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下午五点,柴仲森一起床,就打电话找祖颖。

「妳在哪?」

「嗐~~」

「还在烦书评的事?」

「真教人沮丧。」祖颖无精打采的。

「吃饭没?我们去牡丹楼吃,妳不是最爱吃那里的叉烧饭?」

「喔。」

「那里的珍珠奶茶也不错。」

「嗯。」

「我过去接妳,妳在哪?」

接到祖颖后,柴仲森带她到牡丹楼吃饭。

用餐中,他惊讶地瞪着祖颖,她脸上恍惚的神情令他不禁微笑。祖颖正在表演特技,她手里拿着筷子,头不停点着,双眼都瞇起来了……唉,她打瞌睡。

「祖颖?祖颖?!」柴仲森好笑地唤着她。

「喔。」祖颖醒来,睁着迷蒙的大眼睛问:「几点了?」

「几点?妳正在吃饭。」他掐掐她的脸。「快吃。」

捧起碗,叉烧饭没吃几口,她又开始恍神,头一点两点三四点地点下去,都快点进碗里了。

柴仲森唤她:「祖颖?祖颖?」

「喔。」醒了,她揉揉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他笑了,帮她盛汤。「喝汤吧,喝点热的,精神会好一点。」

「对,喝汤。」祖颖托着脸,舀汤喝。「真没意思……」

「不要再想了。」

「辛辛苦苦做了书,人家随便就扣上抄袭的大帽子。」

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柴仲森很心疼。他坐过去,用非常温柔的手按摩她的肩,试着消除她的疲劳。

「妳太累了,吃完饭,好好休息,其它的事明天再说。」

「可恶,还没办法告他!」祖颖望住柴仲森。「我很气,不过我真累,累得没法气了……」她懒懒地撑住脸,嗓音沙哑,有着浓浓的困意。

他莞尔地说:「是,也没力气称赞我的新发型了。」

祖颖笑了。「不是说了?很帅啊。」

他拨开她微乱的发丝,深切而怜惜地看着她。「祖颖,姜绿绣的事妳要想开,不要太在意。」

「我很想去揍陈士同。」祖颖懒洋洋地瞄着他。

「祖颖,妳想睡的模样真性感。」他努力转移她的愤怒。

「那这样呢?」祖颖捧起碗,咬了一大口叉烧饭。

「这也性感。」他忍不住微笑。

「我现在精神涣散。」祖颖舔掉嘴角的饭粒。

「看得出来。」

「我实在吃不下,我们走吧!」祖颖穿上外套。

柴仲森牵住她的手,去柜台结帐,走出餐厅,祖颖忽然往下倒,柴仲森实时揽住她——

「祖颖?」他没听见她的回答,倒是听见鼾声。她睡着了?!

祖颖靠着他手臂,闭着眼,昏睡了。

很好,昨天扛薛伯伯,今天扛他女儿。柴仲森失笑,横抱起祖颖,不顾旁人好奇的眼光,将祖颖一路抱到车上,带回家。

阿J正在打扫主子的家,清理庭院时,见主子抱着薛小姐进来。

「她怎么了?」

「把门关上。」柴仲森一路将祖颖抱进屋里,放到床上,帮她盖了被子,跟着就站在床边欣赏她的睡容。她睡得很无辜,他笑得很高兴。

阿J溜进来,问:「她生病了?」

「嘘!」他示意阿J噤声,爱宠地看着祖颖悄声说:「她睡着了。」

主仆走出房间,柴仲森轻掩上门,阿J看在眼里,觉得好笑。

「少爷,我现在知道你怕什么了,你就怕薛小姐。」

柴仲森瞪阿J一眼,他拉拉袖口,清清喉咙。「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但是院子还没扫完。」

「我自己来。」

「垃圾还没打包。」

「我会弄。」

「你是少爷,怎么可以让你倒垃圾?」

柴仲森瞪他,冷冷地说:「再不滚,就把你当垃圾扔掉。」

「喔。」了了,少爷想跟薛小姐独处。阿J一边款东西,一边嘀咕:「早知道啦,见色忘仆。」

「在念什么?」柴仲森好笑地青他一眼。

阿J嘻嘻笑告辞了。门一掩上,柴仲森立刻动作——

他拉开抽屉,将多年收集的各国蜡烛搬到餐桌,点燃。在到酒柜前,挑了最名贵的香槟,进厨房敲了几个碎冰块,一齐搁在银色冰桶里。

打开冷冻库,取出顶级的霜降牛肉,放在流理台解冻,准备煎牛排。等等!柴仲森挽起袖子,在流理台前,沉思起来。

只吃牛排太腻了,水果,嗯,做水果盘。刀拿来,红的苹果、绿的芭乐、暗红樱桃、艳的草莓、黄色柳丁,迅速切好了排在盘里,美得像画,活色生香,光看着就是种勾引。

柴仲森满意了。等等!又想起来了,祖颖吃饭时爱喝晶晶奶茶,他取出手机,CalI阿J:「帮我买两杯晶晶奶茶过来。」

挂上电话,踅回客厅,柴仲森站在餐桌前瞅了一会儿,决定重新换张桌巾。他点了印度檀香味的熏香灯,这才进浴室,刮胡子,洗了澡,换上休闲服,放了轻音乐,坐在客厅沙发,优雅地抽起雪茄。

听着音乐,想着伊人醒来,与他共进晚餐,柴仲森的笑容不自觉加深。

阿J拎着奶茶走进来。

「奶茶放哪?」喝!阿J愣在玄关,瞪着屋内。他才闪了多久?有没有三小时?这屋内是灯光昏黄,香气弥漫,桌上蜡烛闪耀,香槟、水果盘,摆设得真浪漫哪!还有那个沙发前,主子慵懒地吞云吐雾,乐声飘扬,气氛真是不得了。

主子回头,朝阿J微笑。「你来啦?」

阿J瞇起眼。「你太夸张了,少爷。」太明显喔,摆明今晚想跟薛小姐干么。柴仲森凛容,指着厨房吩咐:「奶茶放冰箱。」

「喔。」阿J走进厨房,嘀咕着走出来。「薛小姐还没醒啊?」

「快了。」柴仲森抬头望钟,已经睡了五个多小时。

「你们打算整晚喝酒不睡吗?」

「问那么多干么?」

「少爷,太积极会吓跑女生。」阿J好心提醒。

「胡说什么?我坐在沙发抽雪茄,哪里看来积极了?」

又点蜡烛又放熏香灯,搞得这么浪漫还不积极?阿J嘿嘿笑着走了。

因为阿J的话,柴仲森决定取来本书,伪装成看书的样子,掩饰心里的想法。

其实心里想的都是差丽的祖颖,他想着,待她醒来已经很晚,肚子一定饿了,然后煎牛排给她吃,再留她过夜,然后听音乐饮香槟,跟着两人开始情不自禁,然后就会在床上发生一点事情。最后满足地抱在一起睡到天明。

该死!柴仲森合上书本,好笑地敲敲脑袋,为自己许多色情的想法感到罪过。但他情不自禁,对祖颖想入非非,一想到她正睡在自己的床上,他的身体就起了反应。

而时间分秒流逝着,十二点,雪茄抽完。凌晨一点,冰桶流汗,冰块融成水了。两点,水果盘的水果褪色了。三点,柴仲森走进卧房,决定唤醒佳人。

他站在床边,瞅着祖颖,她睡得很熟。柴仲森蹲下,托着脸,望着祖颖,她轻轻打鼾。

唉!气馁。他知道他的床很舒服,是国外进口的床垫,但……柴仲森叹气。

他渴望佳人醒来,与他度过浪漫的夜。他已经布置好餐桌,准备与她共进晚餐,他喜欢与她彻夜长谈,再跟她缠绵到天亮。

他是个健康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他的欲望蠢蠢欲动,但……

床上,祖颖翻了个身。

醒了?!他凑身打量她——没,没醒。她抱着枕,埋在床褥间,睡得好极了,像只无尾熊抱着尤加利。

「祖颖?」他双手撑在床,俯望她。伸手轻轻搔着她的脸,她的脸好嫩。

祖颖皱眉,拍开他的手。

他莞尔。舍不得吵她。唉,他也躺下了,感到沮丧,又觉得好笑。愚蠢,白忙一场,她只想睡觉。

柴仲森闻着祖颖的香水味,听着她的呼息,他的眼皮渐渐沉重了,脸靠着祖颖的肩,他也困了。

时钟滴答滴,客厅里熏香灯吐着香气,盘里水果颜色黄了。厨房流理台上,顶级的霜降牛肉美味正在流失中。

可是卧房床上,柴仲森跟薛祖颖,在窗前稀微的月光里,睡得很沉;而窗外,院里的植物,生气勃勃地朝天空伸展,静静地生长茁壮。

城市另一端,薛刚瞅着一张相片,气得发抖。这个不孝子,刚刚竟在电话里跟他顶觜。

叫他回来,他就说他要结婚。叫他冷静,他就在那边长篇大论说什么是真爱。骂他疯了,他竟然骂老父固执。两父子一言不合,互挂对方电话。「唉!」薛刚揉揉眼,抬头瞅着墙上爱妻的遗照。「儿女大了,都不听我的。」相片里,爱妻微笑着,仿佛在告诉他,算了吧,年纪一大把,还为儿女操心。薛刚躺下,瞅着手里的相片。

相片里,祖颖跟家勤手牵手站在阳台边。祖颖留着妻子剪的西瓜头发型,大大眼睛,一脸聪明样。家动理平头,憨憨地,站姊姊身旁,矬矬地笑,还咬着棒冰。背景是那年夏天午后的阳光,拍照人是他的牵手,已故的亡妻。

「嘻!」薛刚将相片按在胸口,都是他最亲爱的人。薛刚喃喃自语:「老伴,我看那个柴仲森要拐走咱的女儿了,家勤被个大他好几岁的女人骗走,这两个都要离开我了,我怎么办?」

薛刚难过地睡着了,窗帘扬着月光。他思念的妻子来到梦里,她微笑着,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添了痕迹。她坐在床边,俯过来,手轻轻抚着他布满皱纹的老脸。

薛刚望着爱妻,她的笑容真温暖。

「老婆,我想妳。」在梦里,他哭得像个小孩。

清晨五点,祖颖惊醒,弹坐起来,有只手臂横在腰上。她转头,看柴仲森睡在身旁,而窗外,天蓝着。

祖颖伸个懒腰。小心地移开他的手臂,蹑手蹑脚下床,走出房间。时钟显示着五点,天吶!她昏睡了这么久,连怎么来他家的都没印象。

祖颖看见餐桌上,燃尽的蜡烛,不凉的香槟,两只高脚杯,干干净净的没使用过。盘子里,摆放整齐的水果都黄了。祖颖纳闷了半晌,走进厨房,发现流理台上退了冰的霜降牛肉。

这下子她意会了,有个人准备这些,酝酿浪漫的晚餐约会。然后,那个人想必等不到她醒来,沮丧地连衣服也没换,就这么睡着了。祖颖撑着流理台,忍不住笑起来,她可以想象柴仲森郁卒的表情。

祖颖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后,找了橡皮筋将头发扎起,精神奕奕地将餐桌上黄了的水果倒掉,拎了冰桶进厨房,抽起香槟,将水倒掉。拿流理台退冰了的牛肉,取出砧板,拿菜刃,唰唰唰地很快将牛肉切片。

她打开冰箱,看见两杯晶晶奶茶,她笑了,心里一阵暖。搜出洋葱西红柿,开始料理。

六点,祖颖将牛肉汤倒进陶钵里。

七点,天亮了,屋外麻雀在歌唱,柴仲森还没醒,祖颖该上班了。她走进房间,望着床上酣睡的男人,他睡得像小孩。

祖颖俯身,在他脸庞轻轻印上一个吻,又帮他盖好被子,这才拎起皮包出门。穿过院子,石道旁小白花摇曳,像在对她笑。柴仲森亲手栽植的花草奇树。散发着清新的气味。

祖颖抽掉门栓,站在柴仲森家门外,双手环胸,怔了一会儿。

她搔搔头发,拉拉衬衫。她踢踢门槛,又抓抓手臂。这几年她从没迟到,从不请假!她月月拿全动奖,全副精神放在工作上。这几年总是闹钟一响就起床,起床立刻赶公车,奔向出版社报到。这几年她总是睡不好、吃不好,都为了工作……她一直很有斗志,这么拚觉得很值得。

但是,昨天姜绿绣的事令她很受打击,而昨夜在柴仲森家里,她却睡得出奇地好。此刻在这日光灿灿的清晨,凉风习习,她心里忽冒出疑问——「我真正要的生活是什么7」

汲汲营营追求,求的又是什么?所谓的成就,有时却如此不堪一击,这般脆弱。然后,破天荒地,头一回,她决定请假。

祖颖将塞在信箱里的报纸拔出来,夹在腋下,返回屋里。

她又蹲下。摘了三株小白花,进屋后找了玻璃杯插好,放在餐桌上。

然后她挽起袖子,又系上围裙,这次她用充裕的时间,煎了法式蛋饼,打了鲜奶油,淋上去。拿了苹果、小黄瓜、高丽菜做沙拉,她先泡过盐水,这样不论搁多久,颜色都不会褪。

八点半,餐桌布置完毕。

祖颖满意地笑了,靠着餐桌,她摸摸小白花。为心爱的男人做料理,这一直是她最喜欢的啊!

祖颖拨电话到出版社,报备一声,然后坐在餐桌前,摊开报纸,等柴仲森醒来。

柴仲森醒来,床畔伊人无踪,他怔怔地坐起来,墙上挂钟显示九点。祖颖去上班了?柴仲森又躺下了,心中失望,昨天计划要与伊人度过浪漫的夜晚,结果她睡得太沉,等她醒来,却换他睡着了。

忽然他听见外边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有人?柴仲森下床,推开门,正好祖颖抬头。

「早啊!」祖颖笑了。

看着她,柴仲森惊讶得说不出话,他后退一步,注视着她。

此刻,阳光亮着客厅,餐桌上搁着一杯小花,一盘盘美食,空气浸着奶油香,而最教他惊讶的,是坐在桌前的薛祖颖。她面前摊着报纸,坐在那里,天经地义的,仿佛是他的伴侣。

他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动,他高兴到觉得自己将永远记住此刻,沐浴在晨光里她柔美的模样。

「妳没去上班?」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我请假,想跟你吃早餐。」她能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愉悦,即使隔着一小段距离。

祖颖掀开陶钵的盖子,起了一冽蒸气。「喏,我用你的牛肉煮了西红柿牛肉汤。」接着,指着一盘盘餐食介绍:「法式蛋饼、三明治、生菜沙拉、还有咖啡,你洗完脸快来吃。」

他交叠双臂,背靠着房门,发出叹息。「我今天是交了什么好运?」

吃早餐时,他们聊起薛小弟的感情。「所以我弟弟离家出走了。」

「其实妳爸没那么可怕,他只是寂寞。」他热络地看着她。「真难得,工作狂也请假?」

祖颖睨着他笑。「是谁昨晚弄了那么多吃的,我不留下帮着吃行吗?」

「妳昨晚睡得好熟,我不忍心叫醒妳。」他问:「怎样?我的床睡起来很舒服吧?妳要是喜欢,天天欢迎妳来睡。」

「谢谢喔,我家的床也不赖。」她抬起秀眉,嘴角隐含笑意,然后她叹道:「我今天忽然有种感觉,觉得工作真没意思。」姜绿绣的事,令她很沮丧。

「这叫做职业倦怠症。」发现她唇边沾了奶油,他不动声色地,低头切着蛋饼。「祖颖。」

「嗯?」

「今天想做些什么?」

「唔……很少这个时候放假,不知道。」祖颖咬着叉子。「不如你给点意见吧?」

「没问题。」柴仲森撇下刀叉,走向她,按住她双肩。「那么先从这里开始。」他低头,舔去她唇边的奶油,然后贴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引起她一阵愉快的颤抖。

「做了这么美味的早餐,理应得到奖赏~~」他温柔的口气仿佛爱抚。

祖颖眨了眨眼,她闻到刮胡水的气味,淡淡的麝香味。他吻她的鼻尖,轻咬她的上唇,两人鼻尖触在一起,看着彼此。

「昨晚躺在妳身旁,我满脑子想着一件事,妳要不要听?」柴仲森眸光闪着可疑的火花。

「嘿!」祖颖身子一低,溜开了。溜得远远,指着他笑着说:「你乖乖吃早餐。」

那炽热的眼神嚣张地暗一不着他的想法,害祖颖心慌意乱。「我已经吃饱了。」

他绕过桌子要逮她,祖颖溜到另一边。

「你还没喝汤喔。」她像个老师,故作严肃的口气。

「过来。」他双手撑在桌面,盯着她笑,声音平静,温暖而亲昵。

他一身雪白的休闲服,贴身的上衫刻画出他的肌肉线条。

她望着他,他是这么英气勃发,充满自信与优雅,他正对她温柔地笑着,可是他眼里的闪光却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妳过来,我不会对妳怎样。」可是他的表情像是打算对她怎样。

「你想干么?」她笑盈盈地问。

「只是想抱抱妳。」

「只是抱?」她对他挑起一眉。

「妳说呢?」他微笑地盯着她问:「除了抱,还想要什么?」

她被他慵懒口气,和那双肆无己心惮的眼神,惹得忐忑不安,脸颊绋红。她低头,紧张地拨拨头发。「唔,我觉得……我们的对话越来越暧昧了喔。」

柴仲森状似无聊地抚了抚桌面,低垂着眼,嘴角勾着一抹笑,表情像在思量什么。

祖颖看他用指尖,描着桌面纹路,听见他低沉性感地说——

「难得妳有时间,不如……」抬头,他提议道:「我们来玩游戏?」

「游戏?」祖颖纳闷。「你是说下棋?还是?」

「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什么?官兵捉什么?」他眼里的狡光令她感到不妙,摇头说:「听都没听过。」她有预感,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妳不知道啊……」柴仲森懒洋洋地研究起自己的掌纹,漫不经心地说:「妳不知道官兵捉强盗?这游戏就是官兵捉到强盗后,便可以对强盗为所欲为……」

「喔,了了。」她饶富兴味地盘起双手,横抱胸前,甜滋滋地笑问:「那谁当强盗谁当官兵呢?」

「妳当强盗,我当官兵。」

「我就知道!」她头一仰,哈哈大笑。

她的笑容令他目眩神迷。她朦胧的眼睛、玫瑰色红唇、玲珑有致的身躯,令他蠢蠢欲动,脑袋升起很多罪过的想法。想带她去暗处做爱,和她在床上缠绵一世,抱着她柔美的娇躯,浪费千万分钟,慢慢清楚她的底细,探索她的敏感地带,爱抚她的每一吋,像个勤劳的耕人,在她身上耘出自己的领域。

他想到各种爱她的方式,以及她在他身下娇喘的模样,或是她双手抓在他背脊的刺痛感,而他深入她,沉入她柔软的身体……

她觑着他笑。「你给我安分点!」她的表情暗示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瞧他那炯炯的带侵略性的目光,仿佛他已经用那双眼睛,爱过她的身体。

但她的警告威胁不了他,他慷慨地说:「嘿,妳有十秒的时间可以逃。」

她摇头笑,抗议:「请问,为什么当强盗的是我?」

他理所当然地答:「因为妳偷走很多属于我的东西。」

「有吗?」她故意用力眨眨眼,令他明白他的话多没道理。她不知道因眨眼而扬动睫毛的动作,也令得他想入非非。

「有。妳偷了我的心、我的时间……」他热络地注视着她,想象那细密纤柔的睫毛触在皮肤的感觉,想象她在他身下融化,想象自己用各种手段,令她甜腻而潮湿,她快乐地放弃抵抗,乖乖由他摆布……

祖颖瞇起眼睛,问:「柴先生,我好心做一大桌菜喂饱你,你现在竟然跟我讨起债来,你有没有良心?」好,要扯大家一起扯。

「一客早餐,不足以弥补我的损失。」他的视线集中在她的嘴上,想着要怎么品尝那甜美丰润的双唇。

「捉到强盗你想怎样?」

「喔。」他眉一挑,黑色的眼睛放肆地在她身上浏览,瞧得她心慌意乱。「对付顽劣的强盗,当然要严厉惩罚。」

「惩罚?你不要闹了。」她骇笑,不当回事。

他目光一凛,提醒她:「妳有十秒。」谈话结束,他动手脱上衣,扔在地上。

祖颖瞠目,看见一副古铜色的强壮体魄。「喂喂喂,别闹喔!」她慌得胀红了脸。

「一、二、三……」柴仲森缓缓地解下左手腕的表。「四、五……」

还真给她数咧!祖颖拔腿就奔,疯了、他疯了!

「八、九、十!」他笑望那往门口奔的胆小鬼。故意恶狠狠地说:「跑快点,官兵来了!」

她的手刚触上门把,身后一股热气袭来,跟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圈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回。

祖颖骇笑,掐打着腰上的手。「柴仲森,我生气了!你幼不幼稚?」

「抓到妳了。」将她扳过来。

他们面对面,他将她托抱在腰上。她的双手只好撑在他的肩膀上,身体贴近的地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欲望。

「你闹够了没?」祖颖掐他耳朵。「放我下来。」

他热络地看着她,口气佣懒地问她:「现在……妳想从哪里开始?」

她听到他声音里的爱抚,心怦怦怦地撞在胸坎上,背脊兴奋地酥麻,令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期待……期待他的碰触,甚至是,兴奋地被他抓住。

祖颖眼色迷惘,脸颊绋红地俯望他。亲密地感觉着,抵在她下腹,那突兀的、硬热的、他身体的某部分。

她圈住他的颈子,在他脸庞亲了亲。「柴仲森……」她神情迷惘地低唤着他的名字。

他眼色一暗,将她放低,凑过来,他的嘴与她的唇。亲昵摩挲。

「我不放妳走了,今天……妳是我的。」他低哑地、霸道地说。热的呼息,喷在她脸颊颈弯,令她全身毛管债起,兴奋得不能思考……

他抱她回房,将她拋在床。

然后她怔坐在床上,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了。这念头令她身体烫,呼吸好乱。她还犹豫着,该下该?真的要?她忐忑地思量着,怔怔地看他走到窗前,唰地将窗帘拉上。

她惊呼:「你干么?」

柴仲森走向房门口,压下门把上的锁。那「哒」的一声,害她更紧张了。

「喂?」她眼底流露出惊慌。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阿J有钥匙,我不希望被打扰。」他从容地走到书桌前,抓起电话,将电话线抽掉。

「你够了喔。」搞得像真要将她软禁似的,要不是他们熟,真要误会他是变态。

他将电话线拋在地上,懒洋洋地说:「妳没看过电影吗?当男女主角打得火热时,就会有电话、门铃、不速之客打断他们……」他觑着祖颖,勾起嘴角,问:「妳紧张?」

「有……有吗?」

「那干么抱着枕头?」

「呵……」祖颖将枕头牢抱在胸前。他说他们曾做过,但那次她醉得不省人事,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次看着他赤裸着的、精瘦结实的上身,想到他们要做的事,她口干舌燥,岂止紧张,简直快歇斯底里了。

终于,他们走到这步,要一起做爱……祖颖咽了咽口水,和这个英俊的男人?让他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上?让那双大大手掌覆在皮膏?祖颖呼吸困难了……

刚刚,她清楚感受到,他抵着她下腹的硬物有多可观,那……那会不会弄痛她?她呼吸紊乱,头昏脑胀,不知道自己是兴奋多些,还是恐惧多些?偏偏,他慢条斯理地筹备作案现场,又关窗、又关窗帘,他锁门,还拔电话线,现在……

祖颖目瞪口呆,老天,他不知道害臊的吗?还是对自己的身材太有自信?她看见柴仲森正低着头,缓慢地抽去腰间的皮带,将皮带拋到床上。

喂,祖颖瞇起眼睛,这皮带拋放的位置很怪喔……

他动作优雅,缓慢地褪去长裤。

祖颖眼睛睁得更大了,她心脏咚咚咚,怀疑自己快脑中风。他比她想象的还……还……雄伟?不,硕大?不,巨大?不不不,天啊喔天啊,祖颖蒙住眼睛。

她生平第一次找不到精准的词句描绘,她怀疑自己已经开始神智不清了。她一定是,不然怎么会乖乖地坐在这里等着跟他乱来?

柴仲森好笑地欣赏她手足无措的尴尬模样,恶意地强调:「妳知道的,我喜欢听音乐,所以房子特别注重隔音设备,等一下妳要是很快乐,不用压抑……」

砰!祖颖扔来枕头。他朗声笑了,弯身拾起枕头,放在床上。

他走向她,在床边坐下,他的重量令床往下塌,祖颖紧张地抓紧床单。

他健美的体魄,一块块结实精瘦的肌肉,展示着这副身体蕴藏的力量,害她眼睛不知该放在哪,心脏就快蹦出胸腔。她羞怯地轻咬下唇,不看他。

他靠近,凑身来吻她。「我想要妳……」他俯过来,双手往下握住她的双足,使力一拽。

她惊呼着,往后躺下。

「柴仲森?」她不确定,她还想考虑,但他没给她后悔的机会。她心悸地看他横过身来,扫住她的手腕,身躯压到她身上,那钢铁般强硬的身体,沉沉地贴着她,然后他执行他的惩罚,惩罚这偷走他心的女人。

这甜蜜的惩罚,激情而疯狂,这热情之火,将两人带往极乐的殿堂,困在这小天地,凭本能放纵原始的欲望。

他们相互爱抚对方的身体,感受对方皮肤的温度,探索彼此身体每一处……直到再不能忍受,抱着对方从高处坠落,满足地拥抱着,平息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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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你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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