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殿主的秘密
《魔诀别要》其实就是淬炼的速成法门。
萧宇恒的练功之路是速成中的速成。
既然现在二人不能继续“速成”了，就只好穿上衣服，吃点东西，歇息歇息。
“萧弟，不如你先在此地修习那几本小册子上的外功吧，我这就去找师傅，向她坦白求助。现在我们不能也无须再遮遮掩掩了。”
“少帝”之争，大试在即，藏拙只是因时而为。
……
师傅去了巽宫，孙仪朝巽宫奔去。
这几天元yīn殿五宫已是杀声隆隆了。
这是巽宫主楼的顶层密室，窗外莽野苍苍。殿主独坐云床，孙仪在前面恭立着。
“萧宇恒炼成第二诀了？你把经过说来听听。”
端木殿主的语气不温不火，似乎已有预感。
“禀师尊，萧宇恒确已炼成了。这半个多月弟子一直陪他修炼。第一诀他是在小楼里炼成的，用了五天时间。第二诀徒儿当心练功时受到干扰，就带他到一个荒洞里修炼，用了七天时间。后来又用了两天时间炼成‘战魔’的‘炼心’。”
孙仪越说越激动，感觉师傅的脸上也渐渐露出又惊诧又兴奋的神情。
“嗤”的一声，只见端木殿主一伸左手，一道黄sè彩练疾奔孙仪胸腹之间。孙仪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飞起，撞在后面墙上。
“你果然已经炼成了。你们是按照《魔诀别要》修炼的？”
殿主很是不信，《别要》虽能速成，但也只能提前十之二三，绝无可能如此神速。
“前两诀完全是按照《别要》修炼的，修炼第四诀时我们自行淬炼，结果“炼心”也顺利炼成了，可是“炼yù”却毫无进展。肯请恩师指点。”
孙仪受了师傅一击却毫无损伤，知道师父这是测试自己体内的功力。她上前答话，想请殿主把第四诀对应的《别要》里的那一篇窍门传授于她。
端木殿主倒是微微苦笑。
“你以为这《魔诀别要》能帮助到他？”
孙仪听出师傅话里有话，她当然知道再按过去的方法去炼不灵了，她这么说无非是让师傅自己说出办法来。太聪明的徒弟从来都学不到真本事，她孙仪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炼‘战魔’诀的‘炼yù’时有什么异常反应？”
孙仪忽地想起这个关键问题。
“弟子百般挑逗于他，他的橙光很快就由强转弱，气机微弱，他自己也感觉气机龟缩，肉yù很强，念yù却无。后来试了多次还是这样，始终找不到原因。”
殿主没有再问，闭目沉思，忽然点了点头，看着孙仪说道：
“你以后还要继续辅佐他修炼，师傅刚才想到了一点，《魔经九诀》修炼的是yīn气，孤yīn不生独阳不长，到‘战魔’阶段，体内的先天yīn气已经耗光，这时候需要借助外界yīn阳二气化为我用才可继续淬炼，但yīn府地司yīn气很盛，阳气却稀，所以橙衣弟子都需要以战促炼，唯期吸收yīn气。你应当记得当年廖姑娘是怎么炼成‘战魔’的吧？以后萧宇恒就要效法于她。”
以战炼功固然快速，但也有风险。外战不像内试，那可是有可能要魂消魄散的，当年“特战队”几乎毁于一旦，想起来真个血泪纵横，她们可大都是橙衣高手啊。
“弟子愚钝，《魔经九诀》的后面是不是有一门炼法叫‘合籍双修’？弟子听说这种炼法有出神入化的奥妙。”
孙仪当然不希望萧宇恒冒着危险去淬炼，她不惜惹恼师尊，因为这不该是她应该知道的秘密。
“呵呵，你倒是个有心人。”
殿主笑了，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这位座前侍女是什么心理。
“《魔诀别要》第六篇记载的“灵魔”的淬炼方法，即是男女两人同时修炼的‘合籍双修’，这种炼法是借鉴西天佛界的一种功法演变而来，魔界的正式称呼是‘莲杵修’，又叫‘魔修莲杵’。”
说到这里，殿主忽然脸泛微红，孙仪却没有注意到。
“修炼‘莲杵修’有两种途径，其一是二人中至少有一人修成**，其二是两人真气一yīn一阳，并且要达到‘冥魔’的修为程度，在这两种情况下男女双方才可修炼至大成。”
如此一说，孙仪不由心寒，这两条路萧宇恒一条也走不了。
……
重生**是地狱所有幽魂野魄最伟大的梦想！
别看地府这些魂魄都具人形，许多方面也和人一样，但其实他们只是由团团黑气凝练的略具人形而已，前几天萧宇恒被廖朵朵打得那么惨，全身泛黑，直冒黑气，可并没有血流肉碎，就是这个缘故。可悲，但也合乎天道。
天地间只有阳间人道才具**凡胎，他们死后行销骨枯，成鬼成妖，沦入魔道。
佛家通过“涅槃”获得佛体，仙家通过“飞升”获得仙体，他们修成真身，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而魔道只有先修成肉身，形成魔体，才可再修真身，其难度可想而知。
修成真身，是三界一致的至高追求，因为有了真身才能修炼“长生”。
遍观三界仙灵凡魔，哪一个不以“长生”为永恒的最高追求？三帝的宝座固然权势煊赫，比起“长生”来说，还算未入“大道”。
目前的魔界，修成肉身的寥寥无几，因为只有炼成“天魔”诀才能形成魔体肉身。
……
“难道只有外战这一路可走了吗？”
几乎是喃喃自语，孙仪黯然神伤。
“‘四海变秋气，一室难为chūn。’你想在密室静修就能让萧宇恒魔功大成，未免太孩子气。你把他带来吧，我有话问他。”
孙仪听师傅这么一说，心中大叫“惭愧”，自己一味想速成他，岂不是害了他？她匆匆离去。
萧宇恒这时正狠狠地琢磨《魔影鬼踪》、《修罗千戕剑》和《颐指戢天》这三本书里的堂奥，比划起来，很是不顺，心想这些外功技巧看似容易，其实比修炼内功还繁琐，内功出乎自然，这外功可要灵活机变。他越发用心，他很不信邪。可是洞室太小，许多心得使将不出来。
孙仪慢慢地走了进来，洞道像是要走过千年一样地难走，萧宇恒这一出去，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像昨rì一样相聚，她不由心涩。
“师姐你回来了，可有什么答案？”他最关心的还是魔诀，如同他曾经一度沉浸在机器人算法里。
“师傅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哎……”
她轻叹着，挨近了身子，她好希望多和萧宇恒呆一会儿。
“我们可能不能再在一起练功了，师傅会另有决定。”幽幽如诉的声音在洞室里回旋不已。
“哦，殿主生气了吗？”他好像只关心练功的事，怎么就感觉不到离人别的痛楚？
“不会，她很欣赏你。”孙仪不愿意再谈这些，她一边整理杂物，一边向萧宇恒复叙刚才和殿主的交谈，事无巨细，不厌其烦。似乎要把时光留住。
萧宇恒可没有这么细心，他乍听什么肉身、莲杵的，很是惊异，心想这魔界真是高深莫测，门道多得很，看来自己还得加把劲地多学些。
他对魔界的看法，目前还是围着“大帝为什么要残害他”这个问题转悠，他根本就不信崔判官说的自己祖山风水遭破的说法。要解开这个迷，乃至要报这个仇，解这个恨，都不能不好好学习，淬炼功力。他有时想起别人口中的“学霸”这件事，百感交集。
……
元yīn殿秘宫，此时正端坐二人，端木殿主和萧宇恒迎面而坐，竟似好友夜谈。
“萧公子”，殿主慈颜看着萧宇恒，正有交待。
“殿主千万不要如此称呼，‘一rì为师，终身为师’，属下既蒙师姐代师授技，便永远为殿主之徒，效命奔走，不敢言弃。请恩师吩咐。”说完便要起身行跪拜之礼。
“免礼，好吧，徒儿坐下听我说吧。”殿主虚按左手。
萧宇恒感觉身子被定在座椅上，不由深叹殿主神功莫测。
“你对我魔道有何看法？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期许？”
殿主似乎要从深处考察这位新弟子。
“魔即是佛，佛本是魔，魔佛之道，存乎一心。弟子入道未久，却受益终身，不管未来如何，此恩必不相忘。”
萧宇恒耿耿正气，未存妄言，他可不管殿主是什么意图，又道：
“我魔道中人，形骸久已化，心在复何言。情随事迁，奋力向前便是了。”
殿主听了也是感慨系之，是啊，既然是魔，也只能一往无前了。
“徒儿，这是我千年来听到的最中意的话，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当记住‘新心服于德不服于力’。别的不说了，你自为之。”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请师尊指点弟子当下该如何行事？”
萧宇恒感到尊崇已久的殿主有扶持之意，心气大振，似yù腾飞。
“本来以你以往的进阶速度，参加‘大试’是很有希望创造奇迹的，但你的yīn元之气已经不能支持你炼至更高进阶，所以你必须外出历练，寻找机缘，俾待大成。”
萧宇恒体内的天地根气机依旧充盈，并未消失，这是殿主不知道的。
“哦，弟子该如何历练？”
“你是大帝看重的人，先得禀告大帝，看大帝有何决定再说。不过，我有一个私人请求想请徒儿先应承下来……”
“殿主有什么要求请直说，弟子愿粉身碎骨，以报答师尊成全之恩。”
萧宇恒感到既激动又不安，高高在上的殿主竟然有事请他帮忙，这怎么不叫他兴奋？同时他也心感彷徨，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这是我的一个秘密，算我的私事，所以你愿不愿意帮，能不能帮成，都不必强求。而且，还得守密。”
殿主忽然变成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泪痕显现在她美丽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