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走了,空了,颜色也褪了,只剩下党睿麒和覃玉琪。

党睿麒望着不再有身影的铁门,瞅着身边的『空影』,有种比黑夜还浓的寂寞,他只好说。「我们走走吧,他们可能会赶过来……啧,应该不太可能。」

玉琪挽着他的臂膀,头靠在他的肩头。

这份情侣间的甜蜜,党睿麒却感觉……像是乌云蔽天中的一抹阳光,是那样的不真实,却又漾着灿烂的美感。

覃玉琪接着说。「你知道吗?那些女孩有几个很嫉妒我,因为我还有你,尤其你根本不在乎我已经死了,她们却一无所有。」

「我可以体会她们的痛。那种难以形容的孤独、以及彷佛被世间抛弃的凄冷,最难忍受了。即使有不少人想帮她们讨回公道,但这种痛仍旧无法弭平。」

「嗯,你说出我们的心声了。当那位女孩终于可以离开,她们更怅惘、更孤单了。说到孤单,当那位男人离开时,我真不知道该恨他,还是同情他。感觉上……他好孤单,又像被什么事紧紧绑住,只能用认命来偿还!」她微阖着眼,望着前方,彷佛李传晶就在前面孤独地走自己的路。

「信念,对有些人而言就像是衣服,一旦没了信念,便彷佛赤身**站在众人面前。因此不管衣服多么褴褛残破、多么平凡乏味、或者华丽逼人,他们都必须穿上去才能继续活着,他就是这种人。」

「你呢?你也有信念吗?」

党睿麒左想右思,才笑着说道。「好像没有耶!那我不就一直没穿衣服,而且一露就是上千年吗?」

「呵……没想到你是曝露狂呀。」

「妳地信念呢?」他轻柔地拨弄她地秀。

「我一样也没有。哈!」

「多少人有这种强烈地信念。而且终生不变呢?少呀!说真地。要不是妳是被害人之一。或许我会替他向检察官求情。不要起诉太重地罪。」

「因为你爱我。所以才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参与命案地人是吗?」

「嗯!」他微仰着头。感概地说。「爱。彷佛是毒品。会暗中改变一个人地思维与渴求。」

「你唷。把美丽地爱情形容地那么难听。不管怎样。因为爱。我才能出现在你面前。」

「难怪有些被害人会嫉妒妳,因为妳比她们多了那份豁出去的勇气!」党睿麒轻吻她的唇。吻,是那样的轻柔,随后又似豁出去的狂烈,之后是**过后的缱绻……

叩……在深夜猛然响起的声音逼使他们的唇分开,他们转身察看,只见一位正要彻退的便衣跌坐在地上。

「你……好!」便衣用颤抖的声音蹦出这两个字,惊恐的目光落在党睿麒身边的空间。他在分局见过党睿麒,也耳闻冤魂找上他申冤,因此认为党睿麒应该有通灵的能力。可是他刚才却见到党睿麒走路的姿势、抚身的动作是那样怪异,彷佛正挽着人、吻着人,但是旁边又没人,在他身边的不就是……鬼!

通灵是一回事,吻鬼又是另一回事,叫他怎么能不惊骇呢?才双脚一软,踉跄地踢到人孔盖。

「嗨,好像有新的案情喔。我先走了,晚安。」党睿麒说完之后就大步离去,覃玉琪已经不在身边。

手臂没了依偎的拥挤感,心也是空荡荡的。他突然想到自己曾说他跟覃玉琪的恋情又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实情真的是那样吗?连陌生人都吓到了,怎么可能没妨碍到任何人,更没有人愿意习惯这种妨碍!

他突然觉得很寂寞,心想覃玉琪应该和他一样。不,应该感受到比他更浓烈的寂寞才对。他瞥了一眼手表,板着脸快步朝轿车的方向走去,好让自己暂时忘却孤单与寂寞。

爱情,有时可悲的时候比甜蜜多上许多。为了持续这份爱情,只好……选择逃避,即使短暂也好!

党睿麒刚才会晃到棺材店,又跟覃玉琪散步聊天,直到此刻才赶来,是料定警方不可能今晚就逮到凶手。

当他进入一间歇业的工厂时,这个区域的各集团脑早就齐聚在这里开会。

挂在墙壁上的几盏电灯使劲地散出光线,却突显出工厂的黑暗与萧瑟。八位脑坐在灯光下的铁椅,后面是一片黝黑,乍看之下彷佛一幅透着暗讽意味的现代艺术品。

他一进入就朝他们点头致意,然后站在尉迟苍的后面。

这一带最大集团的帮主仇旭刚的身材虽瘦小,目光却矍铄。此时他凝看党睿麒的视线彷佛要钻进脑壳,攫取所需的信息。他突然出低沉浑厚的声音。「老党呀,现在情况怎样了?」

党睿麒只做简短扼要的报告,以免浪费这些脑与副手的时间,因为有些人见不得太阳,比如这位仇旭刚。

「什么,至少死了六位女孩子!」鲜少跟其它集团来往的陈祖开率先嚷了出来。「根本就是变态,不齿!」

「上官鹤凌居然会袒护这种人,根本不像他呀!」有着一头飘逸长的女帮主何子贝轻柔地说,眼神却散出浓烈的鄙夷。

「老斌,你到底想出来了没啦!案子越闹越大,我们必须在警察之前解决掉凶手,不然让那个变态狂说出我们的事就完蛋了。」姓宋的帮主焦急地喊着,青筋也冒出来。

「那位棺材店的工人李传晶,我认为他是汉子一条,怎么也会牺牲自己来保护凶手呢?」党睿麒说。「而且我也分析给他听,但他仍然不为所动。」

「老斌,你知道老党所提的那个人是谁的人吗?」仇旭刚问道。

「我虽然号称包打听,但不可能认识所有吸血鬼,想不出这个李传晶到底是谁。」王鉴斌的手指抠着鬓角说。「不过,我现在大概猜出凶手是谁了。」

静,是紧张又盼望的静,在逼仄的明亮中流窜着。

「听说宇文梵日几十年前爱上一位人类的女孩,两人生下一个儿子,是人类。但是听说个性冷酷残暴,小时候就喜欢虐待动物、欺负女生,宇文梵日为这个怪异的儿子伤透脑筋,因此外界很少人知道他的存在。」王鉴斌说。

吸血鬼的世界中有一族能化身为蚊子吸血,人数相当稀少,王鉴斌便属于这一族。尤其他生性喜欢探听别人的**,被他盯上的很难逃出他的窥视,因此号称包打听。不过,他很少化身为蚊子窃听,因为一旦被一掌打下去,即使对方只是小孩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难怪我都没听过他有这个儿子!」仇旭刚越说脸就越沉,但没人能从他的表情读出他的心思。

「他瞒得还真紧呀!而且也没听过朝玦的帮众说溜嘴,可见连他们也大多不知道这件事。」尉迟苍摇着头说。其它人也七嘴八舌应和着。

「这就有谱了!」仇旭刚接着说。「能让上官鹤凌如此袒护的就只有宇文梵日,一个对外宣传、一个在内操盘,鱼帮水、水帮鱼,才能完成他们的什么鸟革命!」仇旭刚说到最后,忍不住咬牙切齿。他很少将感受如此明显的表露出来,可见他对朝玦的革命有多厌恶,因为他不是日玦。

「听说宇文梵日认为都是自己的错,才害得儿子变成这副德性,因此相当疼爱这个孩子。」王鉴斌说。

「宠到最后就是变成无法无天!」何子贝不屑地哼了口气。原本她对于上官鹤凌的革命不再像以往那般排斥,此时听到这种内幕,不由地变成全然的反对。

「嗯,尤其一旦被同类现凶手是宇文梵日的儿子,他们的革命也别玩了,才必须尽全力袒护!」尉迟苍说。「至于那位李传晶,可能是上官或宇文拜托照顾的人。」

「日你娘的,为了自己而拖大家下水,真的是别人的孩子死不完!」陈祖开骂了出来。

「这种被宠坏的孩子肯定认为所有人都必须保护他,因此一旦被捕的话,什么秘密都会不当一回事地抖出来。大家要赌他是否知道我们的世界吗?」仇旭刚的视线扫过众人,滚滚涌来的压力也压得所有人喘不过去。

「我真的很不想被这种变态狂掐住命脉,时时担心他再做出什么变态事,又被警方大举追捕!」一位张姓帮主垂着头,自言自语似的说。这人很少在公众场合说话,跟他熟识的何子丹不禁瞅了他一眼。

原本还有几位帮主心存疑虑、甚至怕事,然而此话一出,等于将所有人赶到单行道,只有追杀一途。

没人持反对意见,仇旭刚于是站了起来,挺直腰杆子。「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也是为了大义才出手,因此我们的目标只有凶手一人,绝非是针对朝玦,请大家注意这一点。毕竟保护凶手的朝玦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残暴之徒。」

所有帮主都展露出认同的容颜,纷纷点头赞同,也不时交头接耳。

这一切党睿麒都看在眼里。大义、替天行道……多正气凛然、多动听呀,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绝非针对朝玦……只是为了安下各集团的心,目的只诛杀凶手一人而已,并非要求他们趁机歼灭朝玦,引不必要的死伤,导致削弱自己的势力,毕竟打打杀杀、官府又懒得管的时代早已过去,他们当然松了口气。

同样的一件事,用不同的话说出来,感觉就是截然不同,文字的魔力实在太大了!然而听者若不是抱着驼鸟心态、甚至自我催眠,魔力也无从挥出来。

党睿麒若没有因为爱上覃玉琪而经历过那么多矛盾的话,或许不会想到这些吧。

爱情,果然会暗中改变一个人的思维!

正如党睿麒所料,当大批干员荷枪实弹赶到收话地点时,早已人去楼空。

局长也如此认为,但他相信人逃得了,线索逃不了!

果然,除了指纹,丝之外,鉴识小组也从垃圾袋里找到撕掉的纸条。

过滤指纹之后,现两人有前科,也有帮派背景,应该是凶手找来的保镳。经过追查,这两位已半个多月没跟家里连络,也一个多礼拜没与朋友碰面,而且好像前阵子便开始吃药。因此警方分析,凶手应该用毒品控制这两人。

最重要的,警方拿到他们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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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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