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阵

第二章 破阵

二、破阵

“发shè”,阵前校官一声大叫,三台霹雳弩炮巨大的弓弦同时震颤,如雷鸣一般,烟尘四散,巨大的箭枝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呼啸声。两支直接钉入冰封的城墙,碎冰四下爆溅。另外一支却神奇地命中黑铁堡南门城楼,直接把西北角摧毁,碎冰、乱石、断木、瓦砾、尸体、血雨、残肢断臂,一股脑从天而降。

城头的玄武军忽然狂怒,嚎叫着继续扑上城墙,架起参差不齐长弓短弩向城下cháo水般涌上的联军攒shè,更多人举起石头、冰块往云梯上乱砸,燃烧的石油如火龙一般泼下去。

卡赞是一个金发美男子,极西之地的流民之后,因武勇被拔擢为玄武军校尉。此刻他一头金sè的长发已经一塌糊涂,半边耳朵被火箭撕裂,头发烧去了一大片,被焦黑的血痂胡成一团,血珠冒着热气一滴一滴滴在肩甲上,立时凝固成浮雕,右边脸颊一道极长的伤口,血是不流了,白生生的皮肉翻出,若不立即救治,在这等严寒下,不死就是奇迹。那是一个奋勇爬山城头的天照国勇士留下的,天照国的百炼刀剑享誉神州,挥舞起来如闪电一般,一合之下,卡赞的弯刀就被斩断,崩飞的断刀随着巨力擦过自己的脸颊,但那位全身包裹在皮甲中的天照勇士,却被卡赞一把捉住手腕,拧断了他的胳膊,留下了那把弧形长剑,并将这位勇士掼下城头。

此刻,他提着敌人的弧形剑在城头奔跑,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奔跑了,即使是瘸腿的诺澜喝醉了酒,也比他跑得轻松,他胸前的铁甲已被巨剑斩开,锁甲断裂,露出了羊毛和皮肉,肩头钉了一支羽箭,胯骨中了一战锤,几乎不能站立,他像不知疼痛的厉鬼一样,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冲向下一个云梯登城点,那里的几名士兵已经累得半死不活了,被涌上城头的一群青sè裹住,断断续续听到惨叫。卡赞咆哮着冲过去,脚下无力,绊到尸体滚到在地上,他居然还能打个滚继续冲过去,举起弧形剑,烈风一般搅进去,劈出一圈血花,他虽然站都站不稳了,杀人的手段却依旧熟练无比,他劈断长矛,挺剑刺进敌人的胸膛,转身一个回旋劈切掉半个脑袋,虽然步履蹒跚,却依旧能蹬出一脚,把刚刚翻过城墙的敌人踹下去,喘口气的功夫,攻上城头的一群联军士兵只剩下一人了。

卡赞努力要提起剑来,却发现怎么也举不起来,背后被重剑砍了两记,肩头挨了一记,感觉骨头都已经碎裂,他丢下弧形剑,踉跄着后退,那个从头到脚被黑sè罩袍包裹仅露出一双眼睛的星月圣女教徒看了他一眼,手中的长矛如毒蛇般刺向他的小腹,卡赞没有再退,用他最后的力气和灵巧,打了个旋,长矛从腰间擦过,他合身扑上,将那个教会士兵按倒在地,用双手去掐他脖子,然而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压在身下那个年轻健康的生命瞬间就能挣扎着翻过来。卡赞叹了口气,只能俯下身用牙齿死命咬那位士兵的喉咙,像对待情人的姿势,那位教徒士兵发出恐怖的惨叫,四肢疯狂地乱甩,卡赞疯狂地撕咬,一股气体伴着激shè的热血冲入嘴里,气管咬穿了,惨叫声像被剪子剪断一样,只发出“喀喀喀”的怪异声响,那具**不再扭动。卡赞艰难地坐起半个身子,靠到城墙上,问同样艰难地向他移动的同袍兄弟,他想大喊,但只能吐出满嘴血水,最后只能轻轻问了句:“大家还好吗”。

城头的敌人又一次被肃清,卡赞不记得是第几次打退cháo水一样的敌人了。壮汉彭生奋力把那一架靠在城头的无主云梯推倒,轰隆声中,联军放弃了城头绞肉战,渐渐退却,露出一片白茫茫的冰雪大地,以及遍地点缀的黑sè尸体。壮汉说:“大人,这是今天第八次守住了,我们城头还有不到300人。”

卡赞吐着嘴里的白气,虚弱地说——“我们下,换下一批。”

“不,不能换,你们还得再撑过一次进攻。”说话的是刚刚爬上城头的城主、北地玄武都护、黑铁将军瘸子诺澜。

卡赞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天旋地转,他还是努力做出一个鄙视的眼sè。他说:“我的将军大人,你看看我们的士兵吧。我这个小队是后娘养的?你又歧视我蛮夷?”

诺澜笑着用瘸腿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腰:“你这蔑视官长的臭外国佬,若不是看你狗眼已经看不清的份上,我真想挖了它们。”

他环视了一下城头,他的玄武军本是四海闻名的jīng锐,如今1万只剩下两千不到,这城头300人,原本都是管后勤粮草的军中弱者,此刻却像钢铁一样站着、躺着、跪着、爬着、坐着,即使粉身碎骨,也是铁。大多数人已经重伤,折臂断骨不计其数,西南角的一位青年,正在打量自己上臂白生生戳出来的骨头茬子,旗杆下躺着那条汉子,正在用黑布一遍一遍裹紧自己的腰部,鲜血不断地渗出来。更多的人挣扎着要爬起来向诺澜致敬,但是没有一个能站起来,都脱力了。

诺澜开口说:“兄弟们…..”

一阵锐利的破空声想过,数十支利箭钉在他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撞飞了数尺,他一声不吭爬起来,幸亏寒冰黑铁打造的战甲防御力极强,这些箭未能穿透**,然而腮帮子上却中了一支箭,钉在了颧骨上,诺澜大叫一声,狠命把箭枝拔下,血流披面,伤口像一朵菜花一样翻出。他疯了一样趴在城头朝下一顿臭骂,各种污言秽语从破碎的嘴巴里吐了出来,城下潜伏近前来的几个破军弩弩手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对。

骂完之后又转过来说;“兄弟们,你们是我的骄傲,玄武军区区一万人,将楼下这些眼高于顶的贵族军团、教会军团、外国佬军团揍得屁滚尿流。咱们是真正以一当十的勇士。”

伤残疲劳得不chéngrén形的守军们静静看着他们的统帅。

诺澜又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们的牺牲有没有意义,陛下或许真的错了,或许陛下真是个王八蛋昏君,他或许不再是我瘸子认识的那个好朋友。”

“但是,楼下那是个什么东西?”诺澜指着城下远方逐rì亲王的大麾问;“我四海神州的皇帝有错,自有我神州子民审判,自有明镜城狴犴会处理,哪里轮到东方小国的蛮夷野种来指手画脚、越俎代庖?”

“杀了那个蠢货”“杀了那个白痴”

诺澜点点头:“我这就出城去杀他,诸位兄弟信得过我,就为我做最后一次掩护。”

“大人去吧,我们守最后一次”

这些不chéngrén形的士兵们,一个个艰难地挣扎,流血的躯体在冰雪铺满的城头磨蹭出恐怖的痕迹,他们一个个拄着兵器支撑身体,抱着同伴互相扶持,填弩地填弩,擦剑的擦剑。

联军的攻势第八次受挫了,眼看着诸位将领率领残兵从黑铁门下退却,连那几个号称东国最神准的破军弩手,也无功而返。

逐rì亲王面沉似水,挥挥手,让攻击队伍退下休整,另外两支生力军从黑压压的阵中缓缓走出,这一次是南**队和天照外籍兵团,四个纵队,各有数百名士兵推着一种巨大的战车,高度与城墙齐平,前段密密麻麻全是猛兽牙齿一般的巨大木钉,战车分五层,每一层都可藏几十名弓弩手,最上一层是重甲勇士,全在厚重牛皮的遮蔽之下。

这是著名的攻城利器——云台战车。

战车轰隆隆缓慢向前推进,那声响如死神的脚步一般逼近,护城河早就在严寒下冰封,黑铁堡裸露如红香井的女子……

逐rì亲王桑尼年过半百,青铜甲、胡子、眉毛落满雪花,青sè的披风被北风扯得笔直,头顶的铜盔极为夸张,两只恶鬼角冲天竖起,中间镶嵌着一个打磨得如同镜面的青铜太阳。他是申屠鲲祖父——四海神州开国帝君神威大帝的养子,极冬之地天照国国王的叔父,也是当今皇帝的叔父,30年前作为天照国的质子来到四海神州,与先帝申屠元同殿学艺、同袍征战,战功赫赫,极富名望,先帝赐封号为“逐rì亲王”。为青铜王朝东方大都护,管辖“青木”、“扶摇”、“朱雀”三国,同时为天照国摄政亲王,封地为句芒城。

此刻,他却率领东南联军、集贤殿联军,以及天照国jīng锐,兵临黑铁堡,围攻当朝皇帝。

“亲王,我等围困黑铁堡已有半月,自沧浪湾和谈不成,一路追击到此,这昏君不肯就范,诺澜这条瘸子狗又难缠无比,真像乌龟一样缩在这黑铁龟壳里,这北地酷寒无比,咱们10万大军,可不能陪着乌龟们挨冻啊。”说话的是集贤殿大长老澹台隆。

集贤殿是神州的议政大会,各地藩国国君、大小领主、平民团体领袖、教派领袖皆为集贤殿议政长老,青铜王朝的四海共主大皇帝远在西国,国家大事均由沧浪湾四象城的集贤殿大会议定,请大皇帝裁决。澹台隆本是神州第一大教“星月圣女”的教主,集贤殿联军,大半都是“星月圣女”的教徒。

“哼,强弩之末,必不可久,这昏君背弃先帝誓言,与东南诸国重开战火,迫害教会,威胁集贤殿,还企图削减领主土地,改组共和大会,委派什么狗屁帝国官长,监视钳制我等贵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西国猛虎,现在还不是穷途末路,成了瓮中之鳖。”深渊堡堡主青木国王子龙战傲慢地挥舞着长枪。

“呦,龙王子,我还记得一年前,你亲自护送自己的亲妹妹去dìdū万钧当皇后,可是志得意满、喜气洋洋啊,你妹子是当朝皇后,你可是这昏君的大舅哥啊。”朱雀国将军宫飞羽摇着头上花哨的羽毛冠讽刺道。

“你......”龙战暴怒:“你这南蛮鸟夷懂个什么,这是我父亲的骄兵之计,若无我龙家的牺牲,这昏君怎会被骗到沧浪湾?”

“呵呵,”宫飞羽又笑:“你妹妹,我们的小皇后,此刻在万钧摄政,发誓要救回她的夫君,西国和中原各路诸侯已经发兵勤王,若我们再不拿下黑铁堡,我们就是穷途末路、瓮中之鳖了。”

“诸位,安静”逐rì亲王冷冰冰地说;“昏君倒行逆施,践踏古律,无视集贤殿大会,侮辱贵族,贵族反目,剥夺民权,黎民不附。我等吊民伐罪,此战必胜,西国中原诸侯远道而来,人马疲敝,十天之内,断然过不了青铜河,更何况,折戟候的三万jīng兵正等着他们。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了一下暴躁的龙战和轻佻的宫飞羽:“二位既然是同盟,就不该在阵前争执,岂不知神州谚语云——四海内,皆兄弟?

宫飞羽口中不说,心里暗想,你这牛角亲王就不是咱四海之内的,跟我们神州也没啥关系......

此刻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钟鸣声,亲王皱起眉头;“这是玄武铜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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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山河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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