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哦?是这样吗?可外头不是传得沸沸扬扬,说本少主承受不了过多的打击,失心疯后跳崖身亡了吗?」

「外头的传言怎能尽信呢?更何况,在没亲眼见到师弟的尸身前,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奇迹出现啊。」

「师兄对本少主如此深具信心,真教本少主感动万分啊。」邪佞一笑。

「不知现在这奇迹出现在眼前,师兄心里做何感想?」

「师弟果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话说回来,师弟此趟归来,怎不是先去向七位长老们报平安呢?」故作平静的语气,已略带咬牙切齿。

「这还用问吗?本少主即便遇难,心里思思切切、惦惦念念的还是只有师兄你啊。」唐炽刻意摆出小女儿家柔情万分的模样,羞怯地朝他抛去媚眼。「回程路上听闻师兄即将继位之事,大喜过望,一心只想在第一时间前来向师兄祝贺啊。」

慕容宵脸皮一抽,只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能够得到师弟如此爱戴,真是教我受宠若惊啊……」他敛色道:「不过,事情应没那么简单,是吧?」

这暗卫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任这家伙直闯而入毫无所觉?

「确实是没那么简单,想我要见上师兄一面还真是不容易,毕竟师兄养的那条看门狗那么凶,本少主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才摆平他呢。」唐炽状似无辜地抱怨道。

闻言,慕容宵蓦然变了脸色。

怎么会……那少年可是由他亲自挑选、精心培养、素质最高的暗卫啊!怎可能如此轻易栽在他手中……

「你想怎样?」慕容宵不再和他迁回,沉声道。

唐炽别具深意地勾起一笑。

「你这么想要那张怪模怪样的椅子,说一声也就是了,大家公开比划,愿赌服输不是很好?何必彼此相残、破坏感情呢?」

「你真做如此想?不会是差了临门一脚、慢了一步,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落入别人手中,这才拿公平竟争来说嘴吧。」慕容宵冷哼。

「你要这么认为也行。」唐炽不以为然地觉肩。「不过,与其和你争那个只能看不能吃的位置,本少主倒是比较想请教你几个问题……

一阵莫名的寒意自慕容宵脚底窜至背脊,令他不禁暗自打了个冷颤。

「不知师弟尚有何指教?」

唐炽仍是笑着,笑意却未达冰冷的眼底。

「为何要将我母亲拖下水?」

太过直白的质问,令慕容宵一时反应不过,只得陪笑道:「师弟这话是想栽赃谁呢?」

「是栽赃吗?」唐炽一脸讥俏。「你知道孙独行和我之间的纠葛,故怂恿朱香琦接近孙独行。欲觑机窃取令牌,不意朱香琦最后却是栽在我手中,失策的你,本想再自蝶儿身上赌一把,可惜同样失算;眼见本少主就要以胜利之姿回返,心急的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设法制造出个变数,将已成定局的一切全部打散重来。」一道利芒掠过眼底。

「你让暗卫潜入女眷处,告诉我母亲,说我为了逼位,不惜泯灭人性欲手刀父亲,再让暗卫设法将一心阻止的她带进殿中目睹一切……」

之后,不论是他错手杀死母亲,抑或是母亲成功扰乱他的心、反让他被唐竞天以诛逆之由就地正法,还是其余种种结果都无所谓,只要确定掌门令回归,接着将唐氏血脉乱斗的家务事加以渲染扩大,再以败坏紫阳门名誉等的理由将唐氏一系拉下台,悬空的主位一样是人人有机会抢占进坐。

闻言,慕容宵聊胜于无地荆攀几声,冷笑道:「很有意思的推理,但这低乎全是你的妄自空想,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不是?」

唐炽诡谲一笑。

「那又如何?本少主既不是负责办案的青天大老爷,也不是前来捉拿嫌犯的捕快。要证据做啥?」

慕容宵脸色一凛。

「所以,你是想私刑逼供?」

唐炽轻佻地伸出一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那太蠢了,不符合本少主的行事作风。再说你这人哪,只有在对自己不利的时候才会讲求凡事公平公开公正不是吗?」不屑地一哼,眉宇间杀气立显。「告诉你,本少主没那耐性温吞办事,只要我认定的就是真理,如此而已。」

根据白荷打探得来的情报,再加上那个少年的招认,对他来说,这些就足以让他将慕容宵定罪了。

他谁不去动,偏偏动的都是他的女人,要他怎能继续忍气吞声?

慕容宵目光骤寒。「你以为你动得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说是吧?」唐炽妩媚一笑。

觑他带无防备的空晾,慕容宵连声招呼都没有,迳自欺身上前,一出手就是狠厉的杀着一一

岂料唐炽竟是飘忽而过,转眼闪至他身侧,俯在他耳畔低语道:

「别太小看人了,杂碎。」

慕容宵震惊之余,只觉腰际传来一阵痛感,接着仿佛浑身精力全被抽干似的手脚发软,令他摊坐在地,心头隐隐有股莫名的微热……

这、这是……

「本想不通你特地半路拦劫后又物归原主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啊……」只见唐炽慢条斯理地自袖口遮掩处亮出一只白玉盒,笑道:「被种下锁情蛊的人所忠贞的对象,并非下蛊之人,而是养蛊人……你从张大富那儿取得锁情蛊后,以你的血喂予蛊虫,让蛊虫听令于你,再想藉本少主之手将此蛊施平蝶儿……可惜本少主得到锁情蛊后,却迟迟未有动作,让你失望了。」

慕容宵惊愕地瞪大双眼。

他、他竟然发现了!

「还真是命运捉弄人不是?谁也没料到本少主竟会事到紧要关头才难得的良心发现,坏了你的好事。要不是有某个混帐神医的多嘴解释,说不定本少主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唐炽状似无奈地双手一摊。「唉,想在毒派之中立尊于他人之上,就得要对毒物有多方认知啊!倘若只得一知半解,可是很容易弄巧成拙的。」

要知道,为了这盒被他放到几乎忘了存在的虫子,他还被孙独行那家伙狠狠痛斥了一顿呢。

「话说回来,养蛊之人自种锁情蛊,不知又会是什么结果呢?」他意有所指道。

「你……」

「蛊虫与养蛊者同命,生同生,死同死。至于中蛊之人则会失去自己的意识,全然遵从养蛊人的命令,直到命尽抑或是蛊虫死去:而蛊虫在死去的那一瞬间会释放强烈毒性……」唐炽诡笑。「你会是那施令者,还是那听令者呢?」

慕容宵脸上的血色瞬间全部褪去。

反观唐炽,则似是达到了目的,潇洒地挥手转身离去。

「活得你幸,死了你命,保重了,好自为之吧!」

踏出门外,他蓦然一顿,望向站在面前的身影,苦笑道:「怎么来了,不是留话要你乖乖等我吗?」

「有主子把暗卫甩在身后,自己跑在前头面对敌人的吗?」凌蝶不悦道。

这人,到底把不把她的职责当一回事啊!

「真是的,不都说我不是少主了吗!」

他缓步上前,将气怒的她揽进怀中安抚。「再说,我只是来物归原主而己,根本没什么啊。」

像是生闷气的猫儿被抚顺了毛般,凌蝶终于缓和脸色,无奈吐息,「我以为,你又要把我丢下了……」她伸手回抱他,将脸埋进他胸口,闻言,唐炽不由得轻笑。

「这么不信任我?」

「是你不信任我!」小脸从怀中抬高瞪着他。「你都说了没再继续修练,却又一人独自面对危险,要我怎么放得下心……你不是没武功了吗?」

指责到最后,疑问忽地浮上心头。

因为他表明过不希望她插手,所以赶到的她虽是经过一番挣扎,最后还是选择先蛰伏在一旁观察倩况。等必要时再出手。

但刚才……她看他闪慕容宵那一招闪得很容易嘛,「我只是放弃蓄阴的心法修习,其余的功夫还是在啊。」他失笑道。

「呢……」凌蝶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误解了吗?

「既然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咱们就回去吧。」

「呃……」凌蝶有些犹豫地望向那扇不时传出奇怪声响的紧闭门扉。「那,他呢?」就这样丢着不管行吗?

「叫他自求多福吧。」

这里的一切,已经与他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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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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