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2

黄昏的天空被火烧云画上一抹流彩，被秋风携着像远方缓缓飘动的橙红色云朵，厚重得像极了冬日里的棉被，给人一种温暖的家的感觉。

下课的铃声宣告过解放后，穿着学生们三两结伴嘻嘻哈哈地走出校门，夏绫坐在窗台上看着这一幕分外心酸。她回过头，看着空旷的教室里仅留下的两个学霸——在座位上写作业的言枫以及……叉腰拦在门口的尹湘辰。

“阿辰，”夏绫转过身来，窗外的斜阳从她的发梢掠进来，将少女的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你知道吗你特像一堵墙，把我和幸福的世界隔绝了。”

尹湘辰毫无表情地看向她，结了冰的面孔似乎用锥子都难以凿出裂纹：“是你在萧洛轩叫你的时候没有跟他走，而是躲在我桌子下面的。”

“我只是想看看阿辰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夏绫眯起眼睛，微弯的嘴角显出一点点暧昧。

对方却冷淡至极地抹杀了这一点挑逗：“我穿的是校裤，不像你穿那条抖骚的校裙还坐那么高……”她顿了顿，刻意压低了声音，“都露出来了。”

夏绫清楚地听见言枫自动铅笔断铅的脆响，却波澜不惊地笑出声来：“胡说什么，我根本就没穿。”

尹湘辰没有再接话，只是向门外探出头去，皮鞋踏在楼道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嗒嗒声将楼层的安静衬得有些寂寥。

“来了呢。”夏绫从窗台上跳下来，星空般闪耀着光芒的眼中倒映出尹湘辰暗暗被贝齿咬住下唇，于是她耸了耸肩朝着言枫走过去，“一对一辅导咯？”

来人在尹湘辰背后站定，挺拔的身姿高了少女一头不止，让夏绫的视线能够越过她所谓的“墙”看到叶桐将压在茶色碎发上的耳麦往后推了推，俊朗的眉头一蹙：“辅导？”

他的目光随即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看到言枫的时候毫不遮掩地露出了某种不耐和厌恶，于是语气里提起了某种嘲弄：“那我走错地方了，你们继续。”言罢，转身便走。

“站住，”少女扯住他跨在肩上的书包，指节用力过度而泛出苍白的颜色，“就是叫你来补习的。”

叶桐回过头来，一把将自己的书包扯回来，清淡的语气在他冷漠的眼神里结成了霜：“尹湘辰，你有病吧？”

言枫一直流畅的笔迹在这一刻顿了半拍，自动笔的铅芯将纸张划出刺耳的破碎声，然而他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金丝边的眼镜泛着落日残留的光辉。不到一瞬，铅笔写出的清秀字迹便继续流畅下去，有条不紊。

尹湘辰停留在空气里的手臂似乎被迅速风化失去了力气，变成了一堆死灰僵跌落下来，她的喉咙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牙齿上下咬合得格外用力。

叶桐看着她逐渐泛红的双眼，目光终于柔和下来，叹了口气把包往最前排的桌子上一扔：“我上辈子欠你的。”

尹湘辰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死死地压下去，清了清嗓子看向夏绫：“阿绫你过来，我负责你……言枫你去给……”

夏绫看着叶桐愈发铁青的脸色，当机立断道：“不要，还是言学霸给我好了，我看见你就头疼。”

言枫将数学练习册合起来，终于抬起头看了看夏绫，透明镜片后的眸子里流淌着无声的沉静，以及被狠狠压制在冷静背后，灼人的嘲讽。

“也好。”他这样应允着，伸手从旁边扯了把椅子放到自己旁边，示意夏绫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