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生活仍在无波无澜中度过，偶有小浪尖儿也没能折腾多久就被重复枯燥毫无劲头的生活压了下去。看小说最快更新)张三开始思考，他究竟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活跃起来。思忖许久，终难排遣心中的郁闷，只好起身去厕所，期望蹲大号的时候，畅通的感觉给他予启示。
张强辞工了，很快就要到期。他已经决定要回家，帮父母打理好小生意，好好磨练自己。
张航又换了一份工作，他在一个地方总是呆不久，张三每次问他，“你干吗又要辞工？”
张航理直气壮，风骚异常地说，“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过着就跟木偶一样么？”
张三无言以对，只好说，“那你别再找我借钱了。”
我们在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的时候，往往感觉时间过去的异常慢，就比如说工作的时候。但是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回过头来看看，又觉得时间过去的好快，“嗖”的一声就过去了，什么也没给我们留下。张三上个月的时候还说着张强还需要一个月才到期，远着呢，如今看来那时候他正上着班，所以认为一个月远着呢。
六月的阳光更加炽烈，**辣地炙烤柏油马路，这座城市听不到蝉鸣，但能清晰听到汽车轰鸣的急躁地咆哮。万里无云的天空上只挂着一个金灿灿的像是南瓜饼的太阳，高楼大厦也没能遮挡住阳光的照射，直接往人们心里照去，引得不管男女都好像是经期到了，躁动不已。
张三下班的时候，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今天他稍微提前了一点下班，跟梁平打了个招呼后，又跟小妈级交代了工作事宜，他便走了。傍晚的清凉让他心情舒畅上不少，尽管马路上还散发着热气。今天张强辞工到期了，他明天就回家了，他打电话来说，“回来最后一次让你们听听我明杠的天籁之音。”
张三回到宿舍的时候，张航已经回来了。他们在阳台上摆好了桌子。张强买了一打啤酒，张航从刚准备摆摊的夜宵摊上炒了了螺，张三从下面士多买了点花生米。张强撕开一包烟，给张航张三一人散了一根，说，“我明天就回去，算是彻底解脱了。”
张三说，“现在回去后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张强点上烟，抽了一口，吐出来，烟雾散开，由浓变淡，直至消失，他说，“还没有，走一步算一步吧。”
张航启开了啤酒盖子，往张三口袋塞去，说，“你是解放了，我们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找不到方向。”
“这没什么，你们迟早也会有所选择，一直在这里待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这也说不上好，未来究竟怎么样，谁也还不清楚呢。”张强喝了一口啤酒说。
张三挪了挪屁股，塑料凳子就是用来支撑屁股用的，全无舒适可言。他还没吃饭，现在只好用花生米垫着肚子。他说，“你走了，以后这房间终于也就没那么挤了。”
张航说，“还不用忍受你暗杠明杠的痛苦了。”
“其实我其他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你们两个，我走了以后你们会太想我。这让我纠结了许久，”张强和张航碰了一下杯说。
张强和张航还有张三，就喝酒来说，他们只有两种情况会喝酒。一种是发工资的时候，这个时候身上有钱，不做点什么，不消费点不花点好像挺过意不去，好像是对不起自己一个月的辛勤劳动；一种是遇到有什么事，不管是开心的还是难过的，都要喝点。刚发工资的时候往往喝的不多，因为其实谁也没有喝酒的兴致，往往是喝了一两瓶就草草了事；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往往喝的比较多，因为这个时候，谁也不记得喝酒，只想着事，在不知不觉中就喝的多了，结束的时候一清算，发觉又破了以往喝酒瓶数的记录。有一次，张航又跟一间工厂说拜拜的时候，他说他心情不太好，于是买了啤酒上来。那一个晚上三人都光顾着讨论分析张航喜欢的那女孩如何从主动靠近张航到慢慢跟张航划清界限，可惜那时候已经迟了，未经人事的张航慢慢发觉自己也有那么点意向的时候，那女孩已经准备撤退了。张航为此苦恼不已，在追求未果后，张航毅然决然的辞职离去了。张三说，“可能是那女孩最后发现张航你骚不可救药，所以果断放弃你。”张强说，“可能是那女孩慢慢的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就是个禽兽，故而离去，她真是明智。”张航失望不已，便用酒麻醉自己，张三不知道他这是假装还是真那么悲伤，只知道那晚上喝到最后发觉买上来的酒不够了，于是张航提议，去楼下夜宵摊再战一百回合。张强张三欣然同往，喝完的时候，一数，发现三人再次破了记录。
这次喝酒是张强要离去，不管他们嘴上怎么说，空气中都弥漫着离别的味道。特别是张航，他跟张强一起出来工作，几年来一直都没有散开过，如今一个要走，张航难免唏嘘不已。就跟战友似得，分别的时候，总免不了抱头痛哭。
张强喝的有点急，不断跟张航碰杯，说，“来，喝完。”“来，喝完。”“好，喝完。”
张三提起瓶子，连杯子都不用了，对张强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事情的。”
张强用力的碰了张三的酒瓶，“砰”，张三的瓶子碎成玻璃片，酒液飞溅，张三和靠得近的张航都身上洒了酒。张强哈哈大笑，又给张三换了瓶，说，“肯定会好的，我们都要充满希望！”
“我也相信。”张航说，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夜慢慢深了，月亮挂在半空，朦胧的光线铺在阳台上，张三三人经过数小时酣战后，开始放慢了节奏。桌子上地上凌乱的堆放着啤酒瓶、花生壳、还有炒螺的壳。垃圾满地，不过谁也没有心情关注。他们又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下一大口。
张强抬头望着明月，若有所思，说，“几年过去了，月亮还是这样没变，生活在几天前也还是这样没变，但是我们变化太大了。过惯了我们这样死气沉沉的日子，不知道回去后，我还能不能抬起精神来。”
张航吐了口烟圈说，“激情的生活自然会给予你激情的身体，没问题的。这几年来，我们说不上饱尝艰辛，也算是经历过磨难，这都没把你折腾成神经病，说明你是没问题的。”
张三说，“对，你多穿着你那经过大师开过光的红内裤，保佑你一帆风顺，吉利又性感。”
张强笑着说，“那我就不担心了，就是怕你们以后闻不到我暗杠了，会没精打采。”
张航说，“那你还是快点走吧，我绝对不会没精打采。”
酒兴正在高处，酒又喝完了，张三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下了楼。月亮越升越高，没有星星，张三悲哀的想，月亮其实也孤单寂寞啊。楼下的士多每天晚上都经营到晚上3点以后，不管春夏秋冬，刮风下雨都是如此，张三怀疑，别说是下雨，就是下冰雹也照样开到这个时候。因为老板太了解楼上的租客了，他们喝酒没什么节制，更没什么规律，想到喝了就立马起身买酒，就算他这间店不开，他们也会长途跋涉到几公里外提酒回来。老板的精明可见一斑。时间越晚酒就卖的越贵，有一次张三下去买酒，平时4块一瓶的“燕京”，那天老板说要5块5毛，张三便问，“涨价了？”老板理直气壮的说，“那么晚了，我坚持到现在等你来买酒也不容易，稍微涨点。”张三说，“我又没叫你等我。”老板说，“可是你还是来了，我就是等你的。”
张三和张强他们喝完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了。张航给自己开了一瓶酒，冲张强说，“以前我们在一起，你作为我哥，照顾我不少，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说声谢谢，但始终没说出口，今晚趁着喝醉了，明天什么都不记得，我跟你说声谢谢。来，喝。”
张强说，“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们以前算是互相支持，说来，我也要谢你这么久以来给我支持。”张强又喝了一大口，最后发觉肚子实在撑不下了，扶着墙往厕所去吐了一回。其时张三已经吐了两回，张航也没好到哪儿去，吐了一回。
张强说，“喝完这杯，我们就要为各自的未来奋斗了，去奋斗吧！”说完猛地把那瓶酒不停顿地往肚子倒去，酒沿着他的脖子往下流，往肚子里的酒也马上回流，他又在阳台上吐了一回。
张航一仰头，还没喝下多少，也吐在阳台，再抬起头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张三也没顾得上自己的形象，来吧，就吐个痛快。
晚风吹来，张三有点冷，身子一抖。奋斗吧！往哪儿奋斗呢？奋斗的方向在哪儿呢？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喷薄欲出，但不知道该往哪使，就好似憋足了力气，却打到了棉花上一样，又好像是一脚踏空，正坠往深不可测的深渊。
生活，我该往你那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