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隔天，皇甫昊炀与童谦睿一同走进卫氏大楼。
在经过通报后，他们搭乘电梯往十二楼去，电梯门才一打开，便看见赵雅洁站在门口等候他们，她一看见皇甫昊炀手里拿的东西，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这是要送我们经理的吗？”
“是啊。”
童谦睿一脸尴尬，皇甫昊炀倒是显得十分自在。
“这礼物是我们老板在慈善拍卖会上买下来的，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背后却有很深的涵义。”
“呵，童先生真是用心良苦。我们经理已经在等两位了，里面请。”
跟着赵雅洁，两人走进卫祈灵的办公室。
她今天穿着鹅黄色的套装，面向阳光，整个人亮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童谦睿看到刻意打扮过的卫祈灵，不但两眼发直不说，甚至在皇甫昊炀暗示他先开口时，他也是结结巴巴地无法言语。
皇甫昊炀叹了口气，直接走到正皱着眉看着他的卫祈灵面前。
“卫小姐，很抱歉！我们老板一看到美女，连自己的舌头都不知道放到哪里了，这是他送给你的礼物，请笑纳。”
“是吗？童先生真是有趣，这是……木雕？”
她狐疑地接了过来。这是一个很可爱松鼠木雕，它的双眼是两颗黑色的玻璃镶上的，看上去闪闪发亮。老实说，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奇怪的礼物，但她还满喜欢的。
皇甫昊炀一看就知道正中她的心意，所以他也笑了。
“别小看这木雕，它是在中国的一个偏远地区挖到的，根据科学仪器监定，是唐朝玄宗时期的作品，据说这木雕之所以没腐化，是因为浸了一种特殊的药水，同时还上了特殊的漆。不过卖方说的我们也不是很懂，但反正做善事嘛，所以我们老板就用很超值的价钱把它买下来了，因为与其跟人竞标肤浅的东西，还不如买下一个与众不同的珍宝。”
“原来如此，童先生的眼光真好，心地也很善良。”
“当然，所以他才会选择把这件与众不同的珍宝，送给与众不同的女人。”
皇甫昊炀发自内心的话语，让卫祈灵的心猛地震荡了下，也让她红了脸，她不自然的笑了笑。“你说话很直接哦，虽然我知道是恭维，但还是谢谢你们。下次如果还有这种慈善拍卖会，也让我一起去好吗？”
“好，当然好，难得你不嫌弃这礼物……”童谦睿陪着笑脸说。
“嫌弃？”卫祈灵疑惑地看着童谦睿，再看看皇甫昊炀。
他爽朗的笑了笑。“这是我们老板的客套话，你应该听得出来吧。”
对于他的解释，卫祈灵理解的点点头。“当然！这个木雕好可爱。我看……该摆在哪里好呢？”
看了看四周，盘算着适合的地点，皇甫昊炀伸手把木雕接了过来。
“放这里好吗？”
他把它放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旁边有一些花草盆栽。
“不错，谢谢你。”她点了点头。
“为了这份礼物，我们也折腾好一会儿了，不如就来谈谈公事。卫小姐，合约书呢？”
皇甫昊炀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坐下，卫祈灵看了他一眼，也招呼童谦睿坐。
“对了，两位喝点什么？”
“茶。”
“咖啡。”
卫祈灵非常意外童谦睿会要咖啡。
皇甫昊炀赶紧起身。“卫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别给我们老板咖啡，他染上一点小感冒，喉咙发炎，所以医生要他别喝刺激性的饮品。”说完他又坐下，拍拍童谦睿的肩，“老板，我知道你昨天为了公司的事一夜没睡，但医生的话不能不听，你知道吧。”
“是……”看见他可怕的眼神，童谦睿只能马上点头。
“那他喝……”卫祈灵又看着皇甫昊炀。
“喝温开水就好，卫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童先生人不舒服还来我们公司，真是敬业，其实我们可以再约时间的……”
“这怎么行，卫小姐如此忙碌，却排开时间跟我们签约，若我们再改时间，似乎就说不过去了。套句我们老板常说的话，做生意，诚信跟时间是最重要的。”
“是吗？”
卫祈灵朝童谦睿浅浅地笑了笑，让他不禁红着脸低下头。
皇甫昊炀甩开心头莫名的恼人情绪，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卫小姐，我们老板是白手起家、小有成就，但谈过的恋爱次数却是寥寥可数，纯情得很，你再这么对他笑，我怕他会就此爱上你。”
虽然像句玩笑话，但他可是用心良苦地为这个笨客户造桥铺路，不过，卫祈灵根本不知道，只见她笑得更开心了。
“真的？那好啊，反正我也很久没人追了。”
“喂！老板，人家卫小姐下战帖了，你得准备迎战哦！”
皇甫昊炀深谙打蛇随棍上的道理，只可惜师父精明，却苦了这个笨徒弟。
童谦睿拚了命地摇头，并指着合约，她看了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我们就别再逗他了，你看他脸红得跟关公一样，小心待会你回去会被他给炒鱿鱼了。”
“也对，那我不就要失业了？真糟糕，现在工作很难找耶……”
一个下午，卫氏企划部的员工们很意外地听见从经理室里传来的愉悦笑声与轻松的对话声，这对他们而言是从未碰过的事，而且在睿丛广告的人走了之后，经理对送件进去的员工都十分客气，有错误的地方也不再大声斥骂，而是笑咪咪地婉转指责，让那些员工不禁多看窗外一眼，确定此刻是出大太阳而不是下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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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反刚才在卫氏的态度，才回到办公室，皇甫昊炀就给了童谦睿一记结实的爆栗，痛得他抱头鼠窜。
“好痛哦，皇甫昊炀，你究竟有没有职业道德？一不高兴就打客户出气。”
“打你？我还想痛扁你一顿呢！叫你说话给我小心点，结果你一开口就给我找麻烦！”
“我哪有，除了咖啡……”
“还敢提咖啡，你得老年痴呆症了是不是？昨天才跟她们说过喝咖啡的坏处，你今天就给我点咖啡，你就是看不惯我圆满解决任务吗？我警告你，以后不准给我喝咖啡，让我看到一次，我就揍你一次。还有……”
“还有什么，我之后都没讲话啦！”
“让你再开口，那我还要被吓几次？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猛讲，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送那个木雕给卫祈灵？”
“这个我知道，因为她收到的花跟名贵的礼物太多了，所以如果不送她一点特别且有意义的东西，她是不会有感觉的。”
他讨好似地看着皇甫昊炀，但在看见他的怒容后又缩了回去。
“喔，是啊，现在倒说得挺溜的，那刚才还要人家别嫌弃？”
“那是客套话，你不是也告诉卫祈灵了吗？”
“去你的客套话，如果是我说还好，你怎么可以说出那种话？就因为那是你认为最特别的礼物，所以才会拿去送给她。要知道，在她目前的认知里，你会送她这份礼物是因为他们同样与众不同，所以你根本不该认为它会被嫌弃，就算卫祈灵会，你也不能先说，更不能认同。”
“对哦，你又没提醒我……”
童谦睿一脸无辜的样子更让他看得满肚子火，一拳又揍过去。
幸亏童谦睿已经训练有素，很快就躲掉，而且还一溜烟地跑到离皇甫昊炀最远的位置。
“提醒？这也要我提醒，这是基本常识！还有，我刚才已经替你制造机会，只要你接话接得漂亮，说不定你们之间就会有进展，结果你给我摇什么头？我怎么会这么倒楣接下你这个Case？现在想想，收一百万真是太便宜你了，干脆解除合约算了，明天准时把五百万汇到我的户头。”皇甫昊炀指着他大骂。
“喂，老兄，别这样，我就说了我没经验嘛，不然怎么会花一百万找人教我谈恋爱呢？你再帮帮我吧，你要加钱？行！我再加一百万，总之你别走。你想想，忙都帮一半了，你在这个时候舍弃我，叫我怎么办？”
看皇甫昊炀认真的样子，童谦睿真的吓到了，于是赶紧提高报酬以示决心。
皇甫昊炀叹了口气，他也的确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只是气自己每次想到的绝妙好点子都被童谦睿的笨头笨脑给破坏掉，所以他的耐心真的是快被用完了。算了，就当给他、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我不是计较钱的多少，我只要你照我的话做。要知道，我本来是想让你当英雄的，现在反而演成小丑，算了，起码还能把她逗笑，希望也挺大的，我会改变一下我的策略，让你重新出击。”
摇了摇头，皇甫昊炀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为了帮这笨蛋追卫祈灵，他不惜拿出自己在拍卖场中买到的松鼠木雕，虽然价格不贵，但却是他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的东西。
唉！古董耶，为了监视卫祈灵，他逼自己狠下心来破坏，硬是在它的眼睛里放下小型针孔摄影机，还特意摆在对准门口的小桌子上，以方便看到进出的人，这么费时又耗资，如果真要他现在就放弃，他也觉得怪可惜的。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卫祈灵也不像他当初所想象的那么难相处，而且在谈话的过程中，她对广告的见解也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知道她不是个单纯的花瓶，这感觉也挺不赖的，起码在交手时不会太无趣，他似乎是玩上瘾了，甚至有些希望她对童谦睿别那么快动心……
算了，现在还是别想太多，他只要快点把任务完成就好，可是……为什么心里会对这个向来坚定不移的想法产生了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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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为了不当电灯泡及阻止自己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矛盾念头，皇甫昊炀要童谦教单独去陪卫祈灵，进行广告的前置作业，而他自己则待在广告公司办公室研究策略。
盯着电脑萤幕上熟悉的身影，他暗自思考了起来。若这个男人也是卫祈灵的追求者之一，那将会是件麻烦的事，因为他十分清楚凭这男人……就已经把童谦睿给比下去了，想到这里，他立刻拨了通电话。
“茗筠，帮我查一个人，我要知道他跟卫祈灵的关系，他的名字是丰诏杭。”
挂了电话，他回想起念大学时的情景，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看见老朋友。
大学时，他是一个靠奖学金跟打工念书的学生，所以朋友并不多，由于他一向不屑有钱人，所以那些富家公于也视自己为眼中钉，总是想尽办法来欺负他、整他，但他也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就被摆乎的人，所以日子就在尔虞我诈中度过。
原本他也有几个朋友，但却一个个出卖他、离弃他，这些不乏是他曾一路相挺的好兄弟，可笑的是，他们背叛他的原因却只是因为他考试不罩他们，或是跟他在一起很无趣，不如去跟着有钱人狂欢……总之，他决定再也不相信友情。
这时，丰诏杭那家伙就这么刚好转学进来，还在放学时救了当时被人围殴的他，往后只要遇到类似的事件，丰诏杭总是挺身而出，还赢得了一个打架王的封号，并且不顾他的冷漠与怒气，死皮赖脸地出现在他身旁，所以他只得接受这个“丰子”，让他成为自己的第一个知心好友。
如果他真想追求卫祈灵的话，自己能阻止他吗？
思量间，突然有人敲门，他不慌不忙地将画面切换到Whdows，然后才开口，“请进。”
很意外地，是前几天在他面前脱衣的那个不知羞耻的田景欣，今天她只略施脂粉，穿着也趋向保守，一反过去的娇媚，低着头可怜兮兮的。
“总监，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开除我。”
“开除你？我没说过这种话，这应该是老板的意思吧。不过他会这么做，我相信跟之前的事有关，毕竟你在办公室内做出不宜的举动，这多少会影响公司的形象。”皇甫昊炀冷漠地说着。
“求求你啊，总监，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我妈妈得肾病住院，哥哥又不务正业，老向我伸手要钱，我没什么特殊的技能，没办法跟别人竞争，这阵子我也试着找过别的工作，但薪水实在太少了，无法负担妈妈的医药费，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总监，我错了。”
田景欣边说边哭了起来，虽说女人的眼泪根本打不动他的心，但她可怜的遭遇却让他颇为同情。
“你说的我能理解，不然这样，我会跟老板说说看，请他让你回来上班。”
“真的吗？总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出去吧。”
等她走后，皇甫昊炀拿起电话，按下重拨键。
“茗筠，再替我查一个人，田景欣，对，我今晚就要……”
挂上电话，他继续忙自己的事，浑然不觉天色已经暗了，回过神来，情报已经到手了。也不知道夏茗筠哪来的办法，查资料又快又准确。
看着手上的资料，原来田景欣没有骗他，只是她的纪录并不好，为了家里的环境和贪得无厌的哥哥，曾经当过别人的情妇，只是后来被人家的老婆发现而离开。
看在田景欣没骗他的份上，他愿意再让她回来上班，不过是在他的监督之下，以免她将目标转向童谦睿，破坏了他的任务。
再看另一方面，丰诏杭的事就比较棘手了，他也在卫氏企业工作。
卫祈灵的伯父离婚再娶，新妻子正是丰诏杭的母亲。简单地说，他跟卫祈灵在名义上是堂兄妹，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再加上一个是企划部经理，一个是业务部经理，难免会有密切往来。虽然目前并没有迹象显示他对她表示追求，不过还是得隔开这个可能的祸害才是。
想了想，他拨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女人语气不善。“喂，是哪只猪吵本小姐睡觉？”
“是我。”
“唉呦，头头啊，半夜三更，太过份了啦！你不睡不代表别人不睡耶。”
“你手上的Case结束了吧？”
“嗯，昨天交差了，为了区区十万，花了我五个月。”
“容恩，帮我个忙，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事成之后，我分你十万。”
她一听到有钱赚，顿时睡意全消。“好啊，什么事、什么事？”
“明天到公司，我再告诉你。”
“OK！明天见。”
挂掉电话后，皇甫昊炀坏心地想，如果他的计策成功，那……容恩，你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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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咖啡厅门口，皇甫昊炀指着与卫祈灵坐在一起交谈的俊朗男子。
“只要你能让他把跟那女人在一起的时间全部转移到你身上，我就给你十万。”
“他？长得挺不错的耶，不过这可是卖我的色相哦。头头，多加一点啦。”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而且也很好甩，所以十万就够了。如果他是猪头，不拿五十万给你，我还是人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
“他是我在大学时期的好朋友，要不是我不能出面，也不用花十万让你出马了，我现在关心的是这十万到底值不值得。”
“保证你值回票价，不过……老规炬，就算失败了我也要拿一半。”
“好，快进去。”皇甫昊炀转身就走。
容恩笑了笑，把及腰的长发束成马尾，中性的衬衫加上牛仔裤，一百七十公分的高挑身材，再加上突出的五官，她拥有无人能比的中性美。戴上墨镜，她走进咖啡厅，一进去就是全场人注视的焦点，包括卫祈灵。
“哇！角落那个女人看起来很有中性美耶。”
“哦，是吗？”
丰诏杭转头望去，正好对上容恩的视线，只见她看着他，手缓缓地举起水杯遥敬他，他的兴趣全被挑起。
“的确。”他回头对卫祈灵说。
“咦？她点黑咖啡，跟你一样喔。”
“是吗？”
本来在讨论商品的两人，这下完全被这个特别的女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只见她拿出手提电脑，专注于萤幕上头，时而微笑，时而挑眉，那姿态眼神情，要命地叫丰诏杭移不开目光。
喝完咖啡后她起身付帐，然后笔直地朝他们走来，停在卫祈灵面前。
“你真的好漂亮，我刚才跟网友打赌，在一个月之内要把你追上手。”
“我？”卫祈灵吓了一跳。怎么原来她喜欢的是女人？
“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女人比男人更重感觉。”容恩笑了笑，把墨镜摘下来。“你有吻过女人吗？”
“你说什么？”她皱着眉问。
容恩突然弯下腰，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虽然极为轻柔，但仍然让卫祈灵吓得花容失色，咖啡厅里还有人忍不住惊呼。
这时丰诏杭起身，大力地捉住她的手。“别太过份了。”
“没办法，一个月太短了，我必须这样。”她噙着一丝邪邪的笑容，轻轻甩开他的手。
“你们这些人真无聊，这样玩别人？如果今天被玩的是你，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玩回去！”
“总而言之，我下准你动她，不然我就给你……”
他话都还没说完，容恩的左手就环住他的腰，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右手压下他的头，给了他一个法国式的深吻。
刹那间，丰诏杭的脑子瞬间炸成一片空白，在他还没回神时，容恩就结束了这个吻，用舌轻划过他的唇办后再放开他。
“帅哥，吻我是给你了，但我还是要追她，否则我得损失五万块。小姐，这几天我会再找你，记住，不要躲我。”
戴上墨镜，拿起手提电脑，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我们会不会被人给耍了？”卫祈灵咬了咬唇。
“我不知道！不过，她若敢再来，我绝对不放过她，绝对下会。”
这场游戏，他是跟她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