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面具怪客

第二十五章 面具怪客

正文]第二十五章面具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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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一名伏牛派弟子来到郝汉等人所住的四合院,敲了各人的房mén,说道:“喻堡主和师祖有请几位去议事厅,有事相商。”

众人让小齐儿一个人在院中玩耍,一块跟着这名伏牛派弟子来到一间大厅中。只见厅中置满座椅,已坐了不少人,都是各mén各派的掌mén、帮主以及一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喻霄麒打老远便从厅中迎了过来,对霍宽等人道:“在下邀了各派的掌mén帮主和一些前辈耆宿前来商讨要事,几位都是博闻多识之人,在下想请几位听会,几位若有什么高见,务请指教一二。”

霍宽客气道:“不敢。”

喻霄麒将几人让到左首的几个座位上坐下。附近有几个掌mén帮主正在窃语sī议,几人侧耳凝听,听得他们议论的都是有关对抗璇玑教之事。又等了一会,各派掌mén来齐,纷纷就坐,喻霄麒与金威在上首座位坐了,众人停止sī议,厅中登时肃然无声。

喻霄麒开口道:“承méng各位掌mén、帮主、前辈、少侠抬爱,冲在下一分薄面前来赴会,在下感jī不尽,在下借金掌mén宝地,邀各位来共商对抗璇玑教的对策。”

独臂侠燕谷风道:“喻堡主无须客气,我等都是敬重喻堡主义气深重、正直无sī,更何况此时正值我正道生死存亡之际,大伙理应同仇敌忾、齐心协力。”

淮河帮帮主余万方道:“不过却有些帮派不识抬举,接了喻堡主的请帖,却不来赴会,嘿嘿,喻堡主的面子都不给,真是好大的派头!”

九华派掌mén姜鹏来道:“许多没有来的mén派与一些与会mén派结有梁子,怀挟旧怨,倒也不足为怪,还有些mén派像dòng庭派、九龙mén等,与咱们也没什么jiāo情,不卖面子也无须强迫。何况这些mén派不来,却也不是什么坏事,若是正道所有mén派倾巢而出,聚集在北方,南方空虚,天煞帮等**势力想必会乘机作luàn,眼下那些不来赴会的mén派却正好可以钳制他们。”顿了顿,又道:“喻堡主xiōng有丘壑,想必心中也存了这层用意。”

喻霄麒笑了一笑,道:“在下发出邀请已有三个多月了,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该来的都来了,现下也无须再等了。”顿了顿,正sè道:“两个月前,金掌mén派出去三批mén下弟子去往西夏璇玑教,递送战书檄文,可到现在,未有一人返回,并且音讯全无,此刻恐怕都已身遭不测,葬身于璇玑教之手了。”

姜鹏来道:“有道是两军jiāo战,不斩来使。璇玑教连信使都杀,足见他们敌意之深。”

雁dàng派掌mén阎涛道:“既然璇玑教撕破脸,咱们也无须跟他们客气了,是时候与这帮魔崽子开战了,咱们若再不所有‘回敬’,他们可就要更加得寸进尺了!”

厅中众人纷纷应和道:“不错,与璇玑教开战!”这些江湖豪杰既然应邀前来,多半是对璇玑教怀有敌对态度。

喻霄麒道:“璇玑教两百年前被中原正派逐至西夏,虽得残存,但也元气大伤,式微百年。这两百年间,璇玑教在西夏重整旗鼓,募揽教众,积蓄力量,如今势力正值方张,已然恢复昔年旧观,已与咱们中原武林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如今璇玑教已归属西夏朝廷,倘若让璇玑教的势力扩张到中原,无异于西夏国的力量渗透到大宋疆土,届时我大宋江山恐怕也危乎殆矣。”

姜鹏来道:“喻堡主说得不错,如今璇玑教的种种怪异举动或许正是西夏朝廷所酝酿的一场yīn谋。”

燕谷风道:“十多年前西夏王朝经历了太子宁令哥弑君杀驾、宁令哥被处死这番政变之后,没藏讹庞从中渔利,窃得政权,他虽扶持了自己的外甥拓跋谅祚登基,但拓跋谅祚冲龄践阼,毫无实权,只不过是没藏讹庞手中的傀儡。其实在此之前,没藏讹庞便早已包藏祸心,觊觎西夏皇权,那场政变实则是他背后一手策划,既借太子宁令哥之手除去了李元昊,又以弑君之罪铲除了宁令哥及其党羽,真可谓一箭双雕,足见其手段之辣、野心之深!如今没藏讹庞权倾朝野,野心也是日渐膨胀,自然不会只餍于西夏那一隅之地,想要在有生之年舆图换稿,将大宋疆土纳入西夏版图。”

众人均觉这番推论十分有理,余万方冷笑道:“嘿嘿,那咱们就把璇玑教那群魔崽子彻底端了,给那些西夏国的蛮夷一个下马威瞧瞧!”

群豪纷纷叫,又议论了一会,不知不觉便说到了如今璇玑教的几位权要人物。姜鹏来道:“璇玑教历来设有天枢堂、天璇堂、天玑堂、天权堂四堂,如今四堂堂主分别是‘截风断流手’裴擎宇、‘降魔尊者’协日巴、‘yù面猬’唐知秋、‘蛇蝎美人’张媛璟。”顿了顿,道:“那裴擎宇乃是璇玑教四大堂主之首,在教中地位仅次于教主。此人号称‘截风断流手’,掌法之卓绝,掌力之雄厚,据说可截断狂风,劈断流水,委实不容小觑。

“那天璇堂堂主‘降魔尊者’协日巴乃是一位西域密宗僧侣,其看家本领‘拙火定神功’已臻大成境界,那‘拙火定神功’又唤作‘灵热成就法’,玄奥jīng深,威力巨大,此人还jīng通一mén名为‘天魔伏诛功’的密宗神通,功力淳厚之极。”

姜鹏来续道:“天玑堂堂主‘yù面猬’唐知秋原是蜀中唐mén七大宗主之一唐昕远的长子,后来因参与其父谋夺族长之事,被族人逐出家族,便去了西夏,投靠璇玑教,此人善长暗器,尤其jīng通机括暗器,手法高超,相传他叛走唐mén之时,将唐mén第一暗器、江湖第五神兵‘龙生九子’一并偷走了。”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龙生九子?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说话的是个颈挂斗笠的老者,在场许多人都识得他名叫韩松风,平日里不怎么过问江湖之事,只在江南一带隐居,喜好垂钓,江湖人称“钓鱼翁”。

姜鹏来道:“‘龙生九子’乃是唐mén机关巧匠极智穷思、耗尽心血打造出来的一件机括暗器,这暗器乃是一只长匣,形似棺椁,外雕蟠龙图纹,内装九种暗器各数枚,九种暗器各以囚牛、睚眦、嘲凤、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wěn这龙之九子来命名,分别从长匣各处发shè出来。”

余万方不以为然道:“嘿!我还道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恃着器械逞凶,这哪里算得上真本领?”

姜鹏来摇头道:“不然,余兄此言差矣,那‘龙生九子’可绝对不是三岁小孩都可随意摆nòng的玩意儿,它并非人人都能使得。据传‘龙生九子’虽是机括暗器,但表面却没有按钮、扳扣之类的发shè机关。”

余万方奇道:“那它该如何shè出暗器?”

姜鹏来道:“据传‘龙生九子’内部构造极为jīng奇,其内的机关、机簧、机枢等装置须以唐mén的独mén内力渡入其中来催动,内力的刚柔、大小不同,jī发出来的暗器种类也就不同,可单独发shè一种暗器,亦可同时jī发多种或全部九种暗器,是以须得掌握五百一十一种发劲手法,倘若内劲拿捏不当,暗器极可能会反伤自身。还有传闻说,当初打造这件暗器的工匠为了预防它被敌人缴夺或盗走,故而将其应jī机关打造成得极为敏感,可受附着于声音之中的内力催发,只要以唐mén的独mén内力吼出声响,便可触发其机关,哪怕到得敌人手里,也能致敌死地,构造如此巧妙,端的是巧夺天工之作。所以光有这‘龙生九子’的器械还不成,还须有一身极jīng纯的独mén内功和一手极娴熟的运劲技巧才行。”

在场群豪听了姜鹏来对这“龙生九子”机括暗器的描述,无不啧啧称奇,他们过去皆闻蜀中唐mén不但擅长使用暗器,更擅长设计打造暗器,机关术天下无双,却没有想到其工艺之jīng、心思之巧,竟至于斯。

姜鹏来又道:“那天权堂堂主张媛璟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邢斌、左涵贤伉俪的弟子,后来她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叛出师mén,投身璇玑教,拜入圣手毒姑mén下,此人虽在邢左二老手下学过一些武艺,但她最厉害的武功却是从圣手毒姑处学来的,她的武功以毒功为主,其毒剧烈无比,难以抵挡。”

郝汉心想:“江湖中人都不知这位张姊姊何故背叛师mén,多以为她贪图那圣手毒姑的高强武功,以及在璇玑教中的地位,却不知她怀有莫大的苦衷。”

余万方道:“姜老儿知道的倒是不少,如今那璇玑教的教主你又知道多少?”

只听姜鹏来道:“说到如今璇玑教的教主高广源,老朽可就知之甚少了。这人在是四年前璇玑教那场叛luàn中受没藏讹庞的扶持,成为教主,在此之前,老朽在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这人便好似无端冒出来的一般,诸位中可有谁对这人的来历有所耳闻?”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默然摇头。

喻霄麒道:“江湖中人大多只知道这个新教主名叫高广源,除此之外,这人的武功、来历、容貌均是一无所知。不过,这人既能得没藏讹庞青眼,并慑服璇玑教一干教众,想必是有几分惊人艺业和过人手段了。”

姜鹏来道:“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璇玑教把老底藏得这么深,又把咱们派去的信使统统杀害,想必是有许多诡计不想让咱们知道,大伙须得谨慎。”

忽然喻霄麒神sè一变,抬头望向屋顶。在场众人不明所以,也都循他目光望去,目光到处,却只看见密实的红漆椽子,并无任何异状,正大huò不解时,只听喻霄麒朗声说道:“阁下远道而来,又听了这么久,想必是有些高谈鸿论了,何不下来指教一二?”

众人皆是一惊:“莫非屋顶伏着人?我们怎地没有察觉?”郝汉心道:“喻堡主耳力当真聪灵,我上次在干云庄屋顶,连大气也没有喘一口,便被他发觉,却不知这回屋顶上的是什么人物?”

半晌不见动静,余万方按捺不住,抄起身旁一张茶几,朝喻霄麒所盯之处猛地掷去,但听嘭地一声,屋顶被茶几dòng穿,跟着哗啦之声不绝,碎椽木、碎瓦片纷纷坠下。众人不约而同地仰头望去,却见那dòng口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过了半晌,众人纳罕间,忽然人影晃动,从那dòng口飘然落下,不带任何声响,在大厅正中落定,虽无声无息,不起纤尘,却给众人带来莫大压迫。众人一打量,见这人面部明晃晃地罩了一层银光,却是一块骷髅铁面具。

众人均是矍然一惊,纷纷离座站起。他们先前都听说,几个月前江湖上发生的那十几桩命案,有人见到那行凶者正是一个带着骷髅面具的怪客。又细一打量,见这人身着一袭宽松黑袍,背负一柄黑鞘长剑,整张脸都被面具罩住,唯有一双眸子透过面具dòng孔,发出冷清黯淡的神采。众人虽看不见这人面容,却都能感到,这人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萧索之意,令人心头蓦然一紧。

众人心知此人定是来者不善,均是凝神戒备。他们来此议事,都没有携带兵刃,更何况他们根本不曾想到眼下伏牛山守卫如此森严,竟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淌进来。

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过了半晌,金威开口道:“阁下是什么人?来到敝处有何贵干?”

那人却不答话,缓缓扫视群豪,他此刻身处重围,竟是毫无怯意,一副凛然不惧之状。

金威又问:“阁下是谁?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余万方忽然喝道:“鬼鬼祟祟,能有什么好事?看掌!”一掌朝面具怪客面mén拍去,他虽知这人定是武功高强,自己未必是他敌手,但这人来历不明,诡谲古怪,且与那几桩凶案甚至可能与璇玑教有所关联,众人少时定会一并拥上,将这人拿下,好审讯盘问。自己领头攻上,即使不敌,终究可以挣些面子回来,他上一回在干云庄因施冷之事颜面尽失,如今急需重树威望。他这一掌拍至中途,倏地五指曲勾,变掌成爪,想将这人的面具攫下。

眼见五指离面具已不到一尺,余万方心下一喜,自忖这一下必能得手,哪知便在这分际,他忽觉一股劲风自左边朝脸上罩来,直催得他左腮抖dàng,呼吸登时为之一窒,跟着眼前一huā,左边脸颊一痛,身子被一道怪力掀起,一头栽飞出去,在空中连折了几个跟斗,接连撞翻了五六张桌椅,但听嘭地一声,他的背心撞到一根厅柱之上,这才止住去势,身子贴住厅柱颓然滑下。

余万方只觉眼前金星直冒,张开嘴吐出两颗牙齿,左脸颊已肿起一大块来。他这一下跌得极是难看,非但面子没挣回来,反倒丢了更大脸面。不过幸好丢得只是脸面,那面具怪客方才衣袖一挥,袖角chōu在余万方左腮之上,虽然只是软绵绵的衣袖,却带起余万方整个身子在飞起,跌出一丈多远,可见力道极大。照理说如此巨力打在人脸之上,纵然不死,头骨恐怕也会被震碎,可余万方却只被打掉了两颗牙齿,可见这面具怪客用劲极巧,并未痛下杀手,只以柔劲拂去,若是刚劲甩出,余万方丢的可就不光是脸面,xìng命也非丢了不可。

这一下众人均是骇然不已,对这面具怪客的武功底细也了解了个大致,许多人自忖万万不是敌手,一时间大厅中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这人是杀害我正道中人的十恶不赦之徒,咱们不必和他讲什么江湖道义,大伙并肩子上啊!”

此言一出,厅中登时有人跃跃yù试,缓缓地朝面具怪客围拢过去,但他们心存忌惮,谁都不敢第一个冲上,生怕会步余万方后尘,心中均想:“这人对余万方手下留情了一回,第二回可未必会手下留情,万一他大袖一拂,施以真力,我可万万抵挡不住,不如等旁人先攻上去,我再趁隙找寻破绽,批亢捣虚,一举将这人拿下。”

还有些顾及身份的宗师大匠不愿以多敌寡,兀自原地不动,静观其变。这般僵持了一会,还是无人上前发难,先前喊话那人又道:“大伙别怕,咱有这许多高手在此,谅这厮如何能耐,光凭一个人也难成气候,我喊一二三,大伙一起……”话未说完,忽然人影晃处,这人啊地惊叫一声,跟着哇哇大喊道:“放开我!”他发出啊的惊叫声时,尚在人群之中,而这句“放开我”却是在大厅中央发出,众人定睛一瞧,却见那面具怪客手中多了一人,那人浑身软瘫、手脚耷拉着被面具怪客抓住腰间、提在手里,显是xùe道被制,嘴里兀自叫喊着:“快放开我!”听这声音,正是方才那不断撺掇鼓动众人上前围攻之人,有人识出这人是福州马王阁的掌mén人马大光。众人方才听马大光发话之时,都转过头去,循声找寻这人,一时未留意那面具怪客,却没想到面具怪客竟在这弹指之间展开身形,无声无息地欺近马大光,将他擒住,又返回大厅正中,身法端的如鬼如魅。

众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下骇然之意更甚,那几个跃跃yù试、朝面具怪客围拢而来的江湖客都不约而同地慢慢向后退回。却见那面具怪客单臂将马大光举过头顶,转身朝厅mén口走去,堵在mén口的众人摄于他的威势,竟不由地纷纷让开道路,让他通行。

面具怪客托举着马大光,缓缓走到厅外,正要绕过照壁,忽听两人齐声喝道:“留下罢!”但见阎涛和金威二老自厅中齐齐跃出,如同两头怪鸟般凌空扑下,阎涛一掌朝面具怪客背心劈落,金威则一爪朝面具怪客擎起的左手腕处擒去,两人这一下配合得极是巧妙:此时那面具怪客左手正托着马大光,只有右手可以使用,阎涛和金威同时攻来,他自然要优先以右手应付阎涛拍向自己要害的一掌,如此便顾及不到金威了,金威便可趁隙而上,先扣住他的左手脉mén,以防他吐劲将马大光震死,然后顺势将马大光夺回。

两人盘算得极是jīng细,便连此后的几般后招变换、几种紧急状况的应对法子也思虑周全,哪知那面具怪客不等他二人欺近,竟是手臂一振,将马大光掷了过来,这个状况他二人却不曾料得。眼见马大光飞近,来势却并不如何劲急,但阎涛和金威生恐面具怪客在马大光身子上附着了什么怪力,不敢怠慢,亦不敢硬接,当下二人皆是气贯双足,同使了一个千斤坠,身形从半空中骤然沉下,迅速着地,马大光从他们头顶掠去,待掠过三四尺,二人这才身子向后一折,手臂疾探而出,各自抓住他的脚踝和手腕,跟着扯动他身子,滴溜溜地转起了圈子,yù将施在他身子上的力道化解掉,哪知才转了两圈,便发觉马大光身上毫无异状,才知面具怪客这一掷只是寻常手法,并未用上多大劲力。

这时,那面具怪客已趁着二人慌手慌脚、无暇他顾之际,嗖地跃过照壁。忽听照壁之后呼呼风生,似是拳脚挥舞所jī起的劲风之声。众人猜想当是那面具怪客与什么人在照壁之后jiāo起手来,当下纷纷从照壁两侧包抄而去。

只见照壁之后,那面具怪客正与三个人招来招往,斗在一处,那三人分别是姜鹏来、燕谷风以及华yīn观观主净玄道人,原来他们三人早在面具怪客跃过照壁之前,便悄悄地绕将过来,在此等候拦截,杀他个措手不及。

此刻四人斗得正紧,旁人一时chā手不上,于是紧紧靠在一处,偎成三面人墙,与照壁扣合在一处,严严实实地将斗场中四人围住,以防那面具怪客逸走。

但见姜鹏来双掌翻飞,使出九华派的嫡传掌法“翻江掌”,掌挟劲风,频频朝面具怪客xiōng腹间招呼过去;燕谷风虽是双臂俱在,却只有一条手臂能用,他食指和中指骈在一起,连连点出,嗤嗤有声,乃是他的拿手绝技“惭悔指”。净玄道人则手持一柄拂尘,使出“龙须掸尘”的套路,迳攻面具怪客下盘,或扫或缠,想要封住对方的步法身形。此次来议事厅议事的群豪出于礼数,均未携带兵刃,不过净玄道人却带了一柄拂尘在身上,拂尘原是道家仪式法器,便如佛家的念珠、木鱼等庄严佛具一般,算不得兵刃,不过到得武学高手手中,便成了一件极为厉害的软兵器。

那面具怪客在三人夹攻之下,却只是一味游斗,不与三人正面jiāo锋,倥偬时还上几招,用的也是极为寻常、简单的招式,显然是不想自曝武功家数。

斗了片刻,姜鹏来忽地一招“惊涛拍岸”拍出,这一招使得是柔韧之劲。正如bō涛拍击江岸之后会反dàng回江中一般,这一招的掌力在撞击到敌人身上,造成杀伤之后,余势便会反弹回来。却见他这一掌拍出,掌心离面具怪客不到半丈之距处,掌力疾吐,如同一道大làng罩盖而去,那面具怪客一掌迎上,姜鹏来的掌力却弹韧之极,不与之硬碰,两者刚一相触,便立即反dàng回来。姜鹏来不待劲力近身,双掌齐推,乃是“惊涛拍岸”的衔招“浊làng排空”,正是将这反弹回来的柔劲化成刚劲,重返伤敌,这一来劲道由柔转刚,去而复返,可令敌人措手不及,防不慎防,那面具怪客急忙侧身一闪,堪堪避开。

这时燕谷风从一旁bī近,一记惭悔指来路刁钻,朝面具怪客左肩云ménxùe戳点而去,面具怪客左手中指一屈,拇指一扣,崩弹而出,与燕谷风的惭悔指击在了一处,这一下指头对指头,犹似针尖碰麦芒,两股细锐之劲相互较量了起来。燕谷风只觉一股热劲直透过来,整条手臂蓦地一阵灼痛,不由地惊噫出声,急忙催动内力抵抗,将热劲排出,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竟怔在原地,忘了上前再攻。

净玄道人见自己久攻面具怪客下盘无效,均被其巧妙的腾挪步法化解,陡然攻路一改,手臂扬处,拂尘抖出,这一抖之上贯注了刚劲内力,柔软的麈尾须máo受内力一催,竟根根绷直,戟张开来,犹如一大簇针丛,朝面具怪客luǒlù在外的脖颈刺去。面具怪客单掌拍出,掌风飒然,硬生生地将拂尘须máo吹得蓬松纷披开来,附着其上的刚劲也尽被化去,跟着他手臂疾探而出,一把将拂尘须máo攥住。净玄道人一惊,急忙用力扯夺。忽听噼啪一声脆响,那面具怪客内劲到处,大把拂尘须máo应声崩断,白须漫天飞舞,犹如华发婆娑。净玄道人惯力收持不住,向后倒退了两步。

但见面具怪客袖子在空中一拢,已卷裹住一大把须máo。蓦地,大袖扬起,须máo笔直飞出,密如浽溦,坚如钢丝,刷刷地朝前方笼罩过去,姜鹏来、燕谷风、净玄道人三人大骇,急忙一边退却,一边挥舞手臂衣袖,护住头脸等处的luǒlù在外的皮肤,三人身后的一众人也纷纷四散趋避,但他们先前拥挤在一处,甚是bī仄,一时间疏散不及,许多人被须máo刺中,哼嚎起来。

姜鹏来喝道:“好家伙!”他方才急退数步,此刻距面具怪客已有三丈之遥,右手竟隔空虚拍出了一掌。要知三丈之遥,光凭猝然而发的掌风,绝难逾越,再强的掌风,能够击出两丈而不竭已是极致。若想隔空击中远处的敌人,便须以内劲凝聚掌力,方能遥遥击出,此法mén非内功修为jīng湛者不能驾驭。但掌力讲求的是内气外铄,气劲脱手飞出而不散,故而须得将内力在掌心积蓄、凝聚稍许,方能鼓气出掌,如此出手却又不及随手拍出的掌风便捷。所以掌风、掌力两者各存利弊,也各有用场。此时却见阎涛右手一掌既出,左手第二掌立刻跟进,乃是翻江掌中的一招“乘风兴làng”,第一掌取喻为风,乃是刚猛劲力,第二掌则取喻为làng,乃是柔绵劲力,两股力道带起的掌风叠在一处,这一下刚柔并济,力道是单掌掌风的三倍不止,足以飞越三丈藩篱,且又比催发掌力省时节力得多。

这一道双重劲力汹涌澎湃,呼啸而至,面具怪客却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只见他左臂连划两个圈子,圈子无形,却暗蓄周旋之劲,竟将这股无形力道团团兜住,跟着左臂向旁边一带,顺势牵引开去,这股力道撞在他身旁的照壁之上,轰隆一声,照壁被生生摧塌半面。

何月娘和颜卿妍见状,都咦了一声,十分惊讶,均是暗想:“这一兜一带分明便是‘织云引梭手’中的卸劲手法,这人却怎会使得?”

但听一人怒声喝道:“咄!好贼子!要比暗器吗?我来陪你玩两手!”说话的是个满脸麻子的汉子,只见他脸颊擦着几道血痕,显是方才húnluàn之中,被拂尘须máo刮中。有人叫道:“袁老兄,钱儿多就出来撒两把!”原来这满脸麻子的丑汉叫做袁一峰,是个暗器好手,凭着一手掷金钱镖的绝技响名河朔,人送绰号“千金散尽还复来”,此刻他身上并未携带金钱镖,于是从怀中mō出一只钱袋,以铜钱来代替。他这一亮出吃饭的家什来,姜鹏来、燕谷风、净玄道人都自觉退下,要知比斗暗器之时,旁人尽量莫要chā手,暗器不生眼睛,飞shè,迅捷无比,若上前与目标缠打,一不留意,极易被己方人掷出的暗器误伤,而发shè暗器之人亦是投鼠忌器,不敢全力施为,如此反而碍手碍脚。守在外围的众人也纷纷后退六七丈,以防被暗器伤到。

袁一峰将钱袋往腰间一挂,mō出六枚铜钱,左右手各自扣了三枚,左手连扬三下,三枚铜钱连珠般排成一串飞出,直奔面具怪客咽喉,与此同时,右手也不停歇,以左手的连环动作做掩,陡然从左手底下穿出,三枚铜钱同时撒出,分袭面具怪客xiōng腹之处的膻中、天池、幽mén三大要xùe。却见面具怪客不躲不闪,双手屈指连弹,弹了六下,但听乒乒锵锵六下金石相击之声接连响起处,那六枚铜钱竟在中途与什么事物撞击在一起,噼噼啪啪地迸出六点火星,纷纷坠地。

袁一峰大喝一声:“好手段!”右手探入钱袋中一抄,又是三枚铜钱在手,连掷三下,从上、左、右三个方位掷出,封住面具怪客的身形,跟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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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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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面具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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