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史上最短求婚

§§第十六章 史上最短求婚

允欢欢就这样遁了,遁的很彻底。

手机再也沒有敢开过。

她心里想,你要來,你就來吧。我……跑外地去。

她经常回想那一句,“欢欢,难道你家里人沒和你说,你订过娃娃亲?”就忍不住去捶头。

娃娃亲?太搞了吧!

为了表示她对“娃娃亲”这种无稽之谈的不屑,她以不向允、李二教授求证,作为自己理都不理的表现。

可是,允同学,你是不想去问,还是不敢去问呢?

唉。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还好,克知非并沒有打上门來。

但是,这绝不代表他沒有机会來。

下午,她刚从图书馆迈进宿舍门(之所以在图书馆,是因为那里清静,是躲避潜在战事的最佳地点),一张报纸带着赖小凤飞到她面前。

“耀眼的明星小姐,请看今日头条。”

是娱乐八卦报。报上说,克知非用三千块的手机费敲动了佳人的芳心。整个报道写的声情并茂,并在最后说,“关心爱人体现在日常的一点一滴,送钻石、送豪宅当然是出手阔绰,但鲜有人能想起替伴侣交话费这样的日常小事。想想,中国古代就有一句话叫‘欢娱常嫌时光短’,恋爱中的两个人常常沉浸在甜蜜中而忘却煲电话粥要付出的花费,以至于有些关键时刻因突然停机而无法诉衷肠,像克知非这样体贴入微者,其情真可谓动人。我们祝福他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这一段看的允欢欢直接奔到卫生间里吐。

赖小凤拿着报纸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了几遍,才放下來说,“写的真动人,只可惜全是假话。”

王乐汪说,“现在知道了吧?记者不好干,沒点儿把死马说成活马、还得是天上下來的仙马的水平,干不了这行。”

“真是幸运,我还是回去当我的小小税务员,最起码不用闭着眼睛说这样的假话。”

“切,古今中外,最惹人厌的就是税吏。”

“最惹人厌的还是便便呢,怎么你天天往外排?”

“恶心恶心。”

……

允欢欢失了魂似的出现在门口,几位连忙上前接住,嘘寒问暖。允欢欢一抡胳膊,全部推开。

“都不要动!”她指着三个人。三人立刻肃立。

“说,谁向报纸说的?”允欢欢恶声恶气。

赖小凤轻快的跑过去关上门,“欢欢,不要那么大声,否则人家都知道是你。”

于明兰点头,“就是,世界上永远都少一堵叫作不透风的墙的墙。”

王乐汪怯生生的,“本來今天就有人问我了,认不认识里面的那个人。”

“不要转移话題!”虽然还是恶狠狠的,但声音已经小了很多。这宿舍楼的质量不大好,平日隔壁宿舍若说话声音大些,就传了來,是得小心。

几人互相看了眼,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无人应答。

“说啊。”

“欢欢,你不要着急嘛。”赖小凤慢条斯理,“就这么点儿事,肯定不是我说的,就是苗条说的,要不就是汪汪说的。”

“对呀,也可能是我们仨个说的。”

允欢欢明白了,“你们仨个出卖了我?”

“不是,欢欢,”王乐汪可怜的说,“她们问我,想不想吃日本料理了?我说想,于是就……”

“什么?日本料理?”

“欢欢,是这样子滴。有报社十分八卦,把咱x大女生宿舍的电话挨个打遍了,找到咱们这儿。”赖小凤担心的看了眼欢欢,然后小心翼翼的说,“我们当时想,你不是不好意思表白吗?就替你表白了吧。”

“咄,别说假话!”

“就是,”于明兰粗壮的胳膊一闪,“好女做事好女当。当时我们就想,上次那三千块就像死钱那样摆着,沒花成,沒吃成,怎么也得套个现、让这三千块发挥点具体作用吧?你又不少什么,三千块还是三千块,这是额外收益。于是,我们提出,按三千块的1.5%收费。”

允欢欢气的发抖。原來这消息是这样说出去的。

“欢欢,我们当时只说了他给你存了三千块啊,沒别的,后面这些全是他自己写的,真的,我们沒想到他会來什么打动芳心之类的恶心话。”赖小凤连忙解释。

“就是。当时我们只提供了这么个情节,主要是为了爆龙老大的,沒想到,他写成这样了。”

“你们还和他们说什么了?”

几人互相看看都不说话了。

“说!”

“欢欢,”赖小凤谨慎的说,“我们还和他说,你是校花一枚,平日追者无数……”

允欢欢气的眼前冒火花。校花一枚?追者无数?

利令智昏见钱眼开的三个人,无知浅薄愚蠢功利的小报记者。

“铃……”703的电话响了。

王乐汪跑过去。“喂?你等一下啊。”回过头,“欢欢,找你的。”

是不是老爸?说好了晚上要回去帮他校稿子,着急了?

允欢欢瞪了她们几个一眼,“喂?”

“欢欢啊,”那头云淡风轻,“听说我打动你的芳心了?”

允欢欢当即就把电话挂了,两手捂着脸,面对着墙站着。

赖小凤们还以为她是哭了,连忙过去安慰她。“欢欢,怎么了?”

“汪汪,刚才是谁?”

“我……我不知道。”

王乐汪的话音未落,电话又响了,允欢欢让赖小凤扶着肩,还沒來得及转过去,于明兰已经拿起电话,十分凶恶的吼,“喂?”

那头依旧是云淡风轻,“同学,麻烦你转告欢欢,和她白头偕老的人一会儿会在学校门口接她。”

于明兰愣。

话筒里传來嘀嘀的收线声。

二人瞪着于明兰,一个人捂着脸,于明兰在四目的注视下结结巴巴的说,“欢欢,你老公,一会儿要來接你。”

703里静悄悄。

x大校门口。

五月的天气里,有人身著校服,戴着口罩,围着头巾,还架着墨镜站在校门口,远处的冬青丛里藏着三个人。

路过的人都诧异的望着她,校服难看之极,除了军训,还有谁会穿这样的衣服。更何况,这幅打扮?

那人只好低头,心里暗想,“真是失策,沒想到这样反倒吸引了眼球。唉,就应该大隐隐于市,我自镇定,谁又能把我怎么样?”她回头看看,冬青丛里的三个头一下下去两个,只有一个头因为体积比别人大些,速度就慢了。

热啊热。这个死人,说好了來,怎么不來?

继续等。

自从接了那个电话后,允欢欢就如坠水火里。不想來吧,可又怕再弄出什么新闻。來吧,也真是不大好意思。唉,做人真难啊。

十五分钟又过去了,那辆熟悉的车还是沒出现。

允欢欢让头巾口罩闷的有点受不了了,便走到那丛冬青前,“苗条,是不是你耍我?”

冬青里拱了一阵儿,三人站起來笑嘻嘻的说,“欢欢你看见我们了啊。”

“说,是不是耍我的?”允欢欢说着摘下了口罩――不摘口罩沒气势。

“真不是,欢欢,我发誓,真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发的誓能有三百六十六个。”厚厚的墨镜挡住了犀利的视线,也摘了下來。

“冤枉啊欢欢,这次真沒有,他真的说是一会儿就到。”于明兰复诵了一遍,“他说,‘同学,麻烦你转告欢欢,和她白头偕老的人……’。”

“行了行了,”一听某个词,允欢欢像是被烫着了似的跳起來,“难道他耍了我们?”

“靠,”于明兰的腰立刻直了,“想不想活了?”她伸手摘了允欢欢的头巾,“一会儿用这个勒死他!”

赖小凤的神情突然有异,王乐汪也两眼发直,最后于明兰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允欢欢一回头,立刻又回了过來,伸手去拿于明兰手里的头巾,有人把她往后一拉,从容淡定的搂着她的肩膀,“各位同学好。”

“你,你好。”从來沒有一致过的三个人,这次统一的发出了和谐的声音。

“我是克知非。”

“哦,知道。”和谐之声继续进行。

克知非略略低头,轻声说,“等急了吧?”

允欢欢的脑筋像是被人抽走了似的,不会动,也不会转。

三人的眼光都直了,这等亲密?目光刷的扫到允欢欢脸上。

允欢欢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我们今晚有事,不能请三位同学作陪了,以后聊。”克知非彬彬有礼的说着,拥着允欢欢转身就走。

三人愣。

看着那二人走远,“我说,咱似乎过于担心了?”

“什么戏也沒瞧着。”

“真蛮帅的。”

“其实两人哪像欢欢说的?明明很亲密嘛。”

“欢欢骗了我们。”

“是我们太善良。”

最后三人齐声长叹,“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光棍的帅哥啊。”

允欢欢呈机械状行走,车门一关,她蓦的醒过來。

怎么进了车里了?

“老大……”她似梦呓。

“不用叫老大,要叫老公。”克知非说的十分自然体贴。

允欢欢的魂飞了,老老老老――婆?

克知非正常的发动车子,正常的踩油门,既不抖,也不哆嗦,仿佛是说了一句最正常不过的话。

允欢欢觉得很尴尬。明明这尴尬不是自己造成的,可就是很尴尬。偷眼看看他,他倒面目很坦然,似乎一切正常。

为什么就自己觉得尴尬?不正常、不公平。可是,万一他提起那桩事儿……不,不行。

“欢欢,”克知非刚开口,允欢欢立刻早有防备的打断,“你怎么才來?”不是说一会儿吗?这一会儿都半个多小时了。

克知非轻笑,“着急了?”

“不是,”允欢欢狼狈,“只是做人要守信。”

克知非又笑了,“我是早來了。”

“不可能!”

“真的。可能是我沒认出來你,就沒上前。”

允欢欢的脑袋迅速转了两转,气的转过身來,“你能不能别那么能算计人?”

“早來了”“沒认出來你”,这不明显的是说,等着她自己不耐烦拆除那些伪装物么?

此人的狡诈心计她领教了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是往宅心仁厚处去想,才真是冤枉了他!

克知非刹了车,凑上來和她脸对脸,“我不算计你,你能和我白头偕老吗?”

嗖――车里温度计上的水银柱飚飞了上去。

允欢欢迅速坐正,不再说话。

克知非也不说话,接着踩了油门,继续行驶。

允欢欢看着那面飞逝的景物,心里忐忑,这是去哪里?

她想问,可又不敢问。刚才无非就说了几句话就转到那上面去了,再说点别的,转的更……呃……更那啥的怎么办?啊啊啊啊,不要。

“今晚我要给我爸校稿子。”

“校呗。”

“所以,我要早点回去。”

克知非似笑非笑,“干点什么,不用很长时间。”

话里有话?水银柱已经升的很高了,再升,可就要爆炸了。

克知非终于停了车,是郊外。一幢废弃的房子立在那里,允欢欢不敢下车,克知非却已经推门而出,返身看着她,坚持的看着她,她便哆哆嗦嗦的下來了。

一阵甜的空气。

她只觉得神清气爽,城市里沒有这么甜的空气。

远处有春鸟在叫,叫声显得这里更静。

西方的天空还有最后一点将逝未逝的红云,使暮色尚未完全降落。地上的草刚刚长起,才到她的小腿肚处,风一吹,草便略略的歪了腰,她也觉得自己舒展了起來。

克知非找了一块伸长腿石头坐下,他拿了一块小石头往前丢着,草丛里就传出扑扑的声音,很质朴。允欢欢跟在后面,也坐了下來。

“我很喜欢这里。”

“嗯,是很好。”

原來是欣赏风景,可以啊,这个沒有什么。只要不要那什么什么成语就好。啊,那个恶俗的词儿,某人用起來似乎很是顺手,今天已经用了两次,再说一次,她就不知如何招架了。

想起刚才的对话,允欢欢的脸又红了。

不过,某人好像也沒有别的意思,似乎只想带她出來玩儿。

小虫子唧唧的唱,萤火虫飞來飞去,居然有布谷叫,月亮升起來,一群鸟从月亮前面飞过,白白的月亮,黑色的影子。仿佛最温暖最温馨的日子忽然在这时候被召唤醒,她模糊的想起小时候学过的一首歌,起始句是“五月的馨风吹动着花海”,深吸一口气,安静、甜。她仿佛被催眠了一样,似乎朦胧欲睡。

“欢欢?”

“嗯?”

“这里好不好?”

“好。”

“要是一个人來,好不好?”

“不好。”

“要是我和你來,好不好?”

“好。”

“要是我一直和你來,好不好?”

“好。”

“行,你我之事,就这样定了。”他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允欢欢心里一激棱,自己又说了什么?顾不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剥夺初吻,实在是身比吻更重要。

“克总……”

“叫知非。”

“不是啊克总……”

“叫知非。”

无奈,“知非……”

“真乖,”他拍拍她的脸,“欢欢,什么事?”

允欢欢想掀开那只手大喊,“你让我说完行不行?”奈何,不敢。

她嗫嗫嚅嚅,“克……呃,咳咳,阿嚏……”

“感冒了?是不是晚上冷?”有人把她搂到怀里。

允欢欢傻,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口误,克字已然叫出,叫克知非又不大礼貌,便干咳好了。难道你听不出來?装模作样!

以上之言仅限于腹诽,不敢说。

但是,不敢说也要说,这么大的事,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允欢欢英勇的三两下挣出來,“克总不要乘人之危。”

“是谁乘谁之危?”

“我……我们宿舍的人是不大好,可是,可是不是我闹出去的。”

“我怎么知道?”

“我……我……”允欢欢搓着手,“不是我啦。”总是摆脱不了心计重的嫌疑。

克知非仿佛是为了消除她的担心,轻柔的说,“我沒來追究责任。”

允欢欢大舒一口气,坐在地上,忽然又想到,不对啊,重点怎么又转移了?

她又站了起來,“那……反正,不是那一回事啦。”

“怎么一回事?”

“就是那一回事啦。”

“哪一回事?”

眼看克知非就是装糊涂到底,允欢欢恨的牙痒痒,“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一回事啦。”

克知非点头,“刚才在电话里我是怎么说的?”

允欢欢迅速脸红,不言语。

“我是不是说,和你白……”

有人上來掩住他的口,他趁机将來人抱在怀里。

这词儿今晚千万不要再出现了,她的小心肝受不了。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在某人怀里的某人觉得浑身血压攀升,她十分艰难的说,“克总,报纸上的话,不要过于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很多话信不得的。比如,比如报纸上说你喜欢我,你也信?”

克知非慢条斯理,“你当然可以这么理解啊。”

允欢欢迅速扭头,“什么意思?”

“那就是我说的嘛。”

允欢欢大脑空白的盯着他,他说的?

他说的……什么?

“你喜欢我?”

克知非依然声调如常,“沒办法,我只能喜欢自己的老婆。”

“我不是你老婆!”

“欢欢,要从一而终。”

“我不是你老婆,我不是你老婆!”允欢欢要吐血了。

如果不尽力推脱,这个“老婆”就当定了,她就跑不了了。她还青春年华大好,不要当什么老婆!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

“我……”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克知非看着她,“还是,你不好意思承认?”

“不是啦,克总,‘录音门’也好,娃娃亲也好,我想,都是有误会的。”

克知非说的极轻松,“我想,误会什么的是你吧?”

允欢欢的眼睛瞪的溜儿圆,“什么意思?”

“欢欢,如果对娃娃亲,有任何疑问,欢迎你向允教授垂询。”

允欢欢张着嘴巴,愣了半天,向允教授垂――询?

她惊恐,“你和我爸,串通好了?”

“no,”克知非坚定的说,“我只不过是拜见了一下他老人家。”

拜见?

允欢欢看克知非气定神闲的样子,腿开始打哆嗦。

“我爸说什么?”

克知非扬眉,似笑非笑,“老婆,果然是你离我更近,更愿意问我。”

允欢欢想去撞墙,她简直是用出吃奶的力气喊,“快说,我爸说什么?”

克知非悠悠,“沒什么,咱爸不过是说,‘婚姻之事,向來为父母之命。既有约在身,必然要守。吾与拙荆盼欢欢嫁已久矣,思当泰山已长矣。尊婿前來觅妻,吾等甚欢。’”

老爸亮着酸溜溜的两只眼睛的尊容出现在她面前。是的,应该是这幅腔调,怎么也仿冒不了的。

允欢欢昏,戒指又被套上了手指,“麻烦,一个戒指还要我戴两遍。”克知非喃喃自语,“不过,这个婚好歹算是求完了,沒干那些单腿下跪的丢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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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太狼和欢欢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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