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云少,讨厌……"

"你可不是喜爱得紧?"

"呵呵……"

舒瑟臻火大地站起身,一脚将门踹上,狠狠地将门外刺耳的嬉闹声给隔绝在外,怒不可遏地坐在置在窗台边的贵妃椅上。

"小姐……"瑞喜见状,不禁轻叹一声。

"什么东西!"她生气地将一旁的花瓶给扫落在地。

混账东西!云府那么大,他哪里不去,偏是要带着那只狐狸精到她的房前不可吗?根本就是故意在激她!

色欲薰心的笨蛋,眼底只瞧得见水仙那只狐狸精、只瞧得见她沾满廉价胭脂的庸俗脸蛋,却瞧不见她心里头的打算,被骗了活该,到时候要是错把她肚子里的野种当成宝,她会大声地嘲笑他。

哼!居然误会她,她好意地想要让他看穿那狐狸精的真面目,他非但不领情,至还误解她,错把她当成那等虚伪的人。

他的眼睛八成是瞎了,要不,怎会如此是非不分?

不分就算了,居然还带着狐狸精天天晃到她房前,在她眼前一副好不恩爱的模样,分明是故意要气死她!

"小姐,别气了。"这一句话,是她服侍在她身边说得最多次的一句。

"你要我怎么能不气?"舒瑟臻突地推开窗子,让她听听那吵耳的声响,再忿忿不平地用力关上窗子。"什么玩意儿!分明是存心到我跟前表演,好让我知道他们之间恩爱得再也挤不进任何一个人!"

"可是,姑爷既然会存心气小姐,那便表示小姐在姑爷的心里,尚有一些份量,要不,他何必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说,是因为他对我在意,所以才这么做?"她冷笑了下,摇着头。

这是哪门子的说法?

他分明是想要气死她,一旦气死她之后,他也犯不着再休妻,也可以对她的娘交代……她偏不上当,偏是不让他称心如意。

"小姐,不管怎么说,你肯定是不想要再见着水仙在姑爷面前那么得宠,是不?"

"我才不管!"她恨恨地低斥,"管他是不是会被水仙给骗得团团转,还是被她迷得七荤八素,我全都不管了。"

哼!她心寒了,她才不管他到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小姐不过是在逞口舌之快罢了。"瑞喜仿若自言自语般地咕哝着。

"你说什么?"她侧眼瞪去。

瑞喜吐了吐舌头,"小姐,倘若我说有个法子可以帮你抢回姑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

"哼!"舒瑟臻别过眼。

别想要她再对他曲意承欢,更别想要她再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小姐,先别论姑爷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但若是可以让水仙那狐狸精失宠的话,定是一桩大快人心的事,你说对不时?"

闻言,她心里不禁有些动摇,然却嘴硬得很。

"哼!"倘若可以如此,当然是相当大快人心,不过……就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主意,她的手臂还有一处瘀青未愈哩。

"小姐,你要不要听听?"瑞喜偷偷地晃到她身边。

舒瑟臻觑了她一眼,故作淡漠地道:"不过是听听,有何不可?"

倘若,真能够挫挫那个狐狸精的锐气,倒也是一桩教她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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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

"姑爷,你别这么说,别这么讨厌小姐嘛,小姐既然想要好生款待姑爷,你就别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好意。"不管云驭穹到底要不要走,瑞喜打定主意一径地将他往前推。

"天晓得她的一番好意到底是怎么着?"云驭穹没好气地道。

哼!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居然请孙家厨子送了一桌酒菜要向他陪罪,她也会知道自己犯错了吗?

与其说她是知错能改,倒不如说她根本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姑爷别这么说嘛,小姐这几日也想了许多,知道自己那日对水仙姑娘确实是过分了些,所以才想要备一桌酒莱陪罪嘛。"

"那怎么不请水仙一道来?"他回头瞧瑞喜一眼。

"我去请水仙姑娘了,只是水仙姑娘说身子微恙,而且她也没放在心上,遂不克前来。"

瑞喜对答如流,完美得让他找不到破绽。

"是吗?"依水仙的性子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她天天在他耳边吵得他快要受不住了,还不是要他替她出口气,啧!八成是瑞喜这丫头在替她家小姐想法子,想要撮合他和她家小姐吧!

"是,瑞喜怎么敢骗姑爷呢?"

云驭穹微挑起眉,不甚在意地任她推着走。

就瞧瞧吧!看她到底要玩什么把戏,看她到底还有什么手法……不过,不管她要怎么做,他都不会再相信她了。

横竖往后便是这般了,他不想再理睬她,她爱在这宅子里怎么作威作福,全都由着她了。

"姑爷,在这边。"见他要往外头的亭子走,瑞喜忙将他转进新房。

"在房里?"

小姐说要弹首曲子给姑爷听,怕曲子弹得不好,所以选在房内,如此一来,就算弹得不佳,也不至于遭人讥笑。"

"是吗?"不管瑞喜把话说得再漂亮,他还是相信不了。

借口很漂亮,说法也很完美,可他总是觉得有些毛毛的,思忖着她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嗯。"瑞喜点点头,将他推进房里,连忙将门关上,还不忘拿出预藏的木条将门架住,随即又十分忙碌地往外跑,准备要将水仙给关进她的房里,不让她有机会破坏她的计划。

云驭穹踏进房里,一桌子的酒菜香迎面袭来,他缓缓地抬眼睐着坐在桌边等着他的舒瑟臻。

哟,今天似乎精心雕琢了一番。

黛眉清扫、胭脂轻点,将她仿若天仙的标致脸蛋装扮得更加教人移不开眼,再加上她身上一袭若隐若现的宽袖大襦衫,教人免不了地将双眼往她雪白的酥胸方向瞧,这摆明了她是要色诱……

他可真的没猜到她会用上这一招,何必这么费心呢?

事实上,尽管他真的教她给引诱了,那又如何?那又不代表他从此以后便是她的人,而且还得听从她任何差遣。

遂她这么做,只会让她显得更加愚蠢。

唉!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说不准一个娇生惯养的金枝玉叶皆像她这般任性,一心只想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更可恶的是,她还不是因为喜欢他而这么做,而是纯粹想掌权罢了,或者是想跟另一个人争夺罢了。

啐!真教人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就盼望她的性子能稍稍收敛一些,要不,说不准哪天他会气极而休妻。

"相公,这儿坐。"

见他一踏进房门,直往她身上瞧,她不免有点赧然地请他在旁坐下,激滟的水眸自浓密如扇的长睫里偷觑着他的反应。

"嗯。"云驭穹偏是挑了她对面的位子坐下。

"你……"舒瑟臻微拧起眉,瞪着他在对面的位子坐下。

"我不是要你在这儿坐下吗?为何要坐得那么远?"

她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他竟然这么不领情!

每日皆可见着他将那个狐狸精当成宝贝般地搂在怀里,怎么现下不过是要他靠近一些,他也不肯?

难道她会比那个狐狸精丑吗?

"我想坐这儿,不成吗?"他只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睐着她。

瞧,她的眉头一皱,眼看就快要翻脸了……也好,早点翻脸,好让他结束这场饭局。

想要在他面前扮贤惠?唉!他已经被骗了两回,倘若这一回再上当,也只能怪自己愚蠢至极,再外加打个匾额,上头提上"至愚极蠢"四个木字,警惕自己绝对不能再犯。

"当然……"她火恼的咆哮方要出口,却突地想起瑞喜的殷殷教诲,硬生生地吞下已喷上喉头的火,软着声道:"可以……相公想坐哪便坐哪。"

"哦?"他微诧地挑起眉。

怪了,她方才明明就要发火了,怎么却又……有趣,他倒想要瞧瞧她到底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相公,先喝杯酒。"舒瑟臻赶忙替他斟了杯酒。

忍耐、忍耐,这可是瑞喜能够献上的最后一计了,倘若连这一回都搞砸的话,往后可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那狐狸精赖在府里不走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一回非忍不可。

"我不想喝。"云驭穹冷眼睇着她特地斟上的酒。

哼!才一个酒杯,这岂不是显示只有他一个人喝吗?天晓得她在里头胡乱加上了什么东西?,

"是你自己说的。"

"我喝给你看。"话落,她起身捧起他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在他身边落座,难受地睇着他。"倘若真的有毒的话,我敢这么喝吗?"

云驭穹笑而不语,心里却暗自想着,说不准她老早便已先吃下解药了呢。

猜不出他勾笑的涵义,她有些烦躁地又斟上一杯酒,搁在他的面前,再抬眼睇着他道:"相公还在生我的气?"

可恶,这酒好辣、好涩,难喝透了,仿若是一团火烧在她的胸口,不知怎地,烧得她的头有些晕……

"不敢。"他别开眼,努力地漠视她秋水莹莹、潋滟勾魂的眼。

其实他大抵也猜到水仙定是跑进她房里对她挑衅,而水仙这姑娘也实在太放肆了些,可最不应该的还是她,不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都不该搬出她的大小姐脾气对人动手动脚,甚至还踹着水仙的肚子,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幸好她肚子里真的没有娃儿,不至于酿成什么大祸,但她肚子里若真的有了娃儿,她那一脚踹下,后果该要怎么收拾?

她那性子,到底有谁受得住?她的性子再不改,迟早会酿出祸事。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说话?"她扁起嘴,拧深了柳眉,一股火直烧上脑门,教她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忘了瑞喜先前到底是跟她叮嘱了什么,直觉得很想要敲醒他。"那个女人根本只是为了要进云府才随便找了个借口,为什么你会看不出来?而且她还欺负我,跑到我跟前耀武扬威,你要我怎么吞得下这口气?"她说着说着,整个人往他怀里倒下,烧烫的粉脸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见他乍然急跳的心跳声。

"你的心跳得好快……"她微醺地道。

她不知道是怎么着,总觉得整个人轻飘飘、晕陶陶的,先前瑞喜同她说的话全都忘了,也不记得她现下到底是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就这样偎在他的怀里,好舒服。

"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云驭穹低声嘟哝着,随即将她拉离。"坐好,你这是怎么着?不过是喝了一杯酒罢了,该不会就这样醉了吧?"

该死,她柔软的身躯在他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倒在他怀里,刹那之间仿若激进出一阵电流,直杀向他的胸口,仿若是万蚁钻动般教他难以抵挡。.

"我又没有喝过酒……"她扁起嘴,一副恼怒得快要发火般地瞪着他。"你为什么要推开我?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你真的比较喜欢那个狐狸精吗?你告诉我,她到底是哪里比我好?我又不比她差,我……"

话到一半,她的脑袋是一片模糊不清,压根儿忘了平日埋怨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想要再趴上他的身躯。

云驭穹敛眼瞅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你醉了。"不过是一杯酒,也能醉?还是这酒里头真的掺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醉!"她生气地吼着,往他身上一冲。

他躲避不及,教她狠狠地撞个倒栽葱,狼狈地倒在地上,吃痛地低吟着。"你在做什么啊……"

她现下是耐心尽失,准备来个谋杀亲夫不成?

他吃痛地抚着自己的后脑勺,却见她从他的怀里爬起,一双略嫌无神却又仿若带着哀愁的大眼直睇着他o

"怎么着?"现下又怎么着?撞也被撞了,疼也疼了,她还想怎么着?

舒瑟臻默不作声,只拿一双勾魂的水眸瞅着他,突地愈靠愈近,直到她的唇贴覆上他的……

云驭穹蓦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她居然献吻。

"等等……"

他的唇方启,她的丁香小舌瞬地钻人其中,青涩而笨拙地挑诱着他,逗着他的舌尖,像道焚人的烈火直烧向他的心头,仿若快要震撼了他的魂魄般地教他身不由己地想要给予反应。

"你……"可恶,他真的没料到她居然会恁地大胆。

他早猜到她打算色诱,可没料到她会这么主动,教他毫无防备地被她挑起欲念。

可他怎能就这样着了她的道?

虽说她是他的妻子,他要得理所当然,但他偏偏不想如了她的意。

"你不想要我?"

舒瑟臻不解地敛眼瞅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有几分不解和沮丧,还掺着淡淡的哀愁,教他为之撼动。

"不是……"云驭穹低嘎地道。

谁说他不想要她?他想得心都发痛,浑身难受极了,然而……他得忍,忍人所不能忍,在她收敛性子之前,他绝对不碰她,不让她误以为他碰了她,便是他已经原谅了她的暴行。

"那你是讨厌我?"她低喃的嗓音里隐约带着啜泣声。

"这……"说讨厌,似乎又没到那种程度……倘若她的性子能够稍稍收敛一下,其实,她也不是恁地惹人厌恶,再者……他并不讨厌她,若是真的厌恶,他才不会笨得再三被她欺骗,是不?

说穿了,他也是希冀她好,倘若她的性子能好一些,当然是好事一桩,可事实上,她的个性跟暴君没两样,要他如何消受?

"你真的讨厌我?"她的嗓音一尖,泪水蕴满了眸底。

"我没这么说。"至少他没真正地说出口,是不?

"那到底是如何呢?"她缓缓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纤白玉指在他的胸膛上轻点着。

就这样趴着,感觉上,两个人似乎亲近多了,亲近得好像再也没有人可以介入其中,然而这却是她强求而得的,不像水仙,根本不需要自己要求,他便会自动将她搂在怀里……

为什么?她到底是哪里比她差?

难道真如瑞喜说的,是因为她的脾气太差?

可他为何不说?倘若他说,只要他肯说,她可以改、愿意改,然而他却从不曾说过,她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他愿意回头多瞧她一眼,不要老是将她推出门外,不要老是不让她亲近。

"这……"该死,她是打算不放过他了,是不?

要他如何抗拒?仿若柔若无骨的身子就趴覆在他身躯上头,小手更是不安分地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着,加上这一张倾国倾城的美颜,淡覆着哀愁和埋怨,要他如何抗拒得了?

舒瑟臻傻愣地睐着他坐起身,任由他轻柔地将她抱到一旁。

"我吃不下,我先回房了。"他粗嘎地道。

倘若再不走,他可真的无法控制自己了。

打定主意,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压根儿不管她呆若木鸡地愣坐在地上,然手方要推开门,却蓦地发现推不开门。

"这是怎么着?"云驭穹微恼地回头睐着她。

舒瑟臻眨了眨眼,有些恍惚地睐着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瑞喜肯定是猜到她居然连这么简单的色诱都做不到,遂在外头拿着东西挡着门吧!然而不是她没放下姿态,而是他根本就不要她……

"我不知道。"她执拗地道。

"你这是怎么着?倘若我不碰你的话,你就打算要用这种方式将我囚在这里,要我非碰你的身子不可?你这么做,和外头的花娘有什么分别?亏你还是舒府的千金哩。"他恼道,又指着门板。"你以为这么做,我就没有办法离开了吗?"

话落,他抬腿一踹,门板应声而破,连架在门板上的木条也折断在地。

怎么会一点长进都没有?居然会蠢到使用这种方式……

"不准走!"她突地出声喝道。

他没好气地回眼睇着她,"我为什么不能走?"正想着呢,瞧,她的性子依旧没变,先前不过又是在他面前扮柔顺罢了。

"你现下要是走了,我就不要你了。"居然拿外头的花娘和她相比……他好可恶,真的好可恶!

云驭穹摇了摇头,当她是无药可救了,无情地道:"随便你,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你!"

见他当真直挺挺地走了,她不由得瞪大眼,气得浑身直发颤,嘴里喃喃自语地道:"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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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桶悍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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