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命运的剧本里,上个路口遇见,他以一种坚定的姿态向她款款伸手,爱情已是喷薄欲出……

随着一枚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三十六师为期三天的年终考核,在实兵实弹的对抗演练中落下帷幕,此一战,少校参谋邢克垒的表现可圈可点。

对抗演练的最後关头,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身为蓝军指挥官的师参谋长赫义城斟酌了一下自家的兵力,冷静地把指令透过电波传向战场,「从坦克连调兵,集中力量向东城进攻,一面挡住敌方部队,一面取其指挥部!」

话音消弭,坦克连在少校军官束文波的带领下全速向主力部队行进,两股力量会合後,还没来得及构筑工事,敌军就已抢占了有利地势,枪炮没有间歇地向他们开火。

浓烟滚滚中,战势对蓝军极为不利。

千钧之际,邢克垒让束文波率领部队化整为零向东城推进,他留下扼守阵地。

邢克垒手上只是一个独立营,敌军却是一个团阻挡在二十公里的阵地上,兵力如此悬殊,足见任务之重,赫义城略作思考,询问:「邢克垒,你行吗?」

为确保束文波及时赶到东城,他能不行吗?涂了油彩的脸上闪过傲然的笑,衬得少校肩章在黑夜里耀眼生辉,邢克垒铿锵有力的回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打给你看看!」傲气得很。

然而下一秒,耳麦中忽然响起刺耳的沙沙声,所有通话瞬间被切断。

望着顿时暗掉的电子萤幕,赫义城说一声:「不好了,指挥网被破坏了。」

身为骨干的核心部队与指挥部失去联系,再次令蓝军处於劣势,气氛陡然紧张。

无线电静默的时间里,独立营率先发难,以猛烈的袭击暂时压制住了敌军的火力,全力掩护邢克垒所在的步战车。

激烈的交锋持续,陷入敌军伏击圈的邢克垒在通讯中断的第一时间,取出随身的便携电脑,以最快的速度尽力恢复无线电指挥网,有备无患此刻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对外面的爆炸声充耳不闻,邢克垒手速极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冷峻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如鹰般犀利的眼神一瞬不离地盯着电脑萤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赫义城快沉不住气时,沉默的无线电终於发出声音,他听见邢克垒命令说:「破袭小组打前锋为主力部队开路,二连随我的步战车殿後掩护。」

指挥网的迅速恢复鼓舞了蓝军的士气,超高分贝的爆炸声陆续响起,无後顾之忧的束文波率领主力部队,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向东城奔袭,身後的邢克垒则以一个营对抗一个团,阻挡敌军通过阵地增援其指挥部。

持续不断的枪炮声中,蓝军主力部队在赫义城的指挥下顺利攻进东城,就在束文波准备发起最後一轮进攻时,突破重围的邢克垒居然抢先一步,把独立营的营旗八面威风地插到了敌军指挥部门口。

烟雾弥漫中,束文波透过耳麦调侃说:「还以为你阵亡了。」

笑容里有掩饰不了的得意,邢克垒以玩世不恭的语气回答说:「我阵亡了,谁取上将首级?」

面对如此桀骜的部下,赫义城莞尔。

晨曦微露,凭藉较高的作战指挥能力与强悍的战斗本领,赫义城与邢克垒这对集团军公认的黄金组合力挽狂澜,改变了以往五三二团独占鳌头的惯例,抢尽了锋头。

此一战邢克垒功不可没,可尚未得到嘉奖的他转身就进了禁闭室,照理说关禁闭这种事在部队并不稀奇,尤其像邢克垒这种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个性,关禁闭更是家常便饭,但这次不是赫义城下令关他,而是他主动、自愿地把自己关进去的,任凭几个参谋在外面叫破了喉咙也不开门。

束文波了解邢克垒的脾气,倔劲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倒也没说废话劝他,只是先让他在里面厘清思路,随後去找参谋长。

赫义城还不知道那边邢克垒已经在造反了,他拿起电话找人,准备部署下一步工作。

邢克垒的个人无线通讯器材进禁闭室前交给了束文波,见是老大的号码,束文波顿时领悟了邢克垒的意图,他立即接通说:「首长,邢克垒正在关禁闭,请指示。」

「关禁闭?」赫义城的脸色沉下来,他把手中的文件往办公桌上一拍,语气顿时严厉起来,「那就让他关,确实有必要自我反省一下!」

知道两人这是杠上了,束文波想了想後建议说:「要不要请政委跟他开导一下?」

赫义城不赞同,再开口时就没好气,「他那麽固执,政委开导哪有用。」

束文波为难,「可是新兵营那边……」

「告诉警卫连别送饭给他。」赫义城冷声交代,「他的三餐从即刻起取消!」

通话结束,束文波自语说:「这事闹大了。」

接下来三天,警卫连都没送饭给邢克垒,关禁闭嘛,管你少校中校通通无效。

第一天,邢克垒竖着剑眉中气十足地抗议说:「凭什麽不给我吃饭,虐待俘虏啊?我告诉你们,我这是关禁闭,不是绝食!」

警卫连的人敬礼,「对不起,少校,我们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所以没有准备。」

第二天,邢克垒颇有情绪地砸门,「叫束文波来一趟!」

警卫连的人又敬礼,「少校,束参谋让我转告,是你自愿关禁闭,可以自行出入。」

第三天,邢克垒想出去却发现开不了门,他不意外地怒了,「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麽回事?」

面对邢克垒的横眉冷对,警卫连的人再次敬礼,「听说首长四处找不到你,为了确保他来时你在,我们只好采取非正常手段先把你锁起来。」

「什麽逻辑!」邢克垒气得插腰,眼里浮起暴躁之气,「你确定首长会找不到我,而不是他授意你们关我?」

「确定。」

「真的确定?」

「百分百确定。」

「你敢再确定一遍?」

对方无语了。

邢克垒以为他准备想别的搪塞的话,这时束文波把赫义城的最新指示转达过来,「五千字悔过书,写不深刻就重写!」

「五千字?老大不知道我小学没毕业啊?」邢克垒顿时像屍体般仰躺在地上,「唯首长难气也。」语气是无力的。

等束文波把五千字悔过书送来时,看着满篇的处分我吧,我要吃饭,赫义城气得都笑了,命令说:「把那混球给我带来。」

片刻後,邢克垒有气无力地站在门外喊:「报告。」进门後见办公室里只有赫义城一人,他站得笔直,「老大你就批准我去五三二团吧,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是怎麽训练的,我真的不信了,怎麽全军就没一个团能赢他们。」

尽管考核时露了脸,终究没彻底盖过五三二团的锋头,邢克垒没下战场就请示赫义城派他去五三二团蹲点,要看看那边是怎麽练兵的,在没有获得批准後,他为了表示抗议就把自己关禁闭了,结果事没办成反被绝食。

赫义城头都没擡,一面看文件一面嗓音低沉地问:「他们的训练大纲你没看过?」

「看是看过。」邢克垒整理了一下思路,「大纲是死的,人是活的,要不然怎麽全军的大纲长得一样,练出来的兵却各有不同?就算他们团参谋长是特种兵出身,战斗力也未免强悍过头了,难道你不好奇?」

「没你好奇。」赫义城依然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明显是不同意派他去五三二团。

邢克垒往前跨了一步,「老大,我……」

「站好!」赫义城擡眼,确定邢克垒以标准军姿站定,他把手中的文件甩过去,「给我按时滚过去!」是不容反驳的语气。

邢克垒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首长让他滚开,那代表「没意见无条件执行,有意见无条件保留」的意思,见赫义城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不想继续被绝食的邢克垒摸摸鼻子走了。

走廊上碰到束文波,对方笑问:「妥协了?」意料之中的语气。

邢克垒眯了眯眼,一记扫堂腿踢过去,「不给我送饭啊?」接着又抓住束文波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作势进攻,「让我写悔过书啊?」最後一肘落在兄弟腹部,「还嘲笑我啊?」一句一击。

等他一系列动作完成,李师长正好从他身後路过。

◎◎◎

次日,邢克垒刚踏进训练场,就听见尖细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喊着,「一、二、三、四……」

当行走如散沙的方队闯入视线,他面上冷凝如冰山,眼角却下意识地跳了跳。

相较於多个兵种激烈的对抗演练,新兵营的训练实在过於温柔了,确切地说,对於邢克垒这种好战分子而言,操练新兵什麽的实在是件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照说像部队这种「和尚」遍地的地方,女兵是珍稀动物,即便不像对待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也不该太委屈,可惜在前来蹲点的邢克垒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穿着军装的人和不穿军装的人。

迈着稳健的步伐在一缕雾霭中走来,邢克垒神情冷峻,姿势俐落,一双墨黑眼眸扫过众人时闪过犀利的寒光,与昨日被李师长撞个正着的他判若两人。

迎着晨光站定,邢克垒的视线锁定眼前的方队,开口时语气中透出尖锐的讽刺和明显的不满,「没吃饭还是水土不服?知不知道什麽叫行走整齐化?」连最基本的口令都喊不好,还提什麽队列,这样的训练效果让他很有情绪,「依你们这种蜗牛式的进度,别说三个月,就是三年也无法达标。」

眼里寒光冷冽,邢克垒不留情面地训斥说:「丑话我先讲了,新兵训练进行阶段性考核,成绩不达标的一率卷舖盖走人,不要以为是女兵我就会手下留情、降低标准。」视线触及一张熟悉的面孔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後很快掩去眼里的惊诧,铿锵有力地说完整句,「我强悍的战斗力不是用来怜香惜玉的!」

邢克垒一出场就来了个下马威,搞得之前连连抱怨的几个女兵都不敢吭声了,随着一声口令,她们继续无聊地齐步走。

视线锁定排尾被迷彩包裹的米佧,邢克垒想着好好一个女生跑来这受什麽罪,转念想到米佧的好姐妹贺熹是刑警出身,不禁猜测她之所以出现在军营八成是受其影响,如果不幸言中,邢克垒决定改天请贺熹那不胜酒力的男人喝茅台。

米佧同样意外会在新兵训练营遇到邢克垒,想到之前捉弄他的事,米佧想笑,不过碍於某人的视线压力,她憋回去了,把小脸扭向一边,以行动表达对邢克垒的不喜爱。

这个在外人看来显得有些幼稚的小动作忽然让邢克垒的心情多云转晴了,明白了赫义城非他不可的苦心,邢克垒对来新兵营蹲点不再排斥,在心里把首长感谢了一百遍。

众目睽睽之下,邢克垒和米佧不方便交换意见,尽管心中各有所想,但也只能若无其事地继续训练,只是邢克垒没有想到的是,属棉花糖的小妞居然「起义」了。

比如在站军姿时,邢克垒以手指示「擡头挺胸,两腿夹紧,收臀」时,米佧不再对他冷淡不语,而是直接拒绝他的纠正动作,抗议说:「男女授受不亲。」

等他不知从哪找来一根小棍再纠正时,她又嘟囔着指责,「这是不正当的人身攻击和接触。」

几日不见,她伶牙俐齿了很多啊,邢克垒的心情一反常态地好,面对米佧有意的挑衅,他始终微笑以对,就在米佧暗自庆幸某人欺负不到她时,邢克垒使出了杀手鐧。

◎◎◎

这天,他计算着时间让女兵方队的队长吹响了紧急集合哨,当时米佧等人正在浴室里,不是浑身上下被沐浴露的泡泡包围,就是刚在头发上抹了洗发乳,总之一个比一个狼狈,所以等所有女兵在一阵忙乱中,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操场上时,顶着泡沫头的她们几乎个个如新鲜出炉的雪糕,滑稽到不行。

瞥了一眼米佧明显没有冲乾净泡沫的头发,邢克垒板着脸擡腕看表,以低沉浑厚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这样怎麽行呢,要不再来两遍,加深记忆而提高成绩?」

身形挺拔的邢克垒站在一众军官里显得鹤立鸡群,女兵们的目光定格在他俊朗的面孔上,猜测是不是越帅的教官越变态,一片唉声叹气中,米佧绷着小脸沉默着。

邢克垒被她严肃的表情逗得很开心,面上却若无其事地示意队长下达解散命令,之後随口补充了句,「米佧留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女兵们看看米佧,递给她一记似同情又似嫉妒的眼神,各自离开了训练场。

等到空旷的训练场上只剩他们,邢克垒忍笑看着米佧。

米佧有点冲动想给他一拳,打破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半晌後邢克垒敛了笑,打量着身穿宽大迷彩服的她,以典型的邢氏语言训斥说:「你大脑结构不正常啊,跑来受训,很苦很累很难熬知不知道?」

米佧下巴一仰,「你什麽意思啊,骂你自己就罢了,凭什麽批评我呀?」

邢克垒与她迎面而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神情,「就凭你这身体素质怎麽混进来的?」略顿,又表情困惑地提出关键性问题,「你当兵了,我们俩怎麽办啊?」

米佧歪着脑袋看他,不得其解的表情中夹杂着微恼,「谁跟你是我们俩,办什麽办呀!」

见她一副和他划清界线的样子,邢克垒笑得灿烂,眼尾余光瞄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路过,他跨前一步柔和了语气,「你这气生得有点久了吧,陆军医院的事我大人不计小女人过,就算你报仇了,扯平了行不行?」

听他提到陆军医院,米佧憋不住笑出声。

那是一个星期前,在陆军医院门口,米佧和邢克垒巧遇时发生的一段小插曲。

当时米佧在医院正门等车,见一辆外观霸气的越野车在眼前停下,忍不住瞄了两眼,待看清车上坐着的是什麽人,她扭头就走。

邢克垒跳下车拦住她,语带笑意,「怎麽见了我就跑呢,还生气呐?」

米佧不得不看向他,邢克垒脚上穿着军靴,身上穿着制服,剪小平头,除了一身傲气,此时迎着阳光站定的他有种不可一世的气场。

见米佧不语,邢克垒探头探脑地向她身後看,「发什麽呆啊,被邪教组织盯上了?」

米佧瞪他一眼,「你最有邪教教主的潜质!」

邢克垒咧嘴笑,一副俊朗招摇的样子,「对我友好点啊,小妞。」

米佧的表情严厉起来,「说了不准叫我小妞!」

「那叫什麽?」邢克垒双手抱在胸前,「老婆?」

「你……」米佧竖起眉毛,随後气鼓鼓地用高跟鞋狠狠踩了他一脚,擡步就走。

「这死女人敢踩我!」邢克垒嘶叫一声,转而朝她背影喊:「你来看人还是看病啊?知不知道骨外科怎麽走?」

米佧停步回头,「你找雅言姐呀?」

「难道盯你的梢啊?」对於她表现出来的不友好,邢克垒报以刻薄,「不要太高估你的貌美指数了。」见小女人有发飙的迹象,他收敛笑意严肃了几分,「开玩笑,别当真啊,是老大让我过来找大嫂,我对陆军医院不熟才请教。」

米佧转转眼珠,计上心来,「看在你那麽讨厌的份上,给你指条明路吧,你这麽走,穿过门诊楼右转再左转就是综合楼,它旁边的C栋二楼左转第一个门就是骨外科了。」

邢克垒对米佧的话深信不疑,走过去捏捏她的下巴,「那我先走了啊,赶时间就不送你了,自己搭计程车。」

他转身时不意外地听见身後的小女人骂他,「谁稀罕你送!」

邢克垒脚下未作停留,唇角却控制不住地翘起来,然而等他遵照米佧的指示到达所谓的目的地,站定擡头,赫然看见「泌尿外科」四个大字时,他傻眼了。

交锋无数回,这次邢克垒败得最有悬念。

随後站在门口的医生略显不耐烦地问他,「是不是十二号?是就进来。」

邢克垒太阳穴突跳,瞬间冷下脸,「不是。」

事後邢克垒向贺雅言抱怨,「几日不见,那小妞的胆子变大了,敢把我骗去泌尿外科,可耻的是,我堂堂一个少校居然信了。」

当时他还在疑惑,怎麽好像米佧对陆军医院很熟,可是由於贺雅言有手术要忙,他没时间多问,紧接着就演习了。

此时望着米佧脸上计谋得逞的表情,邢克垒也懒得和她算帐了,「看在我都道歉一百多回的份上就跟我和解吧,行吗?」

道歉?她都快忘了,他又来提醒她,米佧下意识地退後一步,将脑袋扭向一边躲闪着他的目光,「道歉我就要接受啊?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原谅你呢。」却是气势不足的样子。

「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想好?」邢克垒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抚过米佧的耳朵,「我都澄清过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冒犯你。」停顿了一下,他抓头,「你来当兵根本不是报效国家,而是报复我啊。」

「谁要报效国家、报复你啦?神经病!」米佧揪住他的小辫子不放,「澄清就能掩盖错误吗?我杀了你也澄清说不是真要杀你,可以吗?」

「这比喻可不恰当。」毕竟是在军营,邢克垒和米佧保持着些许距离,「我不回避错误,可是你总得给我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你看我打电话你不接,发简讯也不回,好不容易巧遇了还整我,不是想让我负荆请罪吧?当然了,登门拜访这种事,你愿意的话,我是没意见的,欸,你怎麽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小妞。」

盯着米佧愤然离去的背影,邢克垒笑笑,心想这小妞真有意思,没什麽爆发力还总爱发火,随後他打电话给赫义城,接通後没有任何铺陈直接问:「老大,米佧是怎麽回事啊?」

「新兵,还能怎麽回事。」赫义城那边很安静,显然是在办公室。

邢克垒一听那边的语气就知道有鬼,就笑说:「柔弱如她都能当兵,那我不就变成将军了?要不然老大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狠狠心,使出浑身解数好好培养培养她?」

「就怕你把浑身解数用在训练以外的地方。」赫义城哼一声表示不予苟同,「现在还非去五三二团蹲点不可吗?如果你坚持,我可以考虑,毕竟让你堂堂少校到新兵营那种地方确实有点大材小用。」

邢克垒嘿嘿一笑以示决心,「首长说哪里的话,你派我来,别说是新兵营了,就是魔鬼训练营我也照去不误。」

赫义城揶揄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也不知道是谁又是关禁闭又是闹绝食,不嫌丢人。」

邢克垒嬉皮笑脸说:「丢人的也不光是我自己啊,首长你是我的上级。」

赫义城没好气地说:「我为有你这样的部下感到窝囊。」

邢克垒识相地检讨,「老大你就别再批评我了,经过今天的反省,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身的不足,决定将五千字悔过书重新写,绝不同意让束文波代笔。」

赫义城笑骂说:「鬼扯。」

上级的情绪已缓解,邢克垒趁热打铁追问米佧出现在新兵营的事,赫义城故意吊他胃口,直等他老老实实汇报完工作,才轻描淡写地说:「他们医院的规矩,实习医生都要到部队接受一个月的新兵训练,此次参训的有两个人。」

「哪间烂医院有这麽变态的规矩啊?」

米佧学医邢克垒是知道的,可依她的形象、气质乃至性格,怎麽看都和护士比较相符,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她定位成小天使。

「进行紧急救护训练时可以让她们从旁协助。」赫义城简明扼要地说清楚情况,最後说:「这也算是部队和医院『联姻』啊,双赢。」

联姻还双赢?邢克垒不得不承认首长的语文水准和他有得拚。

「老大你说的是自己吧?欸,你说等你和大嫂登记结婚了,算是你把人娶到部队呢,还是倒嫁去医院啊?」邢克垒不给赫义城说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说:「老大你没什麽指示了吧,我去联姻了啊。」

看吧,他部下的反应和战斗力一样强悍,学会灵活运用了,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声,赫义城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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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债欠不得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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