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江淮寒家。

黑墙白瓦,曲院回廊,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掩映在随处可见的绿丛中,闹中取静,显得十分清幽,如一幅清幽宁静的水墨画卷。一泓清澈的湖水将这幅水墨画卷缀上了几分灵气,层层迭迭的假山,围绕在湖水四周,就在假山边上,建有一座八角亭,亭子三面环水,显得很是清静。

寒惊秋站在寒家泌幽湖边的亭子里,看着一幅冬梅傲雪图在那白衣胜雪的人手中一点一点的呈现在那张宣纸上。

白衣胜雪的人已放下了手中的笔,慢慢地抬起了一双冷冽的眼眸,看着那一身青衫的寒惊秋,雪白的肌肤,与寒惊秋如出一辙的容颜,衬着冷冽的眼眸,美得仿佛是冰雕出来的美人一般,让人远远看着,就觉得浑身发寒:「你今天去醉月楼了?」

对于那白衣胜雪的人知道他的行踪,寒惊秋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犹豫了片刻,他点了点头,从怀里取出一只精巧的荷包,放在那幅冬梅傲雪图上:「惊秋自知犯了寒家家规,只是,事关青玉卧牛,惊秋才会去醉月楼与段家人相会……」

雪白的手拿过荷包,打开,取出里面那只晶莹剔透的玉牛,冷冽的眼眸里带着探寻:「他就这么给你了?」

「不是给。只是按着模样,把那只大的做出来。」寒惊秋看着那双冷冽的眼眸,斟酌着字眼柔声低语。

「做只大的?」轻哼一声,那张冰彻的容颜流露出一抹不屑,「他是觉得还不够乱吗?」

「惊秋觉得他的主意还是不错的。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不按牌理出牌,在暗处的人,若是乱了阵脚,对我们来说不是更有利吗?」寒惊秋看着那张脸庞上的神情,忐忑地低语。

那双冷冽的眼眸微微一转,在那张清润的脸庞上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忽地皱了皱眉,眉宇之间流露的不悦,让那身冰寒气息更加地浓厚,良久忽地轻叹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寒惊秋:「惊秋,这是知府的文书。」

纤细的手指快速展开,看着那纸上所写的,清润的脸庞显出一抹惊异:「爹,知府大人分明是在为难我们玉石斋啊!」

「为难。」那白衣胜雪的绝美人物,竟然就是玉石斋的当家,寒惊秋的爹——寒文止。与寒惊秋如出一辙的容颜,却因为那股冰冷而显出完全不同的美丽,眼角眉梢淡淡的细纹,让他看起来不再年轻,却让他更多了一种岁月的沧桑感。他低下头,看着那一枝傲雪寒梅图,「他们是官,我们是民,民不与宫斗,我们只能照办,如果不照办,寒家就无法再存续下去。」

「可是,爹……」看着那冰冷的气息化成浓浓的愁绪,寒惊秋抿了抿嘴,「段今生这样做,未尝没有好处。大的青玉卧牛完全没有下落,假的出来,持有真的那一只的人,必定坐不住,会自暗处现身……」

静静地抬起眼眸,寒文止看着那个长得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容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段家少爷长得好看吗?」

愣了愣,寒惊秋眼前浮现出那一双桃花眼,脸忽地一红,讷讷地点了点头。

寒文止叹了一口气:「为了青牛的事情,也是为了寒家好,这个家规犯得有理由,我不会罚你。青牛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你去办了,要怎么做就不需要再来问我。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还有……」

看着听到他的话之后转身离去的身影,寒文止忽地出声叫住了寒惊秋:「记住,不要与段家人有太深的纠葛。」

「是,那么,孩儿告退了。」看着那露出几分疲倦的绝美容颜,寒惊秋低着头,缓缓退出了亭子。

摆了摆手,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青衫身影,从桌上拿起那只透着莹莹青光的玉牛,寒文止的容颜带着一抹忧虑:「只不过是一对青玉卧牛,想不到竟然牵扯出许多恩怨。段家天绣坊总号被烧,又有人闯进段家,看起来……」

「老爷。」

一阵轻悄的足音,在亭子外站定。

寒文止抬起头,看着那人,低声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

听了对方的话,白皙的手缓缓地捏紧了掌心里小巧的玉牛,寒文止带着困惑,喃喃地低语了一声:「这青玉卧牛,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竟然有那么多人要找它……段家又与它扯上了什么关系?那些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段家为难?」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

玉石斋的小楼后面,有一个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幢两层的小楼,四周高耸的青松,将小楼与玉石斋隔了开来,因此显得很幽静。

松林里,神色匆匆的孟星海手上捧着一只匣子,正三步并两步的往那小楼走去。推开小楼雕花的大门,楼里的幽静并没有让他感到奇怪,他只是快步地走向楼梯,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他轻轻地叩了叩门:「少爷,您在吗?」

门里面,清柔的声音飘泄了出来:「进来吧。」

「是。」孟星海推开门,走了进去。

幽静的小楼里,飘散着熏香的溺溺青烟和淡雅的香气,让这小楼的气氛很是优雅。孟星海走进去的时候,小楼半卷的竹帘里,修长的身躯衣衫半褪,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他低下了头:「少爷,这是您要的东西。」

将身上半褪的青衫拉起,遮住了身体,坐在墙角,看着铜镜里那张清俊的容颜,从桌子上取过一张薄薄似纸非纸似皮非皮的东西,对着铜镜缓缓地贴合在脸颊上,镜子里,清俊的脸庞立刻变成了一张普通的脸。

再从桌子上拾起笔,沾了些许的墨,在那还显得有些细致的脸庞上加上几笔,那份细致立刻隐没。再从桌子上取过一个圆圆的盒子,打开盒盖,从里面挖出了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均匀地抹在脸上,手上,白皙的肌肤立刻变成了匀称的黝黑色泽。

镜子里的人,显得有些憨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乡野村夫,那模样,却是段家新进府没有多久的花农——韩七。

「少爷,」孟星海只是低下头,当作没有瞧见,将手上的匣子放在桌子上,然后退开了两步。

韩七,不,寒惊秋清润的眼眸转头看了看,然后站起身,走到桌边,伸手拿过那份量颇沉的匣子,打开,看着里面厚厚的一迭册子。在桌边的椅子上坐定,小心地翻看着里面的每一本册子,看着,看着,眉头忽然皱了皱:「这杜重九是什么人?」

「杜重九?」孟星海挑着眉头思索片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道,「他是段夫人的堂侄。已故的段夫人年幼时便双亲俱亡,是由堂伯一家照顾。嫁入段府后三年,段夫人堂伯一家遭了变故,全数亡故,只留下了杜重九一点血脉。段夫人听说后,便将他接到了段家,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因为段夫人视如己出,所以这杜重九算得上是段家的二少爷。」

「你是说杜家所有人全部亡故?」寒惊秋皱了皱眉头,脸上的人皮面具显出一点困惑的表情。他的人皮面具制作精良,不但面容生动,连表情也与真正的脸孔一般无二,让人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这杜重九又是什么本事,竟然能够平安活下来?」

「当年杜家的变故究竟是什么事情,星海一直查不出来。唯一知道的是,这杜重九当年能够活下来也不是他有什么本事,只是恰好他在段家陪段夫人,回家之后才发现全家人都已经亡故了。所幸段夫人还讲一些情谊,照顾了他十几年。」孟星海侧着脑袋摇头,「他在段家长大,前些年他成人礼后,接掌生意的段家少爷将几家天绣坊交给他去经营,不过他在这方面倒没有什么本事,那几家天绣坊生意一直不好。」

「这里写着他几个月前去了六安和叶歧?」寒惊秋的手指,指着册子里的某一处,低声问着,清润的眼眸里透着冰冷。

「六安和叶歧……」孟星海愣了愣,低头看着寒惊秋所指的地方,回想了片刻,想起几个月前,这只青玉卧牛就曾经出现在六安和叶岐,「少爷,看起来似乎是过于巧合了。时间上与青玉卧牛出现的机会吻合,看起来,这只青玉卧牛与这杜重九似乎有着不小的关联呢!」

「杜重九吗?」寒惊秋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这杜重九需要注意着。天色不早了,我该回段家去了。」

「是。少爷请多加小心。」孟星海看着那修长的身影推开了窗子,然后消失在无尽的黑幕里,眼神中带着几抹忧虑。身后,轻盈的脚步声让他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冰艳容颜,他恭敬地行了个礼:「老爷。」

寒文止看着洞开的窗子,摆了摆手,良久才轻叹了一声道:「这个孩子,竟然易容去了段家,星海,他这样子已经有多久了?」

「回老爷,少爷到玉石斋第二日,便去了段府。」孟星海低下头,神情有些紧张。

「第二日……」慢慢地走到窗前,听着窗外传来的幽幽琴声,冰艳的容颜上带着一抹忧虑,「这么算起来,应该有大半个月了呢……这个孩子,莫不是……」

唉……

对凡事向来淡然处之的惊秋,为什么会对段家那孩子如此在意呢?

***

段今生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深幽的桃花眼眸看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似乎是不想让他猜出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床,看起来显得很冷清。

月光,透着床头一个小小的窗户照了进来,给了这昏暗的房间一点清辉。窗子很小,没有办法脱身。但是,窗子虽然小,却可以透过那个小小的窗子去看他现在身处的位置。只是……

浑身酸软无力的他,被捆得紧紧的,根本没有办法站起身去看一看这房子外面的情景。

一阵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同时吹进一股隐约的残香。那不是花香也不是脂粉香,是寺庙里面常有的檀香味。闻起来有一种宁神的功效。他喜欢这种味道,因为让他觉得心绪平静,不会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烦躁。

有这种香气的地方,而且浓到连这么一个小房间都可以闻到的地方,除了寺庙之外,他想不到别的。

江淮城没有什么寺庙,只有城外的凤凰山上有一座道观。那座道观败落已久,没有什么人,但是几年前来了一个道人,将道观回复了起来。虽然不受香火,但是这檀香,总是会点的吧……

动了动被捆绑起来的手,长久地被捆着,血液已经不太通畅,特别是右手,更是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如果再这样捆下去,这只手怕会废掉呢!

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指缓缓地动了动,那捆住他的绳索慢慢地松了开来,两只手也就脱了桎梏。

伸出左手,从怀里拿出了寒玉膏,然后捋起衣袖,将药膏小心地涂抹在手上,清凉的感觉让他微微地眯了眼。寒惊秋给他的药膏果然有效,手上的麻木感立刻消散了不少。

他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听来像是重九的声音呢……

重九回来了吗?

脑海中浮现了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表弟杜重九与他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两个人的感情十分要好,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的感情开始淡去。

原本做事认真的重九,脸上开始浮现着漫不经心,行事更是放浪不羁,整天混迹在花街柳巷,到处拈花惹草。为了让家里的人减少对重九的不满,他将几家经营得十分不错的分号交给他管理,可是没有想到,那几家分号,短短几年时间就临近关门大吉。

为了平息段家各掌柜的不满,所以段今生将杜重九派到了南疆的分号。那里十分荒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杜重九的兴趣。可是,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可以经常听到下面的掌柜们提起重九在各家分号提银子,去其它地方花天酒地的消息。

如果不是娘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重九,他还真想把重九逐出段家。

想必重九也察觉到了他心里的不满,所以这几年里不曾回过段家。这一次偷偷地回到江陵,是来找他的?

重九有能力对抗他了吗?

重九虽然做事放浪,却还是很精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可能主动对他挑衅。是刚才那个人吗?

一想起刚才那个人的要求,段今生的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不会是重九吧?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要的只是青玉卧牛?要段家的所有产业不是更好?

会是重九吗?

如果真的是重九,那只青玉卧牛又与他有什么样的关联?是他杀了石问,盗了青牛?重九年少的时候虽然曾经习过武功,可是又怎能与那江湖中经验老到的高手相比?

石问。人称鬼斧神工,在江湖高手榜里排名在前一百名之内。重九不可能敌得过石问。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石问死在毒下。重九根本不会用毒,所以,应该不会是重九……

那只青玉卧牛牵扯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他不希望重九也牵扯在里面。毕竟,娘亲临终前,最大的牵挂就是重九了。

他应该主动出击了吧?这样子下去,只会坐以待毙呢!

所有的一切,就等着韩七到来了。

***

寒惊秋回到段府拢翠园的时候,发现他那间虽然不宽敞,但也算不上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人。他在段府的时间没有多长,认识的人并不多。但是在到段家之前,他就对段府里的所有人进行了一番打探。

他记得站在门边的那个嫩黄衣裙,圆脸大眼的丫环,是段今生的贴身丫环,烟秀。

站在靠门里面不住往外张望的那个小厮,眉眼之间透着机灵,一看就是个人精。那是段今生的贴身小厮,段北。

再往里面一点,站在墙边那个圆圆胖胖白发白胡子的老头,看起来虽然和蔼,可是眼睛里不时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能小瞧,那是段家的总管,段福。

坐在床上的……

寒惊秋心里微微地吃了一惊。

坐在床上的那个人,在之前对段家的调查里,没有提到过一个字。但是,看段福对这个人的恭敬样子,他也能猜得出这个人的身份。这个人,十几年前在江淮城里呼风唤雨,却在五年前突然因病而深居简出的段家家主——段天漠。

眼睛小心翼翼翼地看着那个人,眉目俊朗,气宇非凡,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有的只是精明和干练。

传言段天漠是因病将段家所有的产业交给了儿子段今生掌管,只是现在看起来,这段天漠除了脸色苍白点,看起来神清气爽,气定神闲,哪里像是传书中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时间好活的样子?

心里觉得奇怪,寒惊秋脸上的表情带着不安与惶恐,更多的是紧张。他现在是韩七,一个乡野村夫,在这段府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农。单是面对管家就应该有这样的表情,更何况那坐在床上的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更加惊人,所以,他的表情是没有错的:「福,福伯,这,这是……」

「你就是韩七?」

那高瘦的身影踏进来时,段天漠的眼光就在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青年。这个青年看起来很普通,普通得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这样的普通,却让他感觉到了诡异,今生为什么指名找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呢?

正在他疑惑的瞬间,那人抬起了眼睛,看了他一眼。清澈美丽的眼眸,让段天漠心里猛地一震。

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太像一个人了!

强自压下心头的震动,段天漠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量平静,问了一句。

「小的,小的,是韩七。」寒惊秋低下头,心里想着段天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难道,他们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不可能呀,他隐藏得很好。而且他所捏造的背景,都是真正存在的。只不过,真正的韩七,此刻是在寒家,而不是段家。

「那好,你拿着这个东西,去城外九里坡的观云亭等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荷包,交给那低着头,颤着身子的瘦高青年,段天漠的神情令人难以揣摩。

城外九里坡观云亭。

那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

寒惊秋心里有些茫然,他有些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是为了什么?

「记住要在子时之前赶到那里,否则,今生就回不来了。」段天漠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那不是在说一件与他的儿子生死攸关的话题。

寒惊秋身子一震,立刻想到的是,那些对青玉卧牛不怀好意的人,终于开始对段今生不利了。段今生怎么样了呢?

心,猛地一绞。

压下心头的慌乱,他接过那递过来的荷包,也顾不得掩饰,转身就走。现在离子时只有半个时辰了。九里坡观云亭离段家有十几里路程,他不快点走不行。

看着那高瘦的青年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站在床边上的段福有些不安地开口:「老爷,要备马车吗?九里坡的路程可不近啊。这子时马上就要到了……」

「不必了。」段天漠已经肯定了这个韩七是谁了,所以,他摆了摆手,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有了寒家的人相助,今生是不会吃亏的。

而眼下,首先要做的是,联系寒文止。

抬起眼眸,看着月朗星稀的天空,眼前出现了一张冷冽的绝美容颜,禁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三十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他变了多少。

一眨眼,就过了三十年了吗?

「福伯,给我备车。」

三十年了,时间已经久得足够让人忘记很多事情了……

***

寒惊秋跑得很急,瘦高的身形,在月光下快速地飞奔,远远看去像是一道轻烟。就在子时到来前,他到了九里坡观云亭。

夜风吹在身边,透着些许的凉意,稍稍地收了尽情奔跑而引起的燥热。站在亭子里,倚在柱上,调匀呼吸,收敛气息,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思。

看着掌心里的那只荷包,寒惊秋的额头微微地渗出了一点汗意。他很熟悉这只荷包的样子,因为在不久之前,他才在醉月楼里看过一模一样的荷包。那时候,那个荷包里装的是那只青玉卧牛。

此刻手上的荷包里,只要用手指用力一捏,就可以摸到里面东西的形状,圆圆的,感觉像是一颗珠子,很轻易就让人知道那不会是什么青玉卧牛。

而寒惊秋也明白,真正的青玉卧牛此刻正在寒家,段家是拿不出那些人要的东西的。他想不明白段天漠心里在想什么,难道他就不担心那些人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对段今生不利吗?

离开醉月楼的时候,段今生明明还好好的,只不过是稍微没有注意,就让那些暗处的人钻了空子。

段今生不会有事吧?

他的手还没好呢!

段今生……

想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寒惊秋咬了咬嘴唇,想起爹问他的那句古怪的话语,心里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爹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了。

玉石斋里的一眼,段今生这个人就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为之乱了心弦,所以,才会担心到易容进了段家,守在段今生的身边。

只是暗自的恋慕,也不可以吗?

寒惊秋咬了咬嘴唇,空气里一抹淡淡的幽香,让他顺着香味的来处望了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灰白相间道袍的道人,正对着他露出妖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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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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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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