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回 封妃(1)
()赵管家朝春红那边看了过去,带着她们悄然地退到院外。
如雪不敢抬头看他,这个人始终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他虽是极力想表现地温和,但在她看来却是像藏着极大的阴谋。
“回王爷的话,奴家一切安好。”
安王瞧如雪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来赵成林确实说的不错,这人瞧着便是有大出息的人,也知礼数进退。
“你的舞,本王是极喜欢的。”
如雪依旧小心地答道:“奴家多谢王爷夸奖。”
安王坐在矮榻上,一时之间倒也没什么话说,如雪恭敬地立在一旁,异常安静的气氛在院内流淌,彼此都在耗着耐性。
“罢了。”最终还是安王觉得无趣,拂了衣袖站起身来,走到如雪的身旁时又停了下来。
“恭送王爷。”如雪随即跪了下去,这人强大的压迫感越是靠近越是让她喘不过气来,此刻他要离开她正是求之不得。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如此期望他的离开,他的那些侍妾每个都巴不得他能天天留在她们的院字里。这个花如雪果真有趣,他蹲在她的面前,钳制住她的下颚,硬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好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难怪梁姜会为她神魂颠倒,害了无药可医的相思病。
这般的眉眼,这般的红唇,只怕那人瞧了也会心生喜欢,至少一时半刻还不会厌烦,也亏得容卿会舍得!
“好好准备吧,十日后的宴会会有贵客来访。”
如雪揉着自己被他丢开的下颚,点点头。是什么样的贵客才会让他亲自前来相告?
“姑娘——”春红一进院子便看见如雪跪趴在地上,惊呼着将她扶了起来。
她回首望着院门外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个安王就像是个魔鬼,从地狱里爬回来的一般,总是让她不寒而栗,他若是笑着更让她觉得隐藏着什么阴谋诡计。所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长相会随着自己的心绪长就的,所以菩萨总是慈眉善目,所以恶人总是面目可憎,安王的心中必定也住着一个恶魔,光看他残忍地将舞姬做成灯台便窥知一二。
夏夜里的夜空总是繁星点点,如雪站在枣树下,独自仰望着星空。
其实这里的生活又跟媚香楼有什么区别?媚姨将她培养成赚钱的金子招牌,而安王好吃好住地养着她无非是想炫耀自己的拥有。一样的都要面对不同嘴脸的恩客,唯一的分别是安王为了她的神秘性不许她与客人们有所接触。
不,还有一个分别就是在媚香楼,她如果不能跳了就带着自己攒下的银子留在楼里教习他人,或者寻一个安静的去处等死,而在安王府,若是不能保持天下第一的名号,等待她的就只有灯台的命运。
可她的人生不就这么了吗?
她爱过,也被欺骗过,如果那也算被爱的话,那么她也被人爱过,还被人抛弃过。
该遇上的,不该遇上的,她都经历过了。
还能有什么样的奢求了?若是没有逃出府去,没有见到那一幕,也许她的心中还有一丝的期盼,坚信那个人会来接她的。可惜,一切都如烟花绚落,星光再璀璨也无法照亮整片天空。
“姑娘。”春雨拿了件披风,走到她的身边,细心地为她披上。
如雪朝她淡淡地微笑着,伸手将披风袭好。
“姑娘,有人要见你。”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在如雪耳边响起。
如雪疑惑地看向她,谁会要见她?为何不是赵管家带来见她,却是春雨传话?“谁?”
“你随我来吧。”春雨拉过她的手,朝院门外走去。
“等等——”如雪费力甩开她握紧自己的手,却惊异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甩开,此刻的春雨像是换了个人般。“你放开我!放开我!”
春雨无奈如雪的挣扎,只得在她身上某处一扎,她顿时张开了嘴也说不丝毫的话,只能任由被春雨架着离开小院。
她所居的小院本就僻静,加上春雨小心的躲避,一路上也未曾遇到巡夜的侍卫。跟着她七拐八弯地闪进杂院的某处角落,那黑暗之中似乎有人影。
见她们的到来,那人影缓缓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月光下是一张陌生的面容。
是谁?他究竟是谁?
春雨同来人点点头,便径自退到外围,似在守望着有无人经过。
如雪防备地盯着他,这一切来得突然又怪异,她猜不出这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姚嬷嬷的人?
“雅儿——”
话语声未落,如雪已是震惊不已,虽面容陌生,但这话语声却是她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何是这副模样?
容卿将惊诧的如雪轻轻地拥入自己的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感受着她浑身的轻颤。
“雅儿,你可知我好想你。”
话语伴随着浓浓的哽咽声,带动着她的心疼。他憔悴了,话语分明的就是倦怠。
如雪虽此时不能开口说话,却手脚自由,在他的错愕中将他狠狠推开。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若不这般做,将来我和你都活不了,你知道吗?”容卿握住她的双肩,神情诚恳地对着她说:“都知道我是今上最宠爱的弟弟,可又有多少人知道我是他最忌讳的弟弟,若不是给自己留下污名,他早就把我杀了。”
事到如今,他竟然还想着欺骗自己吗?自己对他还有何用?
如雪挣脱不开他的钳制,只得撇开脸,不去看那个人。看一分便多伤一分。
“他一天到晚都在挑我的错,恨不得能寻到一处半点能将我名正言顺的处死。这些年来,我都活得战战兢兢,我已经尽力地远离权欲之争,可还是逃不开他布下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