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车里有张床

第二十章 车里有张床

田野

这一次把叶子扔在家里她一定不会孤独,她不会像一只听话的宠物一样不会踏出家门半步,她要从那金碧辉煌的房子中走出来,然后去廓落的练车场去学车,把叶子交给陈默我很放心,并不是因为我了解陈默,他只是我托朋友找来的一个教练而已,只是因为叶子是美丽的,男人都喜欢美丽的女人,特别是叶子这样的女人,美的像一只薄薄的玻璃瓶,一碰就会碎,男人怎么忍心去伤害?男人是最懂得怜香惜玉的,所以我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好叶子的。

一个没有事业、没有金钱、没有地位的男人就是空的、像两张贴在一起的纸一样单薄,没有女人愿意靠在他的肩膀上,但这并不防碍他保护女人。

陈默就是两贴在一起的纸,美丽的纸,我不会担心叶子会爱上他,纵使会,我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我的手把两张纸揉烂在手心是绰绰有余的。

把纸撕烂的时候我们会听到它的哭泣声,可是把它扔在水里的时候,它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就会粉身碎骨。

我想我的叶子,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人,那个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的小女人,尽管我的身边不能没有女人。

西方女人身上的雌性味道很浓烈,那浓烈的动物气息总是引起男人的动物本能。

卡菲尔是个蓝眼睛白皮肤的女人,她总喜欢穿着三点端着红酒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那颤动的**在小的不能再小的胸罩内爆裂着,透明的内裤挡不住浑圆的臀部,点缀着女人最美的私处。

最不同的是在西方女人的床上,东方男人不用费吹灰之力就会享受到完美的性愉悦,但是被压在女人的身下,多少有点被欺压的感觉,她们的动作不是单纯的动物式的狂野,而是别出心裁的情调。

和她们在一起会有别有洞天的滋味,在那美妙的过程中我会忘掉一切,包括叶子,但是完了之后再看她们我就会没有任何感觉,她们退化成了真正的工具,然后我会叫她们下我的床,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我是不会让那生硬的没有感觉的工具睡在我的床上的,在这个世界上我只会让一个女人在我的怀中入睡,那就是叶子,我最最深爱的女人。

想叶子的时候我就会给她打个电话,不管是深夜还是凌晨,她的声音飘洋过海,像是来自梦中,永远都不懂得苏醒,梦呓般的短暂,断断续续,时重时轻。

一个女人柔弱的声音要穿过遥远的空间也是需要时间的,也是需要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的,那荆棘载途中才跋涉出来的声音能不虚弱吗?能不疲惫吗?何况这声音来自我弱不禁风的叶子。

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心能不疼吗?

所以我不再给叶子打电话了,我不想她那孱弱的声音把我的心扯疼,我情愿让相思之绳把我的心捆绑。

心与心相连的那条线被时间和空间抻断了,成了沟,成了壑,粘不上也跨不过去,就连爱也不能将沟壑填满,我们只能遥遥相望,任痛苦的泪水滴尽那深不见底的沟壑。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能带走生命,划出痕迹,可是它却不能带走因生命而存在的情感,带不走因情感而存在的相思。

从来不相信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爱就是要拥有,爱就是要天长地久,没有人愿意守着那些可怜的记忆顾影自怜,只有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只有捧在胸口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不是吗?

叶子是属于我的吗?她无论放置在哪里都是我的吗?

我爱她,我说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是她却是一个能从我的生命中脱离出来的生命,能独立于我生命的生命,这就是表示她是存在于我生命之外的东西,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把她丢了,我会伤心,我会哭泣,但我一定不会活不下去,因为她不是存在于我身体上的血肉。

人都是自私的,我爱她也是为了我自己,她是我的精神需要,所以我最爱的人还是我自己。

这里没有她,我很想她,可是我还是能活下去。

我告戒自己,如果有一天她飞走了,不要悲伤,也不要哭泣,她本来就是倘来之物,没有她的时候我不也是活得很快乐吗?

把我的心系在她的脖子上,一路上跟着她奔跑,随她颠簸,随时都有被她丢掉的可能,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累。

怎么办呢?我就是想她,就是忘不了她,就是没有办法把她当成别的女人一样看待,无论我有多少个理由。

没有什么比思念更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了,我被放在了时间和空间的锅内一点点的煎熬,我的身体在融化,我的精神汁液也在被一点点榨干,剩下的只有痛,入髓的痛。

为什么要忍受着痛,为什么要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死去,我要拯救自己,我要伸出脖子呼吸新鲜的空气,我要从那个无情中的锅中跳出来。

我要越过千山万水回到我的叶子身边,这是我唯一能拯救自己的方式。

当我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雪,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冬天来了。迎接我的是冷漠而没有一点温暖的冬天,它比秋天更让人绝望。

那洁白的雪花被寒风席卷着,像一个个孤独的灵魂一样游荡,最后落在地上,粉身碎骨,它把自己的身体化成一水,它为自己找不到一个寄居者而流下眼泪。

我黑色的风衣也被雪的泪水浸湿,我的世界成了流动的夜,黑暗而冰冷。

我的司机给我送车过来,当我发动引擎的时候,当车的身体从地面上划过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个女人的低泣声,她的泪水就粘在我的车轱辘上,一直跟随着我奔跑,那是甩不掉的凄凉和悲伤。

我的车玻璃上也有她的泪水,冲刷着透明的玻璃,一片混乱,一片凄凉,抹不去,擦不掉,我的视线被它封锁了,我的世界因它而混乱,我像一个蒙着头的牛一样到处乱撞,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为了保全自己,我只能将车停下来,看着冬日的雪花在我的车上留下泪痕。

雪花终于学会了坚强,它们不再流泪,盈千累万,用自己洁白、单薄、渺小的身体把大地覆盖,我的车也似乎被大雪埋葬了,那纯洁的厚重的白色阻挡了我的视线,我感觉自己住在了一个美丽的白色房间中,我的世界只有白色,冰冷而冷漠,我似乎也被冰封了,泥塑木雕。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意识到我应该离开这里,我不能再让寒冷的雪把我的车子也冰冻起来,否则,我真的就无路可走了。

车子启动了,我带着一种感恩的心态微笑,我的车艰难地前行着,老态龙钟。

我的世界还在下雪,我的车背着白而厚重的雪移动着。

我的家-那个古堡般的小楼也被大雪覆盖了,一片冰冷,毫无生机,我望着那封锁严实的和雪一样白的门,那里面怎么会有人呢?那简直是一座坟墓。

我开车去了叶子的练车场,空寂的世界中也是一片白色,隔着车玻璃我听到了微微颤动的风声,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一件东西不是白色的,那是我送叶子的黑色奔驰,那安然的停着,像一只熟睡的雄师。

在雪的世界中,我的奔驰还能奔驰吗?

那么,我的叶子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从车里走出来,把一个个沉重的脚印留在白色的世界中,我的风衣被风吹开了,我感到了彻骨的冷。

车里面的世界却是一个炽热的世界,两个**裸的身体缠绕着,我听到了叶子熟悉的呻吟声,声声入耳,深深刺痛着我的心,我的心就在那一刻,失去了血液、停止了跳动,一片惨白。

他们的撞击划破了寂寥,他们流出的液体玷污了这个白色的世界。

叶子就躺在他的怀抱中,就像躺在我的怀中一样,他们回味着那疯狂后的余温,像两把钥匙一样贴在一起。

我的存在,我的冰冷,我的绝望他们浑然不觉。

我死都不会想到,在我为她买的车里,她会跟我为她找的教练上床,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是对我感情的亵渎。

是我亲手为我自己铸造了这场悲剧。

站在寒风中的我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如一片在风中飘荡的雪花。

我真的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就像电视里面的人一样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他们好像与我无关。

车门开了,我像一个泥塑一样被碰倒了,蹲坐在雪地上,风还在吹,雪还在刮。

“田野……”

“田野对不起……”

“田野,你打我吧……”

我的身体像木头一样被摇来摇去,我终于吸了一口气,琅跄着站起来,指着叶子的脸说:“叶子,你是个贱货!”

她抱着我的腿哭泣,像一只狗抱着它的主人一样。

“离婚!我田野要和你叶子离婚!明天,不,今天下午我会让我的律师见你。”

叶子跪在我的面前,“能把这辆车给我吗?这是我唯一的条件,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它,没有它我会活不下去。”

她真是无耻!

“车里有你们的床是不是?肮脏!龌龊!”

我义愤填膺,恨不得把她撕碎!这个该死的背叛我的女人!这个让我死都忘不掉的女人!

我想用脚去踹他的心脏,去看看她的心里到底装的什么?把她那无耻之心彻底地踩在脚下!

她凝望着我,像一只可怜的小鸡。

她的泪水能溶解我冰冷的心。

我毅然的向前走着,她追逐着我,我听到了她跌落在雪中的声音,她匍匐着,柔弱的手臂伸向我,嘴里喊着我的名字。

我似乎看到了她的遍体鳞伤、鲜血直流。那是垂死者的低吟声。

我停在了原地。

“田野我求你了,把车给我好不好,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我也不觊觎你原谅我,我只求你把它给我。”

“我只要这部车,没有它我真的活不下去……”

被她抱住的腿在抽搐,在颤抖……

我的腿带动着她的身体在雪地上滑行……

“你放开我!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你已经把我的心撕碎了,你好要把我的身体也撕碎吗?你不觉得你这样太残忍吗?”

我是真的想甩掉她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一脚把她踹开,这个娇小的女人就会顺着雪滑行到千里之外,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艰难的带着她前行,她会痛会冷,我也会累,何苦呢?放开她吧,彻底的。

“我要这车,是因为它是你送我的。”她趴在雪地上说。

我看到了她呼出来的白色的气体,“你在我送你的车里搭了一张床不是吗?”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给一个孤独寂寞的女人架了一张床,找了一个男人,这不完全是我的错,不完全是我的错!”

第一次我听到了叶子的吼声,撕心裂肺的,肝肠寸断的,整个世界都是她的声音,在整个洁白的世界中回荡、盘旋、缠绕,犹如乱箭一样刺痛着我的灵魂。

原来她也会吼,原来她也会恨。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吼声,也是最后一次听到。

是啊,她也是人,也是女人,她也懂得孤独和寂寞,她也懂得背叛。

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不能容忍她的背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是不会委曲求全的,这是男人永远不能倒下的旗帜。

放了她或者说丢掉她吧,她不是我身上不可缺少的血肉,所以不要哭泣,不要悲伤,忘不了她,就丢掉她。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终于领悟到了孔老夫子的真理,我的朝思暮想,我的牵肠挂肚,我的千里迢迢,原来只是南柯一梦,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脆弱却源自一个女人,男人坚强的臂膀却葬送在女人的柔刀媚箭之下,这难道不是男人的悲哀吗?

多少江山葬送在女人的手中,多少英雄醉死在女人的怀中,何况我一个小小的田野。

是的,我是一块小小的田野,生长在我的世界中的辉煌都已成为陈迹,我的世界现在是一片苍凉,寒冷而苍白的荒凉,叶子用她的车在我苍白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一道道被车撵过的伤痕,横七竖八、破碎不堪。

她穿过了我的世界,她要去哪里?哪里才能让她的车停留下来,哪里有她的停车场。

如果我这空旷、平稳的世界不能让她的车停留,那么还会有更好的地方吗?

如果她没有了车,她会累的,她那么柔弱的身体能跋涉多久呢?如果没有了车,她会苦的,她不会像别的女人一样睡在大街小巷的,因为她见不得风也见不得雨。

没有车她会死的,车会给她一张床,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就像蜗牛一样永远需要一个硬硬的壳,遮风挡雨,把自己柔软的身体藏好。

既然她那么爱车,那么离不开车,那就把车给她好了。

“我答应你,把车给你,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她的手臂从我的身上落下,像失去支架断了根的藤,她趴在雪地上,像死了一样。

我把她丢在了风中,丢在了雪中,丢在了寒冷中……

让她自生自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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