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二粒纽扣

第十五章 第二粒纽扣

第二天早上,蹈蹈发起了高烧,家竹只好旷课留在寝室里照顾她。蹈蹈一直不想说话,家竹问了又问,她也不肯开口。家竹只好一遍一遍给她换毛巾降温,喂她吃退烧药。蹈蹈迷迷糊糊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到了下午才开始慢慢退烧。她醒过来的时候,家竹正靠着她的床看小说。蹈蹈轻声喊:“家竹。”家竹放下书替她摁了摁被子角:“醒了?烧退了,你再好好睡一会儿。”蹈蹈微笑:“我老是给你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家竹笑:“你怎么忽然跟我客气起来了?要不要吃点橘子?特别甜。”蹈蹈点点头,家竹剥了一片放到她嘴里:“甜不甜?”蹈蹈点点头,家竹笑:“当然甜了,你的情郎买的嘛。”蹈蹈问:“谁买的?”家竹说:“雷霆呗,一早上就来了,我告诉他你病了,就买了一堆吃的来,中午也来了一趟,你正好睡着了,就没有让他上来。他还给你买了退烧的药水。”

蹈蹈没有说话,转过头去咬紧嘴唇。家竹轻声说:“闹别扭了吧?我看他也憔悴得很。”蹈蹈不说话,家竹只好说:“算了,你不肯说就算了。”她起身给蹈蹈倒水,一副手套从身上掉下来,落到蹈蹈的枕头边。蹈蹈拿过手套看了看说:“你买新手套了?还是皮的。”家竹笑:“是方列买的,说是前天晚上觉得我的手冷,昨天就去城里买回来的。”蹈蹈微笑:“他对你真好。”家竹笑:“没有想到还挺细心的。我不过就是呵了呵手而已,他就上心了。”蹈蹈搂住她的胳膊,脸贴到她的袖子上:“家竹,真羡慕你。”家竹笑:“傻瓜,一副手套你就这么感动了?雷霆对你多好,你怎么不感动?”蹈蹈冷笑了一声,转头朝着里面,闷声说:“我再睡一会儿,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晚上蹈蹈才起来,一屋子女孩子唧唧喳喳聊天吃饭,闹腾得不得了,蹈蹈躺不住,只好起身。家竹说:“都躺了一天了,这个时候起来作什么,不如睡到明天。”蹈蹈笑:“起来洗脸刷牙再睡好了。我都觉得自己臭烘烘的,出了好几身汗。”三戒说:“起来吧,你的雷霆一下午来那么多趟都没有见着,晚上再来的话,你怎么都该跟人家打个招呼了。”蹈蹈不说话,端了脸盆慢吞吞走出去,刚到走廊就听见雷霆在下面呼叫她的名字。家竹追出来说:“你去一趟吧,大雪天的,不要让人家再跑来跑去了,再怎么赌气也不要太任性了。”蹈蹈不理她,继续往水房走,家竹夺过她的脸盆,把棉衣给她披好,作好作歹把她推到楼梯口去。

蹈蹈慢吞吞下楼,看见雷霆站在大厅里,神色憔悴。她的心软了软,鼻子有点酸,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他身边去。雷霆说:“好一点了吗?好像很苍白。”蹈蹈点点头,轻声说:“好一点了。”雷霆低头想了想才说:“见到你还好我就放心了,听说你发烧很着急。”蹈蹈低头嗯了一声。雷霆看着她,眼光闪烁,好一会儿才说:“好,你上去吧,这个厅里头有穿堂风。”蹈蹈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了门,雪早了就停了,校园一片银装素裹,风夹着寒气呼地迎面而来。蹈蹈瑟缩了一下,雷霆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严严实实地把蹈蹈的脑袋裹住。两个人闷声不响地走了好一会儿,蹈蹈才说:“雷霆,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乔老板是不是因为他女儿喜欢你才愿意资助你出国?”雷霆说:“他不太放心乔薇一个人留学,希望我能帮忙。”蹈蹈停住脚步,抬头看他:“帮忙?”雷霆笑了笑:“蹈蹈,你不要瞎想,就当作我是被乔老板聘用了嘛。”蹈蹈咬了咬嘴唇:“是吗?他聘用你以身侍主?”雷霆皱眉,脸色立刻就变了,他说:“蹈蹈,你瞎说什么!”蹈蹈冷笑:“不是吗?有钱人家的小姐找一个喜欢的男孩子一起去留学,如果考察成功就做了乘龙快婿,慢慢接管老丈人的公司,这样老套的故事你都没有听说过吗?”

雷霆停住脚步,静静的看着湖水不作声,蹈蹈从他背影看出来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蹈蹈转到他身边,轻声说:“雷霆,难道你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结果?”雷霆严厉地说:“蹈蹈,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跟你解释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不能理解我的意思!”蹈蹈觉得心疼得厉害,眼泪早就湿透了围巾,她强忍哽咽,慢慢地说:“雷霆,我说得这么难听是希望点醒你,不要以为人家出钱让你读书,只是要求你陪读这么简单。”她下意识拉住雷霆的胳膊,急切地热烈地说:“你难道愿意为了出国去陪伴一个陌生女孩子?你自己并不是出不了国呀,我们再等两年,等你毕业了,自己赚钱出去就好了,何必这么着急?”

雷霆摔了她的胳膊,转身面对她,眼里也有泪光闪烁:“蹈蹈,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我要尽量缩短学习的时间,我要赶紧赚钱,才能尽早地让妈妈过上更好的日子。”蹈蹈觉得鼻子全被奔涌的哭泣堵住,她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说:“有那么着急吗?紧急到需要你做这样的事情?”雷霆厉声说:“需要!”他点了一根烟,使劲吸了一口:“另外,我这样到底牺牲了什么?不过就是和一个女孩子去留学而已!”蹈蹈抬头看他,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她紧紧地捏住拳头,觉得手指甲嵌进了手心里,她低声地喊:“你牺牲了我!”然后再说不出话来,发出剧烈的咳嗽。

雷霆扔了烟头,一把搂住了蹈蹈,用手掌拍着她的背,着急地说:“蹈蹈,蹈蹈,你不要咳了。”蹈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推开雷霆自己站到一边,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觉得他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陌生又冰凉。雷霆近前一步,想拉住她,蹈蹈轻声说:“你不要过来。”雷霆只好停住脚步,恢复了平时的语气,他低声说:“蹈蹈,我并没有放弃你,你想啊,我利用这个机会出国,尽快拿到学位,然后我和乔家两不相欠,我回国来和你一起开创新的生活,不好吗?”蹈蹈定定地看他,好一会儿才说:“雷霆,你是真的这么想吗?”雷霆点点头,又热切地说:“我们利用乔家给的这个机会过渡,我拿到学位,一定能找到很好的工作,我就能更好地照顾妈妈和你。我和乔薇互相利用对方一次,这是很公平的交易。”

蹈蹈低声重复他的话,觉得从湖上吹来的含着湿气的风不但穿透了她的棉衣也穿透了她的肉体,在心上冰凉地反复的吹,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盯着雷霆问:“雷霆,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真的不要凭自己的本事出国吗?”雷霆握住她的肩膀:“蹈蹈,你理智地想一想,这真的是一个好机会!你安心地等我,等我回来。你要对我有信心,我是真的真的爱你。”蹈蹈推开他的胳膊,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儿,眼泪已经流了一脸,她冷笑了一声:“真的爱我?”然后转身使劲地奔跑,任由雷霆在身后呼喊她的名字。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蹈蹈作息如常,每天上课下课吃饭自习,但是她完全拒绝雷霆的任何消息,她不接雷霆的电话,不理会雷霆在楼下的呼喊,甚至拒绝接收家竹带回来的雷霆的信。家竹忧虑地看着她,多次想问个清楚,都被蹈蹈以沉默回应。

平安夜是星期二,蹈蹈闷在寝室里看小说,家竹穿好衣服打算出去,临走的时候在她床边坐下来,抱着胳膊看着她。蹈蹈放下书,笑着说:“你盯着我看干什么?”家竹说:“蹈蹈,你真的很奇怪哪,你真的不看雷霆的信吗?我都放到你枕头底下4天了。”蹈蹈埋头看书,低声说:“我不打算看。”家竹把书抽掉,把蹈蹈扳过来:“你到底怎么回事呀?我都被你弄的郁闷死了,难道不可以告诉我?”蹈蹈说:“家竹,你赶紧出去吧,方列该等着急了,你不是要和他们寝室的人一起聚餐吗?”家竹皱眉:“你真的一个人留在寝室吗?”蹈蹈点头,把家竹推到门外去:“你赶紧走吧,别婆妈了。”

蹈蹈把门关好,自己在桌子前坐下来,她趴到桌上沉默了很久,眼泪滴答掉到桌上,她用手指头推开眼泪,在桌上慢慢地写了一个雷字。整个宿舍楼仿佛都安静下来,平安夜各个院系都有活动,校园仿佛一个欢乐的海洋,到处沸腾着欢声笑语,对面的男生宿舍打出一副标语:对面的女孩圣诞快乐!蹈蹈站起来抱着胳膊看着那通红的大字,感觉眼泪从脸颊一直滑落到脖子里。楼道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这个特殊的日子,让很多隐藏的爱情浮出水面,没有人愿意做佳节里的寂寞人,最矜持的女孩子都会被打动一次。蹈蹈知道雷霆今天晚上不会来找她,他已经托家竹转告,他今天晚上要去给大专班代课。

蹈蹈把枕头底下的信拿出来摩挲,她很想打开来看,又怕自己好不容易筑建起来的堤坝被冲开。楼下一圈女孩子围着外教在唱圣诞歌,一首又一首,清越的歌声在空气里流转,蹈蹈出神地听了半天,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信,还是慢慢的打开信:

“蹈蹈,圣诞快乐。

我们之间仿佛隔了一个海,你什么时候允许我漂洋过海来看你?

看着你跑开,我真的想喊住你,告诉你,我放弃这个机会。可是,我还是没有这么做。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蹈蹈,我有很多需要照顾的人,你是其中重要的一个,可是我目前有什么能力照顾你们?我想提升自己,想更有资本,重要的是,我不想等待时间流逝,我要牢牢抓住一切机会。

蹈蹈,我恳求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相信我有能力处理好这样的关系,相信我会回来,更有资格保护你。

夜永露华侵被,你好好注意身体。”

蹈蹈合上信,心仿佛从身体里抽离出去,空落落的感觉包围着她。她轻轻地撕掉信,低声说:“雷霆,我等的不是这样的回答。”

圣诞过后是元旦,元旦过后是期末考试,蹈蹈继续闷头过日子,她常常抱着书本发呆,早上起来总是眼睛肿肿的,可是她咬着牙齿,就是不肯见雷霆。家竹心疼地看着她,不知道想什么办法才能让蹈蹈从这样的状态中走出来。

考完最后一门出来,蹈蹈把笔记和书本一股脑地塞到纸箱里,推到床底下,然后开始收拾帐子。家竹跟过来问:“考得好吗?”蹈蹈笑了笑:“60分万岁吧。”家竹说:“你现在就走吗?不陪我啦?我今天去拿票,只买到后天的。”蹈蹈趴到日历上翻了翻:“恩,2月6号是年三十,现在是1月20日,哟,今天还是大寒呢。”家竹也凑过去看:“2月21日开学,正好是元宵,弄得我不能在家里过元宵了。”蹈蹈说:“不要紧,我接你去我家过元宵。”家竹想了想,轻轻地说:“雷霆2月15号出国。”蹈蹈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立刻变了。

她低头掩饰地东摸西摸,嘴里轻声说:“时间都定好了?”家竹咬了咬嘴唇,拉了蹈蹈坐下来,轻声问:“你真的不要再见他吗?他昨天特意来找我,告诉我日子,说是直接从上海走,不回学校来了。如果你现在不见他,以后要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蹈蹈心里凄楚,觉得整个胸腔都被一团气给堵着,拼命忍也忍不住鼻子里头的酸涩,眼泪拥挤在眼眶,泫然欲滴。

家竹心疼地看她,搂住她的肩膀想给她点力量:“蹈蹈,你一直不肯跟我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你,估计我说来说去,也就是隔靴搔痒。但是我觉得,你们好歹这么要好了一场,他要出国去这么长时间,你起码和人家道个别嘛。再说,”她回头看看蹈蹈的床铺,“你给他织的围巾不送给他了吗?”

蹈蹈低头不语,好久才说:“家竹,要不你明天和我一起回家吧,然后从我家直接去火车站。”家竹点头,然后问:“你是不是要见雷霆?”蹈蹈轻声说:“我再想想。”

晚上吃了饭,风呼啸地刮着窗外的枯枝,发出特有的冬天的声音。一屋子人挤挤攮攮地收拾东西吃零食聊天,寝室一派热闹。蹈蹈缩在一个角落看小说,但是脑子里一个劲地问自己:我要不要见雷霆?不等她多想,家竹推门进来,她后面跟着的,可不就是雷霆。

大戒她们马上都噤声了,齐刷刷地打量雷霆和蹈蹈,都想从他们的神色里头看出故事来。家竹说:“蹈蹈,雷霆来找你。”蹈蹈只知道怔怔地看雷霆,他清瘦了不少,但是精神还是很好,雷霆也没有说话,他隔着一屋子蒸腾的热气看着角落里的蹈蹈,觉得她又瘦又小又苍白,雷霆心里也不好受,只有默默站着。

过了好一会儿,蹈蹈才放下手里的书,沉默地穿上棉衣,把床上的一个小塑料包拿上,走到门口,经过雷霆的时候轻声说:“走吧。”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楼下,挑了平时最爱走的小路拐进去。蹈蹈手里抱着塑料包,走一步发出一声轻微的嘶啦声,只有这个声音和两个人压抑的呼吸配合哗啦啦的风声。

好一会儿才走到网球场边上,蹈蹈靠着麻石墙壁停下来,雷霆站到她面前。蹈蹈把塑料包打开,拿出两条围巾。她踮起脚来,把其中一条往雷霆的脖子一挂,轻声说:“这是你上次给我围上的,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然后又把另外一条往他手里一塞:“这是我织的,你也带走吧。”

雷霆低头看手里那团围巾,深蓝色,在最上端还有细细的两条白色。他心里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才说:“你什么时候给我织的?”蹈蹈说:“我说过要给你织的呀,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不过”她用手抚弄一下围巾:“还没有织完,也不知道能不能戴,你就算留个纪念吧。”雷霆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围上蹈蹈织的围巾,围巾果然不够长,他伸手打了一个结,正好在胸前第2颗纽扣的地方。

蹈蹈抬头端详,眼睛里渐渐蓄上眼泪,一颗停顿在睫毛上,好一会儿才扑簌掉下来。雷霆把自己的围巾围到蹈蹈的脖子上,顺手把蹈蹈往怀里一带,紧紧地搂住了她。

蹈蹈哽咽地哭,眼泪迅速潮湿了雷霆的棉衣,她把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郁闷和痛苦都哭出来,很长时间都停不住。雷霆直直地站着,眼睛也湿了。

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蹈蹈站直身子,用雷霆的围巾擦眼泪,雷霆把围巾绕了几圈说:“蹈蹈,这围巾留给你好不好?我就戴你给我织的走。”蹈蹈哑了嗓子,低声说:“我织的围巾短,也不知道到了英国是不是合用。”雷霆轻声说:“你织给我的比什么围巾都暖和。”蹈蹈抬头看他,凄然一笑:“是吗?我真的那么重要?”她低头叹气,轻声说:“雷霆,你走以后,不用给我写信了,就当我们已经永别了吧。你要做什么事情追求什么目标,都不要把我当羁绊,一个劲的追求就可以了。我,我祝福你。”

雷霆眼泪夺眶而出,他低声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不等我了吗?”蹈蹈叹气:“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我们已经走上了两条平行线,未来是不是有交集我一点都不清楚,我什么承诺也做不了。”她抬头看看雷霆:“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承诺日后能否兑现也是未知数。”

虽然蹈蹈一直希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把这些思索了很久的话说清楚,但是看着雷霆的眼睛,往事种种涌上心头,百般滋味难以凭说,她好不容易挣扎着说完了这几句,眼泪又再次奔流而出,她只好低下头去,用围巾堵住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雷霆又上前抱住她,嘴唇重重地吻在她的头发上,深深地呼吸她发上的清香,眼泪汩汩流下来,再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蹈蹈才轻轻挣开他的怀抱,退开一步,低声说:“我明天就回家了,不能送你上火车,今天晚上就当告别了。你去英国以后,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她抬头再一次细细地看他,雷霆的头发、额头、眼睛、鼻子、嘴唇,蹈蹈仔仔细细地全都看一遍,眼睛在他脸上留恋地游走,把他深深地印到脑子里。她注意到雷霆眼角晶亮的泪珠,心里一阵心酸,再也控制不住,慌忙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转身就想逃跑。

雷霆一把把她拽住,低头辗转地吻她,仿佛要把蹈蹈吸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蹈蹈的眼泪汹涌而出,流到唇边,两个人的眼泪混在一起,都觉得满心苦涩。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她把雷霆推开,含泪看着他,慢慢地往后退,雷霆想要上前拉住他,蹈蹈摇头:“不要,你不要再过来,我会恨你的。”雷霆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她。蹈蹈一步步后退,看着雷霆站在麻石墙壁前面地身影,寒风撩动他的头发,舞得像乱草。蹈蹈觉得心里剧痛,几乎无法呼吸,她转身跑回宿舍,一路眼泪纵横,心仿佛还停留在那堵墙壁前哀伤地哭泣,让蹈蹈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2月15号的时候蹈蹈接了一个电话,她喂了两声,电话里却只有有嘈杂的声音。蹈蹈立刻明白了。雷霆的呼吸在机场此起彼伏的广播声中那么清晰可闻,蹈蹈仿佛回到了那天的操场,雷霆浮凸在人潮背景中。她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先放下了电话。

蹈蹈站到窗前,抬头看看阴霾的天空,回到房间把雷霆的围巾和所有的礼物都锁到抽屉的深处。把钥匙塞到另一个抽屉里,回头坐在书桌前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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蹈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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