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岁月:三
三
自从程红军参加了西沟的行动，就逐步和高强他们一伙人混在了一起，也渐渐的溶入了该组织的核心，并得到了高强的器重和同伴们的尊敬。他如鱼得水，整日和高强一伙在人民公园里游荡，泡马子、抢军帽，玩的是不亦乐乎。歪门邪道的事情程红军一学就会，把两根手指头放在卷起的舌头下用力吹气，就会吹出那种尖利刺耳的口哨。初学咋会，兴趣盎然，即使见到个老太太他也吹，哨声似一条条无形的游龙穿破空气飞向远方。至于高强他们那种奇怪的走路姿势他学的更快、也更加的惟妙惟肖。
为了报答知遇之恩，程红军在一个高强他们常去小饭店里请大家喝了顿酒。
在毛驴子的指导下程红军点了了几个热菜和几个拼盘，十几个人围在两张拼在一起的桌子旁坐下，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大、一小两只碗。小碗里装着的是白酒，大碗里是新鲜的啤酒，公平合理，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平均主义。
程红军奇怪地望着大碗里呈黄色液体的鲜啤酒，上面漂浮着一层的白色泡沫，看起来和马尿出的尿液一样。小心的用鼻子闻了闻，有些酒气散出，隐隐有股麦子的香味。在这之前他从没见过啤酒，就连啤酒这两个字也是在书上才看到过的，更别提它是一种什么味道了，偌大的一碗啤酒，味道怎样？喝后会不会醉倒？心里嘀咕着。
正在瞎想，听高强说：“哥们，楞什么神呢？来、来、来，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一是有幸结识了你这样一位好哥们；二是欢迎你加入我们的组织；三是替大家谢你的这一番心意。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子把白酒灌进了肚子。
“慢！”毛驴子‘嚯’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对高强说：“大哥，你、我兄弟们同甘共苦，生死不分，刀山火海一起闯，怎么能让大哥你一个人给程红军敬酒呢？要干弟兄们一起干了这碗白酒。是这样吧？弟兄们？
其他人纷纷站起来，端着酒碗应和着毛驴子的提议。
程红军一看这架势心里直在叫苦。他亲眼看到服务员用一个白色的酒提子往每个小碗里装了两下，一下就是一两白酒，这二两白酒一口喝下胃口还不被烧个窟窿眼？想到这里，赶紧站起来，故作轻松，一语双关的对高强说：大哥，我有何德何能敢叫你敬我酒？再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这好酒要慢慢品来才有味道，一口灌进了肚子，岂不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了？
毛驴子冲他一摆手接过了话茬：“程红军，咱们其它话不说，高强是咱大哥，他都敬你酒了，我更的必须敬你一杯。就冲那天你在西沟的表现，也是应该的。”说完，用眼扫了一圈，接着道；“你们没看见，那天程红军就犹如神兵天降，像老雕一样从上面冲下来直接扑了过去，那小子还想反抗，程红军飞身一脚就踢倒了他，趴在地上直叫妈。那身手敏捷矫健，哥们我算是绝对的服了。来、来，别的不说，咱哥俩喝了这酒。”
高强是个直性子人，见程红军有些推脱之意，心里就有点不爽，端起酒，向上举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兄弟，你就不要推辞了。咱们都是山东人的后裔，血管里流淌的血一脉相成，天生的豪爽，祖辈上留下的习惯，几百年也不会改变。来，我再干为敬。”说完一仰脖，把二两白酒灌进了肚子。
看这架势程红军明白不喝是不行了，一咬牙，心一横，把酒端起对高强举了举，神色凝重说：“自我回到这个城市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大哥你，对我好、照顾我的人也是大哥，兄弟不会说好听的话，今后就跟着大哥混了，咱们行动上见。”一仰脖子也把酒干了，只感觉一股热流涌进了嗓子眼后又火辣辣的滚进了肚子。烈性的白酒呛的他一阵咳嗽，口水也从嗓子眼里反了出来，一阵恶心，差点没一口喷了出来。
哈、哈、哈，高强大笑起来。他伸手在程红军的肩膀拍了一下，关切的说：“哥们，让酒呛着了吧？赶紧吃口菜压压。看样子你是第一次干喝酒吧？”
程红军用手捂着脖子勉强点了点头。
“告诉你啊，干酒的时候不能喘气，憋住呼吸，一口咽下，然后把酒气从嘴里吐出来，这样就不会再被呛到。你看着啊，就这样。”高强顺手抄起毛驴子的酒，一仰头，灌进了肚子里，嘴唇向两侧咧开，露出紧咬的牙关，从喉咙里出一声长长的‘哈’声。
程红军伸出大拇指称赞道：“大哥真海量，兄弟佩服、佩服。”
“酒没啦？”嗜酒如命的毛驴子眦目欲裂的盯着面前的空碗愣神，喃喃自语道：“高强，哥们酒没了。。。。。。？”
高强指着毛驴子对程红军说：“你看这小子这点出息，吃一点亏的事他绝对不干，好事可决不能拉下他，从小到大就这德行。”一扭头大声吼道：“服务员，给毛驴子来半斤白酒。”
毛驴子扑哧乐了，冲高强呲牙一乐道：“嘿嘿，还是高强了解咱哥们。酒是粮食做，不喝是罪过；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不过这半斤酒对我来说也就是解个谗，要是想让哥们我过足酒瘾，怎么也得来一斤52度的老白干。”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大伙的一片奚落。
“吹什么？他妈你小子喝一斤酒的时候是有过，不过喝完酒后却是一副熊样，软骨病，瘫痪了，从地上提起来，外人还以为是提着鱼网，**的往下淌水，这还不说，居然还有几颗粪蛋从裤腿子里轱辘了出来，他敢情把自己裤裆当成了马粪兜，屎、尿可劲的往里面造。”
“你说的那算什么啊？上次毛驴子喝醉后回到家，居然把自己老爷子头上戴的那顶蓝布工作帽当成了海帽给抢了。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他掀翻在地，赏赐了一顿红烧肉。结果，毛驴子吃多了，撑着了，把胃口里的好东西全吐了一地，清醒后翻着白眼直惋惜：“这饭馆算***白下了。”
大伙推杯换盏，吃着、喝着、抽着，酒劲涌上来，一个个眼珠子瞪的比牛蛋子还大，疯疯癫癫，污言秽语充斥着整个小饭店。几拨想吃饭人把头一探转身吓走了。
程红军默默的抽着烟卷，耳边酒话连连，什么去灭了谁谁、砍了某某、踏平什么什么街。。。。。。感觉无聊的很，两眼无神的望着饭店的大门，这时有两个女孩子闯入了眼帘。这两个女孩子穿着一样的海军女式装，留着一样的体育型，一般的高挑身材，鸭蛋脸，双眼皮上挂着长长的睫毛，睫毛下镶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只小巧玲珑的鼻子巧妙的立在脸的中央，鼻尖顽皮的向上翘着；嘴巴看起来虽然稍微有些大，不过看起来却更显的饱满、性感。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们进来后一直站在门口，也不说话，靠左面的女孩一直在冲着他微笑，丰满、红润的嘴唇一开，露出了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样子妩媚迷人。
程红军不明白那女孩子为什么会对着他无缘无故的笑，在的印象里不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子。把眼睛移开再移回来，她还是冲着自己笑。他被她看的有些手足无措，脸有点热，在对方眼光的凝视下不由自主的把头缓缓低下。脑子却在飞快的搜索着。奇怪，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个女孩子，要说熟悉的女孩子也就饭店里几个年轻女服务员。。。。。。
程红军正在苦思冥想，听那女孩子叫着高强的名字，声音甜美、柔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女孩子的笑是送给紧靠着自己身边的高强，是自己***自做多情了，多亏了没对她做出什么回应，要不可没面子了。
“刘红美，站在那里喊什么喊啊？进来、进来。”高强欢快地叫着。
“呵、呵。瞧你们喝的那德行，都快成酒仙了，我们可不敢登你们的莲花宝座，别一高兴，学那如来佛，把我们姐妹当成那只六耳猕猴，一碗扣到我们头上了。”那好听的声音又悠扬的飘进了程红军的耳朵。
程红军经受不住那银铃儿一般声音的诱惑，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却现说话的不是那个叫刘红美的女孩子，而是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子，声音也一样。
高强摔掉手中的烟头，招了招手，不耐烦的说；“哎，我说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多毛病，装什么假正经啊？赶紧过来坐下，我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
说完回头推了一把毛驴子；“起、起来，酒猛子，没看见让刘红美她们来了？”
“嗨，我还以为是人保（警察）来了。操！两个马子也值得让自己哥们让地方？重色轻友。”毛驴子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狠狠挖了刘红美姐俩一眼，极不情愿的站起来，坐到了另一边。
“说什么呢？毛驴子，你再说一遍？看你那熊样，嘴巴是不是欠抽了？一声清脆的呵斥声又是从刘红美身边那个女孩子嘴里出。只见她柳眉倒立，杏眼圆睁，怒视着毛驴子。
“刘红丽，别搭理毛驴子，他小子天天怪话连篇。赶紧过来坐吧，我介绍新加入组织的哥们程红军给你们认识。”
刘红美迈着轻盈的脚步像云彩一样飘了过来，轻轻握了程红军的手，笑呵呵地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刘红美。这是我的孪生妹妹刘红丽。”她用手指着身边的那个和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程红军现刘红美自从进到这个饭店后，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就始终挂着阳光般的笑容，虽然身着宽大的海军军装，却也掩盖不住她从身体内部出的一种自信和雍容高贵的气质。
“你好，程红军，认识你很高兴。”程红军以军人的口吻干练的介绍了自己。
程红军心已经被这两个女孩子的美丽外表打动，但是，他决不想在女孩子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喜好，尽量保持镇静，摆出一副一种冷俊的样子。他从书中了解到，女人最不喜欢油腔滑调的男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你越是恭维她，她越蔑视你。反之，你对她的存在无视，她就会对你的行为产生兴趣，会拼命的去思索你的真实想法、去探索你的内心世界，她要搞明白你为什么会和其他男人不同？对她的美丽无动于衷？
不过，大出程红军意外的是，当他把手递向刘红丽时她居然却连正眼都没看自己一下，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举动做了回答，然后一脸冰霜坐到了凳子上。
程红军仔细端量了刘红丽一眼，虽然和她姐姐长的一模一样，可身上却没有她姐姐那种妖媚之气，脸蛋不像姐姐那样透漏着妩媚、甜美，不苟言笑，却端庄秀丽，隐隐透露出一种凛然的神色。坐姿优美，修长的双腿并拢紧靠在一起，腰身秀美，身体挺拔、婀娜，不像姐姐那样感觉柔弱无骨，少了一种妖气，却多了一种清秀。如果把刘红美比喻成一朵娇艳的玫瑰，那么，刘红丽就像一枝洁白晶莹的荷花。
高强将一条胳膊搭在刘红美的肩膀，关系看起来很亲密。他大笑着说：“哈哈，哥们，别介意，我这小姨子就那样，人送绰号‘石鸭蛋’。中看不中吃。”
“谁是你小姨子？别臭美了。”刘红丽白了高强一眼。
这句话引来了大家的一阵哄笑。程红军不明白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后来高强告诉他才明白，原来刘红美的绰号叫‘臭鸭蛋’。刘红丽那句‘别臭美了’正好把‘臭’和刘红美的‘美’这两个字连在了一起，所以才引出了大家的那番大笑。
“哈、哈、哈，哎哟我的小姨子啊，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你姐就是个‘臭鸭蛋’，连你这做妹妹的今天都承认了。”高强都笑出了眼泪。
刘红美轻轻甩掉了高强搭在她肩膀上的胳膊，继续保持着一脸自信的微笑，轻声呵斥道：“去，贫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小丽，你别搭理他们。”
程红军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石鸭蛋、臭鸭蛋的，不知道大家在说些什么。不过，从这一天起，他那颗驿动的青春之心已经被那个叫刘红丽的女孩子完全占据了。也是在这一天，他喜欢上了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