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你不要我,我要你。」段殷亭跟着在她面前蹲下,看着眼前哆嗦着轻泣的小小一团,没等到她回话,又道:「我说过,你可以不信任其他人,但是你至少该试着相信我,就算所有人都欺骗你,不对你付出半点真心,只有我不会,我对你始终如一。」

我也想相信你啊,可是办不到,很难办到!她在心里用尽力气咆哮,想要挣脱束缚她的软弱,他不会忘记她,除了她,他不会再爱上其他女子……他真的不会吗?

起先她深信着,是因为对他有了依赖,坚信他给予的承诺,后来她不确定了。

她会害了他,真的会,没有她的存在,他能活得比现在更好,他值得更好的,别人这么告诉她,而她无从反驳。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如果他从未在她面前出现过那该多好?这样她就不必体会这种连心都快被毁坏成碎瓦的痛。

「我已经出现了,我不可能消失不见,也不可能让你从我眼前消失。」他很认命的,面对她,他绝对不会乖乖服输的,对于他们之间的事。

「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出现了好不好?就当之前的一切从未存在过,就当你根本不认识惜蝶这个人……」她想爱他却不能爱,他跟她离得这么近,却连触碰他也是奢侈的愿望……她快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只能求他放过她。

「不好。」他残忍拒绝她。

因为她,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喜欢,喜欢上一个人又该有什么样的感觉,那是面对亲人与友人时不曾产生的感情,为一人心悸、为一人欢喜、为一人悲伤,那样的难舍难分如糖似蜜,又那样的愁肠百结、朝思暮想。

她要他忘,他却如何能忘?

惜蝶不敢再出声,她已经泣不成声,喉头的哽咽造成声音沙哑,她都已经这般恳求他了,再与他多相处一刻、多说一句话,她就再也掩饰不了心底的脆弱。

「惜儿,我先送你回栖凤楼。」他不逼她,最起码仅限于今天。

段殷亭把她拉了起来,却没有看她,她不会想让他看见那样无助的她。

纵使知道这一路上要遭受多少人好奇与看好戏的目光,但那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要珍惜这再次与她相处的短暂时光。

【第九章】

「大哥,我有事相求。」送完惜蝶回来,段殷亭再次找到大哥。

「哦?」大公子竟然难得一见地在悠悠哉哉绘着山水字画,可执笔半天,画纸上只有令人不明所以的寥寥几横,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早已知晓三弟会二度造访。

「我需要五千两银子,为惜蝶赎身。」懒得拐弯抹角,大大方方说出来等着被坑……他是真的需要这五千两,心急如焚。

「没问题。」大公子回得好爽快,仿佛一时耳背把五千两听成五文钱一样爽快应声。「再来是关于银鶄城公孙家一事想要请大哥帮忙。」大哥的合作使他首先松了口气。

「怎么,你也想跟他们买古玩?」大公子明知故问,拿他说笑。

「我是想要大哥向公孙家施压,让公孙悠再也不敢染指惜蝶。」他无法容忍公孙悠对她的不珍惜,随随便便给她安置个妾侍的名分,公孙悠或许喜欢她,可那种喜欢明目张胆得太可耻,他不是真心想要给予她一生的承诺。

「公孙家跟我们段家没有生意来往。」也只有谈及与惜蝶有关的话题,他的反应才会变得这么有趣,害大公子每回都爱先拿他说说笑再成全他,「但与他有生意来往的人几乎全是我们段家珠宝铺的大顾客。」

段大公子的意思即是说,我用明的搞不垮你,用阴的难道还动不了你吗?

「一切就有劳大哥了。」

「三弟,等一下。」

「大哥还有事?」他急着去帐房取钱,有事稍后再奏。

「你现在这个表情会让我觉得我是个无恶不作的烂人。」

「大哥,你就别再拿我说笑了。」

「那好,我们继续谈正事,话说三弟,你不觉得千珍阁一个月只出产一套珠宝有点太少了吗?」他巳经不是第一天觉得千珍阁的人好闲,只是每次谈开,三弟就顾左右而言他,

没有只有他一个人府里府外劳心劳力,千珍阁那堆人每月只须义务劳动一下就能醉生梦死的道理。

段殷亭就知道大哥不会让他太好过,天下也没有白食的午膳,有借有还才能再借不难,「你想要一个月产多少?」他已经作好了大哥会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以后每个月必须绞尽脑汁兼绘图绘到手抽筋,直到他段殷亭能寿终正寝那一天。

「你看一个月再多产两套怎么样?」

「成交。」原来他的良心还存活着。

「再来,你不会想就这么取银子直接去把她赎回来吧?」

「不然?」慢着……「大哥的话不无道理,现下这个状况,她很难乖乖被我赎了跟我走。」

大公子更加确定自家三弟的浪漫情怀就如天边的浮云,像张白纸一样贫乏苍白。大公子放弃给他暗示,直接点醒他,「并不是只有男人才顾全面子,就算你真的软硬并施把她赎了出来,只要爹一句话,她一样没名没分,成不了你的妻。」

「大哥有何高见?」

「两天,我能帮你支开爹两天,你雇几个人抬着轿子去把她接出来,让全城百姓为你对她的心意作证,至于之后要做些什么应该就不需要我教你了,等爹回来木已成舟,你可以名正言顺逼他就范。」

「大哥,我对你的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言之不尽。」

段殷亭与大公子相视一笑。

嘿嘿嘿,谁说只有女人跟女人聚在一起才会想着讨论坏事?两个男人在一起谈话也能探究出一肚子坏水呀!

这一日,青羽城里有人敲锣打鼓,锣声鼓声响遍一条接着另一条街,有人好奇跑去一看,发现骑着一匹骏马走在前头领队那人,似乎是段家的三公子,要不是他没身披大红吉服,这阵仗俨然就是迎亲的队伍。

一传十、十传百,来看八卦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干脆跟着队伍走,发现目的地是栖凤楼时,众人险些没瞪掉双眼,看见被接走的人是栖凤楼东楼的花魁惜蝶时,更有老者禁不住叹出一句语重心长,「段老爷有子如此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而被说成家门不幸还遭无限唾弃的那位当事人却春风满面,仿佛真的是他的大喜日子,抢了……纠正,是接了人后就一路直奔千珍阁。

「时间有些紧,很多东西都没有准备好,只能安排你先住在千珍阁,让你受委屈了。」沉默,惜蝶只能回以他沉默,段家财大气粗,他可以连问都没问过她愿意与否,就私底下搞小动作,塞银子给嬷嬷把她赎了出来,他强,他是山大王!

她很好奇,为什么段老爷没有跳出来,阻止这个不肖子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做出足以气得他驾鹤归西的举动。

「把我送回栖凤楼。」被放在榻上时,惜蝶冷冷开了口。

「惜儿?」

「我不要被你赎,我不要成为你段三公子的人。」如果他真把她送回去,她一定会丢脸丢到姥姥家,甚至连东楼花魁的宝座都保不住。

可是有关系吗?跟他的自由和幸福比起来。

「别拒绝我,好吗?」她是铁了心要跟他断绝关系,他知道即使为她赎身仍会遭到她的拒绝,他仍不介意用比平常多上几倍的耐心去说服她,解开她心中紧紧缠绕的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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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夫花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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