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后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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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从八里堡的唐老财宅子一别后，已经有好几天了。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虎口关的三娘这几天一直心里憋着一口恶气，那次她的脸真是丢大发了，几十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旁，包括附近众多的乡绅路霸都一起去捧场，本想在各位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虎口关的实力，怎料却被这个刘青山给出其不意的搅黄了，心里的那个气哟，恨不得一跺脚一咬牙，带齐了兵马就把整个青山寨给夷为平地了。这几天她每晚都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挤掉身上的这颗毒瘤，这一下子倒被她想通了，安排了一个两全其美之策，既能冠冕堂皇的找来出兵的借口，要是有什么变动又能给自己弄个安全无忧的台阶下，于是她左思右想后下定了决心，精心的部署了自己的复仇计划，然后给刘青山写了一封邀请函，让人给快马加鞭的送到了青山寨。
刘青山拆开信一看，当下气的大拍桌子，骂道：“他娘的，大嘴婆子这老娘们终于被老子安在她**上的那根大鱼刺给扎到了，有点坐不稳了，想借着请客吃饭这招来将上老子的一军，这可真难为她大嘴婆子的心思，这老娘们心里面耍啥鬼把戏，还真以为老子冻糊涂了看不出来，狗日的，想调虎离山然后派兵吞掉老子的青山寨，还怕这狗杂种没有那副上好的牙口，二斤，咱也带齐了人马，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他娘的就去吃定了这顿鸿门宴。”
陈二斤从没念过书，见刘青山噼里啪啦的骂上一大串，他自己还丈二摸不到头脑，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便问道：“刘大哥，虎口关的那娘们也真够磨叽的，娘们就是娘们，想和咱们青山寨刀兵相见，要打架就直接杀进来不就得了，咱寨子里的弟兄又不是饭桶，用得着还先请咱们吃上一顿饭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还有啥叫吃鸿门宴啊？”
刘青山见陈二斤是个混人，跟他解释不清楚，便说道：“这大刀架在咱脖子上，又好酒好肉的招呼咱们坐着吃着，这就叫鸿门宴，算了，跟你说你他娘的也不懂，这大嘴婆子的兵马说不定一时半会就要赶到附近了，你小子快去安排下，把全寨子的人都叫到屋前待命，记住是全寨子，除了田秋芝大妹子和何宝生他娘，一个都他娘的不能少，然后让大刀队把大铁刀都给老子磨锋利了，把寨子里所有的能用上的绳子都给掏出来放着，不够的话捡破布片也得给老子扎成几条粗绳子，等会老子就带你们先吃大粽子，然后再去大嘴婆子那放开手脚的喝酒吃肉，哈哈。”陈二斤正想再问几句，见刘青山一把撕碎那封信，表情凝重下来，就憋住了没往下问，扛着鬼头大刀一撒腿就跑出去四处忙活了。
借着这个空，刘青山赶紧爬上了光顶山的半山腰上，抬眼见东北方的树林子里果然埋伏着二三十个人。这些人正准备等刘青山带人出了寨子，就打他一个出其不意，把刘青山的老窝连根端掉。刘青山哼了一声，骂骂咧咧道：“狗日的，想用棍子往老子的**里捅，还真亏大嘴婆子你想的出来，既然都来了，老子就好好待见待见，都他娘的吃顿粽子再走，这么好的买卖咱不做上一笔，就他娘的太傻了。”于是赶紧退回了寨子，见全寨子五十四号人都整装待发等在外面，地上已经堆了一连串的粗细各异的绳子。刘青山让赵瘸子领着几名预备队员赶了四辆大马车来，把绳子都装上了车，又四处撇了两眼，见几十人都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都猜不透刘青山奇特的举措，刘青山忍不住打心底里也偷着乐呵起来。
刘青山简单的解释了一遍，大致意思就是让弟兄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虎口关大嘴婆子的兵力都绑住，然后大摇大摆的去虎口关喝酒吃肉，提前过个早年。弟兄们一听有酒喝有肉吃，都精神抖擞起来，一把把的大铁刀都摇晃的噼里啪啦的响。接着刘青山让人去库房把几年没舍得用的那十几条汉阳造给搬了出来，又拿出了手里仅存的一百来发子弹，分给了赵瘸子的小马队弟兄，一人领了不到十发，又命令都把枪上的刺刀给卸下了。
刘青山下了条死命令，不会使枪的就他娘的用枪托去捅，只要能活捉这拨人，你就是用鞋拔子去敲头都行。会使枪的也别愣着头皮去放枪，这就像是去摘柿子卖的商人，你把柿子摘一个就吃一个，那他娘的还卖个啥。咱们都是穷人出身，做买卖要精打细算着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别给老子放子弹。这玩意儿虽然厉害，可用完了就没地去补充，老子的这点穷家当是让你们拿去吓唬人，不是让你们过把瘾的。有什么办法活捉他们最简单，你们就用什么办法，谁要是瞎得瑟，捂着脑门放空枪，就他娘的三天别给老子吃饭。
弟兄们一听都乐了，不要说是用枪托去砸，就算是赤手空拳，一对一的和虎口关的那群窝囊废干上了，他们也有很大的把握必胜，毕竟他们平时都经过了大量的刻苦训练，单兵之间的搏斗能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别人，这不是任何一个寨子里的弟兄都能够轻易做到的。况且现在还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在手，这灵活使用枪托的本事更是被骑兵队的这些小伙子钻研的炉火纯青了起来，赵瘸子还自创了十几种格挡，敲击，横扫，以及直戳的制敌招式，并有条不紊的传授给了每一个骑兵队的弟兄，打一个不贴切的比方，这枪支在他们手里，就跟那乖乖躺在自己怀里的小娘们一样，闭着眼睛瞎摸都准确的知道哪是哪个部位。
刘青山就这样带领着五十号人都出发了，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两个伤员守着寨子。这一出了寨子就兵分成两路，由陈二斤的大刀队和张小宝的敢死队从光顶山的后面迂回向东北方向包抄过去。赵瘸子的骑兵队和十几名预备队则脱离了马匹，驾着四辆马车徒步前进，从正面直接出击。一行人大老远的就看见虎口关的二条子带着三十个弟兄，正撅着**躲在旁边的树林子里一动不动的伏击。这雪水都没融化完全，野外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独有一大堆黑乎乎的影子埋伏在路边的树林子里哈着热气，叫傻子都能一眼看的出来。
还没等二条子反应过来，两路人马就毫无征兆的冲锋过去包围起来，直给了二条子一伙人一个猝不及防。刘青山哈哈一笑，嘴上还冒着白烟，说道：“哟，这不是虎口关的天王纵大队长二条子么，躲在这干啥来了，一起蹲屎啊，这虎口关往这一二十里山路，你小子也真他娘的能憋着过来，要是没厕纸擦**的话，咱老刘就让人给你拿去，别还一堆人窝在底下蹲着不愿意起来的样子，也不嫌天冷冻了腚，真是叫人心里渗得慌，哈哈。”
二条子眼见四周围满了五十号人，直把整个浅坑附近给围了个严严实实，还有人拿着枪口对准他们，而自己手里只有三十个端着大刀片子的弟兄，论人数敌不过人家，论武器更是占了下风，这下是绝对冲不出去了，便让弟兄们都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一个个的都震惊的看着刘青山的那副得意样子。这还没出手去比划比划两下，就被人逮了个正着，二条子心里实在有点不服气，举起了大刀片子，愤恨的说道：“既然已经被你们发现了，要杀要剐随着你们快点动手，咱虎口关的弟兄不是孬种，绝对不会喊上一声疼。”
刘青山看这小子还挺倔，便一改嘻嘻哈哈的表情，严肃起来，说道：“行，这可是你小子说想被杀被剐的，老子要是不满足了你心里的意思，你还得说咱青山寨的弟兄做人太他娘的小气了，来人，陈二斤，把这帮子人给老子杀了剐了，不然人二条子要不满意了。”
陈二斤提着鬼头大刀站在那一脸迷糊，这刚还说要全部活捉起来，现在又说都宰了，着实摸不透刘青山的意思，便说道：“刘大哥，你刚才还说了，咱这是摘柿子卖的商人，不能摘一个就吃一个，这可要亏本了，咱到底做不做生意了。”
刘青山打了个哈哈，说道：“他娘的，老子差点忘了咱现在也是个黑心的商人了，这亏本的生意可做不得，那好，你们把这帮兔崽子都给老子捆起来，咱们去大嘴婆子的寨子卖柿子去，不对，现在是去卖粽子，咱的三妹子就他娘的爱吃粽子，哈哈。”说着陈二斤就带上了大刀队和预备队的弟兄，把这一个个手里的家伙都给卸了，然后把这些人用绳子给绑的结结实实起来。这些人稀里糊涂的就吃了个哑巴大亏，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三娘的这一妙招错在哪里，只能毫不反抗的张开喉咙，把苦果往肚子里面吞了。
二条子听见这是一个早有预谋的逮捕行动，差点没把肺都气糊了，他是一个宁愿真刀真枪的干一架，痛痛快快的败给对方，但是死也不愿意招降的人，也算是一条走错了门路的好汉子。这下子把他急了眼，破口大骂道：“刘老二，以前俺还挺敬重你的为人，今天倒让俺开了眼界，俺看你他娘的也没啥真本事，就知道在背后耍阴的，老子不服，你有本事就痛痛快快的和俺比试比试，没本事就直接杀了俺，绑来绑去的算啥英雄好汉。”
刘青山忍受的住别人的不尊重和破口大骂，但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叫他老二，上次在唐老财的宅子里听见三娘喊他二哥，就差点动手翻了脸。这一下又把旧事重提起来，刘青山也急红了眼，像一匹狂怒的野狼，完全不顾陈二斤的阻拦，就一把抢过了鬼头大刀，指着二条子的鼻子大吼一声，说道：“你他娘的以为是在个人决斗啊，别给老子装混，战场上没有啥阴的明的，红的和绿的，也没有英雄没有好汉，只要能不费一兵一卒制住敌人，那才是他娘的真英雄，老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咱不管明的暗的，照样能制住你小子。”说着硬是一把扯住二条子的衣领，从坑里拖了出来，又扔给他一把大刀，两人怒目以对，就要决斗。
陈二斤站在旁见刘青山真的发怒了，两手紧紧的攥住鬼头刀，刀背向侧垂在**，正准备尽全力一击，显示出自己的实力，时间也在这一刻被冰封住了，只剩下大路当中的两人不断的哈着热气，大刀相向，杀气腾腾。这一下陈二斤没了主意，拦住也不好，不拦要是刘青山有个什么损伤，那就更麻烦了，正在那急的冷汗直冒，恨不得自己徒手替他冲过去。
倒是何宝生机灵，见众俘虏都看守好了，便大喝一声：“陈大哥，赵大哥，你们他娘的还呆着干啥呀，还不快拦住刘大哥，要出了啥事，你们也别想活了。”陈二斤和赵瘸子被一语惊醒，急忙连同何宝强三人把刘青山给拦腰抱了起来，又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大刀，扔到了地上。只急的刘青山大怒，破口骂道：“他娘的都反了，快把老子放开，回去老子剁了你们一帮吃里爬外的狗日的，今天不弄死这虎口关的兔崽子，你们他娘的都提头回来。”
与此同时，何宝生已经提起大龙铁枪朝二条子冲了过去，嘴上说道：“刘大哥，俺要是收拾不了这大铁桶，你也用不着动手剁了俺，那个时候俺早就被这大铁桶给剁了，不过你放八十个心，这人是俺的手下败将，俺要是轻易的被他剁了，那俺也他娘的白混了。”
说着何宝生就已经一个突刺直接戳了过去，二条子站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急忙闪身去躲避。何宝生这一招刺了个空，便转向二条子的肩头横扫。上次在虎口关前的交手，二条子是赤手空拳上的阵，比起手里有长马鞭的何宝生来说，在武器装备上占了下风，这才会输给了何宝生这小子。不过这次不一样，他手里有了大刀，便如鱼得水，在刀法上来说，这二条子并不比陈二斤差，单是他手上的臂力就已经是罕见。不过何宝生是使枪的好手，长枪讲究灵活的虚招与实招的交错，虽然何宝生的臂力不如二条子，但在几十招之内，二条子依然没有占到上风，每一招凌厉的出刀都被何宝生给机灵的闪身躲过去了。
眼见这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没有胜负，不光是刘青山和大伙都心急了起来，连何宝生也是失去了耐心，快忍不住了，尽管长铁枪使的淋漓尽致，可还是没法占到大的便宜。这眼见二条子的大铁刀劈头盖脸的猛砍了下来，何宝生心想去他娘的，要死一起死，念及至此，也不直接躲避这一刀，一咬牙就同时出枪戳了过去。旁边众人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何宝强看见这一幕都差点吓的掉眼泪了。这眼见二条子的那把大铁刀就要稳稳当当的劈到何宝生的脑袋上，刘青山的心也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刺痛，急忙大声吼道：“何宝生，你个狗日的快给老子闪开。”
何宝生本想着同归于尽，最起码能帮刘青山赚回一些面子，那也是值了。这一下子突然被骂醒了，急忙在同一瞬间偏离了一下脑袋，大刀正好沿着何宝生的右肩砍了下去，直往下划拉了很长的一道口子。何宝生穿的那件灰色的破棉衣也被锋利的刀刃割开了，里面的破旧黑棉花直往外掉，又瞬间被渗出的鲜血给染了个通红。幸好这一刀没伤及到身体要害，虽然那条血口子很深也很长，还流了不少的血，但总算不至于就这么要了人命。
何宝生仍咬紧了牙根子挺住了，硬是用长枪支撑着身体没有倒下去，本想咧开了嘴笑上一笑，又被钻心的刺痛感给憋了回来，颤颤悠悠的说道：“刘…刘大哥，俺没有…俺没有给…给你丢脸，俺他…他娘的…没被剁死。”
刘青山揪着的心终于缓和了过来，急忙冲过来一把扶住何宝生，骂道：“他娘的，你刚才吓死老子了，你要是被人给剁了，老子把你娘和你哥也统统给宰了，狗日的，你要是就这么容易的死了，化成了灰老子也要把你给捏回来，你这次做的好样的，没丢刘大哥的脸，更没丢咱青山寨的面子，回去了老子保证赏你两瓶地瓜烧。”
何宝生终于轻松的倒在了刘青山的怀里，嘴角边还挂着笑容，说道：“刘…刘大哥，你他…他娘的真…抠，俺都…都挂彩了，你…你两瓶…破…破地瓜烧，就…就他娘的给…给轻松打…打发了，早…早知道你…你这么抠，俺…俺还不如…不如被剁了。”
刘青山捂住了他的伤口，尽可能的不让他失血过多，说道：“你小子，说话跟他娘的青面兽打机关枪似地有一拨没一拨，不行就别给老子再废话了，回头好好养伤，等老子回来了给你整俩烧鸡带回来。”说着就让几个预备队的弟兄把何宝生抬上了一架马车，快马加鞭的送回了青山寨。此时何宝生心里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脸庞来，没来得及交代何宝强一声，就因为胸口撕裂的疼痛感加剧，便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二条子自己也没好到哪去，那一枪正好刺穿了他的腹部，又被何宝生给抽出长枪，就应声倒地了，青紫色的肠子都划拉了半截出来，让人心底直发寒。幸好这人身体好命硬，也没因为受伤就此死去。虽然躺在地上半分不能动弹，可他心里还是清醒的，刚才他被刺的时候硬是没回过神来，按理说这一刀绝不会就此决出两人的胜负，可偏偏就是巧了，用何宝生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老实人怕混人，这混人怕不要命的人。
刘青山看的起二条子是个真汉子，也没再追究，让人给小心的抬着放上了马车，又把那一拨虎口关的人全都押上，往三娘那送去。这一笔买卖虽然有些代价，可刘青山还是稳稳的做上了，这次他铁了心了要把这批粽子卖个好价钱，不然也太对不起何宝生的这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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