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让我起来。"她不喜欢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这让她觉得软弱、困惑。

"吻我……"他下命令。

"不!"她摇头不屈服。

他没有说什么,改以行动宣示他的决心。他将她拉得更靠近,方便他吸吮她的乳房。

她咬紧下唇不发出声音,关闭所有不论是兴奋、期待或痛苦的喘息声。随他去,他想怎么待她是他的事,他蹂躏的不过是她的身子,她的灵魂是自己唯一能控制的。

他松开她的手,准备进行另一项性感的折磨。

他托起她的下颚,不在乎她空洞黑暗的眼神没有一丝生气,狂烈的吻着她的唇……

季丰君醒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而不是沙发上。

想起昨夜发生的行为,她不禁羞红了脸。

他抱她回来的吗?毫无疑问的,她没有梦游症。她掀开被单,只见自己全身赤裸。

昨晚在书房被脱下的衣服放在床旁的椅子上。真是丢人,丛法烈随随便便的在书房里诱惑自己,自己就下贱的跟着起舞,甚至享受不该有的乐趣,自己到底是不是季丰君啊!骨气呢?

她痛责自己的软弱。

她该怎么面对他?继续伪装自己吗?对於遏阻他的侵犯有多大的用处呢?

或许他是想让她早点怀孕好摆脱她吧!

梳洗之后,她缓步走下楼,整个丛园除了下人外空无一人。

"老夫人和小姐一起出去拜年了。"金嫂说。

"你和阿金怎么不出去走走?"金嫂笑瞇了眼,"出去有什么好看的这里有花有草一样很漂亮。""除了你和阿金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亲人?""一个儿子,到美国工作去了。"金嫂骄傲的笑了笑。

"农历年也不回家过年?""机票很贵的,我舍不得他乱花钱,要存老婆本。"季丰君了解的点点头,"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明天是大年初二,她会回家看看母亲。

和金嫂闲聊几句,她决定到雯慧家坐坐。

一走入颜家,只看到颜星一个人。

颜星一见到她,立即阿姨、阿姨的叫着。

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红包袋。"一个给你,一个给弟弟。""弟弟死了。"颜星开始掉眼泪。

季丰君吓一跳。"什么时候的事?""昨天晚上,弟弟突然喘不过气就死了。"颜星抹抹脸颊的泪水。

"爸爸和妈妈呢?"季丰君蹲下身。

"不知道,只说他们出去一下。""弟弟……现在呢?""放在医院的冰柜里,法烈叔叔一早就和爸妈一起出去。"颜星声音哽咽。"阿姨,弟弟好可怜,一出生身体就不好,爸爸说弟弟上天堂对他比较好,不然弟弟身体常常不舒服会很辛苦。"季丰君心疼地搂着颜星,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是啊!爸爸说的对极了,弟弟在天堂就不会有痛苦,你要替弟弟高兴啊!""可是我很想弟弟嘛!"直到此刻她才终於明白,为什么那日雯慧告诉她需要学习知足常乐,原来幸福的颜家也有这么充满愁绪的无奈。而且悲剧就发生在除夕夜。

"阿姨带你出去散散步好不好?"她亦染了一身惆怅。

颜星点头称好;季丰君则留了张纸条给颜氏夫妻。

她牵着颜星的手,沿着后山小径踱去。

颜星止住泪水,开始好奇地四处张望,"阿姨,这里好漂亮。""丰君||"是希圣的声音!

季丰君闻声寻找来源处,只见鲍希圣出现在她们身后。"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我按你家的门铃,你家佣人告诉我你大概到附近散步,我是误打误撞才找到你的。""令敏没有跟你一起来?""没有,我是一个人来,令敏和家人到礁溪洗温泉去了。""阿姨,这位叔叔是谁?"颜星仰着小脸问道。

"他是鲍叔叔,阿姨的好朋友。""好帅的叔叔。""这位小朋友嘴巴好甜。"鲍希圣笑了笑。

"我叫颜星,有颜色的星星。""很棒的名字。叔叔带你和阿姨到别处玩好不好?"颜星犹豫地看向季丰君。

"去哪儿玩?"季丰君想让颜星找回开心,所以借助希圣的点子。

"我们去钓鱼。"鲍希圣兴高采烈地提议。

丛法烈魂不守舍站在书房的窗櫺旁向外看,由这里可以把丛园外的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时间愈晚,他的心里愈不踏实。

她留了张纸条在颜家,说要带颜星出去散步,而金嫂告诉他有位斯文的男士来找她。

他知道那人是谁,他忘不了第一次到图书馆时看到的,那男人看她的眼神中仰慕、欣赏不言而喻。

他们一定一块儿出去了。不会有什么事才对,他告诉自己要稳住,就算那个叫鲍希圣的傢伙真有什么亲密的肢体语言,碍於小颜星在,也不敢造次才是。

突地,有双手臂由后面圈住他,喃喃低语:"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窗外?"然后整个人贴紧他。

"想一个人静一静!"丛法烈淡淡地回答。

"我都已经答应你不再自杀了,你还有什么好烦的?"自以为是、自信十足的徐芳踪以为法烈的烦恼来自於她。

为了怕节外生枝,丛法烈不想芳踪有反弹,只得搪塞。"耘摩的儿子昨晚病逝了。"徐芳踪颤了一下。"很意外。""颜辰本来就有气喘的毛病,昨晚大发作。""耘摩和雯慧一定很伤心。""雯慧几乎崩溃了。"这是母性。

"还好孩子才两岁,相处时间愈久愈会舍不得。"她直接接话。

丛法烈猛地转身看她,用认真的语气说:"两岁的孩子也是生命,在父母心里就像一块心头肉。"没有料到法烈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徐芳踪吓了一跳。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他深思的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像是第一次有机会看清楚这个人似的。眼前的女人具有任何男人都会欣赏的成熟美,丰腴、高ˉ,令人过眼难忘。

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眼波流转不敢与他的相锁,她抚了抚脸,俏皮的问道:"我脸上开了一朵花吗?"这不太像她会说的话。

丛法烈摇摇头,"你本身就是一朵花。"不是溢美,是真正的讚美。

"既然我像一朵花,为什么你会残忍的这么久不曾给这朵花一点滋润?难道你不再喜欢这朵花了吗?"她用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淡淡一笑,拉下她的柔荑,"你身体刚复元,最需要的是多休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不准备就此罢休。

"我已经回答了,你要休息。"他握住她的手往书房外走去。

"我不要,不想太早休息。"她微声抗议。

他停下步伐,叹息一声,"那么是我累了,我想休息。""还不到九点,你从来没这么早休息的,今天又是大年初一,陪我玩玩嘛!""玩什么?"他不是情愿的,但也不想做得太明显。

"我们来下棋。下象棋、西洋棋、跳棋,什么棋都好,就像我们昨晚一样,玩到累了为止。"徐芳踪喜悦地邀请。

"妈和法燕她们正和长青大学的人打卫生麻将,你要不要下去陪大夥打几圈?"他提议道。

徐芳踪沉默数秒,"好吧!和她们打麻将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可是你要答应我今晚不准和季丰君睡一间房。"他微蹙眉,语气旋即一凛,"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个不受人支配、主宰的撒旦。"徐芳踪明白该是闭嘴的时候,但却不聪明的补上一句:"季丰君能给你的,我全都能给你,我甚至可以为你死一百次。"这是她的丰功伟业,她十分自负。

她说可以为他死一百次多么美丽的谎言!人只能死一次,另外的九十九次她不知要如何自圆其说。

"你不相信我吗?"她看见他无动於衷的表情。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决心,只是……我很怀疑自己值不值得一个女人为我死一百次。""你当然值得,但我相信季丰君没那个胆量为你而死。"丛法烈略微激动地说:"我不需要她为我而死,我要她活得好好的。"徐芳踪眼里闪过一丝痛苦。"我呢?若我死了你也会心疼吗?"她觉得他最近的态度模糊不清,季丰君的影响力显然不能小觑。

"如果我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你每次的自我伤害里,一次又一次的作出某种程度的妥协?生命是可贵的,像颜辰,来不及长大就早夭了,你应该要好好珍惜生命。"徐芳踪很满意这个答案,这表示他还是最在乎她。

进行一场愉快的海钓之旅后,一行人正在往回家的路上。

"鲍叔叔,你好厉害哦,可不可以给我一条你钓到的鱼,我很想带给弟弟看。"颜星扬起纯稚的小脸问。

"弟弟恐怕没办法看到了。"鲍希圣鼻头不禁酸涩。

"我知道弟弟已经死了,可是我可以照这条鱼的样子画一张鱼的图画,放在他的照片前面,也许这样他就看得到。"颜星天真地突发奇想。

"颜星好乖。"季丰君眼眶里已有泪水。她自己是独生女,没有机会体会兄友弟恭的感觉,现在看到颜星爱弟弟的心,令她感动莫名,多么不容易啊!而且她还这么小。

"好吧,叔叔这三条鱼全给你带回家。"鲍希圣也深受感动。

"我不用这么多,只要一条就够了,我们三个人一人带回家一条。"颜星拉拉自己的发辫。

"我的这一条鱼先寄放在你家的池塘里吧!"季丰君笑道。

"我的也是,不过海水鱼不太好养喔。"鲍希圣对鱼还算有点了解。

"我爸爸很会养鱼,以后你们到我家看鱼时就会知道了。"颜星提起爸爸可是骄傲十足的。

"那就拜託你爸爸啰!"鲍希圣客气有礼地道。

送颜星回家后,他们走到丛园门口。

"今天真是很开心,谢谢你们。"鲍希圣只手撑着车子引擎盖,微笑看着丰君。

一轮皓月高挂在天空,将天空染成一片迷离。

她抬起头,她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将书房对外的那扇窗看得一清二楚。

两具耳鬓廝磨的躯体在月光的映照下特别清晰。

怨恨、愤怒强烈冲击着她,令她想要反击。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情绪实在很可笑,且徐芳踪是她早已知道的事实,说起来自己才是第三者,她有什么好吃味的?

"丰君,你怎么了,好像不舒服是吗?"鲍希圣关心问道。

季丰君回过神,"突然很想我妈。""明天大年初二,不就可以和你母亲见面吗?""可是我今晚特别想我妈。""你……""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她很想小小的任性一下。

"丛法烈……""他不会有时间注意到我今晚是否在家,当他明天一早想要找我时,会以为我起了个大早回娘家。"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

鲍希圣直觉事情不太对劲,丰君一向独立,不是黏妈妈黏太紧的女儿。"你确定今晚就回娘家?""非常确定。""你不怕你丈夫大发雷霆?"鲍希圣比丰君更了解男人的心性,不论她和丛法烈结合的原因是什么,男人不要的东西基本上也不希望有人接收。

翌日早晨,丛法烈因为一夜辗转所以很早就下楼,但史珮萱比他更早。

史珮萱喝着人参茶,"季丰君的胆子真不小,敢一夜不归。"丛法烈知道母亲一定会有此一说,"丰君回娘家去了。"史珮萱冷笑,"哪有人大年初一回娘家的,我看是昨天不晓得和谁出去玩,收不了心,才会舍不得回家。""昨晚我和丰君的母亲通过电话,她确定是回娘家了。"事实上电话是鲍希圣打给他的。

他很讶异她会带给自己这么大的影响力,甚至早有凌驾於芳踪之上的趋势,芳踪已不再成为他的唯一牵挂。

"怎么这个家她一刻也不想多留是吗?我是她的婆婆,她竟然对我视若无睹,要上哪儿就上哪儿去,还有天理吗?好,暂且不论我是她婆婆,至少也是个长辈吧!有这种晚辈真是可耻。"史珮萱愈说愈难听。

丛法烈皱眉,"我想这是互相的,您对丰君也不热络,而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好的公关人才,您要她向您献殷勤、讨好您,实在不容易。"史珮萱看着法烈沉吟片刻,"你可别喜欢上人家,有了新人忘旧人。"丛法烈僵了一下,"丰君现在是我的妻子,我必须要有做丈夫的样子。""芳踪呢?丛家的事业还得靠徐部长才能更上一层楼,你应该牢记在心。""我改变主意了。"他坚定的说。

"什么意思?"史珮萱质疑的看着他。

"丛氏不一定非和徐家人合作才能更发达。"他开始厌倦政商勾结的生意伎俩。

"那些土地怎么办?不变更地目等於废土一样。""不会是废土,我会想办法让它有商业价值。""除了靠芳踪的父亲你能想出什么法子?现成的一条路不走偏偏想绕远路,真搞不懂你心里在想什么?"史珮萱十分不悦,口气不佳。

"丛氏的事,我想您以后最好不要管。"丛法烈直言表态。

史珮萱更加恼怒,"你叫我不要插手是什么意思?""丛氏有一个总裁已经足够,不需要另一个地下总裁。"他不想拐弯抹角。

"你好大的胆子,你爸爸在世时都不敢说这种话,你现在却这样命令我。"史珮萱站起身,参茶泼了一身。

"此一时彼一时。我不是父亲,绝不允许有﹃垂帘听政﹄的事发生。"既然说开,他也顾不了是否会伤到母子之情,说清楚比较重要。

"要是你爸爸地下有知,一定会很痛心你这样做。""我认为正好相反,父亲也许会很高兴我做了他做不到的事。"丛法烈意有所指。父亲在世时对於妻子一向容忍,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她一直不满足,还嫌丈夫待她不够好,最大的一桩怨事便是遗嘱。

那违背他们早前的口头约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决定改遗嘱的,舒律师坚持保密。

"希望你说的是气话。"史珮萱试探道。

丛法烈摇摇头,"不是气话,我很认真,再认真不过。""法烈……我们是母子……"他打断她的话,"您明明知道我们不是真正的母子。"史珮萱踉跄一下,跌坐回沙发上。"我努力这么多年,你仍旧不认为我是你的母亲。""我虽然尊称您为母亲,但在我心里,我真正的母亲二十二年前就死了。"丛法烈将积压在心里多年的话一古脑地说出来。

"你太见外了。"史珮萱放柔声音。

丛法烈耸耸肩,"也许。但我不是一个盲目的人,我对我的生母仍有印象。您是爸爸续弦的妻子,我对您是尊敬,如果你连这一点都让我觉得不值得这样对您,那么,我也会像丰君待您一样。"史珮萱泄气的说:"做了你二十年的母亲仍然得不到你的认同,真是可悲。"她开始自艾自怜。

丛法烈纠正她,"我认同你,认同你在丛家的地位,但绝不是像对我真正的生母般认同。""老天啊!怪只怪老头子死得太早,所以我才会落到在丛家不再有地位、不再受尊敬的地步。"史珮萱悲从中来。

"丛家并没有亏待你,你替你娘家人拿走的,足够他们好几辈子都吃用不尽,有什么好不满足的?"丛法烈招招致命。

史珮萱骇住,但仍力持镇定,"拿出证据来。""你要证据,我会给你。"两人都很意外,原本的一般谈话竟衍生出这样撕裂的局面。但破碎了的关系是很难当作一切未曾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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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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