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拿着古瀛幻给她的钥匙，常晴朗只觉得紧张，她很想与他保持距离，可是他提出的打扫工作实在很诱人，不限时间这一点很方便她安排其他打工，所以她没有多考虑就点头答应。

星期天中午，她一结束早餐店的工作就赶来他的公寓，打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她没去看古瀛幻是否在家，反正她是来这儿打扫的，把屋子打扫完毕后她就可以走人了。

她放眼望去，情况还算不错，至少以一个男人的居所来说，古瀛幻的屋子里还不算乱得太过分，她曾和同事去过一个男模同事的家里，简直被那媲美垃圾窝的脏乱给吓呆了，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没想到家里这么乱，到处堆满了衣物，连坐着的地方都没有也就算了，偶尔还会飞出一只小强来欢迎人才叫人害怕。

常晴朗把桌上的书全归位，戴上手套提起水桶，她先将所有家具都擦了一遍，然后再擦窗子，最后用拖把在客厅来回擦了三遍，就在她快要打扫好之际，古瀛幻才顶着一头乱发从卧房里走出来。

她抬头看了下钟，下午三点……也太能睡了吧？

古瀛幻看到她，却没打声招呼，径自坐进沙发里，一脸的不爽。

常晴朗暗自咕哝了声，既然看出他有严重的起床气，也就没凑上前去找死，默默的走进厨房，直到听见他开口喊她的名字才迟疑的停下脚步。

「妳什么时候来的？」古瀛幻眼睛半闭着，不过脸上的气似乎消了点。

「中午。」事实上她一结束早餐店的工作就跑来了。

「怎么不叫我？」

开玩笑，刚刚他那种表情，她怀疑有任何人敢在他睡觉时不怕死的去喊醒他。

「我只是来打扫的。」

闻言，古瀛幻半闭的突然睁开，深邃的黑眸看得她心慌意乱，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似的。

「我……你房间还没整理，我去整理一下。」

她话一说完，便快步走进他的房间，走翥窗边把窗帘拉起，让阳光透进来，床上有着他睡过的痕迹，还好床上没有其他人，要不然真会把她给吓昏。

她动手换掉床单时，古瀛幻走进房里，不过他直接走进浴室，没一会儿她就听见水声，她立刻加快动作，赶紧把干净的床单换上并铺平，再拿出新的被套和枕头套，正要抱着换下来的床单闪人时，古瀛幻腰间围着一条大毛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着身体，平常定秀这种场面她看得也不少，但是换成了古瀛幻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的心跳不禁跟着加快。

「我好饿……」

这个穿得少少让人口水差点流满地的帅哥竟然对着她喊饿，常晴朗心跳立刻恢复正常，所有的紧张全数消失。

「你又没说要我煮饭。」说好了工作只限打扫而已啊。

「我们一起去吃。」

「可是我还没整理完。」她捧高手中的床单给他看，表示自己是来工作的。

「回来再整理也不迟。」

「可是……」

「我请妳吃牛排。」

常晴朗想也不想的说：「好！」

吃了这一顿晚餐就可以省下来，何乐而不为？

「我把这里收拾一下，你赶快换件能看的衣服吧。」

「我这样不能看吗？」

「会把路人给吓坏吧。」

「妳呢？」他伸手将她拉到身前，连同床单一起抱进怀里。「妳被我吓到了吗？」

「你这样算不算性骚扰？」她扬起眉看着他，「我只是来打扫的，并不配合供应其他服务喔。」

「我记得我已经吻过妳了。」又不是第一次亲她，她在紧张什么啊？

「那又怎样？吻过我的又不只你一个。」他不觉得那有什么，她也行啊！常晴朗干脆讲得更大方。

「还有谁吻过妳？」古瀛幻的浓眉蹙了起来，要她把话说清楚。

「要一个个的向你报告，那得等你有时间再说。」

「我现在就有时间。」

「你不是肚子饿了吗？」

「我宁愿先听妳说。」

「古瀛幻，你很烦耶！快点放开我啦，我才不要把所有事情都跟别人报告咧。」

「我又不是别人。」

「对对对，你只是我年少无知时暗恋的对象，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事都得向你报告。」

「妳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停留在妳十五岁的时候吗？」

「停在花样年华不是很好吗？无知也是一种美丽啊！」她故意装出无辜的表情气死他。

「妳现在在装无知吗？」

「是装无辜。」她纠正他的话。

「装无辜做什么？」

「我确定你没有恋童癖，这样可以防止你又动手动脚。」

「我以为上次在山上时，妳已经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了。」

常晴朗显得很为难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才好，她不喜欢友情变成这么暧昧，在她的人生里不需要爱情这一项，她有很多朋友，而她认为这就够了，可是古瀛幻却摆明了不想放过她。

「古瀛幻，你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

「为什么妳要把别人对妳有兴趣就指为是脑袋出问题呢？」

「因为我只把你当朋友！」她理直气壮的说。

「但我不是。」

「那我直接跟你说我们不可能，你会不会死心？」

「不会。」

「你怎么可以这样？」常晴朗皱起眉，一脸的为难。

「为什么不行？妳未婚也没有男朋友，而且个性很开朗活泼，我觉得妳很适合找，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这当然是错的，你说过不会在台湾停留很久，所以你根本是想找个人玩玩，向你觉得我是个可以陪你玩的对手，你这种想法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误解的事。」

「误解倒不至于。」

「那是什么？」

「我觉得和妳在一起很舒服。」

晴朗的个性让每个人和她在一起都可以露出微笑，没有压力是他最喜欢和她在一起的主因，只是他渐渐的不喜欢她只把他当一堆朋友中的一个，他只想把她占为己有，甚至希望她脸上的笑容都只属于他。

「但我跟每个人在一起都是这样啊，我并没有因为对象是你就对你比较特别。」

「妳为什么不能对我特别一点？」

「我为什么一定得对你特别一点？」

「因为我并不是只把妳当普通朋友而已。」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干嘛扯到我身上来？」常晴朗推开他，一副是他在找麻烦的表情。

「晴朗，妳害臊啊？」古瀛幻突然有了捉弄她的情绪，从后头抱着她轻声问道。

「我干嘛要害臊！」她话说完才发现他搂着她腰的结实手臂上没有任何的布料，「你还不赶快去穿衣服，不是要去吃东西吗？天气很冷，你这样会感冒。」

「我要是感冒了妳会来照顾我吧？」

「当然不会，我还要工作，你请人来照顾你就好了。」

「妳这么狠心啊，妳明知道我的家人都在国外，我一个人待在台湾，妳口口声声说我们是朋友，却不顾朋友道义。」

「你也没顾啊！我们只是朋友，可是你老是对我动手动脚，你就有顾及朋友道义吗？」

常晴朗发现自己说话时嘴巴竟像闹别扭的女朋友般的噘起，一点也没有说服力，连忙咬住唇试着正经点，但两人就站在穿衣镜前，古瀛幻早已从镜子发现她的动作，浑厚的笑声自她背后响起，她只觉得脸上无光。

「因为我把妳当女朋友看待。」

「我又没说要当你的女朋友。」她睁大眼睛看着镜中的他。

「那妳要当我的什么人？」

「我已经是你的清洁工了，你没看我手上拿着床单吗？快点放开我啦！」常晴朗感觉耳根在发热，她并不习惯这样被人拥抱，虽然这不是古瀛幻第一次这么抱着她。

「先亲一下。」他将她转向自己，低下头要吻她。

「我才不要！」常晴朗急忙拿起床单抵在两人之间。「我说过了我只是来工作的，你不能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那我让妳自愿就行啰！」

搞什么？常晴朗整个人都慌了，古瀛幻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开始对她有了兴趣，眼看着他的脸慢慢的靠过来，她的情绪快跟着崩溃了，这远远超过她所能想象的范围。

「不行！」她想阻止他，但终究抵不过他的力量，她只好喊道：「古瀛幻，我不想亲我不爱的人！」

「妳该不会想要我让妳爱上我吧？」

她一点都不喜欢他这种自负的说法，为什么不是他爱上她？他摆明了只是想要她而已，她又不是十五岁的女生。

「我才不要你！」

「妳以前很想要啊。」

古瀛幻伸手捧着她的脸，每次看着她都像是第一次，她的脸上总会有新的表情，而他越来越喜欢这么看着她。

「我说过那是以前，而且以前我写给你的情书你连看一眼都没有就丢掉了，那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根本记不得以前的她，如果他看过她以前的模样还会这么喜欢她吗？也许他现在对她感兴趣只是因为看上她的外貌而已。常晴朗对自己的外表有着一定的自信，喜欢她模样的男人多得是，她总不可能每个人都接受。

「所以妳现在不肯接受我，是因为我以前的态度让妳觉得受伤吗？」

「才不是，我没有那么幼稚，我只是很清楚我现在对你没有感觉，但你却一直拿我以前的年幼无知来逼我接受你。」

「我们用成年人的态度来谈，妳不觉得我应该会很适合妳吗？」古瀛幻开始觉得和她发展成男女朋友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他想说服她接受这个提议。

「当然不适合。」她想也不想的否定两人之间发展的可能性。

「为什么？」

「我知道你只是想谈一段短期的恋情，但我不是，你只是想把我当玩物玩玩而已，而我一点都没有当人玩物的兴趣。你跟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当模特儿的人就很随便，我要郑重的告诉你，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我对感情是很认真的，而且是你无法负担的那种认真。」

他真以为每个模特儿都可以如传言那样随便和人发生关系吗？还是用钱就能收买？她可不是那样的女人，就算古瀛幻的条件再好，也不能改变她的信念。

「不管妳有多认真，就因为妳不确定我们之间能不能长久，妳就先否定掉一切吗？」

「那只是部分原因，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你，但那只是种偶像崇拜，我现在喜欢的根本不是你这型的……」她说得有些心虚。

「我的条件应该没有差到会让人嫌弃吧？」

「你很清楚自己的条件很好，但是你忘了，我是个模特儿，我见过的帅哥俊男也不少，你认为我会因为一个人的外型就对那个人有心动的感觉吗？」

「妳曾经是这样啊。」

「你不要一直拿我的过去跟现在做比较好不好？我现在不会这样！」常晴朗不平的抗议着。

「那妳要怎么样才会动心？」

「这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又没有遇上让我动心的人。」常晴朗说得很委屈，心里后悔接下这个工作，感觉自己好像是羊入虎口，她早该知道古瀛幻对她有着歹念。「古瀛幻，如果你敢再吻我，我以后就不会来帮你打扫了，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但你显然不是我想的那样。」

哪知道古瀛幻竟然回她这么一句－－

「正人君子也是可以谈恋爱的啊。」

「你只是想玩玩，这跟恋爱不一样。」

「妳怎么知道不一样？那妳觉得要怎么样才算谈恋爱？」

这问题太广了，很难回答，常晴朗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至少……要让我对你有感觉吧？」

古瀛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痛不痛？这样妳总有感觉了吧！」

「很痛耶……」她嘟起了嘴。

趁她嘟起嘴的同时，古瀛幻的唇跟着印了上去，她一时紧张唇微微开启，他也顺势而入。

常晴朗可以感觉到那本来挡在两人之间的床单已经掉到地上，古瀛幻吻上她时，她的脑子一片混乱，这和他第一次吻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当时在山上著名的夜景点，她担心随时有人会撞见那一幕，而此时在他的屋子里，她知道除了彼此之外，没有人看得到他们。

或许是安心，所以古瀛幻不只是轻啄着她的唇，这个吻比之前要深入，他甚至将她抱得更紧，而她所碰触得到的肉体在发烫着……

尝够了她的唇，古瀛幻转而吻着她的眼眉，大掌捧着她的脸就像是永远都吻不够她似的。

「我脸上都是你的口水……」

这句话真的很杀风景，古瀛幻停住动作，没好气的看着怀中紧闭着双眼的女孩。

「妳就不能讲句好听的吗？」

若不是他扶着她，她整个人早就瘫在地上了，可是她却可以在这种时候说出那么不解风情的话来。

「我想去洗个脸……」

常晴朗紧闭着眼不敢看他，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涨红了，因为她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好，把眼睛睁开我就带妳去。」

「你不用带我去，我自己去就行了。」

「晴朗，妳看我一不是会怎样？」别怪他口气不好，是这女人根本就呆得不像正常人，脸红得像番茄却只想去洗脸，简直气死人。

「我为什么一定得看着你？」

「搞不好妳可以在我眼里看到妳要的什么爱啊。」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一下，古瀛幻觉得有点肉麻，而常晴朗的反应更是不给面子，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恶心喔……」

「还说呢，什么要有感情、要有爱的都是妳说的，现在妳也觉得恶心啦？」古瀛幻虽觉得脸上无光，但看她笑得乐不可支的模样也只能算了。

常晴朗嘴边仍带着笑，抬起眼看他时，眼里的不确定少了些，先前的紧张的确被那些话意外的化解了。

「快点去换衣服，你不是要带我去吃东西吗？」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古瀛幻不禁露出笑容，也许两人的恋爱会很顺利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