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咱们都是自家人,嫂子无须这么多礼。」闻人尹扬起一笑,他忽然很同情莫雨澄,夜离这人满肚子心机,即使是受了伤仍不安分。

不过师兄不惜冒着加重伤势的危险,让自个儿吐血不止,只为了换得她的原谅,这步险棋若是稍有不慎,他那条命真会就这么去了,这也可见师兄把她看得多重,不惜拿命来赌,只求她会不舍他而原谅他。

「对了,师兄,我们派人暗藏在翁仲林府里的那只宝壶,今日已被搜出。」

夜离沉吟道:「牧隆瑞这两日应会再召你进宫询问宝壶之事,你小心应付。」

「师兄放心,我会小心。」闻人尹点点头。

夜离接着再交代。「少尹,莫家的人,你派人迁葬他处。」

「好,这事交给我来办。」闻人尹一口答应。

望了莫雨澄一眼,略一迟疑,夜离再开口,「就葬在我坟墓附近那块地吧。」

他指的是假的夜离埋葬之所。

听见他的话,莫雨澄抿着唇瓣,没有出声。

他握住她的手,温言询问:「娘子,你看这样可好?」

她轻轻颔首,抬目望向闻人尹,郑重的福身道谢,「莫家的事劳烦侯爷了。」

「这件事我义不容辞,我这就差人去办。」说完,他旋身离开。

犹豫片刻,夜离看向她,「等墓迁好,我跟你一起去祭拜岳父他们。」他眸中有丝紧张的盯着她,唯恐再被她拒绝。

她没有遗漏他神色中隐隐流露出来的那抹不安,停顿了下缓缓点下头。

夜离提起的心这才放下,她肯答应让他一起去祭拜家人,意味她是真的原谅他了。

不久,温热的浴桶送进寝房里,夜离在莫雨澄的搅扶下,慢慢走过去,来到浴桶边,他张开双手,等着她为他宽衣解带。

她低着头,专注的为他脱下身上的衣物,很快的剥光了他,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不去多看他那身白玉般的肌肤,扶着脱得一丝不挂的他坐进档木浴桶中。

「我定是变丑了,娘子才不愿多看我一眼。」他幽怨的出声。

「你不丑,只是消瘦了些了……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她微微皱起眉,深吸了几口气,觉得有股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

梭巡了会,她发现那味道来自浴桶,难道是……

夜离也闻到了,那张绝魅的脸庞无辜的望住她。「娘子,不是我。」

「那怎么会这么臭?」

为了自个儿的清白,他急忙解释,「应是少尹开的药方里有臭腥草这味草药的缘故。」说着,他拘起水嗅了嗅,确定水真的有臭腥草的味道,那臭腥草一如其名又腥又臭,不过对行血化瘀却颇有疗效。

那草药加入水中一开始味道不浓,但等浸泡久了药味渐渐溶进水中,腥臭之味便会飘散出来。

该死的少尹,竟然加了这味药草。

不久,屋里便弥漫着一股极重的腥臭味。

夜离嫌恶的从水里站起身。「娘子,我不泡了,你命人换来干净的水。」

「那怎么成?这水里加了草药,对你身子有好处,你多泡一会儿,我再让人抬来干净的水让你净身。」说完,她快速退出房去,留下夜离独自享受那臭得能熏死人的味道。

夜离磨着牙,恨不得将师弟抓来痛打一顿。

半晌之后,他要人连换三次水,接连洗了三次,都没能将身上染上的那股腥臭味完全洗去。

坐在床榻边,瞪着离得远远的莫雨澄,他有些阴森森的开口,「娘子,我口渴。」

她为他斟了杯茶,捏着鼻子走过来递给他。

「娘子,你这是在嫌我臭吗?」他语气透着抹委屈。

他是很臭。但这话若坦白说,他定然又要不悦了。莫雨澄只好放开捏着鼻子的手,试着和颜悦色的说:「不会很臭,只是味道重了些……啊——」她冷不防被他一拽,跌入他怀里。

他搂着她在她身上乱蹭着,得意一笑,「要臭咱们一起臭,娘子也臭了,就不会嫌弃为夫了。」

「是你偏要沐浴,才弄得一身臭,你怎么能拉着我一起臭?」她懊恼嗔道。

「咱们是夫妻,本就该有臭同享,有香同闻。」

「你这分明就是胡言乱语。」

他两手缠抱在她腰肢上,绝魅的脸庞挂着抹讨好的笑,「娘子,若是你这么臭,为夫定不会嫌弃你。」

她好气又好笑的推开他,「我去找些熏香过来。」

莫雨澄很快找来熏香,在寝房里点上,玉制的狻猊嘴里徐徐吐出淡雅的茉莉香,稍稍掩去了夜离身上的腥臭味。

回头一看,夜离坐在床榻边,倦懒的倚着床柱,眼眸半阖,似乎是困了。她想起他方才为了洗去身上的臭味,足足洗了三次,都洗得快脱层皮,还未复原的身子必定是吃不消又累极了。

她扶他躺下。「你想睡就睡吧。」

「娘子陪我一起睡。」他搂着她不放手,她只好陪着他一起躺在榻上。

似是怕她跑了,他手脚缠在她身上,头在她的肩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入睡前,他许诺般喃喃说着,「为夫这一辈子都会很疼很疼娘子……」

她垂眸注视他,低声说:「再也不许骗我。」

「嗯,再也不骗娘子。」他承诺。

晴光殿。

「闻人卿家,这是从翁仲林那里搜出来的宝壶。」牧隆瑞将一只白色瓷壶递给闻人尹。

「咦,这宝壶怎会在翁大将军手上?」接过,闻人尹故作诧讶。

「朕查出你形容的那枚令牌,正是他麾下亲卫军所使用,朕怀疑是他派人去袭击花轿,因此命人搜索大将军府邸,不料竟搜出这只宝壶,他做出这等事来,实在是太令朕痛心!」

翁仲林是他一手提拔,十分器重的亲信宠臣,但他竟暗夺宝壶,显见对他存有异心。罪证确凿,翁仲林竟还一再狡辩喊冤,他震怒之下便命人将他拖出午门处斩。

「想不到翁大将军竟然也觊觎这只宝壶。」闻人尹摇头叹息。

「朕己命人将他处决。」牧隆瑞接着话锋一转,「闻人卿家,朕久闻这宝壶的神奇,你快试试,好让朕开阔眼界。」

闻人尹面露难色。「陛下要臣在这里试?」

「难道闻人卿家不想让朕一睹这宝壶之秘?」牧隆瑞脸色一沉。

闻人尹手上那只宝壶并非从翁仲林那里取回的那只,而是瑶琴当初从夜府取回的那只,是真品。

日前他依闻人尹所说,滴血进宝壶想明白宝壶之秘却无用。

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就在这时他的暗卫探查出翁仲林府里另有一只宝壶,于是他立刻命人到翁府,果然搜出了那只仿造的宝壶。

见到那只仿造的宝壶,他当下心生一计,以找到宝壶为由再召闻人尹入宫,并将真壶交给他,目的便是要他当场解开宝壶之秘,他相信当日闻人尹必然还另有隐瞒,没有老实告诉他宝壶之秘。

「宝壶是陛下为臣取田,陛下想看,臣岂有推拒之理。」来时闻人尹便已发觉,晴光殿外的侍卫较先前多出不少,他若拒绝,只怕走不出这晴光殿。

见他识时务,牧隆瑞满意的颔首,「那你快试吧。」只要解开这宝壶之秘,闻人尹也没活着的必要了,届时随便罗织个罪状杀了他,这宝壶便归他所有。

闻人尹咬破手指,将血滴进壶中。静候片刻,壶中不见任何动静。

「看来果然需要那般做才行。」他喃喃自语。

牧隆瑞没有漏听他的话,「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陛下,这世上有一味药草名叫化血草,能将血水化为清水,多年前我曾见师兄在寻找化血草,我当时问过他为何要找那化血草,他没多说。后来思及师兄曾告诉我的那句话,我猜想他也许是要用于宝壶之中,将血水化为清水。」

「那化血草何处有?」牧隆瑞追问。

「臣身上便有一包由化血草炼制的粉末,不过这化血草必须等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完全将血水化为清水。」闻人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

「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四十九天之后,宝壶之秘才能揭开?」

「没错。」闻人尹将那包粉末倒入壶中。

看着他将药粉倒入,牧隆瑞眸里闪过一抹精芒,「闻人卿家身怀宝壶,一旦出宫恐引人觊觎,不如先将这宝壶留在宫里,朕替你保管,待四十九天之后你再进宫取回。」

闻人尹面露一抹犹豫之色,片刻才躬身道:「臣遵旨。」

离开晴光殿后,闻人尹唇边再也忍不住的弯起一抹笑。

牧隆瑞竟还当那只白瓷壶是宝,殊不知那只白瓷壶是为他开敢通往黄泉大门的钥匙。

一切都依照师兄的计划进行,接下来就等上官凤驰和旭王回来,呵,届时这都城可又要有一番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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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夫人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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