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俏王子(三十)

番外:俏王子(三十)

日子难熬,也一天天过去了。慕容雪在白府呆的第六天,宗忆苏拎着一些礼品,过来拜访白老爷和白夫人。这次,他穿了件青色长衫,焦桔看得直乐。

看着昔日的家人之子,如今堂而皇之的作为客人进府,白夫人心中有点别扭。但今非昔比,柳叶和宗田现在可是皇后眼中的恩人,在皇后落难之时,两个人一直陪着,这个功劳可是无人能比的。

水涨船高,他们随着皇后,现在地位也就不是从前白府家人一说了。

心里不痛快,但还得笑脸相迎。白老爷是走南闯北的人,场面上一些应景的话说得很溜,再加上慕容雪很热情,几个人到也相谈甚欢。

喝了一盏茶,宗忆苏由慕容雪陪着去看柳叶和宗田当年住的花房和小楼。

“雪儿,我还是不随你回洛阳了。我想明天陪他们去杭州玩玩,难得出趟远方,索性就玩得痛快点。”宗忆苏对慕容雪说。

慕容雪体谅他的顾虑,“那好吧!那我焦桔去知会下杭州知府,为你们安排食宿和马车之类的,宗大哥,不麻烦的,只是举手之劳,你不要总和我见外。”她特意多加了一句。

宗忆苏微笑着摇头,“我知道不麻烦,但这是件小事呀,宗大哥可以做得来。而且扯上官府,就会有应酬,反到不方便。我们只想自由自在地走走,无拘无束。”

慕容雪看他非常坚持,不再多讲。

“你未婚娘子她们今天在干吗?”两个人在花园中转悠。

“嗯,我岳母想买点绸缎,他们三个在逛街,我就到这边来了。”

“要过去陪她们吧?”

“不!”宗忆苏打量了下慕容雪清瘦的面容,“我今天陪雪儿去太湖坐画舫吧!”

“呃?”

“雪儿有心事时,眉心就会有个结,但从来不和人讲,小的时候就这样,我那天在寒山寺就看出来了。今天过来,看你仍是这样,想必你心里一定还在郁闷。宗大哥不问,陪陪你游湖,就当散散心。好不好?”

宗忆苏自小就对她体贴入微,又怕碍着她的自尊,在一边不着痕迹地照顾她。慕容雪欣然点点头,“我听宗大哥的。”

“雪儿,你实在不象个公主。你应该有点威仪和架势,摆出皇族的高贵。”宗忆苏笑着说。“你现在象个迷路的小丫头,一脸无措和失意。到底谁惹你啦?”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太放得下心来。

“焦桔,让管家备马。”慕容雪躲闪着他关心的眼神,扭头对站在不远处树下拭剑的焦桔说。

宗忆苏无奈地苦笑。

彩妆坊,依然忙忙碌碌的。老管事站在街中,一边指挥着伙计煮水泡茶、准备点心,一边照应着彩妆坊的伙计卸货。

街的尽头,两匹马风尘仆仆地疾驰过来。

马蹄溅起灰尘,若得老管事大叫。“喂,没看到在卸货吗,这要是碰脏了,你赔呀!啊,是少爷呀,你回来啦!哈哈,少爷回来了,小姐,快出来。”

林若阳拂去脸上的灰尘,从马上跳下。后面的焦桐忙上前接过缰绳,那谦恭的态度看得老管事一愣。

“林哥哥!”宛月笑跳着从店铺中出来,不顾林若阳一身的尘土,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再不回来,你的哥哥那张冰脸就更融不开了。”林若阳温雅地笑着,宠爱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等急了吧!”

宛月羞涩地摇头,“不急,还有许多事要忙呢!林哥哥,成亲真麻烦,我每天都早早起床,很晚才睡。事情却好象还做不完。”

“哥哥不帮你吗?”

“他负责装修新楼,同样忙得喘不过气来。我那天说要不等到明年才成亲,他瞪了我一眼,半晌没理我,我再也不敢乱说了。”宛月嘟着嘴,口中埋怨,脸上却溢满甜蜜。

“他从你十岁时就在等你,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长大,体谅下他的心情。”林若阳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宛月俏脸一红,两手揉搓着衣角。

“乖,自己先去玩,林哥哥问老管事一些事情。”

“哦,啊,那位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怎么和林哥哥一起了?我前几天还看到姐姐了,和非常漂亮的公主。。。。。。。不,公子一起呢!”宛月对着焦桐大叫了起来。

“她们来店铺中了吗?”林若阳声音发抖地问。

“嗯!”宛月重重点头,“先在陶然阁喝茶,然后到彩妆坊坐了坐,我试嫁衣给她看的呢!”

林若阳眼睛一亮,“她有没有问起我?”

宛月咬着唇,摇了摇头,“她说要离开苏州,会让白府的管家给我送贺礼,让我好好回报哥哥的疼爱,其他就没说什么了。”

“你。。。。。。。和她讲,要和谁结婚了吗?”林若阳心底荡起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那个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和我哥哥结婚了呀!”宛月理所当然地说。

林若阳哭笑不得地闭了闭眼。

“驸马,你好象不能歇息了。依公主敏感的性情,现在有可能真的离开苏州了。”焦桐在一边提醒道。

“我。。。。。。。去趟白府。”林若阳神情紧张地又跃上马背。

“我和你一同过去。”

“少爷,你象个泥人不洗洗再去吗?”老管事纳闷地直眨眼,刚才少爷真的回来了吗,话没说到,人又没了。那个焦侍卫称呼少爷什么。。。。。。马?

“林哥哥怎么了?”宛月不解地问。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答案。

“焦侍卫,莫公子和宗少爷去游太湖了。”管家诧异地看着牵着马一脸泥污站在府门前的二人,端详了半天,才看出一位是焦桐侍卫,另一位就不知了。

林若阳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悲儿没有离开。

“什么时候出府的?”

“早膳后,焦桔侍卫陪着呢!”管家往边上让了下,想引着他进来洗洗,这满脸就余下两只眼眨呀眨的,怪吓人的。

“多谢管家,我们一会再回来。”焦桐没敢停留,复又跨上马。一掉头,林若阳已驶远了。

太湖就象海洋,地平线上水面和灰色的云影相接成一线,山顶或模糊的小岛不时由雾蒙蒙的空气中隐隐浮现。偌大的水面,船影点点,悲儿的画舫在哪里呢?

林若阳焦急地眺望,因急切,心“怦怦”直跳。

“驸马,公主一会定然还会回到白府,我们去白府等着,自然会遇到。”

“不,我不想等,一刻都等不了。悲儿现在对我有误会,她一定以为要和宛月成亲的人是我,我要向她解释。”

“唉,可我们到哪里去寻公主呢?”英雄也无措。

“先上船再说,沿着湖岸慢慢寻。”林若阳把马系在岸边的树上,走上码头。码头边只有一条渔船,渔夫刚刚打鱼回来,蹲在船板上整理着丝网。

焦桐扔给渔夫一锭银子,渔夫忙不迭地解开缆绳,小船悠悠地飘向湖心。

五月初的太湖,两岸杨柳拂地,绿树成荫,风景优美。坐在船舱中,慕容雪和宗忆苏一边观赏着两岸的风景,一边比较着游太湖和游洛河的景色不同。

“各有千秋吧,洛河象个粗犷的男子,太湖如婉约的少女。”宗忆苏抬抬眉梢,说。

“宗大哥,你更喜欢哪里?”

“家人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心情愉快时,一根草也觉得意境幽远,不快乐时,再美的景也入不了眼。”

慕容雪叹了口气,她此时强撑着陪宗忆苏游湖,只觉得太湖浩渺无边,没一丝秀气。景色真是随心情而异。

“爹和娘,都是苏州人,听他们说起苏州如何如何,一直就想过来看看,看过就看过了,还是怀念洛阳干燥的天气。苏州对爹和娘亲来讲,就是一个回忆,一个谈论的话题。他们没有因为风景多美,就想回来居住。皇后也是呀,她现在喜欢洛阳胜过苏州吧!爱的人在哪里,我们的心就在哪里,就是荒漠,也会象绿洲。”

慕容雪睁着一双秀美的眼睛,震惊地看着他,“宗大哥,你平时少言少语,其实也很内秀。”她好象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

宗忆苏憨厚地一笑,“我乱讲的,不会学那些文人吟风弄月,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坐在舱中有什么好玩的,出来看风景呀!”焦桔在船头叫着。“有歌舫经过呢,看,船板上有女子在跳舞。”

两人闻声跑出船舱,确有一只宽敞的画舫迎面而来,船板上放着几把躺椅,几个公子模样的人对饮着酒,中间有位打扮得娇异地女子正在乐师的笛声中,翩翩起舞。湖风吹动衣裙,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不怕掉下去吗?”焦桔赞叹地问。

“这江南水乡的人坐船就象你坐马车,自如得很。”宗忆苏笑着说。

“公子,江南人好象过得很惬意,日后你若留在苏州,也可以日日过这神仙般的生活。”焦桔无意识地自言自语。

慕容雪黯然地低下眼帘,咬了咬下唇,一脸忧郁地看向远处。

“驸马,你看那个站在船头的人不是焦桔吗?”双胞胎心有灵犀,焦桐远远地就感觉到那个站在船头夸张地舒展双臂的人是焦桔。

“焦桔在,悲儿不是就在了。”林若阳用手遮着阳光,说道。“船家,请再快一点。”

渔夫笑着,握着竹篙的手加了力度,小船象箭一般向前驶去。

画舫越来越近了,林若阳看见了焦桔,也看着迎风站立的莫悲,清雅秀婉,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笑突地冻结在脸上,有一个温厚的男人从船舱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件披风,温柔地替慕容雪披上,她回过头,嫣然一笑。

一盆冰水自头浇到脚。

林若阳呆愕住了,他想过悲儿会对他生气、会误会、会冷漠,这些都好解决的,说清了,他们就能回到原点。他怎么也没想到,悲儿的身边会突地出现一个男人。虽然仪表不出众、气质平平,可悲儿很信任那个男人,她对着那个男人笑了。

心一下就坠到了谷底,他闭上眼,猛然晃了晃头,不相信自已所看到的。

小船快和画舫平行了,焦桐对着焦桔扬了扬手,“妹妹!”

焦桔皱着眉看着船头脏兮兮的一个泥人,“哥哥?”她怀疑地问。

慕容雪和宗忆苏跟着她的目光也看过来了。

那个穿着被泥脏污得看不出颜色长衫的男子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表情很痛苦,却极力想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这么熟悉的表情,慕容雪的身子微微颤栗着。

“悲儿!”林若阳温柔地唤道,深深地看着她,忘了此时站在船头,他抬脚向她走过去。

“啊!”焦桔看到林若阳一只脚跨出了船头,嘴半张着捂上眼。

“砰”,林若阳一个跟头,直直地坠向湖面,水花溅得高高的。

焦桐想笑又不敢,极力忍着,“船家,给他竹篙。”

“快救人啊!”慕容雪小脸惨白,她在他落水的那一刻,感到心“咯”了一下,心从没有这样慌乱过。

“太湖边上的男子,水性都不差。”焦桐闲闲地笑着,看到林若阳从水面露出了头。

“他。。。。。。他是读书人,怎么会懂水性?”心都悬到嗓子眼了,慕容雪紧张地看着水面。

“公主怎么知道他是读书人?”焦桔好奇地问。“啊,是林少爷!”

湖水冼净了脸上的污泥,林若阳温雅俊逸的面容上沾满水珠。

“悲儿!”他向画舫游来,看到她脸上的担忧之情,一颗空洞的心慢慢注满了温暖。

“宗大哥,请帮他一把。”慕容雪低头,躲闪着林若阳温和的目光。

宗忆苏看看慕容雪,又看看林若阳,笑了笑,伸手把林若阳拉上船。林若阳不在意一身的湿衣,先向宗忆苏礼貌地道声谢,然后转过脸看着慕容雪。

焦桔倒了杯热茶给他。

“多谢焦侍卫!”他伸手接过。

“妹妹,你过来这边,我有事同你讲。”焦桐让渔船靠近画舫。

焦桔犹犹豫豫地跨过去,不太明白为什么哥哥会和林若阳一道?

“宗少爷,你也请过来这边。”焦桐对宗忆苏抱拳。

“宗大哥!”慕容雪象害怕似的,轻呼了一声。

“没关系的,雪儿,这位公子会照顾你的,我该回去看看他们了。”他看出来了,焦桐想给雪儿和那位落水的公子留个单独相处的地方。

“我。。。。。。。“慕容雪没开口说出话来,苏忆苏已上了渔船,焦桐挥手,渔船驶离了画舫。

整艘画舫中,除了船尾掌舵的家丁,中间还隔着一个宽敞的船舱,这船头就只有她和他了。

气氛静默着。她背对着他,听到水珠从他的衣衫上滴落的声音。

“悲儿!”林若阳温柔的眸子充满爱意盯着他,缓缓伸手,盈握住,“转过身来好吗?”要不是全身湿透,他会拥她入怀的。

“放开我的手,你是有妇之夫,不要如此无礼。”她冰着脸挣脱着。

他不放,依然微笑,“我没有成亲,怎么会是有妇之夫呢?”

她脸色一变,咬着牙蓦地回过头,怒视着他,但眼中的失意泄露了她的心情,“只是差了一道拜堂仪式,其他没差别的。”

林若阳叹了一口气,“悲儿,宛月是我的同父异母妹妹。上次你在苏州时,因为碍着娘亲不知她的存在,我不好讲明。我。。。。。。怎么可能在有婚约的情况下,还向你表白呢?”

慕容雪涩然一笑,美丽的眼眸掠过一丝痛楚,“你到现在还在骗我。我亲耳听到她说要和哥哥成亲。”

“她的哥哥是她在西域养父的儿子,不是我,我是林哥哥。”

她震惊地看着他,“不。。。。。。不可能的。”她不敢去相信,却又好想相信。

“宛月是父亲在西域经商时与一位青楼女子生的女儿,一直不敢向我娘亲提起,自然更不敢带回苏州。宛月长大了,养父的长子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了,

他向父亲提亲。父亲不舍女儿嫁那么远,决定把她接回苏州。刚到苏州没多久,哥哥就追来了。我父亲只得同意他们的婚事,但要求在苏州完婚,然后才准回西域。彩园特地为他们在新建楼阁。”

“这是你编的吗?”樱唇微微地发抖,她有点无措地闭上眼。

“悲儿,记得我以前对你讲过,不管你如何变,我不会变的。你是男是女,我都不在意,只要你是悲儿,那个触动我心弦的悲儿,我。。。。。。就要娶你。”他将她柔纤白的柔荑握在掌中,柔声说道。

如秋水含情的眼眸微微泛起了浪波,“我。。。。。。不记得了。”她不太能适应忽然急速的情境,这是真的吗?果真如母后所言,耳听为虚,眼见未必是实。那林大哥讲的话,可以去相信吗?

看着矛盾、纠结、挣扎的小脸,林若阳心疼地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她象被什么东西触了一下,不由地轻轻颤抖着。

“悲儿,你此刻。。。。。。对我的心。。。。。。是不是和冬天时一样的?”他渴盼地、深情地吻着她的指尖,手环住了她的纤腰。

“。。。。。。。我不知道。。。。。。”温热的泪水顺腮而下,她无助地摇头。

“悲儿,我这二十四年,除了你,没有喜欢过别人。你离开苏州后,我痛不欲生,后悔不已,我应该相信你对我的情意,应该不对你有所隐瞒,把宛月的事细细象你说明。对不起,悲儿,害你伤心了,我。。。。。。回来迟了,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来到你身边。”他伸手轻柔地为她拭着泪水,深情地说道。

“求你,不要对我这样说话。”慕容雪哭泣着闭上眼,一颗心轻易地就为他臣服了,不能呀,不能呀,若再是一次假象,她还如何把破碎的心缝补起来。

“悲儿!”他突地搂住她,把她的心按在胸前,“你听我的心跳,它不会说谎的。”

心,咚,咚,一声一声有力地跳动着,象是在大声地向她声明他强烈的爱意。

“我们彼此的心没有离开过对方,因为一点误会,我们有点疏离了。悲儿,现在云开雾散,你能不能。。。。。。让我爱你?”

只有误会吗?她能接受他的爱吗?

慕容雪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林若阳轻叹一声,温柔地吻上她的唇,“你明明心里有我,为什么要抗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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