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学一年级的生活，可以说又单纯，又无知。

自从我和心爷被老师评为“典型”以后，我俩就逐渐开始了收敛，毕竟那个时候，听老师的话才是最终的警示语。我们跟着主流走，慢慢的开始了手背后，大声读的传统培训。而也正是这所谓的传统培训，我俩居然逐渐的占据了班级成绩的上游，这让老师们不禁惊讶。同样，随着成绩的突出，我俩的捣蛋事迹也是被抹杀了。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中国式教育的悲剧，因为我尝到的是甜头，那点荣誉感完全可以满足我小小的虚荣心，因此让我批判那时的教育，真有点不忍心下手。

我一直记得我那时放学，冲着老妈光荣的摆手的模样，我会跟老妈讲一天里学校发生的趣事，还有被表扬的事迹，老妈则慢慢的骑自行车驮我回家，风雨无阻。那个时候的假期，则是在外公家度过，外公特别喜欢我，教我读书认字，记日记，背乘法口诀。总之我的生命里，有几个很重要的老师，外公算一个，并且是影响最大的一个。就是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我上二年级时，过世了。

我的小学二年级，发生了许多事，有很多是转折点。外公的去世则是第一个转折点。我只记得我看见外公的最后一眼没事外公死前的半个月，老人消瘦，看着我说不出话。老人一辈子都是一名军医，参加过朝鲜战争。正是因此，老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在最后的那一天，就像有预感一眼，把所有的事交代完毕，终于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事情的发生，是因为外公不让家人告诉我，怕我害怕。我当时纳闷，放学的时候，校门口出现的不是我妈，而是从来没接过我的老爸。大概过了三天，我才知道，外公已经故去。对于此事，我一直后悔不已，即便是现在去扫墓，我也会先跪在墓前，磕三下头。但是我不会哭，即便我的眼泪比别人多。这种事后面还会写，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我发现我自己真的哭不出来了。

另一个转折点，是发生在父亲身上。大概因为不小心，父亲不知怎么回事，和别人打了一架，结果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被打碎了，镜片把其中一只眼睛扎成重伤。本来送到医院是很及时的，急诊手术也是相当成功，但是就在术后的愈合过程中，发生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医院的大夫一直说我父亲术后的眼压居高不下，就一直注射降压药。一个月后，检查结果不变。母亲发现了不正常，立即带父亲换了一家医院，检查结果是，眼压已经低于正常水平，眼球由于长期血压不稳定，造成功能减退，并且肌肉萎缩。后来实在没办法，母亲带着父亲去了北京。这一去，就把我自己留给了奶奶。两个月后，父母从北京回来了。父亲受伤的眼镜被摘除，换上了一个装饰的假眼。

那个时候的家庭，真的是被一层厚厚的灰色盖住了。我搞不懂我的母亲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我仅仅记得，母亲就跟我说过一句话：“要把你父亲当成正常人看待。”呵呵，哪是什么正常人啊，实际上，父亲已经变成残疾人了。那件事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告诉自己，有两件事要记得，一，即便天真的塌下来，也不应该压死自己。二，红烧牛肉面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了，因为父母走的那段时间，我几乎天天吃的红烧牛肉面。

最后一个转折点，也是我上二年级的下半学期，我进入了学校的合唱团。可能这个不应该算是我炫耀的资本，但是那个时候，这点事真的算是对于我自己的一个安慰。外公的去世和父亲的受伤，我甚至一度陷入沉默的状态。进入合唱团，算是一个最好的发泄。这个合唱团是从各班级抽选的，要进行几轮选拔。这种选拔，在那所小小的学校里，在当时，几乎是影响了一大帮人，我现在好多的朋友，都是跟这个合唱团挂钩了。谁也没想过，当时小小的60人合唱团，居然后来成为了一所全国百强中学的主流军。不幸的是，我也在这个主流军中。

心爷也跟我一起进了合唱团，他知道我家里的变故，因此也不好说什么，当他知道我报名合唱团以后，也是跟我迈上了贼船。兄弟在这个时候，体现的绝对是淋漓尽致。从那时起，每天的下午，我们都会进行练习，发声，分阶，和音，队形，等等等等，天天都是不亦乐乎。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开始喜欢上一个女孩，晗。

说是喜欢，不过我也不清楚那时的真正感受。就是知道我一见她，就浑身不自在，说话也不利索。紧张的心跳，连我自己都是能感觉得到。那可是小学二年级啊，我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到目前为止，让我有这种感觉的女孩，只有三个。虽然后来我也喜欢过很多女孩，不过都没有那种感觉。晗，绝对是我长这么大，第一个作为转折点的女孩。其实很多男孩肯定也会有这样的女孩存在于脑海之中，乖巧，漂亮，声音细的和蚊子一样，一条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辫子，尤其在一个合唱团里，我俩还挨着，她唱歌绝对的好听，在她面前，我只有尽量压着嗓子唱歌，只想多听听她的歌声。

所以从那时起，我开始向往合唱团的排练时间，那个下午，总是那么的短暂。其实晗就在我隔壁班，每天偶尔也会碰见，但是每次就是擦肩而过。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们班换教室，离我班很远，我还会每天假装不经意去她班附近。尽管这样，每次见到晗，我还是紧张，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结巴。幸好，心爷一直跟着我。不过，他也很快发现了不正常，毕竟这种事在那时还是很不寻常的。

“喂，你是不是喜欢晗啊？”心爷问。

“没有啊！”我道。

“不可能，我观察你好几天了，没事就往人家班跑，合唱团还偷看人家，你当我没看见啊？！”

我心里很纳闷，这个胖子是不是又有病，老盯着我干嘛！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也在怀疑我自己，我看晗是挺小心的，怎么被别人看见了呢？

“别装了，你肯定喜欢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嘛？”

“帮个屁！”我笑骂到。

“看看，还是喜欢吧，表情说明一切。哎我说，你可挺早熟啊！”

看着面前的胖子，我真的是无语，没事都让他说成有事了。可是自从我和心爷聊完这个事，我也是发现，自己那点小意思居然开始膨胀了。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