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空城晓角,吹入垂阳陌。

马上单衣寒恻恻。

看尽鹅黄嫩绿,都是江南旧相识。

正岑寂,明朝又寒食。

强携酒、小桥宅,怕梨花落尽成秋色。

燕燕飞来,问春何在,惟有池塘自碧。

姜夔淡黄柳

她记起徐芳踪追逐他的目光与失落的模样。"你大剌剌的和我出来吃饭不怕伤了某人的心?"他瞥她一眼,发动引擎将朋驰驶出车库。"会吗?芳踪好端端的坐在饭桌静静的吃着饭,不像是伤心的样子。""可是我分明看见一对含恨的眼睛。"她扣上安全带。

"你可能眼花看走眼了。"他轻描淡写的带过。"芳踪若是觉得委屈绝不可能只是含恨看着我,少不了会梨花带泪一番。""原来你所谓的女人柔情还包括泪水!"她轻哼一声。

"我没这么说,少自作聪明。"他以紧绷的语气回答。

她闭上口,看向窗外。

"生气啦"他放软音调。

"秋天时,这条路上的景致一定很美吧?"她突然问。

"很少注意,每回经过这里时我多半是在车子里低头看文件,今年秋天我会记得欣赏,到时由你负责提醒我。"她未回答。

"怎么不说话?"他分神看她一眼。

"也许早在秋天之前你已经厌倦我的烂个性,提前把我赶走也说不定,不确定的事,实在很难答应你。"她一脸无辜。

"你就不会往好的地方想吗?"他心一凛。

"例如?""例如||一年后我舍不得放你走;例如||一年后你舍不得离开我,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浪漫情怀……"他耸耸肩。"世事无绝对不是吗?"她的心蓦地怦怦地跳着。"最好别抱这样的希望。"她在心里补了一句: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很悲观!"他取笑她。

"我没有资格乐观,乐观也不是我的权利。"她甚至连质问他这七天来不在他的卧房睡觉,是不是全用在陪伴徐芳踪的勇气也无。她当然不免心中一黯,他能给她光亮吗?他们当中还横着一个徐芳踪不是吗?

"你对我的评价真低。"他有感而发。

"因为两年前你给了我一个很坏的第一印象。"她率直地回答。

"哦||说来听听。"高高在上的丛法烈竟也有女人讨厌。

"我觉得你||财大气粗。"他闻言朗声大笑,"真有这么糟糕?""你的嘴脸像施舍一千块给卖火柴的小女孩。"她忘不了当时的难堪。

"而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记不记得你用钱砸我时的尊容,好像我是瘟神一样避之唯恐不及。"他也有委屈。

"那次是你妹妹太过分了,而你却不分青红皂白跟着她一个鼻孔出气。""法燕从小任性妄为,我早就猜到那天是她不对。""而你却把钱丢到我的脚尖前。"他沉吟半晌。"可能是因为你的眼神吧!""我的眼神?"她不解。

"你冰冷的眼神得理不饶人的看着我。"他头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因为我的预期是你们有钱摆阔往往是冠军,道歉却总是畏首畏尾。"她承认自己有点偏见。

"看来我得带你多认识几个有钱人,好纠正你奇怪的想法,也为自己在你心中的印象多加点分。"他下结论。

那晚,他们休战。

彼此都有点讶异两人竟能够心平气和的沟通,有点像刚开始交往,很可能会发展出炽热恋情的一对有情佳偶。

和谐的互动在返回丛园后戛然停止,像断章的音节般惨不成调。

丛法燕一见丛法烈和季丰君走进客厅,立刻冲上前,"大哥,你前脚才下山,芳踪姊也下山了。她说她今晚要回家里住,眼不见为净。"史珮萱哀求道:"法烈,你就做做好事去把芳踪请回来。""要去也得明天再去。"丛法烈语调平板,打算往楼上走。

"明天就太迟了,徐部长一生气,所有的企划案都会付诸流水的。"史珮萱不愿见丛老的事业王国在他死后崩解。

"那又如何?一直以来父亲并不赞成我们和徐源长合作。"丛法烈倒不太在乎。

"不合作怎么行,我已经放出风声,徐部长也十分乐意帮我们的忙,到时候咱们那几笔土地将一翻好几倍的价钱。你现在要抽手,不就等於让徐部长有藉媒体放话的机会反咬你一口吗?说你官商勾结不成对他女儿始乱终弃!"丛法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谁说徐部长会这么做的?"史珮萱嚥嚥口水,"芳踪暗示过,她父亲可能会用这种方式替她出口气。"丛法烈正要说些什么时,行动电话响起。

收线后,他的面色转趋凝重。

"什么事?"史珮萱急问。

"芳踪自杀了。"说完话后丛法烈转身离去。

史珮萱倒抽一口冷气,踉跄跌坐在沙发上。"这怎么得了!徐部长肯定不会饶了法烈的。"丛法燕瞪向季丰君。"都是你这个灾星,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你,你若不出生,爹地也不会要大哥娶你为妻。""法燕,快叫阿金备车,我要到徐家一趟,法烈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怕他太冲动说话会得罪徐部长。"丛法燕应了一声,扶着丛母往车库奔去。

偌大的客厅本来吵吵闹闹的,现在只剩下季丰君一人。

徐芳踪为法烈自杀?可见她爱法烈爱得很深,才会试图用毁灭自己的方式来博取爱人的同情与怜惜。

她呢?她算是局外人吗?

"丛太太,隔壁颜太太找。"是金嫂的声音。

季丰君迅速转身,只见雯慧站在门边,她关心的问:"什么事啊,全家都出动了。"季丰君苦笑,"徐芳踪自杀了。"雯慧的表情不见一丝惊讶。"我当是什么大事咧。"她慢慢踱步倚着沙发把手坐下,双手交握於前。

"事关人命怎会不算大事?"季丰君一脸疑惑。

"芳踪自杀不是第一次了,这十年来光是我知道的自杀事件,不夸张的有整整十件,平均每年一次,各种自杀方式都有。这次又是用什么方法?"雯慧不在乎地笑一声。

季丰君摇摇头,"可能要等他们回来才会知道。""这个徐芳踪,我真是服了她,常常开死神玩笑,迟早有一天会弄假成真。""是不是每次她一闹自杀就能要到她想要的东西?"季丰君问。

雯慧想了想。"好像是这样。""怪不得她这么喜欢寻死觅活。"循正常管道有人并不卖帐,用激烈的方法才能让对方妥协。

"这种戏码上演多了法烈总会麻痺,等到法烈麻木不仁,看她还能怎么样。""事实证明这个方法一直有效。"而且十年不厌倦。不知是徐芳踪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令人心折,还是丛法烈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我不相信法烈会永无休止的忍受下去。我问过耘摩这个问题,看看同是男人的他会有什么反应,结果你猜怎么着?"季丰君抿抿嘴,摇摇头。

"耘摩说,早在她第四次的自杀表演后,就会明白的和这样的女人划清界限,实在太可怕了嘛!"雯慧拍拍胸脯。

"那是因为颜先生并不爱徐芳踪,所以才会有这样假设性的答案。"爱使人疯狂和失去理智不是吗?所以不能用常人的逻辑来预期人性。

"我打赌法烈也不爱芳踪。"雯慧笃定地道。

"何以见得?"她不作如是想。

"法烈若爱芳踪,不会等十年才和她订婚,婚期也准备遥遥无期的延宕下去。""你忘了丛浩东先生的遗嘱?要不是因为遗嘱,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她不是认为自己高攀不上,而是她骨子里压根排斥有钱人。

"法烈若真有心要娶芳踪早在丛伯父生前就有无数次机会,犯不着让伯父在遗嘱里作文章。""或许……法烈并不想太早结婚。"她只能这么猜测。

"你们在聊什么?"颜耘摩的声音由左侧扬起。

"你的好朋友兼好上司又到鬼门关会佳人了。"这么一句话,旋即让颜耘摩立即想到,"怎么……芳踪又自杀啊"这是夫妻间的默契。

雯慧看向丰君,似在说着:看吧!我可没半点夸张。

"你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颜耘摩向季丰君表示。

季丰君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雯慧的丈夫,他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很柔情的那一种,不过又不会让人有乱放电的感觉。

"我没有自责,我也知道这不是我的错,徐芳踪很清楚我鸠佔鹊巢是有期限的,时候一到自然功成身退,她的等待不会漫长无望。她之所以会自杀,我相信自有她自己的盲点解决不了,才会想以死相胁或逃避。"这番话让耘摩和雯慧对她又更加另眼相待。原来她并不需要外人的劝慰,反而能冷静调适好心态面对可能发生的变数。

当晚||颜耘摩和雯慧相拥而眠,两人都还没有睡意。

"你还在想刚才丰君的表现是吗?"知夫莫若妻。

颜耘摩轻哼了声。

"我也吓一跳,没想到丰君和一般肥皂剧女主角的反应竟然相去甚远。"雯慧说出自己的感想。

"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没有呼天喊地的自责,真不像我所认识的一般女人。""喂、喂||你忘了你老婆也不是一个会呼天喊地的女人。"雯慧不服气道。

"那是因为你老公我,不曾让你有呼天喊地的机会。"他的手沿着她的大腿向上抚摸。

"你说芳踪是不是有自杀癖啊?"雯慧在被卷入激情的漩涡前冒出这么一句话。

颜耘摩回答的更妙:"只要法烈哪一天想通了,不再理会芳踪的自杀把戏,就算有自杀癖也会不药而癒.亲爱的老婆,我这样回答你满意吗?"

除夕夜,团圆饭前史珮萱先声夺人:"一会儿法烈会把芳踪从医院接回来,不准你摆脸色给他们看。"季丰君不卑不亢地道:"我不知道你们希望看到什么脸色,如果要我没事对人傻笑,对不起,我做不来的。"史珮萱目光冰冷的瞪视她,"笑不出来就给我低着头扒饭、夹菜,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臭脸。"她的话才落下,丛法烈即挽着苍白的徐芳踪走进来,只见金嫂连忙接去她的行李,看来一切又恢复成自杀事件前的原貌。

季丰君在心里冷笑,女人真傻,折腾不只半天,只争取到原来的筹码,男人哄个两句就死心塌地。

"芳踪,你可真是吓坏法烈了,要是你有个什么不测,法烈可会抱憾终生的。"史珮萱怕儿子的好话说得不够多,赶紧补上几句。

徐芳踪虽还显得虚弱,但仍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众人。"我不是故意要让法烈担心的,我实在是太伤心,所以才会冲动的吞下一百颗安眠药。"她转动水汪汪的明眸锁住丛法烈的,"我已经向法烈道过歉。法烈,你要原谅我哦。"丛法烈不置可否地扶着她往饭厅走。"吃饭吧!过去的事不要再谈,把所有的不愉快留在过去的一年。"季丰君最后一个进入饭厅,本想挑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丛法烈却意外的叫住她:"丰君,你坐我右手边的位置。"不用说,左手边的位置很自然是被徐芳踪佔去。

她并未拂逆,坐哪都一样,心里没有一席之地,就算坐在人家大腿上也是徒然。

上菜的是最近丛园新请的下人阿玲,她手脚十分俐落,很能干。不过这家的女人们实在不太好伺候,再伶俐还是不免被挑剔。

"阿玲,徐小姐是病人,你应该把燕窝先盛一碗给病人,若有剩的再给季小姐。"史珮萱刻意强调"季小姐"三个字,以宣示季丰君在她眼里是外人。

"没关系。阿玲,我不吃燕窝。"季丰君站起来,将自己面前的燕窝放在徐芳踪面前,自己则再拿一个空碗舀一些人参鸡汤喝。"你伺候她们吧,我习惯自己来,吃多吃少自己拿,省得麻烦。"丛法烈挑挑眉,嘴角略微往上扬。他很好奇丰君对芳踪自杀,而他匆忙赶去的看法。

或许她一丝看法也没有,不论他怎么待她,她总能自得其乐,就像现在,不吃燕窝改喝鸡汤也一样。

芳踪看起来精神还不是很好,这次她的自杀未遂在他心里并没有泛起任何涟漪,远超过他所预期的。他几乎不敢相信一直以来他总会有的罪恶感不见了,他甚至开始厌烦於不断陪小心和永无休止的讨好。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不是他心甘情愿想付出的。

他反而愈来愈不了解自己,好像名和利都不再是他最想追求的。

见他发呆,徐芳踪轻触他的手肘。

他看向她,淡淡一笑。似乎除了给她微笑之外,他什么都不想再多给一分一毫。

这是个残酷的事实。

"你怎么不吃点东西?昨天中午开始你就很少好好照顾你的胃。"徐芳踪夹一些法国芦笋和羊排到他的餐盘里。

"我健康如牛,倒是你自己,多吃点补补身子。""别把自己形容成牛,我不喜欢牛。"徐芳踪微皱眉。

"又皱眉了,大过年的,皱眉可是件秽气的事。"他吃了羊排,用眼尾余光瞥一眼丰君,只见她仍一派优闲的吃东西,不受他和芳踪打情骂俏所影响。

"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向你领红包啊?"丛法燕隔桌喊话,她最近想换一套音响,正愁没有家庭成员的慷慨解囊。

她的旧音响才用半年,母亲未必同意她换新的;芳踪姊还算外人,她也不敢向她要钱花用。至於新大嫂,本身可能也是个穷鬼,大概一文钱也搾不出来,所以大哥给的压岁钱是她最后的希望。

"吃过饭就会给。""大哥,一年才给一次,你可别太小气。"丛法燕半认真半玩笑地道。

"法燕,你大哥平日给你的零用钱可从来没亏待过你,自己不省着花还敢狮子大开口。"史珮萱并不是真心斥责。

"爹地遗嘱上也说了,公司的红利也有我一份,我不过是拿点我该得的。"丛法燕一副要钱有理的模样。

"依你花钱的方式,公司分红给你的部分恐怕还不够你挥霍。"丛法烈不表赞同。

"我也没怎么挥霍啊!我只不过稍微喜欢买东西罢了,没办法啊,我讨厌旧的东西,喜新厌旧又不犯法。况且我有这个条件,人生苦短,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乍听之下好像有几分道理,细细分析,又不能完全同意。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把丛氏给卖了,让集团获利归零、分红归零,才不会养成你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个性。"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妹妹养尊处优惯了。丛家不知何时豢养这样娇贵的千金小姐,还有一颗自私自利的心。

丛法燕识好歹的闭上嘴,她很清楚,大哥不能得罪,他总有办法让她不好过。

季丰君事不关己的站起身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她像无事人似的踱上楼。

史珮萱的声音由她身后传来,"她走了也好,坐在那儿一声也不吭,好像谁得罪她、和谁生着闷气似的。大过年的,想触我们丛家人的霉头啊"丛法烈像回一句什么话,因为她走得太快,听得不甚清楚。

午夜十二点,她听见一些鞭炮声响起。过年嘛!这个应节的声音令人心安。

醒过来的季丰君翻覆一下,实在睡不着,於是起身穿件单衣下床,打着赤脚推门而出。

除了新婚之夜,她都是一个人睡、一个人醒,和她单身时的生活并无不同。当然,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时之间,她还没打定主意要往哪儿消磨时间去。在经过徐芳踪的房门口时,她听见房里传来低低的笑声和女人的呻吟声||她摀住耳朵,快步走过。

季丰君不是不解人事的少女,她明白他和徐芳踪在做什么,这刺痛了她的心。

她快步走向前,推开书房的门,然后把门关上。

她打开电灯,使一室明亮。四面高墙里嵌着红木书架,和深黑色的大理石地砖相辉映,显得神秘而高雅。

待在书房里让她十分有安全感,就像她置身於熟悉的图书馆里一样。

她找了本旅游丛刊,走到窗边的沙发坐下,集中精神开始阅读。

这类书通常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和脑力,看完后,她站起身准备再换另一本。

经过书桌时,她停下来触摸桌面上的东西。美丽的石英石纸镇||"这张是稀有的十七世纪紫檀木桌。"丛法烈就站在她正后方。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她会毫无所觉?

她霎时僵直身子,呆在原处。

他猛地扳过她的身体,嘴角扯现一抹怪异的微笑。"睡不着?"他伸手抚过她的黑发,她下意识往后退想避开他的碰触。"你真令人作呕!"她使出全身力气抗拒。

他的表情转为严峻。"什么意思?""你心里有数!"他怎么敢碰了楼上另一个女人的身体之后再来碰她。

他瞪着她,然后目光停留在她上下起伏的娇小胸脯上。

他走向她,一手托住她的胸部。"我心里一点数也没有,我只知道我身体现在燥热难耐全是因一个女人而起。"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她的私处,她喘一口气,不住地闪躲他的侵犯。

她抬起手想要朝他抓去,他立刻捉住她的双手扳到她头顶,然后露出邪美的微笑,亲暱地抬起她的臀部,让他肿胀的下体抵着她的。

季丰君叫了出来,两人目光相锁。

他将她抱起,平放在沙发上。"故作贞烈的妻。""你说什么""你的好朋友鲍希圣,今天到公司来好心的提醒我你美好的特质,他说如果我不好好善待你,他决定英雄救美。"他轻哼了一声。"这不是很好笑吗?""希圣是个绅士,他怕我被你虐待。""他是你的男朋友吗?"他开始优雅的脱衣服。

她趁他不注意时飞快翻下沙发,但他的速度更快,出手扣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让她再跌回沙发上。

"鲍希圣是你的男朋友吗?"他口气不好的再逼问一次。

"是的、是的、是的!"她大叫。

他用冰冷的目光锁住她。"鲍希圣表明一旦我和你离婚,他就会立刻接收你,这是真的吗?"他不愿承认自己确实因为她爱着其他男人而妒嫉着。

"这好像不干你的事。"她顶撞他。

"是吗?我最喜欢女人向我宣战了。""你出来找我,不怕你的未婚妻生气吗?"她瑟缩不已,连连往后退。

"她睡了。""她也会醒来,然后发现你不见了。"她闭上眼吸气,感觉他正在脱她的衣服。

"我会告诉她我来找你,我的妻子。"她的衣服掉落在地板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我开了暖气,应该不会冻着你。""她不能满足你吗?"她自牙缝间吸了一口气,逃不开只得任他摆佈。

"自从你嫁给我之后,我就从来没有碰过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这些事。

"你不怕她又自杀吗?"她扬起不驯的下巴提醒他。

他冷笑,"或许耘摩说得对,我不该让芳踪藉由一次又一次的自杀来达到她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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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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