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冷父亲

第一章 冰冷父亲

万年传承的闲云观,他们世代以守护锁妖塔的封印为己任。闲云观的存在,无论是作为一个大型的修仙门派,还是朝阳国的国师地位,都让世人崇敬不已。而生活在闲云观里面的孩子,在世人的眼里,更是较之国都里面的王子和公主更为幸运。

然而,八岁的玄灭除外……

自懂事起,玄灭便毫不怀疑,自己是闲云观的人,拥有闲云观最浓厚的血脉。

虽然,所有的人包括父亲对他总是那么的冷淡。

虽然,所有人从未给过他任何的关怀。

虽然,所有人有时会对他咬牙切齿,目光带恨。

但,那并不影响玄灭对自己血统的认知。

记事起,父亲便让玄灭知道,他的母亲莫殇盗走了闲云观用来加强锁妖塔封印的上古九天神兵之玄天邪王剑。

年轻的父亲和所有的人,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也不能接受自己。

只有玄灭,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接受了自己的母亲带着攸关闲云观存亡的神剑出逃的的事实。

接受了,没有母亲,没有父爱,长辈的诟病和同龄人欺侮的事实。

而且,不只是接受而已……

冬日清晨里的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带起宽广的庭院里落叶上的丝丝水汽。

身材瘦弱的小人儿双臂夹着半人高的扫把,有些吃力的挥动着,扬起一片片的落叶。

这一切是那么的和谐与惬意……直到,出现一声暴戾的呵斥。

“你在干什么?”玄寂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玄灭回过头来,没有笑容,但表情是柔和的,声音也是柔和的。那纯净的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眸看着玄寂,轻声问候着:“父亲,你起床了?”

“我问你在干什么!”玄寂的声音不仅冰冷,更是失去了应有的耐性。

玄灭的嘴里呼着热气,仿佛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或是产生了免疫力。仍旧柔柔的,却没有表情的回答着。

“扫地,明爷爷今天病了,不能打扫了。”玄灭知道,父亲好洁。

“放下,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玄寂似是没有看到玄灭那被冻得通红的双手和脸上因为劳累流下来的汗水。

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感动,或是喜悦,只是冷冷的命令和喝斥,然后转身离去。

突然,玄灭想到了一件事情,“父亲。”

玄寂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向外走去。

放好手中的扫把,玄灭便追了过去。

玄灭跑得有些快,瘦小的身形便显得不甚稳妥。

庭院的地面是以青石铺成的,在冬天打了霜,便显得格外的滑和硬,玄灭停不下来,整个人便重重的摔倒在地。

玄灭很不幸,被摔出去了好远。

或许是听到了玄灭摔倒的声音,玄寂转过身来,看着擦破了头、扭伤了手、摔伤了膝盖的玄灭。

“什么事。”

玄寂没有关心,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声音依旧冰冷。

玄灭爬起身来,没有抱怨,没有表情,但声音依旧柔和。

“我想参加闲云观中的通灵测验?”

“那不是你所要考虑的。”没有多余的动作,话语。玄寂便转身离去。

“父亲。”玄灭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强忍着膝盖擦伤的疼痛,向着玄寂走去,瘦弱人儿于是又一次摔倒在地。

玄寂这次停住了脚步。虽然没有回身,没有话语

玄灭心里微微一暖。其实……只是父亲停住了脚而已。

“可是,我已经八岁了。”

玄寂只是略顿了一下,继续大步离去,丢下了受伤的玄灭和一句冰冷的话。

“我会决定的。”

幸运的是,在父亲的漠视下,并不影响玄灭成为一名渴望上进的孩子。

太阳落下的时候,闲云观钟楼上的铜钟被撞响了。悠扬而又略显沉闷的的钟声三响以后,砍柴的,挑水的,打坐的,练功的……所有的人停下了手中想做的、要做的事情,络绎不绝的回到了清规森严的闲云观,享受着一天之中难得的休息时间。

闲云观试炼峰外修场地上,双臂各捆着五公斤铁板,脚上套着十公斤铁镣,背上背着十公斤磨盘,满脸汗水,心中默念着自己走过的台阶数的玄灭,正在增加着修炼任务。

宽广而开阔的场地上,玄灭那原本瘦小的不起眼的身影,此时因他一个人的存在,便显得有些刺目。

“看,快看,玄灭还在那里耶!”一个十一二岁孩童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是吗?”

“在那里?”

“真的耶!走,快去围住他,让他给我当马骑,上次你们都骑了,就我没骑。”

……

十几个小到七八岁,大到十三四岁的孩子仿佛现新大6般,向着专注于锻炼的玄灭跑去。

登上一百阶的玄灭回过头来,便看到从下面悄悄地冲上来,离自己不远的孩子们,顾不得解下身上的锻炼器具,玄灭便忍着全身的酸麻,喘息着向着山顶跑去。

“别跑。”

“再跑的就是小狗。”

“废物玄灭,别跑。”

……

玄灭凭着本能听到身后的孩子离自己很近了,于是不要命的跑得更快了。

他毕竟年幼,而且是负重向着铺有台阶的山顶上跑,气力逐渐的耗尽。

“啊!终于抓到了。”

玄灭被扑倒在地,而地上是棱角分明的大理石铺成的台阶。

不过这些,没有人在乎,包括玄灭,他知道无法逃避。

胳膊撞地的时候,玄灭听到了骨折的声音,玄灭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来。

“快按住他的腿,抓住他的手,不要让玄灭跑了。”大声吩咐的是一个大约**岁,身材魁梧的男孩。他是闲云观六大长老之一的玄轩之子玄宇。

“哼,上次让你跑了,这次我一定要让你给我好好地当马骑。”玄宇说着,便重重的骑在了玄灭的身上。

随着玄宇骑在自己的身上,玄灭只觉得胸口咯着台阶处,撕扯般的痛,胸闷的几乎透不过气来。

“驾驾驾……。”玄宇一手抓着玄灭的衣领,一手拍打着玄灭的屁股,身体骑在玄灭的腰上,上下的起伏着,做着骑马的样子。

玄灭的手脚被几个孩子死死地按在大理石上,玄灭试图挣扎,手脚摩擦着粗糙不平的地面,便传来针刺般的疼,而他每挣扎一次,玄宇便会加大力度,重重的压下,而按住他手脚的孩子,更会大力的用脚踩上去。

“换我了,你都骑了好久了。”

“我要骑,我要骑。”

“我上次都没骑呢。”

……

在每一个孩子轮流的取乐中,在玄灭每一次毫无意义的反抗中,玄灭直觉全身疼痛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而唯一保持着一丝清醒的头脑,烫的几乎可以爆炸了。

“这么晚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一声严厉的喝斥犹如一瓢冷水浇在每一个孩子的头上。

玩得忘形的孩子们,听着那严厉的声音,便一个个噤了声,心中叫苦,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涩。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骑在玄灭身上的一个孩子更是撅着屁股,像一座石雕一样动也不动。

站在台阶下面的是一个一头白的威严老者,看不清表情,他所有的表情都和纵横深邃的皱纹绞在一起,分辨不出了。他同样是闲云观六大长老之一,主管闲云观清规戒律。

青羽因为少年在朝阳国做过统兵将领,又是闲云观六大长老中资格最老的,他的严厉在整个闲云观是出了名的,而在场的每个孩子几乎都受过青羽的惩戒,是以被青羽当场抓住,心中便叫苦万分。

青羽的眼睛先是扫向那一群孩子,那群孩子意识到青羽扫过来的目光,纷纷提起低下了头。

最后青羽将目光看向倒在地上,满身伤痕,几次试图爬起来都没有成功的玄灭,眼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愤怒。良久,很疲倦的对着众孩子挥了挥手。

“全部都回去吧!”

众孩子听着青羽的话,一时呆愣着反应不过来,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比较机灵的玄宇却当先跑了,其它的孩子见状,如蒙大赦般的飞跑离去,而青羽则再次冷冷的扫了一眼玄灭后,默然的转身离去。

玄灭看着青羽和众孩子逐渐消失的身影,心便狠狠地痛,没有尽头,同样没有眼泪,只是痛的再也不想爬起来了。

总是这样,他是所有孩子欺凌和取乐的对象,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法逃避,明明可以试图去习惯,可是看着青羽那故意的无视,心便怨恨了,怨恨的力量像是一把火,烧着他,这样无限膨胀的怨恨和心中的疼一样,没有尽头,只烧的玄灭黑白分明的双眼都变的暗红。

夜幕在闲云观弟子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修炼中悄然而至。观内所有的庭院都点燃了灯火,耀眼的烛光犹如满天的繁星将观内照的犹如白昼一般,相比之下玄灭的房内仅仅点着一支蜡烛,则显得漆黑一片。

简陋的小屋内,只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一大一小的两张床和一个书柜外,再无外物。

玄灭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光着身子趴在稍小的床上,白苍苍,走路有些微跛的老管家明归正轻轻的为自己上着跌打药水。

明爷爷是母亲的老仆,随着母亲而来到闲云观,母亲盗走闲云观的玄天邪王剑神秘出逃后,和自己一样,垂暮的明爷爷每天都要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对此,有时候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玄灭也会莫名的生出无穷的怨恨,怨恨的力量像蛊毒一样慢慢的蚀刻进自己的身体内,那些莫名的念头让玄灭自己都感到害怕。

玄灭的身体和大多数孩子一样很匀称,却非常消瘦,身上棱角分明凸起的骨头非常明显,但是这并不让人感到吃惊,而是他身体上的创伤,密密麻麻,足有几十条之多,以至于玄灭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完整的皮肤。还有很多条伤口是在脊背、腰部等要害部位,这些伤口都是致命的,老管家不明白,玄灭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老管家叹息着看向玄灭的侧着的半边脸,玄灭的脸上还有着小孩子的拘谨和稚嫩,可是,这张平实朴质还带着一丝稚嫩的脸下面,究竟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到底经历了多少生活辛酸?

“明爷爷,你说如果父亲答应我了,那么我会通过观内的通灵测试吗?”玄灭看着一心一意为自己上药的老管家,心中暖烘烘的轻声问道。

老管家闻言手指轻颤了一下,一向镇静的他心如潮涌,看着这背上遍布的伤疤,听着玄灭的孩子话,让他在涂抹伤口的时候,心里波涛般翻涌,触摸伤口的时候居然有些害怕会弄疼了玄灭。

“会的,一定会的,我相信灭儿是最棒的。”老管家轻声说道,上药的动作不由得又轻柔了几分。“疼了可以喊出来。”

玄灭淡淡地笑笑,没有表示,这点疼痛对三天两头经受这种痛苦玄灭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倒是老管家那充满自信的安稳,令玄灭眼角的泪水忍不住的涌了出来。

上完药,替玄灭绑完绷带,老管家轻舒了一口气,长满老茧的大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玄灭在老管家起身之际悄然的用床单擦去眼角的泪水,不让老管家现。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空之轨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空之轨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冰冷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