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这些年来,余家琪是白秋虎心头唯一挂念、却始终没有勇气去靠近的女人。

他心里踌躇,裹足不前。一直到巧遇余家洁,他还是没有勇气去和余家琪联系。

没想到终究他还是和她见了面,偏偏时机不对,他得赶着去赴约。他感觉得出来她在惊喜过后的冷淡。

那天巧遇余家洁后,隔两天他就爽快地约了余家洁叙旧,天南北地地聊天,旁敲侧击地探问,知道余家的状况,了解余家琪的工作,总算稍稍弥补了这几年对余家琪的挂念。

敲门声让白秋虎从发呆中回神。“请进。”

杜友发推门而入,不安中又有着兴奋。“老大,余家琪来找你。”

白秋虎从椅上弹跳起来,舌头就这么被自己的牙齿给咬到。“奥……”他发出痛呼。

杜友发急问:“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你说……余家琪?”白秋虎很怕自己听错了。

“嗯。柜台妹妹请她先去会客室坐。”

“我们办公室有没有很乱?她要来怎么不先打我电话?”白秋虎焦躁地左右踱起步来。“算了算了,你去请她进来。”

“是。”等杜友发走到门口时,白秋虎又急忙喊住他。

“阿发,等一下,我看我亲自去接她。”

“老大,你怎么一遇到余家琪就整个人都慌乱?你平时可是威猛先生。”杜友发摆明着在嘲笑。

“我……”白秋虎喘口气,以他那不大的眼睛瞪着杜友发的取笑。“那你去请她进来。要有礼貌,不要吓到她。”

“她会被我吓到吗?我不要被她吓到就好。”杜友发嘟囔。

“你说什么?”白秋虎皱紧浓眉。

“没,我去请人啦。”杜友发快快走了出去。

白秋虎看着办公桌上的凌乱,除了电脑以外,还散落一桌子工程图、书本、卷宗,要收拾已经来不及,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

他连忙来到门口,迎接余家琪,一脸灿笑。“家琪,你要喝咖啡还是茶?”

余家琪回以浅笑。“茶。谢谢。”

余家琪探看四周。办公室空间宽广并没有装潢得美轮美奂,也没有用屏风隔出办公区域,四周墙上高挂许多办公大楼及桥梁的海报,十几张办公桌,不过有两个人在办公,其余的位子都空着,看起来很像是空头公司。

“阿发,让小妹泡茶。”

杜友发领命离开。

白秋虎请余家琪在沙发坐下,自己则在她对面入座。

“大部分同仁都去工地了,这边是营建部,楼上是管理部和董事长室。”白秋虎稍加解释,不想让她留下坏印象。“你怎么会来?”让他是又惊又喜。

“不能来找你?”余家琪反问。

那深埋在她心头、无法解开的事,她想要逐步理清。

更想知道这些年他为何会转变得这么大。

还有,他是不是仍是她心里的那个他?

他对她是不是也有着相同的眷恋?

或者她只是想问声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所以她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或者只是单纯想跟他说声谢谢,谢谢那天他的帮忙。

她也想知道,马郁琴在他心里究竟占有多重要的分量。

“当然可以。只是很意外。你不用上班吗?”现在明明是上班时间。

“我辞职了,昨天是最后一天上班。”

十天前,邱进富跟踪她,隔天就对她冷嘲热讽,对全公司放出风声,说她有个黑道男友,还在那边假清纯,实在不适合担任人资工作。

邱进富是她的上司,她的考绩全掌握在他手上,就算硬留下来,他还是会找一堆借口为难她。

她何必让自己忍受这些?于是辞呈一扔,邱进富也快速批准,给她七天交接,交接期间更是百般刁难;可是她无法不忍,否则她意气用事扔下未交接完的公事,会被公司以旷职论处,对她以后的职业生涯留下污点。

“因为那个人渣?”

她点头。“恩。”

这时小妹端茶进来,暂时打断两人的谈话,等到小妹把两杯茶搁下,她才说:“不好意思,我厚着脸皮,不请自来。”

“你怎么这么说!这几天我一直想关心你,可是又怕打扰到你。”

“我看你不是怕打扰我,你应该是怕你来找我,你女朋友会生气吧?”她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帮谢以之这个好男人出口气。

“我不怕我女朋友生气。那天真的是太匆忙,我们没讲几句话,我就赶着要走,我怕你还在生气。”

杜友发告诉他,那一天余家琪发了很大的脾气。杜友发把她骂他的内容全数转告给他听。

“我是被那个邱进富搞得心情很不好,所以才会对杜友发发脾气,我对他真的很抱歉。”

所以,她不是在生他的气?这让白秋虎沉重的心情似乎恢复了一点欢喜。“你没事就好。这件事不是你的错,却要你辞职,这世界本来就很不公平,每次都是让坏人得逞,好人总是委曲求全。”

“这世界的确不公平,有钱就是老大,老大身边通常都跟着漂亮的女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漂亮的女人通常都会喜欢有钱又有点坏坏的男人。”

咦?白秋虎纳闷,黑眸眯成一条缝。“你是在说我吗?”他现在对她的话可是一字一句都非常敏感。

“白总经理……”她的声音有股咬牙切齿的闷气。

“你别取笑我,那名片是印好看的,我只负责一个营建部,大半都还是我爸爸在掌权。”

“我不管你的头衔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想要你明是非,讲道理。”她应该要把那杯热茶泼向白秋虎那张过分热络的脸,好消她心头之气。不过想归想,她的理智让她什么冲动行为都做不出来。

白秋虎一脸困惑。“什么意思?”他今天对于余家琪的话是完全招架不住。

“听余家洁说,那天你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是呀,就………”在她面前承认他有女友,不知为何竟让他觉得心虚,无法说得光明正大。

“你跟马郁琴认识多久?在哪儿认识?”

“三个月吧。在朋友的生日宴上认识的,她是我朋友的女友的同学。”他实话实说。

“那你知道你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吗?”余家琪决定挑明这件事,无论白秋虎和那个马郁琴的交往有多深,她都看不惯这种劈腿的烂事情,或者,她是看不惯白秋虎的幸福?

“什么第三者?”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一看到漂亮的女人魂就飞了,然后就甘愿被骗?”

“你说清楚,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秋虎眼里净是疑惑。

“好!我就说个明白。谢以之本来是马郁琴的男朋友,他们交往三年了。却因为你的介入,然后马郁琴搞劈腿,同时和谢以之交往,等到谢以之发觉了,她就选择你这个有钱又会甜言蜜语的大老板。”她一口气说完,没有任何停顿。

“什么?有这种事?!”白秋虎明显不相信。“谁跟你说的?家洁吗?不对!家洁跟我说谢以之是她的男朋友。”

“谢以之被劈腿,心情不好,于是同意和家洁相亲,后来就跟家洁变成朋友,没想到那天他们去吃饭,却遇到你和马郁琴。为了要气马郁琴,所以家洁就暂时充当谢以之的女朋友。”

余家琪看着白秋虎的样子,觉得他应该是被蒙在鼓里,知道他不是那种抢人家女朋友的没品男人,这么想着,原本的怒气这才稍稍缓和。

“家洁的确说过她和谢以之是相亲认识的,难怪那天谢以之的脸色怪怪的,我还以为他喝酒喝多了,还有马郁琴也是,感觉她特别的紧张。”白秋虎仔细回想那天在热炒店跟余家洁及谢以之碰面的情形。

“那天家洁撞见你和马郁琴在一起,她气到想找马郁琴算账,不过谢以之拉住她。那个谢以之是个好男人。”

“我前阵子有和家洁碰面,她怎么都没跟我说?”

“谢以之不让家洁告诉你这件事。马郁琴既然选择了你,就代表了他的失败,他不想再多生枝节;况且,家洁跟你又没什么交情,万一你深爱着马郁琴,这太鸡婆的下场可就不好了。”余家琪有意探问,就是想知道白秋虎心里真正的想法。

“我真的不知道马郁琴有男朋友。认识她之后,隔天她就透过朋友来约我,如果我知道她有男朋友。绝对不会跟她在一起。”白秋虎口气很硬,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等牵扯。

“你是堂堂营造公司的总经理,谢以之只是个科技新贵;你可以满足马郁琴一切的物质需求,谢以之却得天天努力工作赚钱。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你,马郁琴不是个好女人,不过却是个带得出场的漂亮女人。”她不否认自己的话很酸。

“带马郁琴出门交际应酬的确很有面子,她不仅个性温柔,应对进退也很得宜,是个很好的女伴。”白秋虎没否认,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润润喉咙的干涩,想着可惜马郁琴不是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余家琪十分气恼。白秋虎果真肤浅,喜欢的是漂亮的女人。当年他年纪小,才会说出喜欢她的话,经过这几年的社会历练,他哪会喜欢她这种清粥小菜。

她也端起茶,猛灌一大口。

她明白,白秋虎喜欢的是像马郁琴那种带得出场的漂亮女人,毕竟他现在的身分及地位已不一样了。

余家琪起身告辞,白秋虎并没有挽留。他感谢她的告知,说他一定会妥善处理马郁琴这件事。

他送她到电梯口,目送电梯门关上,才转回办公室。

他掏出皮夹,皮夹里放着一张经过护贝的相片。

相片是他和她脸贴脸的大头照。

分离的那一夜,雨势滂沱,他和她自拍这张合照,成为他排解思念的良药。

他之所以会一眼认出她,全是这张他看了不知几千几万遍的相片。

她没什么变,只是少了稚气多了岁月历练的成熟,她那双灵活的大眼虽然常用眼尾睐着他,却是时时闪着黑白分明的晶亮。

他仍记得吻在她唇上那种凉凉又饱满、甜进心坎的滋味;这几年来,他吻过薄的唇、丰满的唇……却都没有她那带着厚实的菱唇来得令他悸动。

当年他想要用生命守护的女生,现在仍是如此。

他不会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因他身上有这么多不确定的因素,他怎么能拖她下水。

忍了这么多年,如果没有遇见她,他绝对可以再忍下去;只是如今遇见了她,要他如何不想她?要他如何可以无情无绪地面对她?

在这社会上走跳,就算白秋虎不想害别人,别人也会来害他。

尤其这两年经历过金融海啸之后,建筑业呈现一种蓬勃发展的局面,大财团抢地、营造厂抢建,房市以三级跳飞涨,在大发利市下,其实背后暗潮汹涌,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法正在黑暗中被人为操弄。

白秋虎步步为营,自己陷入险境没关系,但他不能连累她,他应该要跟她保持距离。

只是,他真的有办法承受这样相见却无法相爱的距离吗?

***

杜友发觉得自己一定是最可怜的下属。他哀怨地站在办公室一旁,看着神情严肃、眼神却放空的自家老大。

“老大,马小姐在公司外,她说要找你。”杜友发一脸为难。

自从余家琪来过之后,他家的老大就开始远离马郁琴,不仅手机把她设为黑名单,还通令全公司只要她打电话进公司,就说他不在,逼得马郁琴亲自找上门。

“说我不在。”白秋虎连头都没有抬。

马郁琴像是红楼梦里柔美的林黛玉,风一吹就有几分脆弱,让男人看了心疼,女人看了怜惜。

杜友发实在不忍心。“老大,你为什么要躲着她?我看你对她很好,你不是送她很多东西?而她也对你百依百顺的啊。”

“什么时候我的事轮到你来管了?”白秋虎抬头,瞪杜友发一眼。

“我哪敢管你。只是你若不喜欢马小姐,总也要跟她说清楚,让她天天这样为吵也不是办法。”

杜友发跟在白秋虎身边已经很多年了。

国中时,杜友发不学好,跟白秋虎大打一架之后,才了解两人都是因为父母离婚而变成单亲小孩,于是那相似的脆弱心灵从此彼此互相依靠。

杜友发家境困苦,在白秋虎金钱的协助及鼓励下,才能顺利半工半读的念完高中;后来,白秋虎转学到高雄念高中,两人还是继续保持联系;等到念大学时,在白秋虎的逼迫下,杜友发也考上南部一所技术学院。

看似卑躬屈膝的杜友发其实是白秋虎的特助,两人一路从高中到现在,建立起深厚的友情。

在白秋虎退伍之后,打算从南部回台北时,杜友发也一路跟随,甚至跟着他进入家族的营造公司,过起看似白领生活,其实跟蓝领没什么两样的日子。

白秋虎的职称是总经理,但他负责的却是营建部,包括推动专案工程、掌握工程品质进度状况,也就是工地大小事情,都是这个部门包办。

黑道是明着来要钱,白道却不花力气的想分一杯羹,讲好听点是要赞助从政经费,其实是庞大的工程利益人人都在觊觎。

商业建筑大楼、高科技厂房工程、道路桥梁工程,都在吉安营造的工程范围内,做这行靠的是人脉,更多的是大把的钱堆积起来的。

抢土地、抢政府标案、抢法拍、抢工程,连都更案都在抢,抢到最后,各种纠纷紧接而来。

黑道明着要求承包或转包工程,若不从,则会有人不断向主管机关检举工地,让工程进行不下去。

暗地里恐吓威胁的事层出不穷,若协调未果,三不五时就有黑衣人在工地闹场或强行阻止各式车辆进入工地。

当个营建部的总经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而当总经理身边的特助,更要有十八般武艺。

杜友发明白白秋虎是面恶心善,话讲得凶狠,其实根本没有混黑道的本事,那其实只是一层保护色,先声夺人,不仅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跟他一起工作的弟兄。

虽然这么多年来白秋虎身边也有女人陪伴,但都是女人主动贴上来的居多,从没见他对哪个女人死心塌地,感觉比较像是风花雪月一场,过去之后就没了。

“我干什么跟她交代?我为了那个工地的事已经烦到一个头两个大,我现在不想见她不行吗?!”白秋虎咆哮。

“好啦!我知道,我让人叫她走。”杜友发摸着鼻子,只好去当坏人,委婉地告诉马郁琴,他家老大去国外出差,刚好手机又掉了,所以没办法跟她联络。

不是杜友发爱说谎骗人,实在是他不忍伤一个女人的心。万一这个女人寻死寻活,那可就糟糕了。

之后的几天,马郁琴仍不死心地拼命打电话到公司询问白秋虎什么时候回来,直到某日下午白秋虎拖着一身疲惫从工地返回公司时,一眼就看见守候在柜台旁的马郁琴。

马郁琴已失业一段时间,不过她最想找的是长期饭票;能够嫁入豪门,是她今生最大的梦想。

“秋虎。”软软的叫声喊得令人全身酥麻。

马郁琴有着男人最爱的典型——体态苗条、肤色柔白,小巧瓜子脸,柔美的长发飘飘。

“你怎么来了?”白秋虎浓眉一皱,细长单眼皮一横,有着几分桀惊不驯。

“你这么久都不理我,我想你呀。”马郁琴大眼眨着水雾,不顾白秋虎的脸色,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她一定会偎进他怀里。

“到我的办公室。”白秋虎率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马郁琴尾随进入。

“秋虎,你突然不理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马郁琴在沙发上坐下。她绝不能被抛弃得不明不白。

白秋虎对女人一向出手阔绰,认为女人是生来让男人疼惜呵护的。才初认识,只要马郁琴开口,他的礼物就到,光是价值高涨的黄金他就已经送给她成套的耳环、项链及手链。

白秋虎不仅长相性格,更是温柔体贴,对她几乎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她为了他抛弃交往三年的谢以之,梦想当上建设公司的老板娘,她不能让这一切化为乌有。

“我最近很忙,你没做错什么。”白秋虎一坐上办公椅,就翻阅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那是他故意让杜友发拿进来的。

“你不是很闲吗?之前我看你都很有空,每天至少都可以陪我吃晚餐。”

“那时候刚好没工程,现在工程来了,我常常要忙到昏天暗地。”难堪的话白秋虎说不出口,只希望马郁琴能知难而退。

“是不是你同学余家洁跟你说了什么?”尽管心里忐忑不安,马郁琴决定还是挑明的问,就怕余家洁泄露她是谢以之前女友的事。

“余家洁要跟我说什么?”白秋虎故意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呀,那天感觉她对我很有敌意,我怕她偷偷说我的坏话。”马郁琴起身,来到白秋虎身边,双手从后攀上他双肩,胸部偎靠上他的背,脸颊贴上他脸颊。

白秋虎轻轻推开马郁琴的黏靠,接着起身。面对这个美丽又娇柔的女人,他轻声说:“郁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马郁琴无法相信。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这人没定性,最近又喜欢上一个女人,所以,很抱歉,我们分手吧。”

“白秋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跟我的男朋友分手……”马郁琴泪潸潸,猛然止住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

白秋虎眼神微眯。“都是我不好,你回去找你的前男友吧。我想你的前男友应该还是很爱你的。”至少那个谢以之看起来就是个正派的大好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对你投入全部的感情,你怎么可以不要我!秋虎,我真的好爱你!”马郁琴委屈地大眼一眨,眨出大量泪水。

“好吧,我告诉你实话。我最近被黑道恐吓,他们勒索我,若不从就要来砸烂办公室,甚至我的工地主任还被打到去住院;接下来,他们说要对我身边的女人动手。”

白秋虎说到这,马郁琴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做营造的,大半都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但有些人就是见不得我们赚大钱,我这人是不可能接受恐吓的,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要不然出了事,被绑被抓的,我可是不负责的。”他摆出一副流氓样,企图让马郁琴知难而退。

马郁琴揣测白秋虎话里的真假。“所以,你是为了我好,舍不得我有危险,才要跟我分手吗?”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反正我们做生意的,为了赚钱,可以不择手段。女人嘛,只是出来应酬应酬,你要是不怕死,我是欢迎你在我身边;不过先说好,若你被绑,我是不可能花钱救你的。”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为什么?你不是很有钱?”

“第一,我没钱。我这总经理是董事会派任的,赚的钱也是公司的。第二,这是做人做事的原则,要是他们来恐吓,我就急忙忙的给钱,那有一就有二。我要让他们知道,恐吓我是拿不到半毛钱的,我只会报警处理,这样才能杜绝后患。”白秋虎的表情越来越冷,横起一张脸,展现凶意。

“跟你在一起会有危险?你也不肯花钱救我?”马郁琴喃喃问着,好像自己已经陷入险境。

“重点是,我不爱你。你去问问阿发,我身边的女人从不超过三个月的。我劝你赶快走,别跟我有任何牵扯。”他已经为马郁琴保留住面子,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坏人由他来做,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悟。

这时,杜友发急急忙忙地走进来,神色焦虑。“老大,工地出事了,一群黑衣人把工务所的电脑设备全砸了。”

白秋虎咬牙,拳头用力砸向桌面,发出砰地一大声。“谁干的?”

“对方说他们的后台有立委有市民代表,更有青龙帮的堂主在撑腰,要我们缴保护费摆平,不然到时会弄更大条的。”

白秋虎看着马郁琴,叹了口气。“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不适合你,阿发,送客。”

“好,我同意分手,不过你送我的东西。我是不会还给你的。”马郁琴吓得一抖一抖的。虽然她想当上建设公司的老板娘,但是白秋虎话都说成这样了,她哪敢继续待下去;若没了命的话,她只能踏入鬼门而不是嫁入豪门。

看着马郁琴离开,白秋虎和杜友发的眼神相互交流。

像黑衣人这种事,这两年来已经陆陆续续发生过四次,最近一次还是一个月前,他为了要摆平这件事还去喝酒协调,也就是巧遇余家琪那晚。

他对马郁琴讲的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存在的事实,只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用来吓吓马郁琴。

“老大,这样吓马小姐好吗?”杜友发看着马郁琴离去时那像是看了恐怖片的惊骇样。

“那你觉得吓她好?还是要我把她做过的丑陋事全挖出来?”白秋虎说得很不客气。

杜友发点点头。他和老大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兄弟,这几天在马郁琴死缠活缠下,老大总算告诉他要冷淡马郁琴的真相。

“老大,你这样做是对的,江湖道义还是要顾,既然她是别人的女人,你还是少碰为妙。”

白秋虎狠瞪杜友发一眼,杜友发识相地赶紧走出办公室,好确保马郁琴已经离开公司。

白秋虎现在心心念念的全是余家琪,哪还容得下别的女人。

分别越久,思念越深。

当年没有结果的恋情让他感到很遗憾,但他只能压下满怀的思念。

他担心她。

想知道那个男人有没有再去纠缠她。

如果只是当朋友,就像以前那样,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还可不可行?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不想走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不想走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