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天下掉下个方先生

第一章:天下掉下个方先生

中炎王朝,中炎丘陵。二十四个秋老虎却比盛夏更热。

五指峰下,幽深山涧深处,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没漆深的小溪边寻找着什么,偶尔跳入溪水里,翻动着石头。然后又爬上岸,仔细地在清澈的溪边寻找着,大眼睛里除了专注还是专注……

小男孩在找石鸡。

石鸡,蛙的一种,表皮黝黑,最大一只可长到一斤多甚至两斤,最喜欢清澈、冰凉无污染的溪涧环境,多隐匿在石头下。

石鸡是盘中美味,可小男孩找石鸡不是为了吃。他要做一面鼓,送给三岁的小妹妹玩。石鸡皮是很好的鼓皮材料。

小男孩的运气很好,他在一块石头下,现了一只大石鸡。他轻轻地下了水,慢慢地移动着小小的身子,弯下腰伸出双手,然后整个人扑进了水里,顿时水花四溅……

一栋两层小木楼前,小男孩将那只一斤多的石鸡放在一块木板上,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石鸡已被他折磨得筋疲力尽,趴在木板上一动也不动。

小男孩捡起旁边的铁钉按在石鸡的头上,脸上带着微笑,伸起小锤子砸了下去:“砰”,尖锐了钉子穿过石鸡的头,将石鸡钉在木板上。

石鸡拚命地蹬动着四肢,做着临死前最后的挣扎,最后痉挛了几下,不动了。

小男孩又捡起木板旁的一把小刀,那是他做兽医的父亲骟鸡的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剥石鸡皮……很快,一张完整的蛙皮便剥了下来,除了蛙头。木板上,只有一团苍白sè的蛙肉,像极了一个俯伏的被砍断了头、缩小了无数倍的**裸小人。

小男孩残忍地做着这一切,始终面带微笑。不知情的人以为他经常做这种事,事实上他是第一次。

隆冬,风啸雪狂。

深夜了,小木楼里还有灯光从紧闭的窗纸上透出来,随灯光一起透出来的,还有小男孩的背诵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五指峰上的天空,漫天风雪中忽然闪过一道冷光,流星般在天空闪掠。那一道冷光在天空中打了一个转,向着灯光一闪而灭。

小木楼前,那团冷光在雪地上慢慢凝聚成一道人形,人形踉跄着向房门走去,似乎举步维艰……终于,人形冷光倒了下去,慢慢地显出一个人来。奇特的是,人影冷光走过的雪上,并没有留下脚印。

光是没有重量的。可是,人,能变成光吗?

昏暗的菜油灯光下,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坐在桌子上,摇头晃脑地背着《道德经》,他已背了一个时辰了,内容有诗有文。桌子下面是一盆炭火,桌子边围坐着一家人。

“爷爷、爹爹、妈妈、哥哥、姐姐、小妹,我背完了。”

小男孩面对一个脸带风霜却面隐龙威的中年人,眼睛却瞄着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青年手里拿着一个红红的大苹果。

毫无疑问,中年人是小男孩的爹爹,青年是他的哥哥。对于生长在中炎丘陵的孩子来说,大苹果绝对是吸引人的稀罕好东西。

“爹,细伢子今晚背的,全是在学堂外偷听来了?”青年望着中年人问。

“嗯!”中年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们没钱,交不起一年五株jīng银的学费。”

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小袁家村,自然没有学堂。学堂在小河对面的李家村,小河不宽,水也不是特别深,孩子们经常游泳过河去玩。乡下的孩子野,胆子也大,基本上五岁左右,便由家人教会了游泳。

生活在水乡,游泳只是一项必备的生存技能。

十年前,百公里外的宝庆府城来了个姓李的新城主,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派人在人口上百户的村庄办起了学堂,教乡下孩子断文识字。当然学不能白上,教书的先生也是要吃饭的。一年五株jīng银,这个价说高不高,说低也不算低。

没有jīng银,给粮肉菜蔬也行,当然,不能人人都给,每年只限两人。

“细伢子是读书的料啊!”青年惊奇地说:“明天是初二,我就带他去给教书的先生拜年,顺便办理入学的事。”

“可是钱?”中年人与旁边坐着的妇人对视了一眼,为难地说。

“把我下聘礼的钱先拿出来,聘礼明年再下……”青年望着对面的妇人,恳切地说。并把手中的大苹果递增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接过苹果,欢天喜地跳下桌子,跑进隔壁堂屋。

堂屋里有神台,神台上供奉着先人的灵牌,点着两根蜡烛,反而比里间要亮。

“这可不行,村头二麻子说了,今年你再不把聘礼送过去,小莲就许给对河的李家。”妇人断然拒绝了青年的要求:“聘礼初五必须送过去,这事不能误。细伢子读书的事,可以晚一年。”

“给豹子…娶亲的事……不能误,我还想着……抱重孙子呢。”

坐在位的老人嘟哝着开口了,中年人看了老人一眼说:“爹,误不了的”

“男子十五走天下,女子十五管家娘,人家小莲只比你小一岁,不能再拖了。细伢子还小,虚岁才七岁。”中年人吧啦了一口旱烟:“你在宝庆府城学徒今年期满了吧。明年勤劳点,多赚点钱,把喜事办了。”

“是,爹”青年点点头。

“爹,爹,有人,这里有人!”

忽然,小男孩大喊着从堂屋跑了进来,一只手还抓着切开的苹果,眼睛里却没有惊慌。

“什么?”青年与中年人腾地站了起来。

“在门边,刚才我听到有声音,打开门一看,有一个人。”小男孩指了指外边,大睛睛忽闪忽闪的。

堂屋门外的雪地上,脸朝下倒着一个身穿青sè衣衫的人,看不出多大岁数。中年人抢步过去,将青衣人翻了个身:原来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人,面容俊朗但比雪还白。

中年人伸出手在青衣人鼻子底下探了探,转过头对青年说:“还有气,过来帮把手,把人抬进屋里去。”

又转头冲妇人喊:“快冲碗姜汤,祖传的老姜。”

一碗老姜汤灌下去,青年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你歇会儿。”中年人伸手按住青年人,张口问了一串问题:“你姓什么?哪里人?干什么的?大过年的咋倒在门外?”

“我姓方,单名一个儒字,靠占卜算命为生。”青年人虚弱地说:“是您救了我?恩公尊姓?这是哪?”

“这是袁家村,我叫袁旺才,你叫我老袁就行。这是我儿子袁豹。”中年人微笑着说。

“原来是袁恩公。”青年人轻声道,伸手摸了摸,忽然问道:“我的袋囊呢?”

“是这个袋子吗?”一个脆脆地声音从旁边传来。小男孩手举着一个jīng致的小皮囊,从袁豹背后钻了出来。

“我儿子细伢子,叫袁虎。”中年人说。

“我刚在门外捡到的。”细伢子一脸的童稚:“也是我最先看见你在门外的。”

“你捡到的?”方儒似乎吃了一惊,原本毫无生气的眼里一丝光亮电闪而过,忽地坐了起来,吓了老袁一跳。

“细伢子?袁虎?……”方儒沉吟了好一会儿,又伸手比划了半天,最后向细伢子招招手:“你过来,给我看看。”

“好。”细伢子忽闪着大眼睛,举着小皮囊走了过去。

方儒伸出右手,轻叩住细伢子的脉门,嘴里喃喃地说着:“金,木…水…火,土!”,脸上yīn睛不定,一会儿喜,一会儿悲……

半响,方儒才平静地对袁旺才道:“恭喜恩公,小公子无边造化啊!”

“无边造化?”老袁怔了怔:“什么是无边造化?”

“呵呵,无边造化……天机不可泄露。”方儒笑了笑,仿佛看透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变了一个样,jīng神忽然大好:“恩公,算命人看重人格与天格,小公子造化无边,只是取名为“虎”,将有损他的造化,不知可否改名?”

“改名?那叫什么好呢?”老袁怔了怔,心里有点不快,才救了你的命,你就想给我儿子改名,你以为你是谁?

“袁畅,畅者,一rì风飏,乾坤万里。”方儒对老袁的不快视而不见。

“袁畅,好,就叫袁畅。”老袁想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看方先生也是读过书的学问人吧。”

“谢恩公。”方儒双手抱拳向老袁做了一个揖,显然是感谢老袁同意给袁虎改名:“读过二十年的书,称不上学问人,倒是对占卜之道小有研究。”

转回头,方儒看着袁畅说:“小畅,这个皮囊好看吗?喜欢吗?”

“好看!喜欢!”细伢子大眼睛扑闪扑闪了几下,老老实实地回答。

“喜欢就送给你了。”方儒笑道。

“真的?”细伢子大眼睛亮了起来,显然对这个表面绣着古怪花纹的皮囊十分喜爱。不过他接过方儒递过来的小皮囊后,却递给方儒一小块苹果:“给你苹果,哥哥从府城带回来的,可甜可好吃了。”

“细伢子,还给方先生!”老袁在一旁瞪了袁畅一眼。

“不用,就算我送给细伢子的见面礼。”方儒连忙说:“我跟小公子十分有缘。相对于救命之恩,一个小皮囊没什么了不起的。”

转过头又对袁畅说:“你是想用苹果跟我换吗?”

“嗯,给你吃。”袁畅扑闪着大眼睛点点头,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是很馋的。

“好!好!换的好,不白受人东西!”方儒忽然大笑起来,转头一本正经地对袁旺才说:“恩公,以后别叫他细伢子,对他将来不好,还是叫小畅吧。”

“小畅,好,就叫小畅”老袁点了点头。

“恩公不用见外,我知道恩公想说什么。”方儒忽然笑着对yù言又止的老袁说:“我是一个飘泊之人,可在袁家村小住三年半,教小畅读书识字以报救命之恩。”

“你知道我心中所想?”老袁一脸吃惊地看着方儒。

“恩公不用奇怪,我是会算命的人嘛。”方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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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神游之人间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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