个前来挑战的好手。

郑青松心里十分得意,虽然几日里前来挑战的七十八人不太入流,但却足以满足他作为武当派种子选手的虚荣心和荣耀感。郑青松出身贫寒之家,世世代代渔农耕樵,日日夜夜面朝黄土背朝天。与其它常人相较,他占了一点便宜。那就是他住武当山下的武当镇。

武当镇原本不叫武当镇,而是称作乱云集。恶霸横行乡里,与贪官污吏相互勾结,鱼肉百姓。但从张三丰于武当山之上开创武当派之后,乱云集便再也嗅不出一丝一毫乱的味道,因此,乱云集便成了武当镇。

武当镇上人人都会耍上几手太极拳,舞上几招太极剑。郑青松自然也会,但他并不满足。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庸庸碌碌地过一辈子。在他于武当派大门前跪了三日三夜之后,终于感动了一些人,得遂了他的心愿,成为了武当派第五代弟子。虽然是俗家的,他亦心满意足。他发誓,他这俗家弟子要超越武当山上所有的正规门人。

他成功了。他虽然只具有比一般人好上一丁点的武学天赋,但他却有比一般人强上百倍的毅力,农家出身的人,下了狠劲,自是比常人要发奋图强。在武当派的一次大比武中,他击败了所有的五代弟子,入了掌教冲虚道人的慧眼,被收为冲虚道人的关门弟子,授以武当真传。同时亦跻身为四代弟子的行列。

更令他骄傲的是,因为他的辛劳,更获得了“风起青萍”展宁琪的青睐。展宁琪是冲虚道人的掌上明珠,天生丽质。两年前,郑青松下山历练,以一手太极剑法,击败华山、泰山、括苍山等数派掌门,江湖人称“武当一剑”。加之一路携美而行,艳羡武林,更博得了“逍遥一剑”的美名,加上这几日的光辉战绩,目前已排名“武林四虎”之首。

一颗武林新星正渐渐升起。

可他心里却一直愤愤不平,名气越大,心里越不平。因为李坏。

郑青松一直想,自己这般千辛万苦,才赚来这点小名气,可李坏却凭空而出,藉着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名气竟直追自己的恩师冲虚道人。

他自然不会相信李坏于剑门关之上击杀了逍遥门总堂主“霸刀”方雷平。他对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总是心怀疑问。他心里还有一点不忿。那就是以自己目前武当派代言人,“武林四虎”之首的身份,竟吃了天山派“雪山流云”庄采儿的闭门羹。

就在他的左脚即将迈入风云客栈的大门,想要到自己的小师妹身上找找平衡时,眼角余光倏地映入了一抹亮色。于是,他略微转首,顿觉眼前一亮。长街西面十几丈外,一个紫衫绸缎,身姿绰约的绝色丽人冉冉而来,一时间,漫天的艳阳都似乎失去了应有的颜色。

郑青松心头一震。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师妹加心上人,“风起青萍”展宁琪人间绝色,理所当然应为江湖第一美女,却不料眼前这紫衫女子的姿容竟丝毫不逊于展宁琪。

他这一脚便再也迈不进去。他对美女没有研究,体会不出各色美女之间的区别之处。但不能评价美女,并不代表不能辨别美女。

紫衣丽人渐至渐近,每近一分,美色便又增上一分。郑青松只觉得眼前女子有一种展宁琪缺少的韵味。客栈内展宁琪见到郑青松的异态,步了出来,见之亦是一惊。先前观战的群众俱皆呆在原地,半晌之后,呼喊声和赞叹声响彻起来,经久不息。

一个飒爽英姿,一个风情万种。

紫衣女子走近客栈五米之处,立定身子,美眸在郑青松和展宁琪面上转了一转,施上一礼,柔声道:“小女子南宫纤纤,想必这位就是‘武当一剑’郑公子和‘风起清萍’展妹妹了?郑公子少年英俊,展妹妹秀色动人,真是让人欢喜。”声音清澈细柔,让人闻之顿生好感。

郑青松内心慌乱,正不知作何言语,展宁琪却走了过去,亲热地挽住南宫纤纤的玉臂,娇声道:“南宫姐姐长得真漂亮。”两个绝世娇娆争妍斗艳,光彩四射,四围众人一时只觉如临仙境。

郑青松回过神来,还了一礼,朗声道:“南宫小姐风采无限,真是失礼了。在下正是郑青松,不知南宫小姐前来,有何指教?”言语之间,确有几分名家子弟风范。

南宫纤纤道:“小女子想向公子打听一个人。”郑青松道:“南宫小姐无须客气,但说无妨。”南宫纤纤道:“公子于风云客栈内布下擂台,挑战天下好手,却不知可曾听说过李坏此人的消息?”

郑青松面色一变,四围一时哗然。忽听得风云客栈西首厢房身形起伏之声响起,顷刻之间,一股寒冽之气弥漫,高悬于天的暖阳顿时失去了应有的温度。

场中又多了一人。一个冷艳绝伦的白衣少女。

白衣胜雪,肤色赛霜,一如雪之精灵,冰之凝魄,似是不含尘世间半点情感。

白衣少女一双冰冷的凤目寒光闪闪,直视着南宫纤纤,道:“这位姐姐要找李坏?”提到李坏之时,冷目之中竟似有了一丝温暖之意。周围观者只觉艳阳临世,一分为三。郑青松心里升起强烈的嫉妒之意,李坏啊李坏,你究竟是什么人物,竟有如此荣幸,惹得诸多美女牵怀挂肚。

李坏悠悠地道:“最后一个呢?”秋云秀目之中升起一丝迷雾,轻声道:“这第四个美女,便是江湖人称‘梦中仙’的唐小水了。”语言飘忽,似从天外传来。李坏心头剧震。唐小水终于来了!心中隐隐觉得唐小水此次前来应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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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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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柱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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