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孔志福来到党睿麒的商,拿出一张票朝他摇了摇,直嚷着。「画面、画面!」

「你摇这样,我要怎么看啦!」党睿麒将票扯了过来,瞄了一眼日期,就到仓库寻找监视画面。过了一会儿,他朝外面喊着。「找到了。」

孔志福拿着三明治进来,蹲在屏幕前边看、边咬嚼。

「今天很反常喔,怎么没吃泡面呢?」

「还要等,太麻烦了。」

党睿麒看他专注的模样,便不再打扰他,径自到外面工作。

没多久,孔志福将他喊了进来。「这卷我要。」

「是啥案子呢?」

「听说棺材店那晚,你跟覃玉琪接吻是吗?」

「你不是最怕听这个了,还问!」党睿麒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你们是笑翻了,还是吓歪呢?」

「这件事他只有跟我讲而已,要我跟你提醒一下,跟鬼混久了,很伤精气神的,他以前就碰过这种案子!」

他垂下了眸子。露出了苦笑。

「不过。要是覃玉琪知道你见过凶手。肯定不会吻你。而是缠你到你死!靠。居然在你店里找到他。所有人真地会气死!」

党睿麒愣了一下。随即慌张地望着定格画面中站在他对面地男人。惊喊着。「他就是凶手?」

「这张票是从他租地地方找到地。另外两个我们已经知道长相了。这个人不是凶手地话。又是谁呢?」

这句话彷佛迅如闪电般地浑厚一掌。狠狠击向他地脑门。脑子轰轰作响。原来凶手曾经站在他面前。而他却苦苦追寻凶手地踪影!他摇着头。不可置信地晃着!

「票。就表示他们曾买过东西。就可能有画面。我已经找了三家。你这里是第四家。靠。我居然也看过他。」孔志福按下p1ay。画面顿时活了。随即出现孔志福捧着泡面地画面。

笑了,他们俩不约而同地笑出来。

孔志福伸个懒腰。「我们两个准备被大家公干吧。」

「照片晚上应该就会在电视上公布吧!唉,决战又无法避免了!」党睿麒喃喃自语着。

「决战?」孔志福不解地望着他。

「会做出这种案子的变态狂只有一个,所以你们的目标是凶手。」党睿麒用严峻的口吻出出凶手两字。「拜托你跟局长提醒这点。」

「怎么了?你的话很怪,口气更怪,听起来好像在说遗言。」孔志福怔怔望着他。

「谁也不晓得何时会出意外,不是吗?」党睿麒淡淡了笑。

「喂,你不要乱来!我知道你很爱覃玉琪,但逮捕凶手是我们的事,不准你参一角。」孔志福厉声说。

「知道啦!」党睿麒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也转移话题。「对了,凶手是不是用毒品控制你刚说的那两个人?」

「你应该来考警大才对,呵……我看防弹衣要双两件才行。」

党睿麒笑了,因为他已经得到答案。

孔志福离开之后,党睿麒就传了一则短信出去。

晚上七点,各家新闻台公布嫌犯的照片。

另一方面,朝玦的几个巢**在党睿麒出短信之后没多久,就全面被监视。

王鉴斌外号包打听,当然他的集团握有警用和军方的频率。画面出来之后,警方的频道随即被监听。

另外,警方根据所握有的线索分析,凶手好像根本不在乎警方全力缉凶,仍然到处逛街买东西,甚至也上夜店玩乐。

居然有这种人!这是警方的气愤。

幸亏他是这种人!这是警方是否能逮到人的关键之一。

参与行动的各集团则是忧心忡忡,因为谁也不晓得负责的帮众中是否有朝玦的内奸。

「那就趁这个难得的机会,找出内奸!」尉迟苍如此告诉他们。

风,彷佛是虐待狂,动不动就用力掴打树叶,非要它们出簌簌的痛苦声才爽。

飘零的落叶,算不算是被虐待致死的受害者呢?党睿麒望着哀嚎的树叶,无聊地想着。

党睿麒晚上没有值班,便到小公园等覃玉琪。

「天气越来越冷了,来小公园运动的民众也少了许多,感觉好萧瑟喔。」

党睿麒转过头去,只见覃玉琪抬头望着飘下来的叶子,双手也拱了起来,彷佛要接住它,只是枯叶从她的手掌穿过去,没有留下来曾经眷恋的痕迹。她垂下了头,嘟着嘴说。「没了,一切都是空的。」

「就算它停留在妳的掌心,迟早妳也会将它放在属于它的大地。」党睿麒说。

「我带回家不行呀!」她轻笑着。「下午怎么一直在心里念着我的名字,生什么事呢?」

党睿麒说起白天的事,讲到最后忍不住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我跟孔志福都亲眼看过凶手,这……一想要就一肚子火!」

「你们又不知道他是凶手,不是吗?连这个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一眨眼的功夫,覃玉琪便坐在他旁边。「不过,看到你气成这样,我居然有点高兴耶,有够莫名其妙了。」她的唇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在他的脸颊。「或许是因为你那么在乎我吧!」

「我是在乎妳没错,但我不要在这种事上面在乎妳!」党睿麒感伤地说。

「我更不想呀!不讲这些了,你还没跟我讲过你前妻的事,就是你最爱的那位,说给我听听好吗?」她挽着党睿麒的臂膀,娇声地说。

「那么想听呀?」他用身子微微搡着她。

「当然想知道喽。」

「其实也没什么浪漫的故事,她是个人类,好像是十九岁的时候嫁给我……」

「天呀,也太早婚了吧!」

「那时是明朝崇贞年间,也就是明朝末年。古代的女孩子本来就很早婚。」

「一时转不过来嘛。」她缩了缩脖子。

党睿麒轻吻着她的额头,接着说。「婚后几个月,她现我吸人血,才知道我不是人类。起初她相当惊愕,甚至十分惧怕我,那时我不断地解释、沟通、证明,让她明白我只是吸血、并不害人,她这才渐渐释怀。我们有个女儿,也是人类。那时正值李自成掘起,烽烟四处漫延,我不得不带着她们母女俩和帮众到处逃难。只是……」他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为什么我的能力那么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才几岁大的女儿……被残杀,」他尽乎失声地轻嚷出来。「望着兄弟一个个被烈日烧焦,却救不了她们……」他垂下了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简单的叙述,口吻也没什么激动,然而几百年之后仍滑落的泪珠,却让覃玉琪从平淡的言词中看到那时他多么拼命保护妻女和弟兄的身影、以及听到他多么悲怆、愤恨的嘶吼!

她轻揉地拂去泪水。「别再说了,我不会再问你这些了。」

「呵……没什么啦,都过去那么多年。后来清军入关,我跟妻子终于可以过几年的平静日子,只是她在四十二岁那年就走了。从此每年只要可以,我都会去她的坟前上香。有年淮河大水,我惧怕她的坟被淹了,以后就无法再见到她,只好拜托弟兄跟我冒着风雨将棺材挖出来,连夜扛走。没想到又碰到吴三桂叛变,未来的局势也不晓得怎样,帮主就劝我干脆将她的尸骨火化,携带也方便。没办法了,我只好将她火化,装在骨灰坛里,返回北方。

「从清末到上个世纪中叶,战火不断,有时我将她的骨灰带在身边、有时供奉在佛寺,最后将她带来台湾。过了几十年,时局也平静了,便买了块墓地,再次将她埋葬。」

「你就一直伴着她几百年?」覃玉琪惊愕地说。

「她是个孤儿,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亲人呀。而且我连女儿的尸体都没找到,太对不起她了。所以……我不能放下她不管。」

「一点一丝一毫也不浪漫,却让我……服了!」覃玉琪瘫垮在他的怀里。「我不会嫉妒她,只会羡慕她而已!爱情小说和连续剧不管多浪漫,有那个主角能爱到这种程度呢?如果有下辈子,我的他有你的千分之一,我就要偷笑了。」

「我有什么好,连女儿也保护不了,而且眼睁睁看着她病逝,自己却反而活那么久!」他笑了,却是沧桑、憔悴又自责的苦笑。

覃玉琪离开他的怀里,怔怔望着他。「爱上这么深情的你,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妳就当成我还记得前世的事,不就好了。」

这要怎么回答?毕竟他的前妻在清初就往生了,不是吗?可是又觉得很奇怪,何况她也已经死了。她只能沉重地叹气。

「怎么了,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这有什么好原谅的,她是你的前妻呀!说真的,连那几位前辈都钦佩到不知道该怎么说,何况是我呢?」

「天呀,到底有几位在听我讲故事!」他垮下了脸。

「你不会想知道的。有位前辈曾跟我说,我们两个相恋,就会有一连串的矛盾,果然是这样。」

「因为我们都不是人,所以很多事无法用正常人的观念与常识去思考。」

「不谈这些了,不然我会精神错乱!」她说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就说现实的。我们必须让凶手死,不能落在警方的手里,这一点我必须请妳们这几位被害人见谅,也请妳们不要出手阻挠。」

「这点我们知道。而且就算他被判死刑,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执行,还不如让他在我们的眼前惨死。」

「谢谢妳们。」党睿麒朝她深深一鞠躬。

「我们才要谢你耶,要不是你,这件案子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破。」

「干嘛这么客气。」党睿麒笑着将她搂过来。

风,仍然忽而狂吹、忽而停歇。他们搂着、聊着,懒得理会风是多么狂躁,一味地珍惜短暂的浪漫。

警方隔天一早就得到『线报』,凶手叫周士咏,从母姓,父不详。

另一方面,检察官故意让李传晶交保候传,好让警方能暗中监视。

宇文梵日和上官鹤凌当然也知道这是检警玩的把戏,然而一旦叫帮众保护周士咏,帮众会怎么看他们呢?帮主和副帮主口口声声说要革命,铲除酱缸的传统,这也是为了日玦。实际上却放任周士咏犯下如此变态的连环奸杀案,这已说不过去了,如果还要保护他的话,以前那些振振有词的话不就骗人吗?更何况一旦太过保护,警方肯定起疑,他们的世界也随之可能会曝光,难道这也是为了日玦的未来吗?

宇文梵日想恨,却又不晓得该恨谁?自己吗?他根本管不了儿子早就扭曲的价值观!大义灭亲吗?当父亲的他根本下不了手,甚至天天盼着儿子能躲过警察的追捕。

至于上官鹤凌角色太过尴尬了,更恨不得将周士咏被乱刀砍死,要不是这个变态狂,他也不会变成众矢之的,以前的努力全白费了,未来要如何宣传理念呢?

但是人还是要保护,宇文梵日只好派心腹张从华去保护周士咏。

当张从华获悉周士咏就是那个变态狂时,吓了一大跳。然而他完全忠于宇文梵日,即使叫他去死也心甘情愿。他毅然地接下任务,脑子里只塞满誓死保护少主,即使是个被乱刀分尸也应该的变态狂。

难怪党睿麒最怕碰到这种愚忠之人!

上官鹤凌深知李传晶被警方现之后,各集团笃定准备围杀周士咏。他一想到此人必死无疑,却又让忠心的张从华去陪葬就相当不舍,可是又没有办法。宇文梵日帮过他很多忙,更是在革命路上的坚定伙伴,他无法背叛宇文梵日。

不管怎样,他必须保留自己人,不能让李传晶也去送死。

他们的连络方式很简单,上官鹤凌派人佯装送dm,将暗语写在广告纸上塞进李传晶的信箱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讯息送到李传晶的手上。

李传晶望了传单一眼,就将它随手扔进回收的塑料袋里。他站在窗边,眺望彷佛一块脏污的镜子映着熊熊火光的穹苍,是那样的丑陋,却又透着一丝的美感!

他深深叹了口气,心想着,为什么大家的私心都这么重,难道信念是建立在自私的地基上吗?

他早就了解这一点,只是一直不愿面对,才会活着这样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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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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