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寒风瑟瑟，莫缇孤单地坐在居酒屋门前的凉椅上，等待左耀司归来。发现表上的短针已悄悄往前迈进两格，不禁轻逸忧悒的叹息。

奇怪，只是送萧品妍回家，为什么需要两个钟头那么久？他们究竟干什么去了？

犹豫一会儿，她掏出手机拨打左耀司的手机号码。

「找左耀司吗？」彼端传来萧品妍的声音。

莫缇一怔，不发一语地切断电话。已经过两个小时了，他还在萧品妍身边？他忘了她还在这边等他吗？

左耀司和萧品妍旧情复炽的画面在她脑海里不停飘窜，心中漫起不安和委屈的情绪。

唉，又要旧事重演了吗？她都还来不及开口告白，喜欢的男人就已经投入其它女人的怀抱了……

时间渐晚，她失望地搭出租车回家，然后关在房里直瞪着手机，期盼左耀司自动来电。

午夜钟声敲响，漫长的等待让她心中的不安逐渐被怒火取代。

可恶！就算他打算待在前女友身边，也该打个电话来告诉她一声吧，免得她像个傻子一直等他……

丢开手机，仰躺床上，忿忿发誓。「我再理你就是猪！」

门外传来敲门声，她下床开门，见到左耀司，赌气的话劈口吐出。「你还过来做什么？我不想再见到你－－」目光旋即被他左额上的那块纱布吸引，愣了－下。「你……」

「我回到居酒屋，发现妳已经离开，想说妳应该回家了，就过来看看。」左耀司踏进房里，将买来赎罪的花递给她。「妳刚才等很久吗？抱歉，我不是故意失约，别生气了。」

他从未听过她撂下很话，看来这次她真的气坏了。

「发生什么事，怎么突然受伤了？」见他受伤了，心中的火气瞬间转化成心疼，莫缇不由得放软口气。

「送品妍回家途中，不小心发生车祸。」

「车祸？！你们不要紧吧？」她惊瞠双眼，将他从头到脚快速扫描一遍。

「我和品妍都只受了点轻伤，并不碍事。」见她紧张的模样，知道她已气消，左耀司弯出微笑。

「你开车一向很小心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车祸？」

「品妍的酒品不太好，在车上大吵大闹，突然倾身过来抢方向盘，车子就撞上大树－－」他无奈苦笑。「去医院包扎伤口时，我想打电话通知妳一声，却发现手机不见，没有妳的手机号码，无法及时联络妳，后来只好先送品妍回家，再来找妳了。」

「你的手机应该是被萧小姐捡去了，刚才我打给你，是她接的。」

「是吗？那我再找时间去跟她拿回来好了。」

她迟疑半晌，还是忍不住追问：「你……和萧小姐复合了吗？看你好像挺关心她的。」

「既然决定与她分开，就不会再和她在一起了。但分手了也还是朋友，见她有难，我出手救她也是应该的。」

现在他在乎的人，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但无奈她的心是放在其它男人的身上……

「喔。」瞧他神情认真，下像在撒谎，莫缇开心极了，抿唇窃笑。

害她刚才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两人旧情复炽，他才见色忘友、放她鸽子，原来一切都是她多心了。

女人若沾上爱情，就容易变得不安、喜爱胡思乱想哪！

他指指她手上的花。「喜欢吗？」

「嗯，谢谢。」莫缇望着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泛起甜笑。

他受伤了不早点回家休息，还特地跑去买花来送她，真是感动捏！

「你受了伤，还是先回去休息好了，改天我再请你吃饭。」下回她绝不让别人破坏他们的约会。

左耀司却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迹象，沉默地瞅着她。他打算先下手为强，今晚就向她表明爱意！

倘若她不愿接受他，那他只好更加努力追求她，用温柔、体贴、信赖感、亲切感这几项优点，慢慢打动她的芳心。他相信他付出的努力，最终一定能战胜那位不知名的男人。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脸上脏了吗？」她转向一旁的梳妆镜照了照。「脸上没脏啊。」

干么突然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她，害得她心里一阵小鹿乱撞，怪紧张的。

「莫缇，我喜欢妳。」他嗓声轻柔，眸光绽放柔情。

「什、什么？」莫缇怔愣地回视他。她终于梦想成真，喜欢的男人向她告白吗？她有没有听错？

「今晚在居酒屋，妳不是问我如果我是那个男人的话，会不会喜欢上妳？现在我就给妳答案－－我会，而且是很喜欢的那种。」

莫缇润润唇，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是怕我难过，才说谎安慰我的吧？」

老天！他千万别给她希望后，又让她失望啊，她已经受不起一再失恋的打击了。

「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他微笑，亲昵地轻点她的鼻头。「妳一定不知道吧，每天在公司见到妳、听到妳的声音，我就会感到很开心，连做任何事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妳。下班回家看不到妳，就忍不住担忧妳在季家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因为被季家人欺负而躲着偷哭。听到妳喜欢别的男人，我嫉妒得快要发狂，好想好想一辈子将妳绑在身边，好好守着妳，不让别人欺负妳，也不让其它男人抢走妳。」

好动人的求爱告白啊……

莫缇突然低头用力咬了自己的手指头一口，痛得哼了一声。

「妳干什么？」他抓过她的手察看，心疼地亲吻她印上齿痕的手指。

被他吻过的地方泛起酥麻的感觉，莫缇羞涩地缩手，喜悦涨满心窝。「呵呵，我还以为是在作梦。」

「这不是梦。答应我，让我一辈子守护妳好吗？」他柔抚她娇嫩的脸颊，低头缓缓靠近她的唇。

莫缇紧张得忘了说话，睁大双眼，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停止了。

他要吻她了吗？

她、她、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她急急后退，却被椅子绊倒在地，揉着被撞疼的小屁股。「唉唷～～」喜欢的男人向她表白，她竟然出这种糗，真丢脸欸！

「有没有受伤？」他赶紧拉她起来。

「我……等等。」莫缇狼狈地冲进浴室。

左耀司呆立原地，眸中掠过一抹失望灰泽。

她不愿让他吻她，是代表她拒绝他的追求吗？还是他太急躁，她被吓坏了？

他叹口气，心中责备自己太心急了，转身步出房间，看到站在门外的季铭海，愣了一下。「董事长。」

「要回去了？」季铭海微笑问道，方才经过这里，正巧撞见左耀司向莫缇表白的一幕，有些惊讶。

莫缇和他的得意助手？！

左耀司连长相美艳的季嘉婷都看不上眼，怎么会看上这个丫头呢？呵呵，不过这一对组合他还挺满意的，当初他怎么没有想到要撮合他们两人？

「是的，董事长晚安。」左耀司躬身离去。

季铭海踏前一步，探头疑惑地望向房内。「这丫头搞什么鬼？」这么好的男人向她告白，她竟然跑去躲起来？

而当莫缇冲进浴室时，竟然开始对着镜子刷牙。

今晚她喝了一些酒，口气不好，她可不想和左耀司第一次接吻就吓坏他，留下尴尬的经验。

刷好牙，她喷了口腔清新剂，再用双掌罩住口鼻用力呼气，闻到自己清香的口气，才满意地涂上草莓护唇膏，然后羞怯地跨出浴室。

「咦，人咧？」笑脸消失，一阵愕然。只见季铭海站在门口，而她喜爱的男人早就不见踪影。

「早就走了。笨丫头，喜欢人家就要大方承认，不要老是扭扭捏捏的，不然错过他可是妳自己的损失。」季铭海轻斥，白她一眼后就迈步离开了。

「走了？！」莫缇失望地垮下双肩。

她明明跟他说等一下的，怎么他不跟她说一声就自己先走了？

呜，原先她还满心期待初吻的发生，结果现在却搞砸了……

星期天。

莫缇等了一整天，却一直没有等到左耀司的来电，心烦意乱，再也按捺不住，决定直接冲到他家说清楚一切。

按下门铃，左耀司前来开门，她进屋，小嘴立刻扁下，怨睐着他。「昨晚为什么不说一声就突然跑了？」

告白之后，他竟然忍得住一整天都不打电话给她，难道他不想知道她的答案吗？还是那些告白的内容，全都只是他随便说说，要着她玩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死定了！

看到莫缇，左耀司惊讶地微挑一眉。

还以为昨晚她被他唐突的举动吓到了，短时间之内不会想理他，所以他只好忍住不去骚扰她，想不到今天她就自动找上门来了。

「怕妳见到我会不开心，所以先离开了。」他可是为了她着想，怎么她还一脸怒气腾腾的模样？

「谁跟你说的？你不知道我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和你见面吗？」莫缇插腰瞪他，双颊气鼓鼓的，忍了一天的火气和委屈全数爆发出来。

「什么？」左耀司愣着。她的意思是……

「对，没错，我也喜欢你！可是你太过分了，突然莫名其妙地跑来深情表白，然后又莫名其妙地离开，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好像莫名其妙被耍着玩！」

「如果妳喜欢我，为什么昨晚会在关键时刻躲进浴室？我还以为这是妳拒绝我的意思。」他被搞迷糊了。

「你……」看着他，莫缇胀红了脸，嘴唇蠕动半晌，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她急忙躲开是为了去刷牙，以做好接吻的准备。如果让他知道这件事，恐怕他会笑死吧！

「为什么？」他执意要解答。

「那是因为、因为……哎，反正这又不是重点，你用不着知道啦！」掰不出好的借口，莫缇恼羞成怒，低声娇吼。

不是重点？

没错！重点是她终于承认她也喜欢他了。可是他也不能高兴得太早，他们之间还卡着一名不知名的男人。

「昨晚妳说看到喜欢的男人所以很开心，那他是谁？」

「笨死了，不就是你吗？」她受不了地赏他白眼。

郁闷一整天的心豁然开朗，左耀司忍不住发出轻笑。原来这丫头也暗恋他呢，怎么他如此迟钝，竟没有发现？

「笑什么？」莫缇不悦地嘟起小嘴。她在生气呢，他竟然还在她面前笑得那么开心，看了就讨厌。

「开心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妳锁在身边，不让其它男人抢走妳了。」他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嗅闻她身上的清香，脸上噙着满足的微笑。

两抹红霞染上脸颊，莫缇静静偎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里，感觉好甜蜜。

「抱歉，打扰了。」

一道冷冷的女声自门口传来，他们两人转头望去－－

「品妍？」

莫缇离开左耀司怀抱，向萧品妍点头打招呼，心里纳闷。她不是已经和左耀司分手了，还来这里做什么？

「门没关，我就自己进来了，希望没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萧品妍泛起冷笑，不善的目光笔直射向莫缇。

被她瞧得浑身不自在，莫缇轻咳了声回避视线，寄住在这里的小黑猫跑过来磨蹭她的脚，她弯身抱起小猫轻抚。

她明显感觉到萧品妍对她依旧存有敌意，难道说她对左耀司还不死心？

「找我有事？」左耀司问道。

萧品妍步上前，从皮包中拿出一支手机。「昨晚在医院时，你的手机不小心掉进我的皮包，我回家后才发现，现在拿来还你。」

「谢谢，麻烦妳多跑一趟了。」左耀司接过手机，语气客气而疏离。

「昨晚酒喝多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也谢谢你特地送我回家。」酒醉清醒后，萧品妍已恢复一贯的优雅气质。

左耀司微笑不语。

「新女朋友？」萧品妍用下巴点点莫缇，明知故问。

左耀司深情地凝望莫缇一眼，伸手揽住她的纤腰，不用多说什么，亲密的举动已证明一切。

萧品妍眼中闪过一丝痛恨，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

他坚决和她分手，却选择了这个从乡下来的幼稚丫头？他是不是疯了？

她出身上流社会、拥有高学历、工作收入稳定、身材面貌姣好，条件样样比莫缇优秀，为什么他还会弃她而选择莫缇？

在感情上输给这种条件差劲的对手，她觉得好丢脸、好难堪啊！

「品妍，妳明天还要去电台工作吧？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不想让人打扰他和莫缇的相处，左耀司下逐客令。

「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一起出来吃饭。再见！」萧品妍忍住激动的情绪，扯出虚假的微笑，迈步离开。

左耀司关上大门后转身，见莫缇苦着一张脸，笑问：「怎么了？」

莫缇戳戳他的胸膛，忧心忡忡地问：「如果她约你，你真的会去赴约呀？」

她担心如果萧品妍对左耀司不死心，想尽办法勾引他回心转意，那她才恋爱没多久，又注定要失恋了。

「妳希望我去吗？」

「我又没绑住你，你想去就去啊。」一张小嘴噘得高高的，泄漏出她心底的不悦。

「好啊。」他脸上泛着狡黠的笑意。

还真的咧！莫缇怒瞠双眼，搥了他肩头一记。

他明白她的忧虑，轻揉她的发。「别紧张，我的心已经被妳俘虏了，对其他任何女人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放下怀中的小黑猫，莫缇捏住他的脸颊往两旁一扯，表情凶神恶煞的。「最好是这样啦，不然你就死定了！」

「妳怎么突然变那么凶了？」他薄唇一垮，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

「现在流行野蛮女友呀，你不知道啊？」她娇睐他一眼，走向跳上椅子的小猫，正好看到餐桌上搁着一大盒生日蛋糕和几瓶红酒。「怎么会有生日蛋糕？你今天生日吗？」

「是啊！在妳来之前，一群朋友带着蛋糕过来要帮我庆祝生日，但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就找借口打发他们走了。」

「干么心情不好？」她笑嘻嘻地问。

他走向她，轻推她的小脑袋。「明知故问。」还不是为了她，他才连庆祝生日的心情都没有。

「那现在就由我帮你庆祝生日吧！」她掀开盒子，插上蜡烛，然后用五音不全的歌声对着他唱生日歌。

左耀司望着她的笑脸，心中洋溢幸福的感觉。

唱完生日歌，她催促着他。「快闭上眼睛许愿！」

左耀司依言闭眼，默默在心底许了个能和莫缇相守到老的愿望。「好了。」他切了块蛋糕递给她，拉她坐下。

「许了什么愿望？」她吃了一口蛋糕，雪白色的鲜奶油沾上唇瓣，她探出粉舌舔去唇上的鲜奶油。

她这个简单的举动却充满诱惑，左耀司瞅着她的粉唇，喉间一阵缩紧发干，浑身燥热起来。

该死的！他疯了，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嫉妒被她舔入嘴里的鲜奶油……

「许了什么愿望咩？」她追问。

「说出来就不灵验了。」这次他可不敢再贸然吻她，就怕又会把她吓得躲进浴室。

瞧见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她喂入嘴里的蛋糕，她叉了一小块蛋糕到他面前要喂他吃。

小黑猫盯着蛋糕也嘴馋了，猛然跳上餐桌，不慎撞了莫缇的手肘一下，叉子上的那块小蛋糕亲吻上左耀司的鼻头，留下一坨鲜奶油。

她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觉得他的模样滑稽又可爱。

「有这么好笑吗？」他抽张面纸擦鼻子，然后探出食指沾了鲜奶油抹上她的鼻头，薄唇漾着坏心的微笑。「嗯，的确很好笑。」

「讨厌啦！」她搁下盘子，欲伸手擦去鼻头上的鲜奶油，却被他遏止。「干么？」

「我帮妳。」左耀司倾头缓缓靠近她，黑眸熠熠发亮，其中绽放出来的热度也让莫缇的体温莫名升高，浑身发热。

「你……」他探出舌尖舔去她鼻头上的鲜奶油，让她的话梗在喉间再也发不出来，电流迅速传遍全身上下每个细胞，脑子一片混乱，无法仔细思考。

「好甜。」他轻轻呢喃，受到她娇艳欲滴的瑰色唇瓣诱惑，再也按捺不住，薄唇缓缓下移，覆盖住她的甜美，温柔舔舐、吸吮。

莫缇全身发软，只好双手攀住他的肩头稳住自己，感觉他灵活的舌撬开她的贝齿，探入。

当两舌相触的剎那，她已深深迷醉，闭上限专心享受初吻的甜美，逸出忘情的嘤咛。

当吻变得越来越激烈，左耀司明显感受到腿间的欲望窜起，呼息粗沈急促，他强压下欲望，赶紧结束亲吻。

莫缇抚着肿胀的红唇，水眸迷蒙，气息混乱。欸，接吻的感觉真是美好呀……

猛然忆起最重要的事，她一脸懊恼地惊喊：「糟糕！接吻前我忘记刷牙了！」

「为什么要刷牙？」左耀司错愕。

「这是我的初吻，应该事前准备一下，这样才会感觉更好－－」

「昨晚我要吻妳，妳突然躲到浴室，不会是跑去刷牙吧？」他随便猜测，却没见她否认，不禁大笑出声。「老天！原来是真的！」

「够了啦！别取笑我。」她羞恼地拍打他的手。

他将她拉进怀中，轻啄她的唇一记。「妳的味道尝起来非常甜美，我非常喜欢。」

「好肉麻喔。」莫缇脸红，轻推他胸膛一下。

「妳也喜欢吧？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未等她回应，左耀司再度封住她的唇，肆意品尝她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