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晴2

此后托同桌的福，我和龙晴又有过几次短暂的接触。每次我都还是延续自己一贯的“冷神”——其实这不过是我应付泛泛之交的的惯用伎俩。可就是这样的雕虫小技，平日里傲视群“雄”的龙晴却受用无穷。通常我话不过三，就一定能逗得她娇笑盈盈。兴之所至，龙晴甚至主动告诉了我她的手机号。

要知道在这样一所重理轻文的高中，在高三这样一个群体性压抑的时期，龙晴的手机号不知是多少雄性动物梦寐以求的圣物，可她却偏偏给了平凡无奇的我。

我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短信的发明，我和龙晴十有**也成不了，就好像要是没有安眠药的发明，毛老老晚上十有**睡不着一样。因为随着交往的深入，我给龙晴发的很多亲昵字眼，都是我在现实中绝对无颜启齿的，哪怕是通过电话。然而当这种角色扮演的亲昵不知不觉习惯成自然，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不但水到渠成，而且是势成骑虎了。

确定关系后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和龙晴都赞成不在学校公开恋爱关系，而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有我的同桌。她笑称：“像你俩这么深的城府，要是搁谍战片里，就算不是间谍，至少也是俩地下党；要是搁警匪片里，就算不是卧底，至少也是俩线人。”

此话虽是玩笑，不过话说回来，我和龙晴的保密工作绝对当得起“天衣无缝”四个字。我们不但平日在校内装得形同陌路，就连约会都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每隔一周，我们便会挤出一个宝贵的周日下午，到一家老旧的国营电影院约会一次——以这家电影院位置之偏僻，失修之年久，生意之惨淡，要不是国营，铁定早倒闭八百回了。

我们从不在意放的是什么电影，一律缩在最后一排最角落的情侣座上，只等一闭门熄灯就紧紧相拥在一起。

整个高三，只有在这样一间幽闭的放映室里，在一部电影长的时间里，我才能彻底放空自己，甩开世界，惟剩龙晴含苞待放的身体和清幽缥缈的发香，给我温暖，令我眩晕。

就是在这闪烁的漆黑和袭人的音浪中，我和龙晴第一次长久拥抱，相互爱抚，谁都不愿松手；第一次模仿外国电影里的激吻镜头，贪婪而略显笨拙地咬合彼此的双唇，吮吸彼此的甘甜；我还第一次把手探入龙晴滚烫的胸怀，一面小心翼翼地摆布，一面聆听她娇嗔的呻吟。血冲脑壳之际，我也曾鲁莽地把手滑向龙晴的下体，以此向她暗示我对性的迫切的本能的渴望。

当时龙晴倏地一声轻唤，一把将我制止，喘匀气后轻抚着我的脸颊柔声道：“猪，别太性急了。那件事……还是等高考以后吧……高考以后一定可以的。”龙晴爱称我为“猪”是因为她觉得“猪”和“树”的发音十分相近。

听了这话，我只好把与龙晴贴得过紧的身体拉开一定间距，以平复那一腔即将蒸腾的血气。

片刻之后，龙晴又咬着我的耳朵呢喃道：“猪，你爱我吗？”这个问题龙晴是百问不厌。

“当然爱。”这个答案我也是百答不爽。

“那高考以后……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争取吧。”

“猪，那我们一起考到上海去，好不？”

“为什么是上海？”刚一问完我就自问自答，“该不会是因为那儿洋气吧？”

“哎对，猪，你真了解我，因为上海相当的洋气！”

与龙晴交往至今，有关“洋气”二字在其世界里到底举足轻重到何种地步，我已是深有体会。基本上，任何同类事物龙晴都会更偏爱外国的——当然，她偏爱的外国特指欧美发达国家——外国电影、外国音乐、外国建筑、外国美食、外国名牌衣饰以及外国明星八卦……而正所谓爱屋及乌，让众生头疼不已的英语，龙晴却学得异常轻松。她甚至令人发指地把做英语卷子当作理科题做太多时的一种休息头脑的方式。可每次英语考试龙晴还都无限逼近满分。不得不说，在当今社会崇洋媚外绝对是一种有百利而无一害的美德。

“不管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只要能远远离开春城就行。”这是我一半的心声；另一半的心声是：偌大的中国，只有艾薇所在那一方，才是我方向，那就是成都。可任何与艾薇有关的事，我和龙晴都只字不提。

“你就这么讨厌春城？”

“不是讨厌，只是再也无力与它相互依存了。”

“嘻嘻，那就这么说定咯。”对于我似是而非的回答龙晴并未深究，本着求同存异的原则，直接达成了共识。

紧接着龙晴便趁热打铁：“告诉你啊，猪，我昨晚做了一个相当吉利的梦，我梦见我们俩手牵手漫步在复——”

“——打住，这我可不敢想。”心虚的我急忙泼冷水，“如果是上海的话，我只要能考个普通一本就阿弥陀佛了。”

“哎，还是你幸福——我呀，就算考不上复旦，至少也得考个重点才行，否则我爸一定会让我复读的……”

“没关系，就你这么天生丽质，后天懂事的，想考不上重点都难。”

“这话我爱听。”龙晴的脸色立刻多云转晴，一把锁住我的脖子道，“猪，你也一定要发奋图强才行，知道不，不然以后想吃我软饭不成？”

“呵呵，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