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劫富户 柳飞惊悚昆嵛山

第一章 打劫富户 柳飞惊悚昆嵛山

清朝末年,纷乱叠起,民不聊生。清廷爪牙遍地,阴霾毒雾弥漫,就连地处偏远的胶东东道也是密布狱网,鹰眼偷觑,但从来都是即将没落的疯狂镇压不住诸多义士奋起。

山东辖内的登州府下辖十多个县域,土地广袤,频临黄渤海,东临大洋,与东瀛相邻;隔水相望,南接朝韩,可以举目望其大概。

耸立于黄海之畔的昆嵛山峰癫,是自古藏雄纳枭之所在,自然处于昆嵛山下的村落难以平静,特别是柳飞经过七年学成出道归来,山下柳屯附近的村落便鸡犬难宁,尤其是那些豪门富户,更是惊悚万分。

是年的八月十五,是柳屯富户柳申豪大女儿出嫁之日,在吉日降临之时,全家上下人手自然是捉襟见肘,颇有宫中侍女颠着碎步复命奔波的忙碌。

就在距昆嵛山下富户柳申豪女儿要出嫁的前两天晚上,原本是未望之月,也该清辉粼光,高悬天宇,但此日晚上偏逢阴霾,似有风尘掠起,稍稍风驻,但也还是低云密布,月亮尽管不是很圆润,但时而探露出皎洁的月白,挣扎着探望这山前的柳屯,时而被浓云抱住,隐了俏容,让人去遐想。

柳申豪的管家王殿希对此时月亮的忽隐忽现很敏感,凭他多年观天象积累的经验看,这个中秋夜不会太让人有赏景的好心情,尤其是最近几日的柳屯附近盗窃风起,令他这个管家不由得心悸起来。风高月黑之夜,说不上古怪的事情就不轮到柳爷的头上,而且这嫁女露财之时,更是那些打家劫舍的贼人算计瞄准的时候……

管家特地再去盛放嫁妆的偏屋看了看门锁,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放心了才踱步离开,这踱步的习惯只是他在下人或者是独处得意的时候才表现出来的,在柳爷那,他都是碎步趋行,唯恐柳爷不悦,说他办事不利索。

约摸夜里二更稍深时刻,柳院人静出奇,只有草丛间的蟋蟀有时发出几声鸣叫,更衬出夜的宁静。一个黑影自墨砖砌成的高墙外,健步如飞,临到墙壁的一刹那,突然身体悬空而起,抖起身披的夜行衣也如经风一般的猎猎作响,矫健的身姿宛如轻飘潜水的乳燕,立时脚步轻点墙壁,敏捷登上高墙,双手攀住那墙顶砖砌造型的镂花四角窟窿,撩起另一条腿跨坐在墙头之上。

她睁大眼睛看看四下安静,附身于墙头侧耳细闻,除了马厩里的马有节奏嚼咬草料发出细琐的声音外,一片沉寂……

此人便是不日从昆嵛山回到柳屯的柳飞姑娘。她一个鹞子轻飘,腾挪到距下足有一丈五尺高的地面,稳稳地立定站住。

突然,正房燃起灯烛,柳飞侧身隐到墙角的树丛之中……

白天,她曾来柳家周围看过,顺着墙缝,她瞥见那些家人忙着进出靠西边的那所侧房,便知道嫁妆都是安放在那里。

柳飞知道柳院里除了大门之外,在后花园处还开了小小的偏门,平时都是上锁,该是柳爷备急需时才用到的逃亡之路,有时见下人开门,从院外的小河提水浇花……

柳飞摸到偏门处,掏出梨耙铁齿,将那门的一个铁鼻子从门里边撬开,让一扇门板吱呀一声打开,预备了运送劫财之通道。

柳飞返回到那所盛放嫁妆的屋子,看屋子上了锁,便来到窗前,将手指伸进口中打湿,戳开窗户纸,往里一看,不错,正是堆垒满屋。她轻轻锯断一根窗棂,然后缩身进入,从里面撬开栓插窗户的木板,让窗户大开。

几匹绸缎,一箱子衣物,不一会儿功夫便搬出了柳院。他回头再进屋察看,感觉东西少了点,比喻细软首饰什么的,一件也没有,颇有些怅惘。

她见土炕上有一个板箱,伸手掂量了一下斤重,感觉像是有货的样子。便还是拿了那根铁耙齿子撬了箱盖。

“搜刮民财,原来悉数在此!”柳飞看见那些珍珠翡翠银两元宝之类的东西,便脱口斥道。

她伸手抽出腰间捆住的那个口袋,将那些细软装了个净空。

柳飞挺身看了看墙壁,感觉要写点什么才肯罢休解气,古有大盗,窃得财物,或者杀人越货,都是拿了石灰粉末往墙壁上写了大名。

柳飞想来好笑,便自言自语道:“姑娘本次就轻饶了你,吃个哑巴亏吧!”

柳飞出了旁门,将那打开的门虚掩,便拾起放在地上的绸缎布匹衣物,撂在肩上,直奔五里地外的柳条山而去……

那柳条山下是一片岚葬岗,杨树挺拔,浓荫遮蔽,如果经风一吹,则簌簌作响,再去仰视,树上的叶子绿白相间,颇有些如出殡时的幡旌,平时村民见了都感觉毛骨悚然,如果是到了傍晚则根本无人敢经过,三碗也不敢过岗。大人们看孩子时候,如果孩子不听话哭闹不歇,都是拿送他去岚葬岗来吓唬,你还别说,鬼神的惊悚吓不倒孩子们,倒是这岚葬岗竟有如此震撼力。

那柳条山上也就不大有人敢去攀游了,据说山顶有个岩洞,洞口呈大扁的形状,如蟾蜍的扁嘴。

关于这岩洞还有个传说,不是很吓人,但不乏神奇与怪异。

据说,从前有父子一对上山砍柴,儿子将扁担不慎掉入岩洞口里,立刻不见了扁担的影子,父亲便试探着下到岩洞去寻觅,结果半天时间不见父亲出来,儿子回村喊来村民,有村民到岩洞的后山去看,一根扁担却在岩石之下,便有人演绎了故事,说这蟾蜍洞穴有千丈深,其中定有神怪出没,不然那扁担如何从前山进去而从后山找到……

儿子的父亲也就再没有回来,四处寻找,也不见下落。

故事越传越神乎,而且还有人说,经常看见那岩洞往外窜出一股白气,当是神怪喘息时发出……

柳飞不相信这些诓人的瞎话,她决定先把那些从柳家盗来的绸缎衣物布匹先放入山洞暂存。

柳飞来回奔波了两趟才把东西搬完,在那些东西的上面掩了树枝杂草之类的伪装之后,才返回去携了那些细软往家奔去……

月亮有时探出头,但还是不能看清楚柳飞的模样,大约只能看她的身段。

她着一袭夜行衣,微风吹拂,摆起衣幅;头上挽了高髻,恰似一耸小小的山峰。身高不足四尺,脚步轻盈利落,看上去称不上百斤重的样子,略显单薄,因为柳飞自小就身板羸弱,长成如此身段,且可以举物过肩,那已经是可贺的一件事了。

柳飞到家之后,便将细软放入瓷坛之中,轻声抱入地窖里,用泥土覆盖在上面。胶东一带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地窖,是在地上深挖一处空穴,预备冬天藏地瓜一类的过冬食物,平时阴暗潮湿,不大有人进去,所以霉味十足。这倒使得柳飞更加放心。

到了第二天早上,管家王殿希被那个派去看护偏房的伙计叫醒,来到偏房一看,顿时瘫坐在地上,待那个伙计将他搀扶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顺,你……把东西看……哪去了?”管家结结巴巴地质询刘顺。

“什么声响也没有听见!”刘顺只能如实报告。

“我是问你东西!”管家终于反过神来,说话开始利落了。

刘顺只是低头不语。

管家抡起巴掌劈面就是一个耳光,刘顺捂住被打的左脸,那巴掌又飞上了右脸……

管家无法去踱步,一溜小跑去报告柳爷申豪。

“昨夜偏房失盗……”管家战战兢兢,声音异样。

本来是坐在炕沿抽烟的柳爷,烟袋往炕沿一磕,一步到了管家跟前,睁了圆眼,凑近管家低着的头去问道:“你说什么?”

“小姐的嫁妆被盗。”管家更清楚地再说一遍,且换了说法,让老爷更明白这个不幸的消息。

“还不带人沿周边寻找?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柳爷只能把人丁打发出去寻找,但他也知道,这等于是大海捞针,真是贼跑了,自己在家抡扁担,白白煞狠生气。

中午时分,外出寻找财物的人丁都空手回来了,哪有半点踪迹。

“没有什么线索?”柳爷还是拿管家审问,柳爷再也不能找出第二个可以使唤的人,希望都寄托在管家身上。

“没有。小贼是从窗户进去盗窃的,东西是从后花园的偏门搬运出去的。”管家详细汇报自己的发现。

“现在我听这些有个屁用!”柳爷的火气一直没有消歇。

管家知道再去渲染更是羞辱柳爷了,便不再语言。

“去报官!”柳爷吩咐道。

“我现在就去!”管家应声就要夺门而出,但被老爷叫住。

“直接到县衙找洪县令……”柳爷越过乡尹,干脆一步到位。

“是!”管家听命。

“到账房取几锭银子带上!”柳爷吩咐。柳爷对洪县令送银那只是规矩一下而已,并不放在眼里。

管家不敢多问要取多少,只能自己去合计携银的分量。

柳爷一头如热锅上的蚂蚁,躁乱难耐;柳飞则是完成了打劫义举,正躺在屋里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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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雄双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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