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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果与乌展一路追风赶月回到了京城。当进入城门的时候,壮果犹豫了,他害怕有人认出他是那天在大街上衣不蔽体被拖街游行的人。

反应快捷的乌展感受到了他的不安,安慰他说:“你放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四、五个月,没有人会记得你的。老百姓感兴趣的是王亲贵族间的流言蜚语,一个普通人的事情是不会让他们记得多久的。…走吧,振人正在等著你呢。”

体贴的递给壮果一盏纱帽,说是用来挡风沙的。壮果默默无言的接过,戴在头上进了京城。

穿过京中街道,来到将军府外,──这个他只待了一天的将军府现在赫然挂满摆满了香亭、纸马、祭幡、奠仪,到处香烟缭绕,仆人皆是白衣披麻,一幅丧事中的样子。府外也有感念萧振人为国为民操劳伤身,年纪轻轻就离世而去的平民老百姓正在持香磕头祭拜──为保萧振人遗体不受损伤,所有的祭拜从停灵第二日起皆在府外进行。祭拜人当中甚至有人在哭祭,想必是萧振人在担任刑部尚书时对他有过恩情。

下马后依旧戴著纱帽,壮果不敢致信的、一步一顿的向府内走去。乌展紧随其后。府内的仆人当看到乌展出现时,有人欲上前说什么,但被二人凝重的气氛所慑,裹足不前咽下了想说的话语。

在守灵的郑建华见乌展回来赶紧迎了上去,低声说道:

“你怎么才来。振人这次麻烦大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真心寻死……”

乌展截断了他的话,挥挥手说道:“你不用说了,先帮我把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带去祭拜振人的遗体,屏退所有仆人,只留你与他既可,记住随时随地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我去见封大夫,他在哪间厢房?”

“东首第三间。他一直在等你回来。至于这位[客人],我会小心留意他的举动的。请放心。”郑建华会意的答道。

带领有些木然的壮果来到振人停放灵柩的灵堂。郑建华正准备把香递给他,就见壮果已经摘下纱帽跪倒在振人的灵前,痴痴的看著棺木中振人的遗体。

停下手中的动作,郑建华紧张的注视著。

想伸手去抚摸棺中人的面庞,以确定这些都是不真实的,但他又怕如果伸出手确定了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又该怎么办!

那个不可一世的,那个总是自信满满的,那个骄傲杰出的,那个军功累累、作出多少丰功伟业的萧将军,那个一直都振翅飞翔在天际的,那个对他来说一直都是高不可攀的,他心中珍藏的小老鹰,如今像是睡著了一样闭著眼睛、双手交叉于胸静静的躺在沉香木制成的棺木内,美丽的容颜宛若天人。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著想要他……

“…果果,果果,抱抱!抱鹰儿,果果,抱抱……”小小的人儿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张开嫩嫩的双臂奶声奶气的叫唤著他。

“…果果,鹰儿好痛哦,……果果,我想娘……”被暗算的小少爷哭著向他喊痛,向他撒娇著。

“…果果,为什么爹都不疼鹰儿呢?还有大哥为什么老要欺负我呢?我不喜欢夫人,她看起来好可怕……”

“…果果,我不想再背军法兵书了,我想玩……,果果,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嘻嘻……”

“…果果,你看,你快看呀,好不好看?我帮你从山上摘回来的哟,你说喜欢的……”

“…果果,我的手好痛哦,我不想再练剑了,抱……”

“…果果,我要,还要,给我,都给我,…听话,把腿分开……”魅力的脸颊荡满了春情,看起来是那么不可思议的美。

“…果果,这个好不好吃?是我从边境的老民那儿讨来的,呵呵,你尝尝看,很甜哦……”

“…果果,你没事吧!?果果,睁开眼睛看著我,不准睡!不准闭上眼睛!军医马上就来了,果果…,我求你,不要闭上眼睛,坚持住……”那人自己也受伤了哎,他没看见自己的肩头正在流血吗?想跟他说,先把自己的伤裹好吧……

“…你这个笨蛋!谁让你冲上来了?啊?我不是叫你跟在我身后吗?你想让我为你担心死是不是?!你这个笨蛋,不听话的大笨蛋!气死我了!……”别再说了,将士们都在偷笑了。──你只会骂我笨蛋!

“…果果,今晚的月色真好…等平定了匈奴,我带你到天山看天池,听说那里的景色堪称人间仙境,不光是天山,我还要带你去泰山、华山、黄山、雁荡山…,嗯,我要带你去游览天下风光,我们可以在雪山顶上做我们刚才做过的事,呵呵,下次在马背上试试看……”──你怎么动不动就往那方面去想!

“…果果,你说过的,不会不要我,你可不要忘了。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个!你也不准给我勾三搭四。否则我和你没完!”──你不是说要和我没完的吗?为什么你现在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就算你生剐了我,我也不会要你用一根汗毛来抵偿的!我这就回去……,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你好好的活著,只要你好好的活著……”──你不在了,我活著还有什么意义?

你可知道,我怕的,不是来自他人的伤害。我害怕的是,被你看不起、被你抛弃……

你一直都在要我不要不要你,……你可知道最想说这句话的人是我!

你知道吗?当萧王爷他们辱骂我时,我并没有特别的难过,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我悲伤的是安平公主说你要娶她,说你把我交给了她处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终究玩腻我了,我以为你始终视我如贱仆……

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对不起,我不该打伤你……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离去……对不…起,我不该不要你……

我要你啊!!……

“我要你啊!我没有不要你!……你给我起来!你说要带我去看天山的…,你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你不要骗我!你起来呀,起来呀!睁开眼睛看看我呀,我来了……啊,……你不理我,你…不想要我了吗?……你还是不要我了……”壮果无声的哭泣著。

“……,振人,鹰,我的小老鹰……,”爱怜的抚摸著男人的脸颊,痴痴的,“呵呵,鹰儿,你从小都是被我侍候著长大的,你一个人到那边去了,谁来照顾你呀?真是的,你怎么可以把我丢下呢?……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不过,你放心,我就来陪你……。以后,无论你怎样赶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的小老鹰……我的……”壮果笑了。离开将军府以来,第一次笑了,笑的是那么幸福,那么动人……!

“壮果!不要!”一直都在紧张注视著壮果神情举动的郑建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喊道:“壮果!振人他没死!”

“……你说什么?”无法反应过来的壮果茫然的问道。

“他在说振人并没有死!不过,如果你要是死了的话,振人就会真真的死去了。”乌展和封大夫匆匆来到灵堂,恰好回答了壮果的问题。

壮果只是紧紧抓著振人摆放在胸前的左手,看著他们,什么也没说……

封大夫解释道:“萧将军回到京城的时候,内伤已极为严重。加上他本身求生欲望不是很重,以至于发烧后很长一段时间陷入昏迷当中。昏迷中,他口中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一个人名──[果果]。在下大胆猜测萧将军很有可能是为情所伤,得了心疾才会昏迷不醒。知道了病情缘由,查出了病根所在,也方便在下对症下药。之后用了几帖猛药把萧将军从忘河川拉了回来,但只是醒过来而已,要想治疗萧将军的心疾,祛除他体内的淤血,必须还要服下一味猛药才能做到。而问题就在于此药的药性……”

“我来为封大夫作解释吧。简单的说,此药为药草共分两部,叶和根。叶中含有烈毒,服者会陷入七七四十九天的昏迷中,只有服下根部煎汁才能彻底清除毒性恢复健康。但如果在服下叶片所熬的药汁后四十九天内没有服下根部煎汁,那么服药人便会在四十九天后因为无法抵抗体内剧毒而死去。”乌展快速又清晰的解释道。

凝视著壮果,乌展开口道:“振人吩咐过,如果你来了,如果你还想要他,就让你亲自喂他服下此药。如果你没来或者你不想要他了,那么这个丧事就会变成真真的丧事。为了怕我们这些下属不顾他的吩咐,擅自喂他服下此药,他甚至把此药全部毁去,单留一株放在只有你和他才知道的地方。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们就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著他死去。”

“药……在什么地方……?”壮果颤声问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啊!”

乌展呆住,──不会吧!

郑建华见此,连忙补充道:“啊,振人服药前曾让我转告你,──你喜欢我亲手为你布置的那个小窝吗?呃,不好意思,我忘记告诉乌展了。”被乌展一脚踹了过去。

小窝?──壮果开始拼命思考……

“…果果,怎么样?这是我亲手布置的,保证舒适。温暖宽敞木板又厚,无论做什么事都很方便。嘿嘿,这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小窝,来,果果让我们就乘著它回京城。……”

那辆马车!!

壮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马车在哪里?”

“什么?马车?”

“对!那辆振人和我从漠北乘回来的马车在哪里?!”

“在后院的厅堂里停放著,振人对它宝贝得很,说是什么纪念,碰都不让人碰一下!回来后,还经常一个人跑到那里去睡……难道说!?”郑建华抬起头看向壮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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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辆保管良好的马车暗柜中找到了那株救命药草的根部。

封大夫把药根混合其他药物小心的熬成汁液后,端来递给一直跪坐在振人床前握著振人左手的壮果。

壮果死命克制住双手的颤抖,万分小心的接过药碗,为了让振人顺利服下药汁,当著众人的面,他先用舌尖抵开振人的牙关,然后把苦涩的药汁含在口中,轻轻的贴上振人的唇,缓缓地渡了过去。

一次又一次,直到碗里的药汁全部喂进振人的腹中。

每一个人都千分焦急万分紧张的注视著服下药后的振人。毕竟振人已经[睡]了四十二天,那药草是不是真地会让振人苏醒过来,连封大夫也不敢保证。此药乃是宫廷禁药,因为单服食叶片后,人可以保持在世时的容颜并且死时没有痛苦,一般都是皇帝当作仁慈毒药用来赐死妃子用的。产量也极为稀少。而曾经尝试过此药来治疗心疾的人,都是同时服用了药叶与药根。极少有人在服食了叶片以后,隔上那么久才服用根部。

一边用医书上是这么写的来安慰著自己,一边抹著汗的封大夫,走到床前,开始为振人诊脉。

渐渐的,振人的脸开始恢复血色,封大夫把著脉露出了喜色。

“萧将军就要醒了。麻烦郑大人能不能帮我把熬在炉子上的药汁端过来?萧将军醒来后,暂且还不可以进食,先服上三帖培元固本的药汁后,才可慢慢增加一些人参熬的稀粥给他食用。等他能自己坐起时,方可喂食荤食。此点切记。”

郑建华答应一声后,立刻跑了出去。

振人还未睁眼,嘴里先唤了一声什么。壮果连忙把耳朵凑过去听他在说什么……

一声复一声:“……果果……果果……”

紧闭的双眼顺著眼角溢出泪水,振人低低的呼唤著壮果的名字。

抱住振人的头部,也不管房中还有他人,壮果不住的亲吻振人的脸颊,呼唤道:“振人……鹰……我的鹰,我的小老鹰,……我在这儿,睁开眼睛看看我。我在这儿……”两人的泪水混合到一起被壮果舔进了嘴里。

振人依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泪,甚至连声音都不再发出。

“……封大夫,他为什么不睁开眼,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那药草的毒性没有除清吗?……是不是……”

“唔……,你留在这儿等他醒来。多多呼唤他,跟他说说你的心情,跟他说说你的……咳咳……爱意。”封大夫脸红了,哎,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鼓励一个男子向另一个男子述说那个…咳咳…,“大家都出去吧。人太多,气也乱,都出去,走走走。”

说完,封大夫带头向外走去。其他闻消息而来的振人下属也都随后出门而去,把空间留给了两位历经磨难的恋人。只有乌展十分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想看两人的动情戏。最后还是端著补身药汁回来的郑建华,扯著他的衣袖硬是把他拉出去了。

房门被合上……

七天后,大亚皇朝237年,宗2年四月一日,骠骑大将军萧振人隆重下葬。仁皇亲自为其写下颂文,让护国将军乌展为其送葬,文武百官皆戒斋三日以示敬意。

当日,送葬的队伍长达三里,平民百姓竟有不少人甘做孝子,为振人披麻戴孝送行。

从此,萧振人这个生为萧府小王爷,十六岁治理黄河,同年高中双魁,十七岁出任正二品刑部尚书连破奇案冤案,大义灭亲为民伸冤,同年带兵征北,出任骠骑大将军征服匈奴平定北方战功赫赫,十八岁为正理亲手毁灭家园,十九岁因操劳过度离世而去的人物,成为了大亚皇朝的又一个传奇人物。

后世间传说,萧振人此人宛如神龙,现世三年,专为救老百姓出水深火热而来到世间的。你看他三年中,一治水患、二平民害、三保国定家园、四推仁皇进行仁政。哪一宗哪一样不是为了平民老百姓?!四事休了,自是被召回天庭。──当孙子问爷爷奶奶的时候,为什么萧将军是天人下凡呀?爷爷奶奶会跟他说:你没见他流传后世的画像,那个美呀,如果他不是天人,咋会长这么好看哩!

但也有人怀疑萧振人死因的。有人猜测是仁皇怕萧将军功高震主,所以暗中下毒毒死了他。也有人传说,萧将军是为情而死,好像因钟情之人离开人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会伤心追其爱人身后而去。而且传闻这个爱人很有可能是位男子……

天底下纷纷扬扬,到处传说著萧府的败亡,萧将军精彩而短暂的一生,猜测著萧将军的爱人到底是男是女,萧将军的真真死因又是什么的时候……

宗2年,四月底,江南金陵城里的[任府]突然变得热闹非凡。一问才知,任府的大少爷和四少爷从北方做生意回来了。

要说这个任府在江南可是赫赫有名,自从三年前有个二少爷来主持局面后,那个生意是蒸蒸日上。听说,这个任府的四少爷在黄河边的一个山洼子里发现了金矿,这个二少爷就专门负责[任府]的珠宝行,把金矿里的金子做成饰品拿来贩卖。──大亚皇朝法律:凡是金矿银矿皆不得自产元宝,全国通用金银必须要印有皇上年号。但私人金银矿可把金银制成首饰贩卖流动,不算触及皇律。

加上任府原本就财力雄厚──仁皇派官员查抄萧府时,发现萧府竟只是一具空壳,抄收出的金银珠宝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富家人户。令查抄的官员感叹道:“看来萧王是把所有的财力放到这次的逼宫谋反上了,当真是不成功便成仁呀!”

所以任府很快的就成为了江南地区的首要富家。

任府中。

“天!壮果哥、四哥你们总算来了。光听京城传来的消息,都快把我们急死了!”任家六少任南兴奋得大叫著扑了上去。

“小心!”任家大少爷任果接住了自己热情的小弟。但立刻被身旁的四少爷任鹰给拎住后领从任果的怀里拖了出来。

“你往哪儿扑?什么壮果哥!叫大哥!还有不得对大哥无礼!不准动不动就往他身上扑!”看来这个四少爷的家教很是严厉。

把手里挣扎不休的南南扔给在一边的老二任善,老四一把抱住他的大哥,噘著嘴说:“你不是说了除了我之外,不会再碰别人的吗?”──恶,醋意好浓!

身为老大的任果尴尬的笑笑,小声地说道:“我是说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要,可没说谁都不碰。以后都是自家兄弟,碰碰触触自然难免,你不要像在路上一样……那实在是……唉!”一想到在来路上碰到的,那个可怜的叫铁桢的女子,任果不由叹息。鹰儿的独占欲也实在太强盛了!那个女子只不过看见自己过来说了一句[你还好吗],就被他给凶巴巴的赶走了。临走还把人家骑的马也给抢了过来──说是好马一匹正好用来拖车!

五少爷任宇很乖巧的过来叫了一声:“大哥,四哥,你们好。”

“还有你三哥,你怎么忘了?”乌展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嘻嘻的问。

“切!”老五给了他一个白眼──本来家里是没有三少爷的,偏偏这个乌展非要挤进来,当个三表少爷。说是这样的话,原来的称呼不用改变,叫起来也方便。结果四哥竟然同意了。害得现在任府多了个莫名其妙的三表少爷!

任善也过来笑眯眯的问候道:“可把你们等来了!这一别就是三年呀。呵呵,大哥、四弟!”仔细瞧,可以发现他的眼里正闪烁著水盈盈的光芒。

任果看著他,一时无语……

任府虽然有钱,雇用的仆人倒不是很多,一个个上来见礼。其中三个月前刚来的身为任府老花匠的陈伯走上前时,竟抱住任家大少爷痛哭失声。被大少安慰了半天。──四少爷见对方年纪那么一大把,也不好发作,只好在旁边强自忍耐。

好不容易,任府中人刚见完礼,大家还在寒暄的时候,四少爷已经非常不耐烦的把大少爷扛上肩头,就这样扛回自己房里去了。下人呆住,南南傻掉,小宇一幅果然如此,二少只是微微笑,乌展则见怪不怪只是盯著小宇贼贼的笑。

四少爷的房里,……呃,好像也是大少爷的房间里,正传出二人的对话……

“鹰儿,你怎么可以当著那么多人面,就把我……”

“谁叫他们都盯著你看!你也老是看著他们,和他们说话,都不理我!”

“你……!他们看的明明就是你。你长得那么好看……,哇!你做什么啦!现在还是大白天哎!你,你……”

“嘿嘿,那照你这么说,晚上就可以罗!没关系,等会儿天就会黑了……,让我们在天未黑之前,先做点……”

“鹰!我生气了!”──挣扎声。

“呜呜……我就知道,你肯定还念著你那个[温柔]的好大哥呼韩邪,否则你也不会……呜哇!”

“……,……,……,”

“…鹰,你确定那药真的没问题?我觉得你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会不会那药吃了以后,会让人返老还童?”

“……果果!”恶(饿)虎扑羊的声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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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冠一怒为蓝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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