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闻人尹欣慰的领首,「我相信你一定能做个英明的君主。」晨瑞可是他教导出来的,以晨瑞的品行,绝不会成为一个昏君。

不久,马车回到府郎,守在门口的家仆禀报下,闻人尹急忙赶到厢房。

一看见闻人尹,莫雨澄满面忧急的道:「侯爷,夜离他自服下药后便一直吐血不止,现在又昏迷了,怎么会这样?」

「我瞧瞧。」闻人尹上前,伸指按在夜离脉搏上,须臾之后,他命人取来金针,拾针扎向他胸前数个大穴。

「嫂子,我先替师兄施针止血,可若他没转醒,只怕……」

「你要救他,你一定要救他!」莫雨澄激动的紧按住他的手。

「他是我师兄,我自会尽力,可师兄如今心脉受损,除非……」闻人尹说着觑向她。

「除非什么?」她焦急的追问。

「除非能激发师兄强烈的求生之欲,也许还能有一线转机。」

「要怎么做才能激发他的求生之欲?」她方寸全乱,无法细想。

见她神情焦虑,闻人尹出言提点她,「我想师兄如今心里记挂的只有嫂子,嫂子为莫家的事耿耿于怀,师兄心中定然难受,因此才会毫无防备的让嫂子伤他,他八成是想以自个儿的命来抵偿。」

听见他的话,莫雨澄为之一愕,神色悲凄的望向榻上的夜离,哽咽的说:「我没有想要他死。」

「你若亲口告诉师兄你肯原谅他,也许师兄会宽心些。」

一直跟在闻人尹身后的牧晨瑞此时也开口道:「夜夫人,冤有头债有主,莫家上下并非是夜大哥所杀,你该恨的人是皇兄。若非皇兄想除掉夜大哥,夜大哥也不会费心诈死,一切事情的源头都是皇兄,他才是始作俑者啊。」

他接着打了个比方,「就好比有人持剑杀了人,我们不去追究那杀人之人,却去怪罪那铸剑的剑师,这是本末倒置的。」

闻人尹附和,「晨瑞说得没错,师兄虽铸造了那把剑,但挥剑之人是牧隆瑞。」

见莫雨澄在听闻了他们的话之后不发一语,神色幽凝的睇看着师兄,知她此刻心中定然心潮起伏,思绪翻涌,闻人尹也不再多说什么。

见时辰差不多,他取下师兄身上的数支金针,再取出一颗丹药溶入水中,扶起昏厥的夜离掰开他的嘴喂他服下,他接着伸手按在他胸前,以内力为他催发药性。

「嫂子,我再去开帖药命人煎来,麻烦你看顾师兄。」

她沉默的颔首。

闻人尹领着牧晨瑞走出去。

等走远后,牧晨瑞才启口问:「夜大哥的伤真的那么重吗?」

「你没瞧见他吐出的血都染红了衣襟。」

「可尹大哥医术精湛,连你都没把握救他吗?」牧晨瑞问出心头的疑惑。

「不是我能不能救,而是师兄要不要活,他若不想活,纵使我有心也救不了他。」他意味不明的表示,话里似乎隐含着玄机。

「尹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牧晨瑞听不太明白。夜大哥会不想活吗?他不像是那种会寻死之人。

闻人尹朗笑道:「日后你便会明白。」

寝房里,莫雨澄缓缓握住夜离的手,良久,宛如下了什么决心般,轻声启口,「夜离,只要你好起来,我便原谅你。你听见了吗?我原谅你,你拦下我寄回莫家的信,这件事我不怪你了。」

他仍是静静的闭着眼,没有动静。

她紧紧将他搂入怀中,「夜离,别死!别丢下我!我只剩下你了……」她泪眼蒙咙、声音哽咽,她的亲人都已不在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若连他都死了,要她怎么在这世上独活,她含悲的嗓音在他耳边声声呼唤着。

「夜离,我不怨你、不恨你了,你快点醒来,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夜离,别丢下我一个人……」别残忍的让她再次承受天人永隔的痛楚。

许久,她怀中的人长睫轻颤,眼皮掀动了下,那灿亮如夜星的眼瞳轻轻睁开,嘶哑的嗓音吐出几句话,「娘子别怕,我不会丢下娘子不管,为了你,即使是魂归九幽之下,我亦会拚命回来见你。」

她晶莹的泪珠扑歉较落下,心中对他的恨与怨在这一刻全都放下了,只要他能好好的活着便好,其他的事全都不须执着计较……

莫雨澄小心翼翼,将汤药一口一口吹凉喂进夜离嘴里。

他倚靠在她怀里,皱着眉头,喝了几口便不想再喝。「娘子,这药汁好苦。」

「良药苦口,喝完这些药你的伤才能早日痊愈。」她哄劝着。

「可这药苦得我头疼、胸口也疼。」

「很疼吗?我让人去找侯爷过来帮你看看。」当时她在愤慨中用尽全力打了他胸口好几掌,导致他伤及脏腑,因此一听见他喊疼,莫雨澄便有些着急。

「不用了,娘子帮我揉揉就会舒坦些,」他拉着她的手抚向他胸膛。

她依言轻轻替他揉着。「有好些吗?」

「嗯。」他舒服得眸儿半眯,唇角隐隐含笑。

揉了片刻,她怕汤药凉了,再吕了匙药汁喂到他嘴边,「药还剩一半,先把药喝完我再揉。」

「太苦,不喝了。」他严重怀疑少尹在药汤里,刻意多加了几昧能苦死人的药材。

「你不喝完药,内伤便治不好。」她耐着性子哄他。

「少尹不是有拿丹药给我吗?吃那丹药就成了。」

「侯爷说要搭配这汤药,内伤才能好得快,不落下病根。只剩半碗,你快趁热喝了。」她好言劝道。

可他还是不张嘴,她见了倏地脸色微微一沉,站起身,转身要朝外走。

「娘子,你要上哪去?」

「等你肯喝的时候我再进来。」

他急忙道:「娘子别气,我喝、我喝。」

她旋过身,神色一缓,原先冷凝的脸庞露出笑颜,端着药碗喂他,一匙接着一匙。

「娘子,你别喂得这么急。」他抱怨。

「喝快点就不觉得苦了,你就是一口药含在嘴里太久,才会觉得苦。」药快凉了,她想尽快让他喝完,他却像个孩子般,一碗药喝了好半晌还喝不完。

「这药是真的苦。」仿佛为了证明自个儿的话,他陡然捧住她的脸,唇覆上她的。

他饮过药汁的唇舌带着苦涩,那滋味漫进她的嘴里,她微微蹙眉想退开,他却不让她避开,霸道的纠缠着她的唇古,嘴里的苦涩之味渐渐淡去,似乎多了丝甜意,他益发舍不得离开她,加深了这个吻。

她不敢挣扎,唯恐洒了手里的汤药,只能轻合着眼,缓缓的回应着他,但他的吻很凶猛,如狂风骤雨般直逼而来,不让她有喘息的机会,莫雨澄被吻得全身有些发软,手渐渐端不稳碗,有些药汤洒了出来。

片刻,她发觉之后,薄嗔的推开他。「你瞧,药汁都洒了。」

他一把接过她手上的碗,将碗里剩下的最后一口药仰头饮下,温顺的将空碗递给她。「喝完了。」

她睐他一眼,将碗摆在一旁的几上,拿起手绢替他拭去嘴边沾到的药汁。

他抬起脸笑吟吟的注视着她。「娘子,我想沐浴。」

她反对,「你身上还有伤,等伤好了再说。」

「可我全身发痒。」他的嗓音隐隐透着丝委屈。

「我去找侯爷,问他有没有止痒的药粉。」她举步要走。

他忙握住她的手,那双夜星般的眼透着抹期待。「我两日没净身了,娘子就不能帮为夫吗?」

「我昨儿个才帮你擦过身。」帮他擦身是件苦差事,他总是不安分,不时挑逗戏弄她,令原本能很快做完的事,硬是拖了一个多时辰才做完。

他低头嗅了嗅自个儿,「但我觉得我浑身发臭,怕熏臭了娘子。」

「你不臭。」

要来诊视夜离伤势的闻人尹刚踏进房里就听见她的话,随口问着,「嫂子,你们在说什么臭不臭的?」

「侯爷来的刚好,相公说他身子发痒,你有没有什么止痒的药可以让他擦?」

感觉到一道阴森的视线朝他射来,闻人尹不用看也知是谁,他连忙摇头,「我身上没那种药。」

「我想沐浴,娘子不允,少尹,你快同娘子说,我是不是能沐浴了?」

无须诊脉,看师兄的气色便知他恢复得极好,但闻人尹还是过去替他把了把脉,然后在师兄频频使来的眼神下,抬头对莫雨澄说:「师兄是伤在脏肺,身上没外伤,我待会开帖能行气化瘀的药,掺入热水中让师兄浸泡,对师兄的内伤能有些帮助。」

「有劳侯爷了。」莫雨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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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夫人要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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