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或许，她跟霍哲风之间真有牢不可破的缘分也说不定。

也或许，命中早注定了她就是要当霍哲风一辈子的学姐。

小学、国中、高中都同校；若说小学和国中是因为同一个学区，倒也不足为奇；没想到却前后考上同一所高中，让她继续被他的追求者干扰。至于上了大学，总该可以挣脱出这种命运了吧？没想到事与愿违，命运的锁炼仍将他们紧紧锁在一起。

对于学业顶尖的他一直跟她考上同一间学校，可说是一种侮辱……吧？

看着昨晚就进驻她小公寓的霍哲风，此刻正占着那张她特地去大卖场挑选、然后扛得半死不活还闪到腰才扛回来的小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电视。

哼。

见她没出声，霍哲风把零食收起。不用看也知道她没好脸色。

「怎么了？」想想，他还是得顾顾「房东」的心情。

哼，果然不出她所料，一住下来就开始当他的大少爷。他可知道她为了打扫布置这个小屋费了多少心思、多少力气？弄得干干净净舒舒服服，让他一来就享受到舒服的环境，他却连一点感激的表示都没有，视一切为理所当然。难道他以为刚租下这房子，电视就已经装好随他转台、冰箱里就已经摆满食物随他取用了吗？

韩安缇没有回答，径自进了房间。她不想表现得凡事斤斤计较。反正过几天她就会习惯了，现在跟霍哲风闹不愉快根本没意义。

没想到他竟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她瞪他一眼。

「喂，进门要先敲门征询我的同意。」

霍哲风斜靠在门板上望着她。

「妳好像很不高兴。」难得他会这么说。

她撇撇嘴。「我哪有？」

「打从我昨天搬进来，妳就对我不理不睬的。」

「我只是……」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她真那么排斥霍哲风搬进来。事实上她并不讨厌，也不再排斥。或许是因为整件事情让她感觉自己被打鸭子上架，毫无决定权，才会让她内心不平衡。

「算了，没事。」她摇摇头，不想被当成心胸狭窄的女人。

「真的没事吗？」

「没……啊！有了。」她恍然想起，拿起摆在书桌上的一张纸，上面清楚条列着每个礼拜的家事分配表。

他浏览了下那张表格，抬起黑眸看她。

「每样家事我们每个礼拜轮流做，例如洗碗、拖地、晒衣服……」

虽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也时常在对方家过夜，但长大后还没有真正住在一起过，有些事情当然要先说清楚，免得双方认知不同，徒增困扰。

做家事是她的兴趣没错，但她可不想让他刚住下就有这种心态。

「我知道了。」看完了大致的内容，他把那张分配表拿到厨房，用磁铁贴在冰箱上。

见他出乎意料的随和态度，她反倒有些愣住，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

「明天……你都准备好了吧？」明天是开学的大日子。

「嗯。」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瓶汽水。

「喂！」韩安缇急急伸手按住，「你什么时候买的？不要在我家摆这种饮料，有气泡的糖水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在她的地盘上，最好乖乖守「家规」。

霍哲风皱眉，不是不明白她的好意，但──

「我可也付了一半房租。」又不是寄人篱下。

「是没错。」这家伙！「但房子是我找的，家具是我买的、搬进来的，连你的床都是。而我却是在住进来之后才知道你要住进来……」

看着她排斥的态度，他久久不发一语，没有任何回应的就想走回自己房间。

「喂！你……」看到他那副很不屑住进来的表情，她更气了，拉住他的手扯住他。

他拨开她的手。

「好，既然妳这么不想跟我住，那我明天就搬出去。」

听到他这么说，她愣住了，她不是那个意思呀！

「你……你干嘛这样说？」她愕然望着他。

「我说了，既然妳那么不想要我来跟妳同住，那我就搬出去，我不想强人所难。」他又不是瞎子，从昨晚一进门他就察觉了她的不快。

「等……等一下！」见到他冷漠的表情，她急急叫住他，知道他真的是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那妳是什么意思？」

「我……」唉，她就是无法解释清楚嘛。「对不起，我真的没要你搬出去的意思，你就好好住下来吧。」

情势突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变成了她低声下气挽留他。唉，真是没骨气，她注定被他吃得死死的。

看他的神情似乎缓和不少，她松了一口气。要是他真的硬要搬出去，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仅爸妈那里交代不过去，她也会良心不安。

忍不住懊悔起自己的鲁莽，她没注意到自己心情不佳时连带也会影响到他。

霍哲风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不过心情显然已经平和许多，可惜这样的和平并没有维持多久──

「对了，你可别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更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喔。」安缇突然想起还没提醒他这件特重要的事。

「为什么？」他的黑眸瞇了起来。不让人知道他们住一起还说得过去，但，干嘛装作不认识？

「还为什么！」她横了他一眼。「要是让人知道我们住在一起，我还要做人吗？」

「那为什么不能说我们认识？」

「因为……」她霎时语塞。

装作两人不认识对她来说是最好的消毒方式，既能省去很多麻烦，又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困扰。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不懂？

不，她相信他一定懂，只是他从来就不在意别人的想法，那些女生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根本影响不了他。

但她不是他呀。

「妳朋友不是都已经知道我了？」

「他们都跟我很熟，不会乱说什么，而且有些人已经毕业了。」她皱了皱挺直小巧的鼻，「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人问起，你就别提。」

「我哪有那么无聊！」他是那种没事爱自曝私事的人吗？

「我只是提醒一下嘛。」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人是不能没有危机意识的。

「跟我认识造成妳这么大的困扰？」他盯着她，眼神中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抑郁。

「对。」她很直接的回答他。「所以，这样对我们都好。」

唉！他怎么就不能替她的立场想想呢？经过了那么多年，他始终还是不明白。

「随妳便。」

瞥了她一眼，他不想再多说，径自回房。

韩安缇对着他关上的门板扮鬼脸。唉！他就是这种说风就是雨的个性，老让人捉摸不透。

第一天的同居生活，就在这样有些走味的气氛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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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是她神机妙算，而是，人如果不能从经验中成长，就算白活了。

隔天A大的新生自介，霍哲风的出现果然造成一场空前的轰动。

「让我们掌声欢迎──电机一的新生，霍哲风！」周俊熹推推眼镜，宏亮有力的喊道。

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潇洒走上台，不到几秒钟的时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台下立刻发出一阵惊呼声和窃窃私语。

「哇！他是谁？什么来头？好帅喔……」

「对啊！好有型，我还没看过比他帅的人耶……」

「学生会的那些成员根本没得比，我看下届他当定会长了……」

霍哲风走到台上，接过麦克风，台下立时变得鸦雀无声，全屏息听他的自介。

「大家好，我是霍哲风，哲学的哲，微风的风。」低沉迷人的嗓音扬起，让台下无数少女失了芳心。

又开始一片交头接耳……

「哇！他的声音好好听喔，跟外表一样迷人。」

「哇！怎么那么有男人味？真的才大一吗？」

「他的名字好特别……霍哲风，好像很潇洒不羁的感觉。」

这时，周俊熹尽责的继续炒热已经很热了的场面：

「听说这位学弟联考分数可以上T大医科喔！但没想到他却填了我们A大的电机系，真是太给我们A大面子了。这位学弟，为什么你会舍T大来我们A大呢？」忠诚度百分百，A大该颁最佳新生奖给他。

「因为我朋友在这。」霍哲风毫不迟疑的回答。

哇！朋友？什么样的朋友？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只是只是，谁是那个令人嫉妒的幸运儿呢？这是此刻大家最有兴趣的问题。

「哇！这位学弟，是什么样的朋友？该不会是女朋友吧？」周俊熹很尽责的替大家问出心中的疑问。

霍哲风正想回答，脑中突然浮现韩安缇昨晚的告诫，要出口的话马上吞了回去，他淡道：

「她已经毕业了。不是我女友。」

少女们纷纷呼出一口气，眼中的警戒瞬间淡去。幸好！年纪大他那么多，应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那一定是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吧！好，现在我们可以对这位学弟问三个问题，大家赶快举手发问！」

大家热烈的抢着举手，盛况空前，每个人都想了解这位大帅哥的基本资料。

只见第一个被选中的幸运儿害羞的发问：

「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想：这么帅的人会没有女友吗？她们究竟还有没有机会呢？真教人心急──

「没有。」

他的回答让众人松了一口气，又兴奋了起来。

第二个问题有人提出──

「那，你是不是gay？」

好辛辣的问题。众人又紧张了起来。也对！这么帅又没有女友，的确是高危险群，搞不好根本不爱女人──

「不是。」

呼，还好！又松了口气，这种忽上忽下的心情还真像坐云霄飞车，紧张又刺激！

最后一个问题了。最后被点到的幸运儿害羞又紧张的问：

「那……我可不可以当你女朋友？」

闻言，大家都笑了。「我也要！」「我也要！」满坑满谷的人嘻闹成一片。

「好好，问题问完了，我们谢谢这位帅哥，现在我们欢迎下一位国贸一的卢政皓……」

新生自介的高潮持续着，直到许久后仍有人提起──

那个电机一的超级大帅哥，妳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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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安缇，这期校刊的封面是妳耶！」手里拿着新出炉的校刊，邱心郁惊讶低叫，惹来班上同学的注意，全围了过去。

「哇！真的耶！安缇，妳什么时候拍的？」

「看来要追我们校花的人又要排到理科大楼去了。」有人轻轻笑道。

有个校花在系上，让她们这些外文系的姐妹们都觉得脸上有光，没有辜负外文系多校花的传统，否则看到周馨蓉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令人作恶。

翻到内页，看到了一张放大的特写照片，令人忍不住仔细注意看──

「咦……这男的……」这张脸要想不让人印象深刻也难。再看向旁边印着名字科系，以及当天自介的所有对话──

这个霍哲风，不就是春假时跟他们一起去垦丁游玩、韩安缇的青梅竹马吗？

韩安缇还来不及制止，邱心郁就以所有人都能清楚听到的音量叫了出来──

「安缇，这男的不就是妳那个邻居吗？跟我们一起去垦丁那个？他怎么也来A大了？」

当时他们的确是力劝他来念A大，没想到他还真的来！

「呃……是、是呀……」天哪！她从不敢奢望这秘密可以瞒到她毕业，但，她平静的生活也太短暂了吧？

邱心郁的动作表情立即引来大伙的注意──

「哇！看看这张照片，这男的好帅喔！」

「是谁是谁？这届的新生吗？」

「妳看，他的照片还特别放大做专题报导耶！」

「不知道本人是不是也跟照片一样好看？」

一群人惊艳的讨论到一半，突然有志一同的望向站在一旁安静的韩安缇──

「咦！心郁，妳刚刚说安缇认识这男的？」

「安缇，这大帅哥是妳邻居？」

「你们认识多久了呀？」

「那你们……」

好不容易满足完所有人的好奇心，却又有人大喊：

「咦！上面写霍哲风的分数足以上台大医科，但他却为了一个朋友而选择A大……安缇，那个朋友该不会就是妳吧？」

「哇！难道你们在一起？」

「难怪妳一直拒绝人家追求，原来已经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了。妳怎么不早说？」

「哇，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真是『惦惦吃三碗公』，居然瞒了我们那么久！」

好不容易逮到空档可以插上话，安缇努力的想澄清：

「不是这样的，我们……」

只见所有人半信半疑的听着她的解释，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的说法。青梅竹马耶，多引人遐想的关系！尤其又是帅哥美女的组合，要人相信真没那回事还真难哦。

班代首先发难：

「那霍哲风为什么弃T大就A大？」

「我──」她比她们还想知道答案好不好！

「自介里说他是为了一个朋友才来的，不会就是妳吧？」班代犀利的眼神看向她，不容她蒙混过关。

「不是我。」她连忙否认。

「那是谁？」

「是……是他的学长……」老天！她居然得为了他的随口胡诌而撒谎，她真的会被他害死！

「好了好了！」

看不过大家的咄咄逼问，邱心郁插嘴进来替韩安缇解围：

「我说妳们是不是爱情小说看太多啦？妳、妳、妳……」她各指了众人一下，「难道妳们都没有那种小时候就认识的邻居吗？」

「有是有啦，可是……」可是她们的青梅竹马就是没霍哲风帅。

邱心郁其实可以体会大家的心情，但她还是双手扠腰、很够意思地道：

「我们上次去垦丁玩时我就见过霍哲风了，他们真的只是邻居啦！单纯的朋友被妳们想成这样才真的会怪怪的。」

可是还是有什么地方很可疑──

「日久生情，又那么登对。」

「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哪还会拖到现在被妳们这些色女人觊觎？」

这样说好像也对哦？歉然的瞄韩安缇一眼，却又被邱心郁接下来的话给惊呆了。

「而且，人家早就已经有女朋友了。」这可是当时大帅哥亲口说的，她清清楚楚记得。

「什么？！」教室内同时响起众人惊惶的呼声，彷佛撞见自己的老公有外遇似。「妳说什么！可是校刊上不是写说他没有女友？」

「呃？是吗？」还没读完全部报导内容的邱心郁也不明所以。原来已经分手了？这么快？

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韩安缇还来不及投给邱心郁一个感激的眼光，又变成众人急切目光投射的焦点，继续被口水淹没──

「安缇，那他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就是嘛，该不会说没女友是骗我们的吧？」

「他女友是个怎样的人？」

「……」

已经没有人再去关注霍哲风跟她到底有没有暧昧关系，话题完全转移了焦点，所有人只关心霍哲风现在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天可怜见，她怎么会知道！她连他之前说的神秘女友都没见过，更别提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分手了。

唉！老天怎么就不同情同情她这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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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一场混乱，真把她累坏了。韩安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见到霍哲风已先回到家，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看什么。

看吧，每次她为了他的事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这个始作俑者却像没事人似的悠哉。

「那么早就下课了？」

「嗯。」他应了声，黑眸看向她。「妳看起来怎么那么累？」

「没事。」她摇摇头。反正这种事她已经习惯了，没必要对他提起。

绕过沙发，不期然在他腿上看到了校刊。校刊封面正是自己的照片，想不注意都难。

「你也在看这个？」这一期校刊他们两个都上了头版，的确有收藏的价值。

不过，怎么是合着的？

她拿起校刊，看到自己的脸就印在上面，直觉得很不习惯。天哪！莫非她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了？

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正是霍哲风那天在新生自介时被拍下来的照片。还是比较习惯看他的照片，因为他天生就有明星气质，他的照片在校刊上出现，一点都不像个新生，反而让人以为是某个来访的大明星。

也难怪编辑会把他的全彩照片放在内页第一页，而且还放大到几乎满版、跟封面差不多大。新生自介单元向来只有少数人的照片会被放上去，更别提其他人的照片不仅是黑白，而且小到几乎无法辨识面孔，只能可怜兮兮的在报导中做陪衬，就知道编辑有多偏爱霍哲风了。

嗯，他这张照片比她新生自介时被登的那张还大呢。

忍不住笑了出来。瞄瞄他，却发现他正看着她。

「你这张照片拍得不错哦，比我那时被登的照片还大耶。」忍不住半揶揄半赞美。他的照片曝了光，可以想象他在A大变成名人的日子已不远了。

盯着她，他却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话──

「妳几时当选校花了？我怎么没听妳说过？」

他会问起，想必是因为看到校刊的简介，她耸耸肩。

「刚进学校时学生会举办的活动。」

他没接腔，脸色看起来实在称不上愉悦。

「难道你不替我高兴呀？」捏捏他的俊脸，她打趣的笑着。「反正过不久之后就不是了。」

他怔忡了下。「为什么？」

「咦！你没看后面吗？」她拿起校刊翻了几页，指指上面的标题。

「再几个礼拜就要票选新任校花了。」不过就在新生自介那篇报导的下一页，他老兄显然没仔细读。

霍哲风瞄瞄那篇分析校花战况和得胜率的报导。虽然她当选校花的事让他心里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郁闷，却又不觉得有谁比她更适任。

「好了，别谈这个了。」笑着打住话题，她看看手表。「要不要出去买菜？」

「谁作？」他挑眉看她。虽然住在一起几个礼拜了，但因为刚开学，两人都忙，因此都到超商买便当草草解决民生问题，这还是第一次她提议要下厨。

「当然是我啊，你哪会作什么菜！」就算霍大少爷肯纡尊降贵的下厨，他作出来的菜她也不敢吃。

「哼。」由鼻孔哼出一声，他没答话。

「好啦，快走，拖拖拉拉干什么！」她笑着捏着他耳朵出门了。

到了不远的超市，跟在他身后看他不断的将食材拿进推车里，鱼、牛肉、猪排、鸡腿、虾、青菜……她忍不住叫住他：

「喂，你干嘛拿那么多东西？我们又吃不完。」

「这是一个礼拜的份。」一次买全就不必常常跑超市了。

「你选那么多不同的食材，我可不会煮。」她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推车内的食物。真要挑战她的厨艺？他当她是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吗？

「我会。」

咦！

「你会？」

「怀疑啊？」他气定神闲的瞄她一眼。

「你不是一向不下厨的吗？」打她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过他下厨。

「后来有学。」而那已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就只有她不知道；也不想想他爸妈那么常不在家，他不下厨的话要怎么养活自己？

「你怎么变那么多？」她咕哝。

其实也不能怪她。之前当两家父母都不在时，全是她煮给他吃，再不然就是各自解决，她可从没看他下过厨。

他转头凝视她，沉声道：

「是妳对我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好几年前，从来没有用心去认识现在的我。」

听到他这么说，她不禁抬眼看着他。过了好一会，不得不认输，避开他的眼。

从小到大，他们玩瞪眼的游戏向来都是她输，而且往往撑不过三秒。小时候是因为她意志不坚定，老是会忍不住笑出来，不管练习多少次都没用；长大后的她还是没长进，不过理由却大不相同，因为他深邃的双眼带给她强大的压力，直觉想回避，所以，她至今仍没赢过他一次。

「你这是在抱怨吗？」她挑高柳眉。

「对。」他说完，没等她回应，径自走向摆放海产生鲜的柜位。

韩安缇打量着他的背影，心想：看来，她真的有必要重新评估这个她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实际上却开始陌生的青梅竹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