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隐形人Ⅲ
Ⅲ
宇宙之神塑造了水星荒凉雄伟的景观，掩饰了背后残酷无情的本质。现在的我们，无法象它那样塑造出催魂夺魄亿万年不变的壮丽，我们营造的是和平，深藏于后的却是与宇宙本身一样的本质，而且更加的冷酷。我们不仅挥舞实力的大棒，还大耍阴谋诡计。我们更乐于倾轧自己。
段清流极目远望，“陈浩，你说在我们的头顶悬挂的是什么？”他蒙头蒙脑的一句话，迷糊了两个人。“是眼睛，是绞索。”他喃喃着。陈浩顺着段清流的目光，那是天的尽头，漆黑的虚空，“您指亚美利加的太空港？”陈浩试探着问。
“正是。”段清流缓缓说道，“我们最大的问题不是基地内鬼，而是它。内鬼问题还能防范清除，而它一旦正式建成，联盟军队在战略空间上将被大幅压缩，第三舰队将承受巨大压力。”
“对方既然选择了这里，必然早有打算。现在的局面变成了实力的直接较量，强者就能主宰这片星域。第三舰队短期内难免落下风。”
陈浩和江沙都明白，目前虽然地球各方都具备星际作战能力，但技术最先进，舰队最强大的仍然非亚美利加联邦莫属。
“如果工程成功，我们就能平衡双方的局势，甚至有可能略占上风。但这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
“第三舰队在此之间首要任务肯定是防御，既然实力不足，就要讲究策略，正确合适的策略必然是建立在准确的信息和情报的基础上。我们的工作至关重要。”段清流忧心忡忡，“我们需要避免暴露自己，又要了解对手，眼下当务之急就是前者。”
“江沙，如果信息发射指向太空港，利用这些结点设备功率是否足够？”
“太空港建在水星与太阳的拉格朗日点上，与水星距离在154至233光秒间波动。单个结点功率仍不足以满足最短距离，如果对方派出战舰接收中转，另当别论。两个结点并联有可能做到直发。”江沙略思索后肯定的说。
“这么说来，我们需要从两个方面下手？”陈浩搓了搓双手。
“对，陈浩你回去查一查第三舰队的信息系统，亚美利加联邦战舰在哪些时间接近过水星。”段清流说，“江沙，我们去科研中心找一找结点设备是否有过异常现象。”
“重点检查F4、F9和F16区。”段清流补充道。
此刻，舰队总指挥官吴亮的信息忽然间传过来，向他描述了申应灿汇报的一事。“申应灿是个安全方面的老手，他的话有道理。”吴亮说，“我已经派人秘密监视凯恩、汪富全和元曲思的一举一动。”
“好的，将军，我这就去科研中心。”段清流回道。
申应灿料到段清流肯定要联络他，只是没想到他亲自赶了过来。此刻他正在监控中心与组员商讨计划书最后的细节问题。
他和段清流、江沙走进监控中心内室。
段清流示意他两都坐下，“申组长，你的眼光很犀利。我非常佩服。申组长在这里工作也五年多了吧。听说你以前是从联盟特种部队出身？”
“是的，长官。”申应灿回答，“退役后不久就来到了这里。能为联盟继续效力是我的荣誉。”
“不必如此正规。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段清流笑了笑，“申组长是什么时候看出问题来的？”
“火星报道全球广播我就注意到了。只是当时不敢确定。因此并未敢向上级汇报。”申应灿仿佛有些惭愧，“现在段组长亲临，我就判断自己估猜的可能性很大。这是我的失职。”
“火星报道的确使联盟上层大为震惊。我的任务正是彻底挖出基地的内鬼。”段清流肯定地说。不过他的回答让申应灿有些惊心。
他翻阅着任务汇报记录，汪富全的黑屏事件出现在十二月，嫌疑可以暂时排除。凯恩任务时间在七月，元曲思分别在四月和十月。黑屏情况他第一次仔细检查任务报告时就已经发现到。“对于任务超时，申组长有什么其他的看法？”段清流询问地看着他。
“我不能断定。由于基地内部结构实行了严密的隔离，信号无法自由发射出去。对方想要外传信息肯定要出到地表之上，脱离基地的监控。但要具体到如何行动，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确实不敢妄猜。”申应灿说，“我只能说些表面特征。”
“据我了解，元曲思工作时间不长缺少经验，初来行事比较缓慢，任务执行经常超出预定时间。但是此人工作非常认真，进步很快。这个人性格比较孤僻，工作之外很少与人接触。”申应灿回想着自己以前做的观察，“凯恩工作时间十一年，是个地道的专业高手。按理说他出现超时就比较蹊跷。目前没有确切证据表明那次任务有异常。此人可说是个老油条，放到哪里就能在那里扰成一片，非常善于活跃气氛。”
段清流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申应灿觉得凯恩嫌疑最大。凯恩？元曲思？他想了想，拍了拍脑袋，好象忘掉了什么，忽然道，“申组长，设备维护组长叫什么？”
“尚文杰，这人在技术上表现一直非常突出。因此，从本地维护人员中得到了提升。”申应灿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哦，对。我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了。”段清流淡淡一笑，“申组长，谢谢你的协助。江沙，我们这就去设备组。”
“这是我的职责。”申应灿惭愧不已，“我随时听从长官的吩咐，希望亡羊补牢，时尤未晚。”
段清流注视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担忧？热切？期盼？但又好象不仅仅如此。他使劲拍了拍申应灿的肩膀，笑道，“申组长放心吧，你的工作做得非常好。需要时我肯定会来找你的。唔，还有一句多余的话，我们这次谈话属于高度机密。申组长切记。”
“是，长官。”申应灿坚定地应道，神情毅然。
尚文杰，个头不高，看上去却很瘦长，脑袋和身躯比例总觉得不太协调，给人很滑稽的感觉。大大圆圆的脸上尽显着和善，近似世故。
“哎呀，欢迎段长官莅临视察！欢迎江处长前来指导！”当他听说段清流来了时，很迅速地跑出来迎接，热情万份。
“尚组长太客气了。”段清流笑了笑，人在面对醇酒和淡水时感觉是不一样的，酒能使人体会到热感，水却只有淡凉。段清流也是人。尚文杰就是那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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