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到家了,你怎么没有叫醒我。”百合拿起盖在身上的衣服,还给李绪文。

“你睡的很甜,我不忍心叫你。”

“谢谢。”

“记得吃药。”李绪文递给百合一个瓶子。

“药,什么药?”百合不解。

“没——这——”李绪文的吞吞吐吐引起百合的疑虑。

她记起了,她并不是睡着,刚巧是晕倒。“你带我去看过医生?”试探地问。

“医生说你没事。”李绪文脱口而出,“不,我其实——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谢谢。”

“下要再对我说谢谢,你已经说了很多次。”

“好吧,再见。”

看来这次又有了意外的收获。

月光不知躲到哪儿去偷懒,没有按时射进光线。客厅黑的看不见五指,算好路线熟悉,准确地寻找到行走的方向。

“啊”,突如其来的硬物挡住她的去路,何时这里多了一样东西。

“开始怕我了?”嘲弄的讽刺让她认出他是龙蕲。

他的声音好冷,从来没有的陌生感。“不是。”百合怯怯地回答,不自觉地畏缩一下,“我……识是没想到你现在还在这儿。”

“是吗?那我应该在哪儿?”

“蕲,你怎么了?”百合关心地问,伸手摸上龙蕲的额头。

“你不要碰我。”百合反射性地拿开手,抖动着缩到胸前紧贴农扣,她能感受到扑咚跳跃的心动不是少女的羞涩。

“你以为我是疯了还是病了?”极力压住不稳的情绪,话一出口又开始后悔。

百合呆立。“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这是怎么了,老是惹颧生气。“我只是,只是想看看。”

“看?在外面还没看够,我可是看了很久。”龙蕲冷哼。

百合疑惑,“看什么?”

“文艺片,即有情妹有意。”龙蕲鼓掌。“十分精彩,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好的演技,到了家门口还舍不得进来。”“你误会了。”

“误会?是吗?那么我的眼睛出了毛病?那我说在‘琉璃园’听到你唱歌,是否要我也去检查耳朵?”

“我没看见你。”他听到了,不可能。百合皱眉,怎么可能听到,除非——他去过。“你去了?”

龙蕲抑制不住地大笑开来,去了,何止是去了,还看到、听到应该看到、听到的。他箝住百合的肩膀,一股无名的挫败感油然而生,急切地问:“风儿,告诉我,他就是那个人?”

百合注视着那双眼睛,一直吸引她的那双眼睛,为何这时失去了光彩?拿开龙蕲的手,恍若未闻般缓慢地步上楼,他真的去过。

风儿,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默认了?

百合肿着红红的灯笼眼来到室外的秋千上,她一直等到龙蕲走了才下楼。手腕上的镯子照旧闪着它的夺目光亮,可是她与龙蕲呢?还能恢复昔日的快乐吗?

杂草的吱吱声牵起百合的稍稍注意。“是你,外国腊。”

“还以为你不会叫我外国腊了呢!”杨腊席地而坐。“还好,起码还没那么糟,你还有精力叫我。”

“不用上班?”百合轻轻地问。

“办公室里有头狮子我还敢上班?”

“狮子?”他的形容词真有意思,虽然她从未见过龙蕲的愤怒,但就昨晚而言也可以想像了。

“就是你那位。也不知他怎么了,对着每个人发脾气,我还不趁机溜。”杨腊斜眼观察百合的反映。

“他有病。”

有救。杨腊暗喜,能够说出批评语表示她还在乎。“百合,相信自己,这些天来蕲对你如何你最清楚。”

百合回神。

对啊,为什么不相信蕲,自己是怎么了?蕲对她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能只为了一点小事怀疑该,他对她的好不会是假的,为什么要去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辞而不相信自己。

脸上渐渐有了笑意,“外国腊,谢谢。”

“哎呀,这是我‘外婆呀’应该做的。可不要再哭鼻子啦,红灯现在已经亮了,就差拉警报了。”

“外国腊,你讨厌。”百合娇惯。

龙蕲心烦地倒躺在椅子上,眉宇间的纠结无法平静地紧锁。

他是相信百合,他应该是无条件地相信她,她青纯、美好、善良,还有什么容他去怀疑。但被嫉妒冲昏的头脑不允许他多做正常的思考,那些难听的、不入耳的话偏偏在那时一股脑地全往外冒,没法阻止它的外出。

明明车就停在门外,人却就是不进来,他们在车里干什么,有话不能进屋说?

“叩叩”。

“谁也不见。”这时还有人敢敲门。

门还是在嘎吱声中被人开启,出现在一人宽的门缝里的人首先用木板挡着头试探。

“腊腊,你这是干吗?”龙蕲间。

“你手上有没有东西?”杨腊警觉地问。

“没有。”都被他摔光了,哪还有。

看情形是没了,满地的垃圾应该是它的最大容量,应该不会再遭到某物的袭击。杨腊丢掉手上的木板,放心大胆地进门。

“哎哟”一声惨叫,踩到地上的杯子,脚一滑来了个“狗吃屎”。“失策,失策,真是失策!”怎么少预算了一项,还有副作用。

龙蕲轻笑,“这么不小心。”

“还说,都不是你。”杨腊摸着屁股移坐到最近的椅子上。“蕲,你跟百合怎么了?”

“不要你管。”龙蕲低沉着脸。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杨腊摆出一副早就算准的样子,仍不怕死地说:“不管你和百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摸摸良心,百合是不是那种人,小心上了别人的当。还有,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怀疑他。”——

龙蕲回家已经是很晚。月光没有偷懒,柔和地照射着秋千上的人儿。

龙蕲抱起睡着的百合,她习惯地把手围住他的脖子。“蕲?”闭着眼冒出一句。

“是我。”

“哦。”她似乎更加安心地睡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龙蕲自喃。

“我在等你。”

龙蕲紧搂住百合,细碎的吻急急地落在小脸上。我的小天使,我的风儿,不要离开我,不要欺骗我。

有了杨腊的调解,龙蕲与百合之间恢复到从前的快乐,对百合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她愉悦地玩着客厅里的风铃,咯咯地笑着。

陡然,又在同一时间电话铃响起,阻止了笑声的继续。她害怕地呆立在原地,脑中浮现出警铃。不会又是她吧?接吗?紧张地拿起听筒。

“喂,是百合吗?”

声音不对,不是那女人。

“喂,那边有人吗?百合、百合?”

小雪,这是小雪的声音。怎么会?百合激动地握住听筒。“小雪,是你吗?”

“搞什么鬼,当然是我。干吗不出声,害我以为打错了。唉,你不开心?”

“没有。”不愧是老朋友,一下子就能洞悉到她的心情。“不,小雪,你在哪儿?涵儿呢?”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到了香港就分开了。不要紧,开学好好地审她。哎,你就没有特别的事要告诉我,我可是长途‘问候’呀。”

这丫头出去了还记得这事儿,百合笑语:“我没去医院检查,但有一个月没来。我想——应该是吧。”

“太好了,你的计划就快实现。”

“是啊,计划就快实现。”如果真有了蕲的孩子,那该有多好。她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怀孕,依医学常识来看,极有可能是。

小BABY,你在里面吗?百合微笑。又略微蹙眉,蕲会喜欢吗?不能确定的答案。

“想什么?”

他总是神出鬼没地出现,她也总是习以为常地接受。偎依在龙蕲的怀里,“蕲,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

“那你以前的情人有怀孕的吗?”

“有,风儿,你觉得我很‘无能’吗?”龙蕲笑楼百合,小脑袋瓜又开始胡思乱想。

面颊倏的上上一层红彩,“那——通常你会怎么做?”

“做?当然是做掉。”

“你不是喜欢孩子吗?”错愕地抬起脑袋,本因前一句话而欣喜,却——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这些无辜的生命。龙蕲纳闷,他从来不会让女人怀上他的孩子,事先都会做好安全措施,这当然是必要的。打掉只不过是随口说说,风儿这么在意。无所谓地补上一句,“我只要我和妻子的孩子。”

百合急匆匆地赶往李绪文告知的那家咖啡厅。电话里李绪文显得很着急,好像出了什么事。本来她不想管太多事,但听他的口气,与龙蕲有关,不放心之下还是赴约。

一见面李绪文急急地说:“百合,我要走了。”

走?怎么会,他不是有间大公司在这儿吗?哦,或许他只是像上次那样外出,告知她一声。可是,他的表情表述的不仅仅如此,难道是移民。

“我不瞒你,公司破产了。”话刚落,孰料,李绪文突然擒住百合的手,“百合,和我一起走吧。”

“不,李大哥,你放开。”百合吃惊地抽回自己的手,白皙皓腕上立刻泛起一圈红晕。

如果在平时,李绪文一定会关心的问上几句,今天的他,没有任何反应,看来——

“也对。”李绪文神情没落地叹口气,“我现在是穷光蛋一个,凭什么要你跟我走。”

他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虽然同样穿的西装笔挺,此时百合不忍心地同情起他,满注关怀地问:“出了什么事?”

“蕲想知道?”李绪文苦笑,“好,我告诉你,龙蕲,龙蕲他搞跨了我的公司,让我滚蛋。”

“不可能。”百合激动地反驳。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龙蕲会这样做,他与李绪文又没有仇,为什么要害他。龙蕲不是这种人。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是事实,早上刚刚在律师所签署的转让手续。转让,说的多好听,连我这个人都要赶离这里,安身之地都没有,这就是商界,我奋斗的事业现在全没了,我还能干什么。”颓然地低下头抓扯头皮。

“李大哥,别这样。你等着,我去问他。”

咖啡厅离龙蕲的公司很近,百合很快找到办公室,她的一路顺畅完全因为龙蕲早从监视器里看到,所以一路上有人指点。

“靳,我问你,你是不是收购了李大哥的公司。”气还没瑞顺就急急地问出口。

龙蕲低着头仍旧办公,从鼻孔处发出几个极不情愿的单音,“他的事,你别管。”

“到底是不是真的?”对于龙薪的态度,百合情急地趴在桌上。

龙蕲停下笔,挑后问:“你就这么关心他?”

“他是我的朋友,今天见到他好潦倒。”百合的眼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同情,她感到内疚,是他害的他破产。一个有钱人沦落到落跑的境界,那他以后还要怎么活。

她竟然还在关心他,还有那泪汪汪的眼睛正在控诉他的罪行。“伤心、难过了?”龙蕲追问,“对,是我收并了他的公司,没有理由,没有任何理由。”他激怒地叫吼,“风儿,以后不准再去见他。”

百合呆滞地站在原地,这事他没理,他还霸道的命令、要求她不去见人,他怎么这么过分。气愤地转身离开。

百合像个小媳妇坐在李绪文的对面,没有相识时的不自在,没有骄傲,没有顽皮,她所剩的不多。忏海、内疚、自责、不安围绕着她,是她害的。难以启齿只能无言以对。

李绪文反倒一身轻地笑笑安慰百合,“没什么,一切从头开始,我会站起来的。是吗?我走那天能否来送我?”

“当,当然可以。”百合局促答应。

“风儿。”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来源,百合看到如龙卷风似的疾步走来的龙蕲,身旁站着丽娜。这个世界还真不是普通的小,这样都能四个人会面。无名的怒气高涨。

“风儿,跟我回去。”龙蕲抓起百合的手腕,强劲的力量使得刚刚消退的红色再次爬上皓脱。

“我没空。”百合的语气也不柔和。

“回去。”龙蕲压底嗓门。风儿,不要反抗我,跟我走就没事了。

咖啡厅里的各路人马投来观看的目光,李绪文不想百合感到难堪,递个眼神,劝说,“百合,先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百合误以为李绪文递眼神是怕龙蕲会对他更不利,她不能再害他了。于是,“放开,我自己走。”

龙蕲没有放手,拉着百合往外大步跨出。留下的丽娜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车子飞驰在公路上,扬起的尘土爆发出主人的愤怒,呼啸而至的风声惹的花草纷纷偏转方向。受不了车速的百合早已是胸口发闷,呕吐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虽然如此仍坚持坐在其中。

一个眼神就能决定风儿的去留,这种配合的默契是寻常人拥有的吗?他愤怒、嫉妒,掩盖了所有的行为与理智。为了一个这样的人,风儿可以去质问他,责怪他,他真那么重要?不,风儿是他的。

“嘎”的一声紧急刹车,别墅到了。百合打开门冲到一棵大树下,难耐地捂着肚子平呕起来。这是身体的疼痛。身体的疼痛可以治愈,但她的心还能修复吗?

龙蕲的冷酷好比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她的身体,他能把一个毫无相干的人弄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对她又能好过多少。她不知道,她不相信龙蕲是这样的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又不容她不信。该怎么办?

哈,就像现在即使她是不舒服,他仍然加快时速,尽管见到她在呕吐,他也什么都没看见。

她支撑着身体,如同一个行尸走肉的游魂经过他的身旁,回到属于她的世界。关起房门,做着她应做的事,抱着枕头。

两人之间是陌生的,百合能不出门就尽量呆在房中,过着自己的世界。但是今天她不得不出门,因为今天是李绪文离开的日子。落魄的人没有人们的送行,这是一种怎样的悲惨。如果他日她的离去也是没落的一人,不,怎么能再用泪水来洗刷她的脸庞。

几日不见的客厅似乎改变了它的模样,同样的摆设却有着不一样的心境。时候不早了,该动身,百合正准备拉开门,陌生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

“去哪儿?”

做好心理准备的百合转过身面对龙蕲,平静地交代,“我去送李大哥。”

“他需要你送?还是打算和他一起走。”龙蕲脱口而出。他只想把百合留下来,他不敢保证也不敢想像百合的离去,这几天的冷战逼得他几近疯狂,但又不能明白地对百合讲清事实,造成误会的延续。

听在百合耳里的挖苦刺激了她的情绪,“你无权管我。”

“我无权管你,别忘了,到目前为止你还是我的情人,吃我的,住我的就要遵守你的职业道德,别整天想着跟男人走。”

“你,”这是龙蕲说的话?“你无耻。”百合气急了,怒气增长了她的勇气,反驳道,“你也别忘了,我们当初就说好,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生活。”

“这就是你一开始的预谋,知道李绪文要回来,给自己留了条退路。”阴沉的低吼,箝住瘦弱的肩膀,摇晃他的不满,不成立的事实在此时成了不争的事实。

百合放软声调,她不想再和他争吵,他们之间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蕲,让我去吧!”就把这个作为对李绪文的补偿,这是她惟一能为龙蕲做的。

你为了他竟然放低身段求我,不,决不可能,我不会让你离开。龙蕲冷笑,“很抱歉,我不会满足你的愿望,上楼。”“我要去。”甩掉束缚,退后一步。

“是吗?那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我的情人就要听我的话。”

“那我就不要做你的情人。”脱口而出之后心一凛,怎么会?

“不想做?”龙蕲的神情变的狰狞,布满了恐怖,冲天的怒色急速地冲刷着他的俊脸,扭曲变形,“除非我同意,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你,不要过来。”他不是龙蕲,不是那个对她温柔体贴的龙蕲,这个人她不熟悉也不认识。她要逃,要逃走。

大门被他封死,对,还有楼上,那是蕲给她安排的位置,那里一定安全。蕲,救我。守着惟一的信念没命地逃走。龙蕲猛的惊醒,脸部的线条恢复原状,这是他吗?

百合开始躲他,见到他的人就会极用心地隐藏,看到他时就像见到可怕的怪物,闪烁着不定目光想找好路子地逃窜。他恨死这该死的尊敬。

好不容易那扇长期禁闭的房门开了,龙蕲趁机挤进去,没来得及关闭的百合惊恐地盯着他,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把住门口。

龙蕲心疼地担心百合,她的害怕如同一把利剑刺杀着他。“风儿,告诉我,你在怕我什么?”向百合跨进,她如受惊的兔子躲到门边的柜子旁紧贴。“好,你别怕。我不过去。”

他曾经为百合不怕他而感到欣喜,百合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亲切、信任。可到了现在反倒弄成这样。电话铃声响起,百合仍旧紧紧地贴在墙边,龙蕲拿起听筒。

“喂,风儿吗?我终于又能这样叫你,我是李绪文,这里安排好一切,就等你来了。喂,风儿,说话呀!喂……”

龙蕲冷笑地挂上电话,这就是事实,他还傻傻地准备求和。哈——可笑的举动。

“戏演的还真不错,你想故意气我好让我放你走,和他重逢。风儿,原来这名字是他叫的,好亲热。”冷酷地嘲讽。“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走的。”最后几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伴随着更为恐怖的笑声回旋在走道中。

中午,沈靖南与杨腊赶到别墅,还没进门,扑鼻而来一股袭人的酒气,破碎的酒瓶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龙蕲正斜靠在沙发上仰灌。

沈靖南一把在过酒瓶。“你这是干吗?”

龙蕲清理一下喉头,倪视酒瓶,“公司有事?”

“你还记得公司。”扶正龙蕲,“百合呢?”这些天为了不打扰他俩的二人世界,弥补先前的过失一直控制住杨腊让他别来,却没想到再见就是这幅场景。

“你会看到她,在吃饭时准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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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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