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6
第二天早上我在起床铃的前一秒睁开了眼，起身走到了阳台前看着刚刚微亮的天空，然后揉了揉脸，把什么什么的又都压到了内心最深处，再加上了十多道锁，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冲着濛濛的天空大喊了起来：“啊！朝阳无限好.。。就是有点早！”这时从里面不知谁接了一句：“你丫发春了，叫你妹啊。”
听完我笑了，脸上又挂出了一副‘玩世不恭’、‘为小不尊’的表情，回头冲着里面喊了起来：“起床起床，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重大灾难性电影《开学》将在今天于全国各地各大中小学学校内同步上映，我们可是主演，所以我们应该以积极的心态，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去迎接，以为人民服务为己任，建设社会主义良好的文化氛围，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宇宙观，，努力贯彻三个代表的正确思想，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的前进方向，坚持改革开放基本道路……”说完这些话我一点也没脸红。
寝室长石页第一个接口：“小梦同学说的很对，我们应该……”然后他又睡着了。
“都能不能再扯淡一点，不装都能死…”这是大黄的声音，不过很模糊。
肖峰更直接，闭着眼就在床上摸了起来，然后摸到了一个铁盒子，晃了晃，又摇摇头，最后摸到了一卷纸，然后猛地就朝着与我截然相反的方向砸了过去，我立即跑过去捡起了纸就扔到了我床上然后大肆赞扬道：“不愧是肖帮主，这听声辩位的本领果然了得。”肖峰估计也睡迷了，很不要脸的接道：“承让承让，其实本帮主的打狗棍法更为霸绝，要不要我找个时间传授于你？”
我没想到一个人的脸皮可以修炼到这种厚度，便也接道：“呵呵，那还需要肖帮主日后多多指教。”
“呵呵，好说，好说……”
然后四周除了呼噜声什么也没有了……
我看了看时间发现再睡就该迟到了，其实已经迟到了，便每个人又叫了三遍还多扇了两巴掌，可还是没有人动弹一下，正当我打算叫第四遍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从床上悠悠的坐了起来，慢慢地转过头，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我问：“几点了？”
“已经迟到了。”我说，本以为他会立即惊醒，没想到他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问：“你困吗？”
我说有点。
“那你咋不睡？”
“该进班了”
“现在进班会不会迟到？”
“废话，你说呢？”
“那还不如多睡会，反正已经迟到了……”
“你不要试图诱惑我！”我对他说，然后立即又躺到了床上“你知道我经不起诱惑……”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是被门外的一声愤怒的吼叫吵醒的并且不仅吵醒了我，更惊醒了其他人，因为这声音是大武的……这时我不禁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之大，我早上每个人挨着叫了三遍还多饶了两巴掌可就是没人起，而大武连门都没进只在门口喊了一声“起床！”，便都纷纷起来了。
不过我也没有时间感慨了，大武已经破门而入，大武走进来看见我们还在被窝里坐着连衣服都没穿好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瞬间从红润色变成了猪肝色，石页一看情况不妙立马连衣服也不穿了，套个内裤便跳下了床，开始对大武解释我们是如何的不适应新环境，昨晚是如何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如何的到一两点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我一听我笑了，我想我是不会告诉大武他们昨晚在10：20左右便全都睡着了，还有两个刚进寝室躺床上便睡死了过去，而唯一一个熬到一两点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人在今天打铃的前一秒便醒了还每个人挨个叫了三遍还多饶了两巴掌………当然大武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还在石页卓越的口才之下和口水之下退让了，最后丢下一句“立刻进班，下不为例”之后摔门而出，石页默默地注视着大武离开的方向好一会，最后对我们说：“这个班主任挺好的……挺好忽悠的……”
鉴于今天早上惨痛的血和泪的教训并经过全寝室人集体的秘密讨论，他们便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封我为“**队长”，并告诉我这个职位具有在起床的时候统领全寝室人一起杀进班的权力，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职位，仅次于寝室长。不过经我仔细研究发现这个“**”二字实为别扭，怎么读怎么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里，便只能暗叹自己才疏学浅，勉强答应了这个称号，不过在第二天早上我却没有能在打起床铃的前一秒睁开眼，而是跟他们一起一直睡到大武再次亲自跑过来叫我们起床，在他黑着脸把我们一顿狠骂又罚了一个礼拜的值日之后，我们突然发现这个称号应该赐予大武，让我们的荣耀与他同在……
在连续的迟到两天之后我们就在也没有迟到过，虽然经常会集体晚到5—20分钟，但他们说这叫做晚到不叫迟到，它们之间的本质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过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他们的表现形式为何如此的相似……
7
我们寝室一共有十二个人，这也充分响应了国家“节约土地资源”的口号，从001——012是我们的代号，我排004，肖峰睡在我上铺是005，大黄是009，001又提议要为我们寝室起一个名字，我们纷纷赞同，大黄张嘴就说：“天地会，我觉得这个名字超霸气，你是天，我是地，我们是天地！”说完两眼直冒光…
“真俗”003很直接的打击道。
“咱们就十二个人，反清复明连炮灰都不够啊”007也继续打击。
“咱可以多找啊，人不是问题，咱把咱学校的学生都拉进来，我当舵主，封你们你们为长老，每个月学让帮员进贡，每人十块，咱不就不愁钱了吗，还能赚钱，多好。”
“尼玛，你丫是真傻假傻。”我实在忍不住了也开口骂道。
“咱别理他，丢我人”寝室长001接道。于是我们把大黄踢到一边继续讨论。
“叫‘柳永弄’吧，多么有诗情画意”002开口
“嗯，听名字不赖，就是我有问题”010也开口
“什么问题？”
“柳永是谁？……‘柳永弄？’…他要弄啥？”
“尼玛”002使劲揉着脸“刚他妈撵走一个傻逼又来一个白痴……你说咱寝室人到底有多奇葩啊？”
“踢走踢走踢走”001一摆手010也被踢到大黄那了，我们继续探讨。
“叫忠义堂”
“no，白虎堂”
“朱雀堂”
“玄武堂”
“靠，我觉得还是同仁堂好听……”
“去，你懂啥，叫精武门好”
“切，那特么还不如叫精子门……”
……
……
……
我看着001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001猛地一拍桌子“散会散会散会散会，靠，俗，真俗，俗不可耐，还一个比一个俗，奇葩，都特么是奇葩，你说我们伟大的317是从哪弄到你们这帮人才的？散会！”
于是，我们317寝室的第一届一中全寝室人民代表大会就在一堆白痴的争讨下最后以失败告终。
就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大黄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呼道：“伟大的陈近南啊，请赐予您忠实的信徒力量来消灭这些愚昧的人吧！”
“傻逼……”001骂道
“陈近南是谁？”007在旁边问
“天地会总舵主”
“舵主不是陈浩南嘛？”
“陈浩南是古惑仔，靠！”我突然觉得在这个寝室我的智商是多么的优越，和让其他人遥不可及……
最终，我们寝室的名字决定还是叫317，001对其的解释是这样简朴，自然，大气，高端，低调，含蓄并带有纯真和灵动美。于是当天晚上我们就庆贺317寝室成立，成员有001，寝室长石页、002，三少、003，跃跃、004，我、005，肖峰、006，包子、007，路路、008，阿泰、009，大黄、010，奇妹、011，一烦、012，雷子……
那天晚上作为317寝室的核心成员，主要成员和全部成员的我们，都没有去食堂吃饭，窝在在寝室里举办了317寝室的第一届第二次全寝室人民代表大会，一起商量并通过了一些重要的决策，最终决定了以下内容：
组织名称：317
领导人物：石页
组织宗旨：在枯燥并荒唐且漫长的教育中，在父母和老师的统治下，营造一片真正属于我们的快乐
组织成员：001——012
组织性质：由无产阶级领导的、既不反封建也懒的反统治的一个纯属个人娱乐的组织
组织目标：使组织成员能感到自己仍是一个会说会笑有实际能力的热血青年，并不是一个只会考试，看重分数的中国教育下的可怜的奴隶
组织任务：燃烧青春，释放自我
组织口号：暂无
组织组歌：《义勇军进行曲》……
8
我们每天都会在打完起床铃的十分钟后才慢慢地从床上蠕动起来，然后再半睁着眼从寝室爬到教室，再从教室爬到大门口集合跑操，我们学校每天早上规定要跑操的，但由于学校空间过小没有操场，所以我们要到大门外跑步，所以我们校长一直跟我们说我们学校的操场是全世界最大的操场。出了校门向西拐就是镇政府，我们每天早上都要在镇政府大门前的马路上跑，，本来跑个步是没什么的，问题在于校长不知道是运动会看多了还是怎么了非要我们每个班在跑步的过程中喊口号，本来喊个口号也是没什么的，关键在于口号的内容，由于校长本来是让每个班自己准备口号来喊的，但喊过之后校长觉得太俗，喊不出学校的气势，不是什么‘勇争第一’就是‘不当第二’之类的，于是校长决定统一口号！
在当天晚上校长就紧急召开了‘全体教师研讨大会’，由所有的老师共同想出一个口号来好让全校学生在跑步的时候一块喊，但是现在的语文老师会的只是教语文，教学生怎么在语文考试中得高分，而语文是什么他们早就忘了，更不用说其他老师了，连字还没认全呢更别提写出一个慷慨激昂又能突出气势的口号了，连基本的语言连贯都保证不了。所以大会进行了半天连一个‘永争第一’都没有想出来，校长在上面脸都绿了，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请了一堆文盲过来。校长纠结了半天，想自己写吧又不够丢人的，上网查吧说出去又不好听，所以整个会议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最后还是一个历史老师提议：“既然都想不出来那就从历史中选吧，反正历史中的口号多得很，这样既能找到有气势的，我们也不怕别人说我们抄袭。”说完这些话那老师一点也没脸红还很骄傲的坐了下去。
校长一听立即举双手赞同，并大肆夸赞那个历史老师“思维灵活，方法独特”
那老师一听连忙摆手：“小意思，小意思……”
最后由所有历史老师摘抄口号交给数学老师，由数学老师查看之后交给政治老师，政治老师筛选再交给英语老师，英语老师检阅完再交给地理老师，地理老师审核完毕交给语文老师，语文老师查看过后再交给校长，校长最终敲定了口号内容。其实中间的所有环节完全可以省略，因为由于历史老师的历史水平有限抄了半天就抄了三个口号然后给了数学老师，数学老师看了看发现好多字不认识于是就给了政治老师，政治老师看了没看懂说的啥就扔给了英语老师，英语老师看半天没看懂啥意思便又给了地理老师，地理老师形式上的看了看便扔给了语文老师，语文老师看了看发现没有语病于是就交给了校长，校长看半天最终与一个口号中的‘爷’字一见钟情，便敲定了是它。这其中很多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过程可以完全删除，可是由于校长说要向伟大的人民政府学习，所以这个过程便保留了下来并延续至今……
口号是‘义和团运动’中的一个口号吗，口号的内容是这样的：
还我江山还我权
刀山火海爷敢钻
哪怕皇帝服了外
不杀洋人誓不完！
校长觉得这句口号相当具有气势和魄力，尤其是那个‘爷’字喊得很有味道。
最后，那个刚才提议的历史老师再次提议说，为了使口号更加有气势，建议校长在口号的末尾加上三个‘杀’字，这样能突出一个‘君临天下’的王霸之气。
校长立即又采用了他的建议，最终，这场会议在校长再次夸奖那个老师‘思维灵活，方法独特’，那个老师听了笑的眼睛都没有了之后……结束了。
校长大人光在乎语言上的气势而似乎忘了‘义和团运动’是打着反帝的名义来**的，并且校长大人似乎更忘了整个口号是要在镇政府门前有两千多个学生边跑边喊出来的，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两千多个学生在镇政府的门前跑着，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还我江山——”，于是，两千多名学生在镇政府门前边跑边浩浩荡荡的喊了出来：
还我江山还我权
刀山火海爷敢钻
哪怕皇帝服了外
不杀洋人誓不完！
杀！杀！杀！
镇政府大楼的灯在一瞬间----全亮了！不一会，警车就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赶了过来……
幸亏当时大武在上面说完口号之后我和肖峰同时把头抬了起来，我俩相互看了然后一眼很有默契的拉着大黄找到了大武并且同时说了一句话：“老师，我们肚子疼……”
大武看了看我们然后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于是，我俩便拉着大黄上了寝室楼。在楼上，我们全方位，多视角的观看了这次跑步盛会，当我们听见那慷慨激昂的口号外加三个王者霸气的‘杀’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向我们的耳膜涌来时，肖峰对我说：“呵呵，这次学校玩大了……”，但也来不及容我回答，大黄听到这口号之后兴奋异常，直往下冲，嘴里还喊着：“这么好玩的事我也去”，我和肖峰忙拉住他，直感叹这货能长这么大，没有在小时候被人贩子拿一块糖拐走这得花费他父母多大心血！
我俩把大黄死死地摁在窗台上，告诉他好戏在后面，然后那货便不再动弹，俩眼直钩的望着斜下方。
不一会，就在那口号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向我们的耳膜涌来之后，警察也就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的把正在跑步的两千多名包围了。
下面顿时一片混乱，红蓝两光密密麻麻地交替闪烁着，就在下面的学生乱一片的时候，大黄这个没心没肺的货在楼上笑得直抽搐……
之后，我们学校的早操就被取消了。
再之后，学校请了镇政府工作人员吃了很多顿饭，送了很多的礼，给了很多的钱之后，这事总算平息了下来……肖峰说幸亏平息了，不然咱学校将会第一次上报纸，而且还是头条，题目就是“某些不法分子假借学校名义私下搞祖国分裂活动！”
9
都说人不能总活在回忆里，要不然会掉进去淹死的。不过在这漫长的早自习中我实在找不到另一种纯绿色、天然、健康、无污染并且还没有生命危险能安全度过早自习的办法了，我看着其他同学读书读的一个个青筋暴起，大脑充血，怒发冲冠，两眼直瞪，扯着嗓子对着书嘶吼，吐沫飞溅，双手叉腰宛如骂街，我觉得我实在不能把书当做杀父仇人一样对待，并且我也不能像我旁边坐的大黄和肖峰一样在这朗朗的骂街声中还能睡得如此安详，飘逸，潇洒自如，完全不受外界干扰随心所欲进入入定状态……实为我辈之典范。当我发现我与他俩的差距不仅是先天上的不足更是后天上的努力的时候，我决定还是宁愿去淹死吧……
毛爷爷教导我们说一天之计在于晨，所以我总是在早自习时去回忆以前的一些人或事，想起了以前班里有一个男生叫刘玉金，他的名字起的很简单，他爸姓刘，所以他也得跟着姓刘，其实他想姓‘赛格林。克洛夫斯基’，他说俄国人的名字不是什么什么司机、就是什么什么懦夫的特别好听，不过在他被他爹扇了一巴掌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了，按他家族谱上排，他是‘玉’字辈，并且在他出生时一个神棍掐指算半天，说他是‘旱地风荷’命，五行俱全唯独缺金，他爸一听乐坏了，连忙取名为‘刘玉金’，这小子得知自己名字的来历之后沾沾自喜，逢人便说自己‘五行缺金’，不过不知道他是哪儿的人，前平音后平音分不清楚，于是便经常听到他对别人说：“我五行缺精啊……”搞得挺帅的一个小伙一个学期下来愣没谈到对象，都以为他生理上有问题。初三的时候还有一个叫佳俊的，经常与我探讨一些奇怪的话题，有一次在他失恋之后酒兴大发非拉着我去吃饭，在饭桌上我俩一起探讨了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物种----女人，他说女人这个东西实在难以理解，最难以理解的就是她这样难以理解为什么没有被评入‘全球十大未解之谜中’，为什么不让世界上所有的科学家一起来研究她，所以这就足以证明女人这个东西的难理解的程度已经超过了‘金字塔’‘木乃伊’等东西，所以让世界上所有的科学家都望而却步，不敢研究。然后他的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他说他要当一个科学家，去研究女人为祖国的科学界做贡献，为世界破解一个历史性的难题！我说你就算研究的再透彻也成不了科学家，顶多算个生物学家，他说没事，实在不行就独创一门学科叫做‘女人学’，我说你很伟大，咱先吃饭行吗，他说一定要让这门学科编入九年义务教育中，叫所有的学生共同学习女人这个东西，我说同志仍需努力，咱先吃饭好吗？他说研究好之后要把他的所有成果编成一本书，题目就叫《女人是个什么玩意儿》，我说你的目标很伟大，咱可以现吃饭，他说要把书译成108种语言，在全球各地发行，销量要超过《圣经》，我说很好很好，吃饭吃饭，他说早就看那本《圣经》不爽了，写的是人是鬼都看不懂销量还死高，我说你丫到底吃不吃饭了，他说等超过《圣经》之后就让全球的人一块来研究这本书，我说你他妈的饿不饿，他说这门学科编入九年义务教育之后一定要让学生当做主科来学，为以后早恋做准备，我说我饿了咱能吃饭吗，他说这门学科还要参加高考，分值要占两百分，我说不吃饭那我走了？他说好，走吧……然后我就走了……我还记得以前的一个叫做阿卷的，他有一头靓丽的卷发，所以从小他就有一个梦想是把自己的卷发变直，这个梦想在当时是我们班最伟大和最明确的梦想，所以我们一直都说阿卷是个有为青年……以前还有很多很多人，不过在我踏进这个校园的那一刻就被尘封住了，记忆也就变得昏黄和模糊，再看时就仿佛隔着一层掉满灰尘的玻璃，时间越久，灰尘也就越厚，我一直想要把这块玻璃给擦干净，当我伸出手去拂拭的时候，我才发现那灰竟然在玻璃的另一侧……
正当我想要以45度角仰望天空然后默默流泪时，我被大黄一巴掌扇醒了，看着正对着我笑的大黄和肖峰，窗外的柔和的光铺洒进来映亮了他们猥琐的侧脸，我突然感到心里一暖，上前伸手搂住了他俩的肩膀说：“走，吃饭……”然后我们便嬉闹着进了食堂。
吃饭本来是人的三大享受之一，可我在这里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乐趣：饭菜就不用提了，这应该是作为中国食堂所具有的最基本的特征----饭菜难吃，但是吃饭时还不让说话不让笑，吃饭的时候一个个表情肃穆，神色严峻，吃个饭跟谁家死了爹似的，这就很让人受不了了，校长说这是为了培养学生‘文明礼仪就餐习惯’，大黄说要培养文明人可以，我们不拦着，但是我们应该先把饭做成文明人吃的饭，我们不能吃着原始人的饭却想着做文明人的事，这是不符合毛爷爷‘实事求是’的伟大思想指导的。只是大黄的这一番铿锵有力的说辞没有让校长他老人家听到，实在可惜…
但是为了防止上午我们饿极了而导致人吃人事件再次发生，我们还是板着脸、憋着气把馒头硬塞进了嘴里。
但到了以后我们却越来越喜欢去食堂，并不是因为饭菜好吃，而是食堂大妈们每顿饭总能给我们惊喜，我们每次去吃饭前我总是会问大黄和肖峰：“黄儿，风儿，你们觉得这一次的菜食堂大妈们会怎么做，是洋葱炒土豆，还是萝卜炖芹菜？”
大黄就会微微一沉思道：“觉得应该是萝卜炒土豆”
而肖峰就会想半天，然后幽幽的问我们一句：“你吃过油炸大便吗？”
然后，一股豆芽炖芹菜的清香就会飘然而至……
总之，我们总结了学校食堂精神：就是敢于创新和勇于实践精神！
敢于创新精神----关于这种精神我们在闲的没事的时候为它写了一段宣传标语：
你见过萝卜炒土豆吗？你吃过米饭炒面条吗？你晓得地沟油还可以用来炸大便吗？你明白炒完菜的锅用馒头蹭一蹭就是一道菜吗？你知道一个月前的剩菜再放进水里就是一顿美味的汤吗？你可能在菜里吃出过头发，也可能在菜里吃出过苍蝇，但你在菜里吃出过烟头吗？你在菜里吃出过皮鞋吗？！快来‘春华大食堂’吧，这里想法其妙，创意无限；这里思维独特，惊喜连连；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吃不到的；在这里只有你不敢吃的，没有你不能吃的，同学们，都来食堂啊，让我们来一起感受这不断的惊喜和无限的创意吧！
我们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说服校长他老人家把这个标语做成横幅挂在食堂门口，不过我们又想了想校长他老人家应该不会同意，所以我们又放弃了……
关于食堂的‘勇于实践’精神我们也是深有感触，每一次食堂的大厨们创新出新的菜式，就会立即端上餐桌由两千多名学生亲自试验，不过食堂的每次创新都是成功的，因为食堂想要证明的是这些菜会不会吃死人，而我们除了有时候肚子会疼的死去活来之外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最终，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中国的科学家们能有一半我们食堂的这种精神，中国的科技水平一定会领先于世界！所以我们也一直在想让中国科学院的那些所谓院士们来我们‘春华国际大食堂’学习和参观一下，但由于这个理想目前还有点远大，所以被我们暂时放到了一边…
我们吃过饭之后就回到了寝室，这里，似乎才是真正属于学生的地方…
在这里，我们不用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在课桌前；我们不用用虚伪的笑脸迎接每一个同学；我们不用说着没心没肺没感情的所谓的文明用语；我们不用做出一副21世纪社会主义的‘三好学生’‘五好青年’‘八好市民’‘十好人类’的样子给谁看，，在这里我们自己就是自己，不是任何人的；在这里我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人会在乎什么；似乎也只有在这个特定的空间里我们才能感到自由是真的在我们身上存在的，尽管他被限制在了这个小房子内，尽管他被束缚在了这一段短暂的时间中，但是也只有在这里，我们才不去想什么高考，什么老师，什么未来…我们只想去释放自己，告诉自己我们正值青春，再不欢笑，，就真的没有了……可是就像所有的中国人一样，没有人会真的自由，有，也是短暂的，优美的上课铃声就像一把小刀一样狠狠的插在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笑容里，笑容瞬间凝固，铃声响完，喇叭里又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女声：上课时间到了，请同学们快回教室。听着这一阵甜美的声音，我们多想在梦里能梦到这声音的主人，然后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对她说：“都他妈上课了你丫还那么高兴！”
我们必须在这个女声说完这句话之前赶到班里，迟到一次十块钱，大武由于受上级剥削严重于是开始向我们这些弱小的花朵伸出恶魔之手，并把这种罪恶的个人敛财行为冠以高尚的名称：此乃班费也，我绝对不花你们的！
当我们刚踏进班时，上课铃响完，听见后面的人顿时喘了一口气，说：“不多不少，刚刚好”
进了班我们就要继续接受我们祖国伟大的人才培养计划，有计划就要去实践，有实践就需要试验品，所以我们终究只是一堆廉价的实验品……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我对这种高考过后就变成一堆数字没有太多实用价值的课实在拿不出多少兴趣。数学老师走了进来，是一个四十多岁发了福谢了顶的中年男子，一脸的为老不尊，操着一口流利的陕西话，听了一节课我楞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让我突然想好好学习数学的心瞬间破灭，整堂课我只听懂了一句-----一同学问他圆和椭圆有什么关系，只见他大手一挥说了一句：“圆是圆，椭圆是椭圆，圆不是椭圆，椭圆不是圆。”
只见此话一出瞬间引来了班内女生的一阵惊呼：“哇，好有哲理！”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数学老师在这掌声中呵呵的笑着，左手又一挥说：“此乃数学逻辑也”然后我就瞬间明白了原来数学逻辑就是把本来一句就能说完的话非要反复的说，弄成几句都表达一个意思的话再连成更大的废话说出来。但是我突然就不明白了，难道所有的领导都是数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