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结局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结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沈然脑海里蓦然就浮现了这句话,她突然意识到了,他们是不是早已是别人的盘中餐,不止她,慕容羿宸,上官煜霆,甚至还有慕容睿。这个人只怕是来者不善!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沈然沉声道,声音透过内力响彻天际,惊飞了方圆数百里的飞禽走兽。

“时隔多年,族长风姿依然不减当年啊。”伴随着苍劲有力的嗓音,一道身影从林里慢慢踱步而出,脚步轻盈得如鬼魉。

沈然微眯着眼睛看向来人,只见那人大约四五十岁年纪,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相貌堂堂,算不得十分英俊,至少在这满屋子俊男美女的比较下,便黯然失色了不少,但胜在有一股儒雅的气质,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此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沈然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他。

慕容羿宸与上官煜霆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明显,他们已经认出此人的身份,反应最大的当属慕容睿。

“你……怎么可是你?不可能!”慕容睿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他是看着他断气的,为何……

“你以为你杀的那个人真是我,无知小儿,那样的人你要杀十个八个,尽管杀。”中年男子好笑道,神采飞扬。所谓狡兔三窟,他是一个极度谨慎之人,当然要训练几个替身,以备不时之须。

慕容睿心中一凛,连个替身都如此难以对付,那么本尊该有多厉害,世间真有如此高手?当真是天外有外,人外有外啊!

“宇文腾,是我小看了你,今日这一切,也是你设计的吧,让我们两败俱伤,你好渔翁得利?”他与他从来没有父子情份,谁曾见过这样的父子,他欲杀他而后快,他处心积虑地设计,以他为饵。

难怪他吸取他的功力时,他几乎没怎么反抗,当时他就觉得怪怪的,却没有多想,不料这个疏忽竟是如此致命,是他低估了宇文腾,早该知道他是一个极为隐藏自己的人,能在朝中潜藏多年而无人识破,岂会是小角色?

慕容羿宸亦是十分震惊,没想到平素看起来弱不禁风,文雅孱弱的文相竟是深藏不露,他竟给看走了眼!

“乖徒儿,为师一直就说你聪明,可惜这次你猜错了,你们还不值得让本座如此煞费苦心,本座的目标,是她!”宇文腾大手一指,指向了沈然。

“我?”沈然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好像不认识他吧,也跟他没什么过节。她跟慕容睿想法一样,在场之中的人,武功属她最弱,怎么也不该成为他的首要目标吧?

慕容羿宸、慕容睿和上官煜霆皆是一惊,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处去了,这个面不惊人的老男人不会也……

宇文腾看到他们紧张的神情,突然觉得十分好玩,能看这几个自命不凡的男子变脸,当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不用紧张,我对她没兴趣,我有兴趣的,只是她那身武功。”宇文腾悠闲自在地掸掸衣袖,如今他们已是瓮中之鳖,任他宰割,他时间多得很,慢慢来,不急,死也总得让他们死得明白,是不?漫漫生命的孤独,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事,一下子把他们杀了,岂不失去很多乐趣?

“阁下武功如此之高,放眼天下,只怕无人能及,岂会在意在下此等浅薄的功夫?”沈然亦轻松以待,心中却不由得戒备几分。

“族长过谦了,身为沈氏历代以来最具天赋的传人,能够自创三大神功之《研心诀》的你,怎么可以用‘浅薄’两字来形容?”宇文腾轻笑道,温润的嗓音分明能让人如沐春风,却为何让人感到阴森恐怖?

“你为何口口声唤我为族长?”看样子,此人并不急于与他们动手,索性她也就问个明白吧,除了沈氏族人,应当没有人会唤她族人,而且她刚才听的很清楚,慕容睿叫他宇文腾。

“族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也是,毕竟当年的我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毛头小子,像你们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会多看我一眼。”宇文腾自嘲道,却听不出他有一丝丝自卑的味道。

当年的他?是指两百年前,当年的他如果是个少年的话,那现在的他,岂不是有两百多岁?虽然沈氏精于养生之道,寿命较之常人要长一些,但是要超越两百岁这个极限,根本不可能,而且他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两百多岁的老人,除非……

沈然蓦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道:“你……是沈跃?”她所能想到的人选就只有他了。

“难得啊,”宇文腾似有感触地长叹道,“难得高贵的族长大人还记得我这个沈氏弃徒啊,想想当年的你是何等意气风发,威风凛然,堂堂的沈氏族长,龙陵的护国国师,一言可定人生死,那时的你绝不会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你从来看不起的小人物手上吧。”

“的确,我没想到天一神功真的给你练成了。”天一神功乃上古神功,是一个古老的族群莫族中首领所创,威力奇大,但凡事有利必有弊,这种武功过于阴毒狠辣,需要不断吸取活人的精元,积累到一定程度,还能延长人的性命,保持容颜不变,据说达到颠峰之时,甚至可以长生不老,不过至今似乎还没有听说谁能成功。

这种武功极为难学,除了要有足够的狠心,还要有过人的武学天份,千百年来极少人能够学成,除却沈跃之外,上一位习成者在追溯到千年以前,据说他当年真的就差点成功了,在江湖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那一次武林差点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后来,同是古老之族的沈族出面镇压,才免去了这场浩劫。

沈氏族长杀死了那个魔头,也得到了那本秘笈。沈氏族长也是个武痴,不忍毁去这本旷世秘笈,却也不想有人习得这种武功遗害苍生,便将其束之高阁,敕令任何人不得习其里面武功,若有违者,杀!

而沈跃当年恰恰是犯此族规,偷走了这本秘笈,被她发现,她念其年幼,又还没吸人精元,没有伤人性命,便将他关了起来,但还没来得及废去他的武功,他便逃出了沈氏,还带走了《天一神功》。

当时恰逢宇文沧溟兵变,她来不及捉回沈跃,就赶回龙陵,谁知却发生了那样的变故,以致沈跃逍遥法外多年,还真给他练成了,这么多年来,伤在他手上的亡灵不知有多少?

都怪她当年一念之仁,才会酿此大祸!

“当初魔宫在抓那些阴年阴月阴日的小女孩,吸她们的精气元,我一直以为是魔宫宫主所为,如今想来,是你的杰作吧?”沈然突然想起了很久远的事,远得差点让她遗忘了,当初的她怎么也不会把这两件事联想在一起,现在想想,慕容睿练的玄溟神功虽然有些邪气,但不至于这么狠毒,也不需要吸什么精气元,她却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错,族长是不是挺后悔当年一念之仁放过我?”沈跃抚掌轻笑,带着些得意的神色,当初他逃出沈氏的时候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决心的,毕竟当时的他对于沈研来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初出茅庐的少年如何能与叱咤风云的王者对抗?或许真是老天爷存心帮他吧,竟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兵变,更让沈妍死于那种兵变之中,而他也幸运地逃过了此劫。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那个创造奇迹,成为千年万年不老不死的神话。

“追悔不及。”沈然很诚实。她如何料得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甚至有些懦弱的少年竟会演变成今日这样,果然,人生真是充满际遇。

“天下没后悔药可以吃,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沈跃,而你,也不是当年的沈妍。”他整整活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年,足够他学尽天下武功,足够他练就一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深厚内功。

“你是沈跃,那真正的宇文腾呢?”大概已经听懂了来龙去脉的慕容睿发问。前世的宇文沧溟痴恋着沈妍,一生未娶,后来的宇文家主是他的旁系,对宇文腾这个算是他的亲人的人,他突然有了复杂的感觉。

“宇文腾?本座既然要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存活在这个世上。”沈跃说的是理所当然,可见他对人命已经漠视到何种程度。

“你假扮宇文腾,控制宇文家族的势力,又授我武功,则是为让我牵制慕容羿宸,我不明白的是你何不干脆假扮慕容傲,不是更容易达到称帝的目的,你既可以假扮宇文腾,要假扮慕容傲想必也不是什么难题。”不要告诉他,沈跃没有野心,无止无尽的生命长河,只会让他的野心不断地发酵,达到一定的饱和程度,便会爆发。

慕容睿觉得很讽刺,他处心积虑与慕容羿宸争夺皇位,每一次仿佛都触手可得,结果总是失之交臂,结果他不过是别人拿来当枪使的玩偶,哈哈哈……什么三大家族,不管当年他们是如何地风光,现在还不是任人鱼肉?沈跃,他记得自己以前见过他,印象中的他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每次替妍儿传话的时候,总是不敢抬头看他,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因为若龙陵易主,世代守护龙陵的沈族必会有所感觉,沈跃自沈氏而出,自然深谙其中道理。”沈然替沈跃回答,看着沈跃一只仿佛被火烫伤,又红又有点烧焦脱皮的手,冷笑道:“你的天一神功已在反噬,自伤其身,连天一神功的创造者也因克制不了其强大的力量,反遭其吞噬,筋脉暴裂而死,你也不会是例外,所谓长生不老,终究是人们的幻梦罢了。”每个练天一神功的人毫不例外,到了后期就算吸再多常人的精元也没用,反而会断送自己的性命,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沈跃对着沈族还是有着几分忌惮。

“你错了,他们会被反噬是因为他们不够聪明,而我已经找到了如何克制反噬的方法了,长生不老将不再是幻梦。”沈跃不怀好意的眼睛定格在沈然身上。

沈然心中一个咯噔,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他说过,他所做的一切,目标是她!

“不用怀疑,办法就是你!”沈跃干脆说出来,脸上带着狠佞的笑,又仿佛为自己找到了方法而沾沾自喜。

“我?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你觉得我有可能会帮你吗?”她不清理门户就算是好的了。

“这已经不是你自愿与否的问题了,经过本座数十年来的研究,本座发现你沈氏族长与生俱来的灵力正是克制天一神功反噬绝佳法宝,沈族与莫族同为古老王族,彼此早已是息息相关,当沈氏族长的灵力发挥到颠峰之时,若为我所取,本座便不必再受侵噬之苦,长生不死,千秋万世。”他似乎已经可以预料到这一天,到时他将是主宰这个世界的神,一个不可超越,永生永世存在的神。

曾几何时,一个本站在她身后对她唯唯喏喏的随从,此刻,竟在她面前自称‘本座’,果然有能力了,底气也足了。

“本来,本座属意的人选应是你母亲,只可惜你的母亲沈瑶烂泥扶不上墙,本座将她扔进妓院,她都不敢反抗,平白浪费了她的灵力。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本座等来了你,历代以来灵力最强的沈研族长,也不枉本座多受这二十几年的反噬之苦。”沈跃双手负于背后,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略带挑衅,一看便知,没安好心。

“你说什么?”沈然秀眉紧皱,凤眸犀利,沈跃既知沈氏传人灵力能克制他的天一神功,必定会千方百计想激出沈瑶的潜能,那么他会做些什么,沈然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伟大英明的族长大人猜不出吗?那本座就说明白一些好了,二十四年前,本座便知沈瑶就是沈氏传人,设计让她身陷青楼,本想让被众人欺凌,以爆发她的灵力,只可惜,沈瑶没别的长处,倒是忍功极好,还当起了头牌花魁,堂堂的沈氏传人竟成妓艺来,不知族长做何感想?”沈跃脸上邪恶笑意更深,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然的每一个表情。

沈瑶妈妈竟是被他所逼,误入青楼?沈然知道他是存心想要激怒她,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翻起这些陈年旧帐来,沈家人素来忍功不错,她也不例外,按下从心间涌上的一丝怒火。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娘亲与秦子谦的相遇也是你安排的吧?”

“一个biao子,一个嫖客,他们的相遇并不需要本座特意安排,本座只是推了他们一把,玉成他们好事吧,你应该感谢本座才是,若没有本座,你也许还不能出生。”沈瑶虽流落民间,但是并没有折损她的清高与骄傲,在青楼中,她始终卖艺不卖身,对秦子谦也没有特别另眼相看,若不是他将她下药,他要等下一个沈氏传人还不知要等多久。

沈然的拳头猛然紧握,心中已泛起一丝波澜,她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侮辱她母亲的话,而眼前这个人不仅侮辱了她的沈瑶妈妈,甚至还是让沈瑶错付一生,悲剧半生的罪魁祸首。

其实她当初也深深怀疑过沈瑶妈妈的眼光,慕容轩和秦子谦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慕容轩乃人中龙凤,俊美不凡,痴情专一,而秦子谦胆小懦弱,惧内自私,风流无情,她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沈瑶为什么会选秦子谦而舍慕容轩?

如今细细想来,才有了解释。沈瑶是一个传统的女子,她对秦子谦或许从来就没有爱,只是她失身给了秦子谦,便认定了他是她一生的良人,以致才有了后来的悲剧。

“那我还真得多谢你啊!”沈然反讥道,“天下男子何其之多,你为何偏偏要选中秦子谦?”沈然甚至觉得选任何一个都比选秦子谦,对那个所谓的父亲,她实在是厌恶至极,没有感情的存在,血缘这东西太虚无飘渺了。

“选中秦子谦,有凑巧的成份存在,但他却是最好的人选,他家中有恶妻,且位高权重,嫉妨心极重,若让她知道自己丈夫在外拈花惹草,必会来对付沈瑶,那女人的手段连本座都自愧不如啊,唯有恨,才能最快最好地激发出沈瑶的潜能。”沈跃勾唇,笑得肆意而张扬,沈氏当年对他苦苦相逼,害得他有家不敢回,折磨一下他们的后人真是不错的享受呢。

“所以,娘亲与轩叔叔相爱却不得相守,也是你从中阻扰的了?”沈然握住玉笛的手紧了紧,眼中闪过冷冽。

“若没有本座阻扰,那个傻女人还活在慕容轩为她编织的美梦当中,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无知的妇孺,本座要的是她的恨,她的怒,唯有将她逼出轩王府,让她落入徐婉容手中,本座才能知晓她的极限在哪。啧啧啧……”沈跃感叹地发出啧啧声,“还记得吗?那时徐嫁婉容的手段有多凶残啊,那一条条如蛇的鞭子就这么一下,一下地落在了她纤细柔弱的身躯之上,还有那盐水渗入她的皮肤,痛入她的骨髓,那锋利的刀子,一刀,又一刀,刻在她娇美如花的脸蛋上,那痛彻云霄的悲鸣是如此地悦耳……”

沈然紧握玉笛的手指泛着雪一样的惨白之色,那令她痛彻心扉,让她满怀仇恨,让她失去欢笑快乐,让她失去母亲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沈然银牙暗咬,目光凌厉,仇恨的目光似要将沈跃劈成两半,这个男人就是在幕后操纵沈瑶乃至她的人,是他,制造了沈瑶和她一生的痛苦,她恨了秦家十几年,每天想着如何报仇,如何让他们百倍千倍还之于她们的痛,却不知真正制造她们痛苦来源的是谁?她所经受过所有痛苦与挣扎,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这个认知,将她的骄傲打击得体无完肤。

她自以为自己能够看透,报仇,成为商界、江湖霸主,为慕容羿宸守护江山,每一步她都胜券在握,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谁知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也是他人的盘中之棋。

沈然那既惊且痛的极致表情令沈跃更加得意,出口的每一个字愈加清晰无比:“本座终于逼出了她潜藏的灵力,不过,她太让本座失望了,比起当年的族长你,沈瑶太稚嫩了。当本座看到在冰库三天三夜,受着万毒啃咬的你竟存活了下来,本座就知道,本座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你比起你那个娘亲,出色太多太多了。”

沈跃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每一根锐利无比的针深刻地扎进她的心窝里……

“族长,为了等你长大,你可知本座等得多辛苦,每天还要想着怎么多折磨你一点,怎么让你多恨一层……”邪恶的气息继续扩散,沈跃满意地看着她痛苦愤悔的神色,“还记得风清璇吗,那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吗?本座知道你有感应的能力,看着她在崖底苦苦地挣扎,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无力解救,是不是很痛心,本座让鬼医将她变成一个丑陋不堪的毒人,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看到她脸上的痕迹了吗,那是本座特地留着给你看的证据,当你看到她的脸时,你是不是很痛,很恨,恨不得将她弄成这样的人剥皮拆骨……”

沈跃继续加着猛火,随着沈然的长大,他发现沈然不比沈瑶那般好控制,她聪慧过人,智谋无双,即便还是没有武功的她,也一次一次化解他制造的危机,她以他的方式除去她的仇人,慢慢地平复她的恨。

而他怎么能让自己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于是他便从她身边之人下手,他激刺着她,让她恨,恨得毁天灭地。

沈跃的话不仅刺痛了沈然的心,更碎了在场三个男子的心,他们恨不得将其捧上手掌心上呵护的女子竟遭受着那样的痛苦。

慕容羿宸淡漠的面容盛怒意,清亮冷静的眸光不复光明的神色,闪动着嗜血的光芒。他知道然儿有个不快乐的童年,却不知竟是如此伤她至深,沈跃竟然在然儿的身上加储了这么多的痛苦,他要将他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慕容睿阴狠的目光怒瞪着让他恨不得将其撕成千万段的男子,滔天的怒气充斥着整座庄园,他追随了两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倾尽天下去爱的人,竟被人这样残忍的伤害,看到她的痛,她的苦,他的心也痛到窒息,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上官煜霆青筋暴起的双拳在长袖之中剧烈地颤动着,却无法发泄他心中的愤怒,若他此刻不是身受重伤,若他还有半分力气,即使拼着一死,他也要将其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不仅为小然,也为清璇。

沈然沉痛地闭上,她知道沈跃是在刻意激怒她,但她已经克制不住自己了,嗜血的因子在血液中咆哮着,一股连她自己都不知的力量似有破体而出。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恨不能立刻杀掉一个人,放尽他的血……

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寒光四射,紫色的眼珠子此刻泛着寒冰刺骨的杀意,万籁寂静,世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她是高傲而孤绝的王者,凛然不可冒犯……

“沈跃,你该死……”她的身上亮起了深紫色的光芒,她身边的空间似乎因为承受不了这股惊人的力量而开始微微扭曲起来。

沈跃一怔,脸上泛着激动的神情及无法隐藏的愉悦。是了,就是这股力量,如此深颜色的紫色,甚至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好几分,心中暗叹:不愧是历代灵力最强的族长,这股力量一定能够克制得了他体内的天一神功。当然,如果沈然的功力能够再强一些,那就更加完美,可是他并不敢轻易尝试,正是知道沈然才习武五年,内力较之他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才敢如此激怒于她。如果她的功力有如慕容羿宸或慕容睿之流,便已经是恐怖至极,连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知道这个流传下来千万年的古老之族族长的极限在哪里?

随着沈然一声怒喝,真气提升至巅峰,发出强劲的掌力,带动身子的旋转,整个人化为一道旋风,朝着沈跃冲过去。

沈跃惊煞于她凝聚天灵气的速度,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快得多,心中更是坚定了非除她不可的决心,五年习武便能取得如此成就,若再多她一些时日,即便是自己的百年功力也未必胜得了她。

他右手高举,掌心朝天,全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劲,带动着四周的气流,如漩涡般朝上方翻滚,不断循环。

两股同样强悍的力量迎面撞上,轰然撞击在了一起,霎时间,那无数声雷鸣般的巨响在昏暗的天空上炸响而起,空中劲气纵横激荡,璀璨的光焰宛若雷电一般在空中交织,震耳欲聋的‘轰轰’之声不绝于耳,满天的光芒飞散如花,绚丽多姿,却又无比凶险。

浑身浸于暗黑色光芒之中的沈路面露阴霾地紧盯着沈然,双臂抡圆急挥,臂上轮转黑暗的光芒连绵不断,夹着震魂裂魄之音,在以自己为中心之内形成一个半径为一丈余的绝杀区域,凝聚于掌手的气流不断地旋着,幻化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形气波,将沈然周身笼罩住。

半空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沈然双掌化为片片利刃,劈向沈跃,刃风过处,妖冶的紫光暴闪,似正亦似邪。

沈然全身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却终究内力不足,打出的掌力无法穿破这层黑色的气幕,反被反弹了出来,困在其中。

“少主……”

“宫主……”

“恶女……”

随着几声惊呼,庄内立刻又多了几个身影,定睛一看,赫然是南宫璃、易子寒还有夜轻尘、慕容逍四人。他们刚处理完了泰山那边的事,便急急赶了过来,没想到一进庄园,看到便是沈然被困的情景,心中无不惊骇。

四人连忙飞身而起,欲解沈然之困。

沈跃环视着这赶来的三人,不见他有半丝惊慌,反而带着饶有兴致的神色,道:“沈氏护法,易氏公子,还有江湖盟主,三皇子都来齐了,哈哈……也好,本座一次解决。”说罢,手握成拳,朝沈然的方向一击,这一拳蕴含的力量比刚才所有冲击加起来都要强上十倍,沉闷的巨响声响起。

沈然挥动着玉笛,往前一挡,亦凝聚十足功力,却还是被震退了数丈之外。

夜轻尘手持绝尘剑,直奔沈跃喉咙之间,沈跃始终无动于衷,在那长剑快及身体之时,身体向生仰天一倒,长剑平平而过。

南宫璃趁机迎面而上,飞到沈跃头顶,自双袖中甩出长长的彩带,青色的彩带张牙舞爪地呼啸而去,将沈跃全身缠得如同木乃伊一般,她以脚尖踩住沈跃的肩膀,用力收紧,将他束缚得密不透风。

“雕虫小技。”沈跃冷哼道,连三大家族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了,区区一个护法更是难以与之匹敌。只见沈跃身体一张,原本偏瘦的身躯快速地膨胀起来,浑身的气势节节攀升,直至将南宫璃的彩带撑破,碎成一片片飘落,而南宫璃也被其强大的劲气震飞了出去。

易子寒一见大急,凭空聚集起天灵气,朝沈跃攻过去,一出招便是狠下杀手,优雅的身姿在沈跃身边掠过,周身以肉眼可见的浅色气流翻滚着攻向沈跃。

沈跃大手一挥,瞬间瓦解了易子寒的攻势,也被甩飞数丈之外。

慕容逍紧接而上,满天花雨而洒,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远在数米之外,便被反扫回来,正中他周身穴道。

夜轻尘向来以快剑闻名,方才一剑速度本是极快,而沈跃却如此轻易避过,夜轻尘深知此人绝不好对付,神情一凛,周身泛着杀意。

他执剑捥出无数道剑花,密密麻麻的飞射向沈跃,一道道剑网,竟使炎炎夏日之下雪霜满天飞舞,伴随着飘落的雪霜而下的是一道道凌厉的杀招,雪霜落身化为利刃。

“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沈跃颇有感触地叹道,而那雪霜却在他的轻言慢语中竟定格般地停留在他的周身。

夜轻尘心中大骇,他经历过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从未见过此等现象,这个人该是多么地可怕,他的能力已经超越了‘人’这个身份。

沈跃利眸一转,原本定格的雪霜突然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转了个方向,射向夜轻尘,雪花划破衣裳,直入肌肤,夜轻尘身中数片,倒落在地。

他们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合起来却仍不及他十分之一。

“族长,该你了……”沈跃嘴角噙着嗜血的笑,那是一种自己渴求多年的东西终于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只需要伸出手得出的快感。

沈跃伸起右手,手指稍稍弯曲,带动了四周的气流,远在数丈之外的沈然周围突然涌起了一股汹涌的气流将她身体吸住,她就这样被这股气流推送了出去……

“然儿,龙啸九天……”慕容羿大喝一声,再也顾不得仍在调息的身体,手用力地拍向地面,反弹而起,周身凝结成一道璀璨的光柱,一条神龙自他手上飞腾而出,全身散发出万丈光芒,将整个天空照得一片明亮。

神龙摆尾,怒啸九天,龙爪飞扬,裂云破天,震耳的巨鸣响彻云霄,硬生生冲破了沈跃压迫在身上的气流。

沈然自半空中滑落下来,单膝跪倒在地。

沈跃面色一变,他没想到身受重伤的慕容羿宸竟还有如此强大的爆发力,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心中大骇,连忙敛收心神。

“慕容晔,既然你想送死,本座成全你。”沈跃对三大家族还是有些忌惮的,这种心理在他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纵使他的武功再好,也不免担心。

沈跃一声怒嚎,浑身暴射出黑色的光芒,一举掩盖了慕容羿宸带来的万丈光芒,使得苍穹一片黑暗,整个人间宛如地狱般黑暗。

一黑一白,代表着光明与黑暗。

“龙吟神功,果然名不虚传,易潇有幸见之,实为人生无憾。”上官煜霆心中无不震憾万分。

沈跃双袖鼓动,罡风呼啸,满腔的煞气汹涌而出……

漆黑的光芒带着至强至煞之气与神龙的苍然正气,二者激烈撞击,当即便产生惊天的爆炸,使得整个天空炫光环绕,宛如烈日高悬。

沈跃双翅一展,强劲的飓风飞射迎上,将身旁的震荡之力驱逐数百丈外。

慕容羿宸心念一转,神龙再变,缠绕住了沈跃,将他往下托起。

“慕容晔,果然名不虚传,看你如何化解我这招?”沈跃心中震怒,下手更狠,更绝,慕容羿宸的武功甚至超乎了他的想象,他卷起了一道道足以撕裂虚空的黑色狂风,双掌平平展开抬起,指间处的黑光越来越妖冶刺眼,豁然劈向神龙,这种恐怖的光刃足以瞬间劈山断石。

萦绕在慕容羿宸周身的明潢色光芒猛然腾烧而起,眨眼时间,便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在其中,是一种金黄中带着洁白的光芒,犹如一轮耀日、皎月般同时出现于天际,日月同辉,让人不敢直视。

沈跃的光刃劈在了慕容羿宸身上,慕容羿宸比较内力不比沈跃,身上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隐约又渗出血迹来,密不透风的结界开始出现一丝裂痕。

在一旁观看局势的沈然不由得大急了起来,正欲起身去助慕容羿宸一臂之力时,臂上传来一阵压力,抬头望去,只见慕容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有些沉痛,有些不舍……

“你……”沈然正欲说话,慕容睿却突然点住她的穴道。

“你干什么?”慕容睿为何要点住她的穴道,她以为这个时候他们应该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不是吗?

慕容睿没有说话,却转到了她背后,双手抵住她的后背。

“慕容睿,你想做什么?”她感到一股源源不断地热力透过慕容睿的手不断地输送到她的体内,心中不由得惊诧万分。

“我已经身受重伤,心脉已损,唯有将毕生功力传给你,以我的功力再加上你的功力、灵力才有致胜的机会。”慕容睿边说,手的动作却不曾停下。

“不行,这样你会死的。”沈然惊叫道,他已经身受重伤,若是再把毕生功力传给她,他必定会油尽灯枯而死。沈然心中明白,却无力阻止,她的妍心诀虽有移穴易位的功夫,但是得需要一定的时候,等她解完穴,黄瓜菜都凉。

“不这样,我们都会死,同样的结果,不如放手一搏。”慕容睿大吼道,别人的性命他无所谓,包括自己,但是他不能再看着汐然死在他面前,一次,两次,已经够了。

她承认慕容睿的话很对,但是要牺牲他的性命,这代价太大了。

“不行,慕容睿,你快放手……”沈然急切地喊道。

“难道你想看着这里每一个人死吗?”慕容睿沉声道,他没有为救别人而牺牲自己的伟大,但是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汐然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反正她也讨厌他,以一个讨厌的人换取她在乎的人的性命,她会同意的!

沈然视线扫过慕容羿宸,上官煜霆,慕容逍,璃儿,易子寒,夜轻尘,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她自是不能看着他们惨死在沈跃手中,可是……

“不行,我不同意,不能牺牲你,大哥……”沈然咬咬牙,断然拒绝道,他们是她在乎的人,而他也是她的大哥啊,前一世,他因她而废去武功还不够吗?再多的恨,再大的仇也该消了。

“由不得你,你的体内将会永远有我的功力在,合为一体,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永远永远记着我。”他终究还是一个自私的人,他没有伟大的胸怀,他想要的只是汐然的‘不忘’而已,既然都是要死,他要选择一种最决绝的方式,让汐然永远忘不了他。

发丝飞扬,沈然感觉到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血液沸腾着,似要破体而出……

沈跃余光中发现了慕容睿正在输送功力给沈然,不由得面色大变,只有三十几年功力的沈然已经很恐怖了,如果再加上慕容睿的,她绝对是个可怕至极的对手。

权衡轻重,沈跃毅然放下对慕容羿宸的攻击,转向沈然这边来。

上官煜霆、夜轻尘见势,强撑着从地上站起,缠住沈跃,为沈然多争取出一些时间。

沈跃纵然武功绝世,但要摆脱掉这六人的纠缠,却并不容易,尤其是这六人中的慕容羿宸,上官煜霆和夜轻尘武功更是超群,受了伤的他们依然不好对付。

眼见着时间的流逝,沈跃不由得急了,萦绕在周身的恐怖魔气爆炸开来,极速地运转,每一次的转动便产生撕裂空间之毁灭气劲,最终形成一圈一圈的气波,瞬间震开了围绕着他一圈的六人。

待他定睛一看时,沈然已完好站在他的面前,眼中紫眸深不见底,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意,宛如天神,亦是修罗,集天地正邪,正可造福天下,邪可颠灭苍生,她是天,是万物的主宰,万物匍匐在她的脚下。

一股恐惧涌上了沈跃的心头,她曾是他的族长,他的主人,他对她有着天生的恐惧感,尤其是此刻的沈然比当年沈妍更比恐怖几分,她多了沈妍没有的邪气。

“今日,本族长要清理门户!”当年她心慈手软犯下的祸患就由她来终结吧。

沈然手持玉笛,如玉般的脸庞冷肃异常,黝黑得仿佛子夜繁星般深邃的瞳眸映着光芒,凌厉嗜血,习惯浅笑的嘴角此时却是微抿着,更添一缕肃杀之气。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沈跃定了定心神,他有两百年的功力,拥有天一和玄溟两大神功,一个沈然又能把他怎么样?

沈然以玉笛为器猛然对着沈跃狠狠劈下,一道足足有数丈宽大的气劲暴射而出,带起一道道刺耳的音爆之声,划破天际,那股一往无前的强悍威势,甚至有种要将夜空横劈为两半的势头。

沈跃周身被黑色魔光环住,黑芒汇聚,瞬间凝聚成一颗光球,飞射开去,高大的身影飞速闪动,刹那间便分化出成百上千的幻影,以各种不同的形态,避过了沈然这致命的一击。

而后四散的身影又以快的速度聚扰,瞬间拉长,在靠近沈然之际,那拉长的身影猛然散开,如天女散花般,分布在沈然四周,形成一个旋转的光轮,将沈然牢牢的定在中央。

同时,数道身影从旋转光轮中飞出,彼此连成一个阵式,各自身上爆发出漆黑的光华,在沈然身外汇聚成一道光柱,然后迅速缩小。

沈然身体就地一转,人如陀螺飞旋,体内强大的真元在她的控制下,化为两柄光剑,正随着她越发快速的转动,而凝聚成一道放射性的光轮,与沈跃收紧的光柱猛然相撞。

二者方向相反,力量相当,瞬间便爆发出耀眼的火花,形成数道呼啸的闪电。双方力量源源不断,如流星交汇,又似双龙争锋,美丽耀眼,却无比凶险,震撼惊人,却又令人胆寒。

看得在场之人赞叹不已,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战!

电芒光焰之中,两道身影以极其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快速地接近。

气势提升到了极点,沈然体内两种真气相互交融,同时在体内运转起来,肉眼可见她的周身爆射出从未有过的光芒。

天空,怒雷震耳,云中,闪电呼啸。强劲的气流,致命的风暴,彼此融合一体……

沈然以灵力为刃,沈跃而魔气为盾,两者相迎……

天地间剧烈的震动不停地传来,仿佛地震了似的,更恐怖的是周围枯萎的树木逐渐变硬了,变得如同岩石一样。

沈然将玉笛凌空指向天际,如吞鲸吸水一般疯狂地吸取天地灵气,金白色的光芒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她反手一指,一道蓝白色的神光从中射出,直扑沈跃。沈跃练天一神功,早已是邪魔入侵,最怕的便是这天地之浩然正气!

沈跃大骇,连忙往后退去,她竟想到用天地之气对付他?能够集聚如此强大的天地之气,天下间除了沈氏族长没有人能做得到。

沈跃这一退,魔盾出现了一丝漏洞,沈然立即趁胜追击,玉笛随意地挥动着,打散了以沈跃为中心魔光气盾处,两强相撞,发出震天巨响,轰隆一声又再次爆发开来,形成一阵强劲的冲击波如云海般向四周扩散而去。

毕竟是活了两百年的神魔般高手,沈跃仰天厉吼一声,于冲击波中央身子一动,刹时,无数黑雾自他周身浮出,渐渐地爆涨,直至形成一柱巨大的黑柱光华,突破笼罩着他的蓝白色神光,带着裂空之势狠向沈然,夹着凶猛无比的气势。

沈然眼神冷寒无比,手一托,手中的玉笛脱手飞起,盘旋在她的头顶上,像一把守护伞般牢牢地将她守护在里面,硬生生地接下沈跃的攻势。

顿时巨雷如响,四周气流疯狂涌动,充斥着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迫得在场其他人不停地后退,几欲睁不开眼,甚至体内的真气也似是被牵动般翻滚起来。

疯狂涌动的气流中心形成一个恐怖异常的大旋涡,旋涡中心,沈然凌空而立,美丽的脸上露出冷漠而嗜血的神色,全身散发着寒如冰的锐气,飞旋在她头顶上的玉笛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只剩下一片残影了,同时,一道狂横裂天的气势猛然飙升,带着毁天灭地之力,此时的她,是神,亦是魔,天地苍穹,唯伊独尊。

相较之下,同样带着狂暴之气的沈跃则显得狰狞到了极点,散开的黑发张牙舞爪地翻飞着,愤恨的双眸中夹着阴森诡异的邪恶气息,萦绕在他身边的气流非常燥动地乱蹿,显然已经被沈然的天地之气打乱气息。

“该结束了。”嗜血而冰冷的声音自红唇轻轻吐出,沈然突而邪魅一笑,双臂于胸前交叉,又往后展开,玉笛紫光爆涨,而她本身似是与玉笛融为一体一般,从体内也暴射出刺目的紫光,尤其是双目,如同激射光一般急射出两道深紫光,所有光芒如同被她操纵一般,话音刚一落,无数道紫色光芒会汇聚成一线,以光之速,神剑之利,剌破空间,射向沈跃。

狂乱中的沈跃眼露深深的惧色,几乎是以自残之法,将所有功力会部爆发出来,以图挡住那奇快无比,奇强无比的紫线。

然而,也不过是垂死的挣扎而已,紫线还是轻易地穿透了他的护体真气,直射入他的体内,且在他体内爆射而出。

‘澎澎澎……’数声巨响响起,沈跃的身子如同放鞭炮一般噼里啪啦地爆炸起来,又被随后而来的强大气流给震得向后涮飞出去,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撞倒了身后一整排墙屋,所到之处无不如台风过境,哪里还有半片完瓦的存在。

“我不会输的,不会的……”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的沈跃低喃道,欲展身而动,却猛然吐出一口黑血,全身鲜血直流,几欲将他染成了血人,染满血的脸上透着深深不甘,整个人看起来恐怖非常。

“你早就输了,生死轮回规律,谁也逃脱不了,妄图千秋永存,最终必将不容于世。”高傲的立于沈跃身前,沈然如独立于巅峰的王者般冷然道,看着沈跃的目光透着同情。

“啊……”沈然话音一落,一声凄厉的叫声震动天地,沈跃原本已经烧红了的手突然冒起烟来,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映着那那一身的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他撕心裂肺般的吼着,目呲欲裂,状若疯狂,面目扭曲,仰天狂吼,双目血红……

飞扬于空中的墨发更是从发根至发梢逐渐变成白色,几个眨眼的时间,那一头墨发顿时化作了霜雪一般的白发,随风飘舞,冰寒的阴气从发尖上喷发……

沈然向前走近一步,在他抬头的瞬间,看清了他的脸,同样是一头白发,他却不是如同慕容逍那样鹤发童颜,他是真正的衰老,一双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脸上刻满了皱纹,蔓延到脖子处。

这才是真正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相貌,天一神功最后反噬的下场便是如此,他亦不会是例外。

“我是神,我将会千秋万世,永垂不朽!”沈跃大吼一声,手臂上泄出一股紫黑的光雾,越泄越多,自手臂而上,来到胸前,蔓延至全身,而他却恍如没有察觉一般,渐渐地喷涌而来的黑光雾随着长风消散于天地,他的身体在寸寸断裂。

‘砰’地一声,他的体内经骨全部炸开,直至全身化为粉末,随着黑光雾化作一阵风,消失于尘世间,不曾留下半点痕迹。人死如烟逝,就算曾经创造过颠峰,走到人命的极限,他终究什么都没留下,无情无爱的人,甚至连个思念他的人,仿佛他不曾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沈然接住自他身上掉落下来的天一神功秘笈,这样魔功害人害己,留之何用?闭上眼睛,一簇火苗自书上燃烧开来,至直将书烧为灰烬。

两百年前造的孽,终在两百年后由她亲手结束,一切也该尘埃落定了。

睁开眼睛,沈然缓缓走向慕容羿宸他们那边去。

“然……”‘儿’字还没来得及叫出口,沈然面无表情地绕过他,来到倒在地上的慕容睿身边,蹲下。

慕容睿伸出手握住她的,瞳孔在剧烈地收缩着,却还是喃喃道:“你会不会永远记着我?会不会?”

沈然回握着他的手,浅笑道:“我会!”

慕容睿也笑了,妖孽的笑,颠倒众生!

弘熙五年5月13日,昔日贵族宇文家族造反,帝后同心,设出奇计,引出宇文族人,将其全部歼灭,混战中宇文家主宇文睿被诛杀。

皇城被围,宫中无人,情势危急,自大婚之后便辞官的驸马叶殇重披战袍,从容镇定地指挥作战,再加上外援兵马及时赶到,成功歼灭贼寇。

围攻皇城的首领孙子膑被叶殇斩于马下。

皇帝偕同皇后回来,下令废除后宫,今生今世永不再立后立妃!自五年前起,后宫就等同于虚设,皇帝会废除后宫,人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一般大臣也不愿意再送女儿进来虚度光阴,而有野心的,见识了他们皇后的奇智狠辣之后,也断了不该有念头。

废除后宫意外地顺利,基本没有遭到强烈的反对声。

一座朴实无华的石碑之前,站着一名清丽脱俗的白衣女子,她久久地站立着,目光深远而飘渺,似在祭奠着什么,红唇中逸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女子身后不远处,亦站着一名俊美飘逸的男子,他深深地凝视着前方那道娉婷的身影,舍不得移开半刻,生怕他这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脚步移了移,就是没有勇气踏出。

纵使是一代帝王,面对心爱的女子,他终究也是一个会患得患失的寻常男子。

慕容羿宸心中刺痛,眸光微暗,慕容睿将毕生的功力传给她,为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在她心里终究是与别人不同了。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吃他的醋,然儿对慕容睿没有爱,前世没有,今生亦是,真正令他怯步的是上官煜霆,更确切点来说是易潇,那个在她记忆里曾与她相知相伴数十载,却为他所杀的男子。

那日沈然的冷漠的神情刺痛了他,前世,他亲手杀了她的丈夫,逼得她自刎,伤她至深,如今,她恢复了记忆,还会原谅他吗?他不敢问,不敢提,怕听到会让他生不如死的答案。

明明幸福已经唾手可得,为何却总是会这样或那样的事来阻碍着他们,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为何又让他们纠缠至深,难道这一世,他们仍然要错过吗?

不,一次已经够了!前世他因懦弱而将妍儿推开了易潇,造就了一生的遗憾,伤了妍儿,也痛了自己。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这一次,他绝不放手,就算会将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大不了他就死缠烂打外加软磨硬泡,也要然儿原谅他。骄傲算什么,自尊算什么,遇上了然儿,什么也不是了。同样的错误,他绝不犯第二次!

慕容羿宸的脚刚迈出去,便见前面的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他看着她,眼底纠缠里深情与愧疚,还有一丝慌乱,她亦看着他,眼眸清澈见底,一如既往的柔和。

慢慢地,慕容羿宸一步步走近了她,她眼底的温柔没有变,仅凭一眼,他就知道,她依然是他的然儿。

“我等你等了好久,是不是我不转身,你就不打算出来?”沈然轻声道,带着一丝无辜和嗔怪。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又别扭了。

“对不起,我一直让你等,是我不够勇敢,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等了,我会先你踏出那一步,只要你肯面向我,哪怕不踏出一步,我也会自己走到你面前。”慕容羿宸坚定地说道,“我怕的只是你不肯原谅我。”

“前尘往事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要珍惜的是今生,不是吗?”不管前世是怎么样爱恨纠缠,早已随着他们的投胎转世而烟消云散了,现在她只是沈然!她不想再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原因再与慕容羿宸失之交臂了,既然相爱就应该相守,懂得珍惜才能拥有幸福。

“是,我们还有今生,不仅来生,还有生生世世。”慕容羿宸终于扬起明媚的微笑,原来一直看不透的人是他,似然儿这般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把握自己的幸福,是他自己钻进牛角尖。然儿说的对,他们早已再世为人,即使留着前世的记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已经不是那个只懂得强取豪夺,却不懂得如此去爱的慕容晔。

“你会不会太霸道了点,要霸占我的生生世世,那我不是失去很多选择?”沈然故作哀怨道,语言无不对失去拥有众多美男的惋惜。

“我就是这么霸道,你才知道啊。”慕容羿宸言语中颇有些自豪,突然他怒目一睁,大眼瞪着沈然,火气直线往上飙升:“除了我,你还想要什么选择?”

“可多着呢……”沈然似乎完全看不到慕容羿宸那张臭脸,更是小孩心性地伸出手指头,一根根扳开来数,“比如温润如玉的大哥,美貌无双的慕容睿,可爱的慕容逍,还有如张三李四……”她的行情也是很好的,好不好?

慕容羿宸那张臭脸在她每说一个名字便要黑上几分,相信如果被上官煜霆等人知道沈然将他们和张三李四相提并论,那就不是黑脸那么简单了。

“嘻嘻……”沈然看着慕容羿宸的黑脸,咯咯地笑起来,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讨好般地说道:“开玩笑的啦,我的选择从来都只有你一个。”爱情不能一味地等着别人的付出给予,女孩子主动一点并不会折扣她的矜持。

“明智之选。”难得沈然投怀送抱,慕容羿宸当然是照单全收了,双手拥着她,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男子,沐浴在幸福里的他是柔和而温暖的。

当他们可以平静地提起慕容睿和上官煜霆时,他们就真的已经放下心中的芥蒂,也更加坚定了对方是彼此的唯一。

沈然脸上亦挂着浅浅的笑,大哥他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那个人或许是清璇,或许不是,但绝不会是她,没有相爱而勉强在一起,造就的只会是一对怨偶。

每一个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而她的幸福是慕容羿宸,这一点她很清楚。她相信,‘那个人’也会找到自己方向……

抬头,沈然瞧见了远处高楼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两人的目光相交,他的眼底再无愤世嫉俗的阴鸷,一如既往的邪笑,少了惯有的狠佞,多了几分柔和与释然,阴柔绝美的脸上焕发着一种重生的生机,清爽而干净。

转身,黑色的身影渐渐地走出了沈然的视线,永远地走出,他知道自己此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或许孤独一生会是不错的选择,但他也不会再苦苦追求纠缠,强求不属于他的,伤了自己,也毁了她。只要他知道自己曾在她心里留下一丝痕迹,她永远不会遗忘他,那就足够了。

他用了两生两世的时间,学会了什么叫做‘放手’!

御书房内,一脸严肃的慕容羿宸此刻不是在批改奏折,也不是在与朝臣商议国事,反倒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即使在面对沈跃那样千古一遇的绝世高手,他也不曾有过这副神色,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

其实不过是一碗小小的乌漆抹黑的汤药,话说,一碗普普通通的汤药,实在不值堂堂皇帝如此严阵以待,重要的是要看这碗药是谁端来的。

“然儿,不喝了行不?我身体早好了,现在出去打死十只老虎都可以了,这药就不喝了吧?”慕容羿宸满眼希冀地看着浅笑盈盈的沈然,他怎么觉得这笑容有点令人毛骨悚然呢?

自从那天和沈跃大战之力,他们这些人或重或轻地都受了伤,当中尤以他伤势最重,身为传说中‘邪医’的沈然自然要充当起让他们一个个恢复健康的‘贴心小护士’,每天十全大补汤地往他肚子里灌,上官煜霆等人也当然逃不掉,只是他们幸运地没人监督,偷偷倒掉了也没人知道,只有他一人可怜兮兮地每天受着荼毒,不敢挑衅家里那位太座的权威。

其实他的身体真的已经没事了,功力也恢复了九成,龙吟神功本身就有着修复的功力,他恢复得自是神效,但是沈然就是不放心,一定要看着乖乖把药喝掉才甘心,慕容羿宸嘴里虽然抱怨着,心里还是有淡淡的感动的。

“不行,给我喝!”母老虎大发雌威。这药有强身健体,固本培元之效,多喝一些对他没坏处。她都不知道这几年来,他是怎么调理自己的身体,堂堂帝王居然出现营养不良的状况,吓得她当时把脉诊了一次又一次,直觉以为是自己诊错了,如果不是她很清楚现今龙陵的财务状况,她一定以为龙陵已经败落到连一个皇帝都养不起的悲惨境地。

震惊过后,沈然大概也猜得出慕容羿宸为什么会这样,他日夜忧思,夜夜无眠,以至于忧思成疾,中医所说的‘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就是指忧思过了头,脾气就会郁结,这时人常常会茶饭不思、胸胀肋痛,除此之外,忧思还会伤胃,气滞留在了胃里,胃气不畅,人就容易消化不良,而且据太医们所说,皇帝根本还不肯喝药,他是皇宫的老大,他不肯喝药谁管得了他啊。

听完之后,沈然真是又急又怒又……心疼,他这都是为了她!要不是这次她替他把脉,她还完全不知道,趁着这次机会,她不替他大补特补回来,她怎么对得起‘医生’两字?

“不喝,很苦耶……”面对母老虎的怒火,慕容羿宸脖子一缩,无不哀怨道。

看着慕容羿宸这副模样,原本还维持着一脸‘杀气’的沈然终是破功,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说皇上大人,你今年几岁,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啊?”还好,慕容羿宸不习惯御书房有人服侍,将太监宫女全都退下,否则皇帝这副模样一定会让他们大跌眼镜,传出去都没人都相信。

夫妻本为一体,沈然与慕容羿宸在彼此的面前,他们不需要戴上假面具,他们只要活出真实的自己,快乐便好!

“娘子,为夫今年几岁你都不知道,你这个做人娘子是不是太失败了?”慕容羿宸坏笑道。

沈然翻了下白眼,现在重点是年龄的问题吗?

“少顾左右而言其他,你到底喝不喝?”以过往‘交战’的情况下看来,慕容羿宸胜出的可能性几乎等于为零。龙陵宸帝已经正式升级为妻奴了!

“喝,你喂我就喝,用嘴喂……”慕容羿宸得寸进尺地要求,笑意扩得更大。其实他也不是真怕吃药,他就是多感受一下然儿的关心,潜意识里他也有弥补小时候生病总是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的遗憾吧。

沈然脸上微红,这丫的说话是越来越露骨了,给他三分颜色,他就开起染房来了,沈然不怒反笑,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你真不喝?”

绝对是暴风雨来临的宁静,慕容羿宸深有觉悟,识相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夫妻分甘同味。”慕容羿宸不怀好意地说道,大手一拉,将沈然拉到自己的腿上,倾身就往红唇吻去。

沈然一愣,欲推开他,慕容羿宸却早已料到她的动作,将她抱得死紧,舌头灵巧地钻进她的嘴里,热情地缠绕着她的,很快,沈然便沉浸在他的柔情下,手主动环上他的脖颈,与之共舞。

唇舌交缠之间,苦涩之味在二人口腔中蔓延,被满满幸福甜蜜包围着他们却感觉不到半分苦味。

“爹爹,我……”小诺大大咧咧地闯进来,一进门便看到这副儿童不宜的画面,惊呼了一声,赶忙用自己的小手把眼睛蒙起来,却还留着一条条大大的缝隙,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转啊转的。

沉浸激情中的两个人儿猛被惊醒,沈然脸上泛起可疑地潮红,推开慕容羿宸,急忙从他身上跳下来。

“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小诺欲盖弥彰地说道,脸上的坏笑却出卖了她。唉,她这对父母真是的,有必要如胶似膝到这个地步吗,在御书房就亲热,至少也得先清场再说嘛,也不怕教坏了她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

慕容羿宸倒是一派轻松自在,半点没有好事被人撞破的窘迫感,掸掸衣袖,慈爱地问道:“小诺,有什么事吗?”

沈诺嘻嘻一笑,跳上了慕容羿宸的怀抱,占据了原本沈然的位置,糯米般甜软的嗓音响起:“爹爹,小诺从明天开始就要进上书房读书了,小诺想让尹少棋、黎鸿昕也一起来读好不好?”

沈诺的身份已经正式召告天下,是龙陵名正言顺的公主,本来公主是不必上上书房读书的,而是需要请专门的女官教她学习宫中礼仪,女红妇德之类的,但是小诺对这个不感兴趣,主动提出要去读书,宠女如命的慕容羿宸自然二话不说就应允了。他的女儿是龙陵最尊贵的公主,是龙陵最耀眼的明珠,岂是一般女子所能比拟的,她不需要学习什么三从四德,她的出身注定了她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沈然也是满怀欣慰地看着女儿,她感觉到了,自从那日一战后,小诺有些变了,她本就是极为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快,但她以前老是兴致缺缺,对什么东西都只维持了三分钟热度,不管是练武还是其他的都只是学了半吊子就闪人,一脑子古灵精怪的主意却从不肯认真学习。

但是这次回来后,她明显产生了变化,练武勤奋了不少,还主动提出要去读书。作为母亲当然是欣喜万分,哪个母亲不望女成凤?小诺现在还小,她和慕容羿宸可以为她护航,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离开她,放手让她高飞,那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谁也参与不了。

“小诺想,就让他们来吧。”慕容羿宸揉揉小诺头顶上的碎发,充分地展现出慈父的形象,铁血男儿冷漠帝王被女儿这么一撒娇,也变成了一个愿为女儿摘星星摘月亮的平凡父亲。

黎鸿昕是小侯爷,尹少祺也是城中豪商之子,他们做公主伴读身份也倒可以,何况小诺一个人在宫中确实有些寂寞。那两个孩子年纪虽小,但是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将来肯定非池中之物,黎鸿昕少年老成,尹少祺敦厚善良,将他们培养成小诺的左膀右臂也未尝不可。

“谢谢爹爹,爹爹万岁……”小诺欢呼了一声,在慕容羿宸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沈然状似哀怨道:“哎呀,现在有爹爹了,我这个当妈妈是不是被发配边疆了?”她是真的有些吃味,好歹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现在对慕容羿宸都比对她亲,能不吃味吗?

小诺嘿嘿一笑,蹭着她的手臂,撒娇道:“才不会呢,妈妈是小诺最爱的人啦,小诺最爱妈妈了,爹爹万岁,妈妈万万岁……”她要是将妈妈发配边疆了,爹爹还不拿刀砍死她啊,她深切地明白,在这个家里最高主权者是妈妈,而不是爸爸。

“你啊,鬼灵精!”沈然点了点她的额头,颇为无奈。

慕容羿宸嘴角含笑,眼眸布满柔情地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有美丽温柔的妻子,乖巧懂事的女儿,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沈诺风风火火地来,又匆匆忙忙而走,她要去告诉黎鸿昕和尹少祺这个好消息。

慕容羿宸正打算拿起奏折来看,沈然也打算清算一下这半年来各地商号的财务,财富不会从天而降,她能发展成为龙陵首富,自是也付出了不少心血。

这时,外间却传来通报,思羽公主与叶驸马求见。沈然这时才想到,这对小夫妻感情似乎也发生一点问题,她记得以前思羽跟她说过,她爱叶殇,叶殇对她是什么感觉却无人知晓,她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如何走在了一起,又成为夫妻的,但既然已经成为夫妻,又为何貌合神离?

这一切的答案也许只有他们才知道。

“皇妹,有什么事?”慕容羿宸问,早已收敛了刚才嬉笑的模样,温和中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威严。

慕容思羽咬着唇,别有深意地看了叶殇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嘴角逸出一丝苦笑,眼眸中的神色更坚定了几分,将手中的奏表递给了慕容羿宸。

慕容羿宸接过,翻开一看,俊朗的脸上立即沉下几分,眉头皱得死紧,沉声道:“你们要和离?”

“是。”慕容思羽迎上了慕容羿宸的眼,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她也不甘,可是这样的追逐,她已经很累很累了,这场有名无实的婚姻已经让她疲倦不堪了。她是皇室公主,就算对爱情再卑微,骨子里还是有着那一份骄傲。小时候,她很羡慕父王母妃那神仙眷侣般的爱情,那个时候,她就决定长大后她也要找一个像父王那般爱母妃的男子共度一生,可惜她却爱上了叶殇,一个如风般叫人无法掌握的男子,她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爱她,有没有爱过她?

以前,她可以甜甜地叫他一声殇哥哥,现在,却相顾无言,只能中规中矩地唤他一声驸马,她觉得他们越走越远了,或许当兄妹真的比当夫妻好吧。如果叶殇能更以前一样,给她一个宠溺的眼神,妹妹就妹妹吧。

殇哥哥,我放你自由。

“叶殇,你怎么说?”慕容羿宸看向叶殇,他知道他这个傻妹妹有多爱叶殇,但是感情这东西,他也不能用皇权来压迫,但愿叶殇懂得珍惜吧。

“臣,无话可说。”叶殇铁青着这一张脸,叫人看不明他是在气这份和离书,还是在气什么?

“好吧,既然你们都同意,朕准奏!”慕容羿宸长叹一声,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这些年来,他看着妹妹怎么在这场无望的爱情里挣扎,他也很心疼,她能看开了也好。

“谢皇兄,臣妹告退。”也不等皇帝答复,慕容思羽转身就走,沈然分明看见了她眼角处的晶莹,明明是舍不得,却要逼着自己放手,真是个傻丫头!

叶殇看着慕容思羽‘逃跑’的身影,眸光闪了又闪,慢慢敛下眼帘……

“臣也告退。”叶殇的脚步似有些沉重和慌乱。

沈然拧紧了眉,皱成一个川字,在叶殇眼里分明看到了不舍,既是不舍,证明了两人彼此有情,又为何一定要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别再皱了,都快夹死苍蝇了……”慕容羿宸的手抚上了她的眉,好笑道。

“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沈然严肃地问向慕容羿宸,她身边的人的爱情之路似乎都走得不顺坦,如清璇和上官煜霆,思羽和叶殇,璃儿和易子寒……

“我和叶殇是在民间认识,曾偶然救过他一命,因为欣赏他的才能,所以将他招揽于麾下,叶殇生性喜爱自由,不愿入朝为官,但是他也是个重情之人,答应助我直到登基为皇。五年前,慕容睿发动的那场兵变,朝中元气大伤,人才凋零,应我之请,他又留了下来,直到一年前,龙陵一统天下,叶殇又再次提出了离去,朕并不想放他走,但也找不到再让他留下的理由,恰逢此时,已归属的魏国世子不知何时见到了思羽,据说是对她一见钟情,便向朕提亲。”慕容羿宸娓娓述来。

“然后呢?”沈然知道肯定有后续故事,其实那个什么魏国世子说的一见钟情,她并不太相信,思羽是龙陵皇帝最疼爱的妹妹,魏国世子无非就是想龙陵表示忠诚,保全自己罢了,跟皇帝结成姻亲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魏国刚刚臣服,人心不稳,魏国旧势力众多,那些臣子表面上是臣服,心里还是向着魏国旧主的,朕也不好直接就拒绝,思羽可能是急了吧,担心朕真会把她嫁给魏国臣子,就……”慕容羿宸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就怎样?”沈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家那位清雅文静的妹妹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伟迹来吧。

“那日,朕听说她生病去看她的时候,看到了叶殇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慕容羿宸很委婉地说道,但足够让她了解事情。

乖乖,沈然被吓了一跳,她这个妹妹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霸王硬上弓外加捉奸在床这种招式可不像她一个大家闺秀能想出来的。

“事已至此,朕只能让二人成亲,叶殇当时很生气,但是还是遵从了朕的旨意,迎娶了思羽,却对她越发地冷淡。”慕容羿宸惋惜道,他有时会想,如果他当时没有强逼叶殇娶思羽,结果会不会更好一点?

原来如此,她想没有一个人会愿意被人这样设计吧,但如果两人有爱,这一年的时候也足够磨合和谅解了,叶殇的反应似乎过激了点,感觉他不是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你说,叶殇到底有没有喜欢思羽?”沈然似在问慕容羿宸,又似在喃喃自问。

“没有吧。”慕容羿宸有些犹豫,如果有的话,他怎么会舍得这样伤害思羽?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将其捧在手掌心小心呵护吗?他们家思羽这么漂亮可人,他叶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真是没眼光。妹妹和兄弟,他当然是站在妹妹这一边了!

“我倒觉得有。”沈然喃喃道,他眼底分明带着挣扎与舍不得,如果没有爱,思羽提出和离,他应该开心才是,何必摆着一张死人脸?

沈然唤来了良辰,道:“良辰,你去请江南叶城城主与其夫人,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良辰答道,她不会去问什么,她只知道公子只有她的深意。

倒是慕容羿宸不解了,问道:“江南叶城?”跟他们现在在说的事情有半点关系吗?

“叶城主是叶殇的弟弟,叶夫人曾经是叶殇的未婚妻,我想这应该就是他一直纠结的原因吧,解铃还须系铃人!”

慕容羿宸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一双眼睛透过沈然,直直地盯着渐渐走远的良辰的背影。

“往哪看呢!”沈然掐了慕容羿宸腰间一下。

“小醋坛子。”慕容羿宸点了下她的俏鼻,她以为他眼里除了她,还能看得到谁啊,“我觉得她有点眼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沈然睨了他一眼,哇,记忆力不错嘛,这样都能记得起来。

“你还记不记得飞龙寨?”

“记得,怎么突然提到它?”那是他和然儿第一次正式有交集的地方,他怎么可以会不记得?

“那你还记得那两位看不上你,却拼命抢我当丈夫的胖姑娘。”沈然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关她们什么……”慕容羿宸的舌头突然像被猫儿叼走了似的,见鬼似地看着沈然,“你不会告诉我,她就是那两个胖妞其中之一吧。”太惊吓了,刚才走的那女孩纤细得像一阵风吹就倒似的,对记忆中的胖妞完全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对立面。

“她叫良辰,另外一个叫美景。”沈然的嘴角在抽搐,慕容羿宸这副吓到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沈然的偷笑,让慕容羿宸感觉到一阵不爽,扭过头,冷哼一声:“哼,合着早八百年前,你就在设计我了。”当初他派人地剿灭飞龙寨,结果人去楼空,原来是他身边藏着个小卧底啊。

“生气了?”沈然讨好般地蹭过来,轻摇他的手臂。

慕容羿宸再冷哼,当然他也没真生气,他当初设计她的也不少啊,所幸她还没想起来,这个时候不拿桥,更待何时?过了这一村,就没这店了。

“别气啦!我错了,行不?”沈然嘴里说着错,样子却是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慕容羿宸会真生气才怪呢,不过他既然想演,那她配合他喽。

“认错能不能来点实质性的?”慕容羿宸挑眉道,不怀好意。

“呃?”沈然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腰便被他修长的手臂箍住,俯身含住了她的唇,吻得很深很深,刚才被人打乱的,当然要继续下去,半途而废可不是他的风格。

尘封多年的璇玑阁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再次有了人气,原本在璇玑阁当差后被调离的宫奴也全都回来了,一个个面露喜色。

“清璇,怎么样?跟你以前居住的一模一样吧。”沈然看着风清璇脸上淡淡地疤痕,敛去心中的苦意,强自欢笑道。经过她这一段时间的治疗,清璇体内的毒愫已被清除了出去,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去了不少,但是还不能完全抹去,远看不怎样,近看却还是有些吓人。

这些日子,因为身体的原因,风清璇一直住沈然的宫殿里,直到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她才回到了这里。

她的眼睛扫过屋里熟悉的每一物,每一张脸孔,眼眸闪烁着泪花,轻声道:“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重回到这个地方。”当她穿越而来时,面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她恐慌,迷乱,而这里是她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地方,承载着她美好的回忆,而这里的每一个人也都给过她温暖,一步步带着融入这个时代。

*“一切都过去,你现在不是已经站在这片土地上了吗?你看,他们都在等着你回来。”沈然指了指站了一排,一个个神情激动,却不敢放肆的太监宫女。以前风清璇大大咧咧,又平易近人,尤其爱护她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自然是很得人心。

“奴才们恭迎公主回宫……”太监宫女们哗啦啦地跪倒一片。

清璇满怀感动地看着他们,仿佛这五年来的一切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还在这里。

她慢慢地走向他们,扶起为首的一个,眼睛停留在他们的身上,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紫玉,明霞,夜蓉,小卓子,小邓子,小肚子……”这后面几个太监的名字本不是他们的原名,是风清璇以前中《还珠格格》的毒太深,强制性帮他们改的。

“公主……”清璇这一声声的呼唤,把他们心里最深的思念都给引发出来了,一窝蜂涌了上来,将风清璇围得个密不透风。

饶是冷情的沈然见着了这一幕也不禁感动万分。

宫人们一个个兴奋莫名,有的跑去准备膳食,有的去打热水,有的去整理床铺,没有事的也一定要整出点事来做,他们只想给他们的公主最好的,璇玑阁一下子热火朝天起来,处处焕发着生机。

清璇感动极了,脸上第一次扬起了真心的微笑……

沈然握住了她的手,谁说友谊不可贵,她们之间的友谊已经超越了一切。

“然,谢谢你。”谢谢她给了再次感受到被关心,被爱的感觉,如果不是然派陆冰语一紧跟着她,将她带回来,她早就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自生自灭了。

“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吗?我可不喜欢你对我生疏,太礼貌可不适合你的风格。”沈然轻快地说道,她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这一个字,如果一定要说,也是她该对她说一声‘对不起’,清璇会这样,或多或少跟她都脱不了干系。

“人家想装一下淑女嘛,不行啊?”风清璇笑道,虽然心境变了,但她们都在努力找回那一份感觉,她也希望自己能做回以前那个疯丫头。

“就你,还是算了吧。”沈然推了她一下,一脸摆明了看不起的模样。

“然,你真懂得怎么打击我脆弱的心灵。”风清璇捂着胸口,状作痛心模样。

“哟,学人家西子捧心呢。”沈然调侃道。

“切,人家西子可是千古美女,我算……”风清璇脸色一变,突然说不下去了,手不自然地捂着自己脸上的伤痕。

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得了,曾经存在过了,刻在心头,很痛!

沈然知道自己不小心戳到清璇的痛处,心中不禁懊恼万分,忙说道:“清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它消除掉。”一道疤痕,她就不信真奈何得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她也一定要让风清璇恢复那个俏丽佳人儿。

风清璇摇摇头,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没关系的,然,我已经……已经习惯了。”

“清璇……”风清璇故作坚定的模样更是让她心痛,犹豫了半晌,才道:“清璇,你真的不打算去见见上官煜霆吗?他在外面等了你很久!”

自从风清璇回宫之后,上官煜霆天天登门,可是风清璇却一直不肯见他,今天她搬回璇玑阁,上官煜霆又眼巴巴地跟了过来,可惜风清璇还是将他拒之门外。

风清璇低下头,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我不要他的同情。”同情怜悯的目光会比白眼冷眼更让她难受,这张脸她可以给所有人看,却唯独不想给上官煜霆看。

“你怎么知道他对你只有同情,也许还有爱呢?”如果单单只是同情,没有人会愿意为此赔上一生,上官煜霆对风清璇或许并非真的只有兄妹之情,感觉这东西很奇怪,会不知不觉中侵入人心。

“怎么可能?他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啊,何况现在的我,早已配不上他了。”如果是以前的她,上官煜霆主动来找她,她肯定开心得睡不着觉,如果是以前的她,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她也会努力去换取的,可是现在……

清璇一直都是自信而张扬,如今却是自卑得连见上官煜霆一面都不敢,沈然的心又揪痛了起来。

“谁说的,我的清璇是最高贵的公主,她配得起任何一个男子。”沈然坚定道,清璇有颗最美的心灵,她是最美的。

“然,谢谢你的安慰,我不想见他,然,你去帮我让他走,好不好?”清璇低声求道,她不想见上官煜霆,也不想他傻傻站在外面暴晒。

沈然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好好去休息。紫玉,扶你们家公主进去。”

“是,皇后娘娘。”紫玉一听到命令,立即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沈然走出璇玑阁,一眼就看到那个站在烈日下的伟岸男子,明明旁边有棵树,却一定要站在烈日当空之下,这厮也学会用苦肉计了,孺子可教也。

“大哥……”沈然轻声唤道。

“小然,清璇呢?”上官煜霆开心地迎上来,一双眼睛直往她身后瞄去,但却挫败地发现她身后根本没有人,不禁沮丧起来:“清璇还是不肯见我吗?”

虽然很不想打击他,但沈然还是诚实地点点头。

“她为什么不肯见我?”上官煜霆喃喃道,清璇没有抗拒任何人,唯独抗拒他,她有那么讨厌他吗?

“她说,她配不上你。”沈然原话照搬,一方面瞧着上官煜霆的神色。

“她真这么说?”上官煜霆摇摇道,无奈而宠溺地说道:“这个傻丫头。”她怎么会配不上他呢,她那么美好而善良,是他配不上她才是,因为他心里始终有一个人,也许穷此一生,他也无法将这个人从心里摒弃,但他会把她放在心里最深最深的角落,不再去触碰,他会关注的目光移到另一个女孩身上,珍爱她一辈子,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幸福快乐。

“大哥,清璇现在不在这里,你老实跟我说,你对清璇只是同情吗?”沈然试探着说道,她希望上官煜霆幸福,也希望清璇幸福,如果上官煜霆对清璇有一丝丝爱意,她也希望他们能终成眷属,但如果仅仅只是同情的话,她宁可上官煜霆就此放弃,也好过将来清璇换得一身伤。

上官煜霆坚定地摇摇头,道:“我怜惜她所遭遇的一切,但这不是同情,我分得清,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将会是我这一生要牵手的那个人,或许我现在还没办法把心全都移到她身上,但是我相信,我们会有未来的,我们会有余下,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我会爱上她的。”

沈然笑了,上官煜霆的说词打动了她,要忘记一个人没那么容易,尤其是似上官煜霆这般重情重义之人,但至少他有试着去爱清璇,而且上官煜霆眼底的柔情与坚定,证明了他对清璇并非全无情意的。

她相信,上官煜霆会是一个好丈夫,或许清璇和他真的会有以后……

抬头望望天,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继上官煜霆坚定的宣言之后,夜轻尘这个闷骚型男人也终于向她提出了要迎娶语儿的要求,话说这两人保密工作也做得够好的,要不是那次和慕容羿宸无意中撞见,这两人还不知要瞒到民国几年呢。

夜轻尘求亲,最兴奋的不是陆冰语这个将要当新娘子的人,而是叽叽喳喳的南宫璃。

“少主,语儿姐姐真的要嫁给轻尘大哥了吗?”

“轻尘都求亲了,还有假啊。”沈然轻笑道,语儿终于也迈进了婚姻的殿堂了,月姨在天之灵看到,也一定会欣慰吧。她和月姨都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语儿的年纪还要比她大一岁,在古代来说,应该算高龄了,她终于收获了自己的幸福,沈然当然也为她开心。

“璃儿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成婚呢,一定很热闹很好玩,少主,你不是说过有个国家婚礼是有伴娘的,我可不可当一下那个伴娘啊。”南宫璃兴致勃勃地说道。

“璃姨对成婚这么感兴趣,干嘛不自个找个人成亲去?”坐在一旁的小诺边啃着苹果边凉凉地说道。

“臭小诺,你说什么呢?”南宫璃拍了一下她的头。找人成亲,她找谁去啊她?

“不要拍我的头,会变笨的啊。”小诺气气地瞪着她,璃姨最坏了,每次说中她的心事,就暴力相向,可怜她的小脑袋,好歹她也是沈氏传氏,璃姨的小小少主,居然这么欺负她,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拍你也聪明不到哪去。”南宫璃大眼瞪回去,好吧好吧,她承认小诺这小丫头是比她聪明,但她就是不服气不行吗?她一个大人总是输给一个五岁的小孩,很丢脸耶。

“切,睁着眼睛说瞎话。”小诺鄙视道,要是她不聪明,那璃姨岂不是要与低能划等同号了。唉,大人真是不诚实。

“哪有,我……”南宫璃刚想说话,小诺抓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就往她嘴上塞去,堵住她的嘴。

南宫璃呸了一声,把鸡腿吐出,正想说话时,突然弯下腰对着地下干呕起来,却什么也没吐出,只吐出些酸水。

沈然心一惊,猛从椅子上站起来……

“璃姨,你怎么了?”小诺以为是自己做错事,赶忙跑去拍南宫璃的背,鸡腿应该是新鲜的,怎么会吐呢?

南宫璃抬起头,却见她脸色苍白,很虚弱的模样,她朝沈诺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沈然走过来,出奇不意地按住她的脉搏,眼睛蓦然睁大,流露着不可置信,一脸惊吓的模样,手微颤地指着南宫璃,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怀孕了?”

“我……我怀孕了?”南宫璃也指了指自己,显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突然她绽开了一个超级无敌灿烂的笑容,兴奋地跳起来:“我真的怀孕了!”

沈然深切地怀疑,璃儿会不会受刺激过大发疯了?璃儿居然怀孕了,天啊地啊……

“孩子……是谁的?”沈然试探着问道,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测,她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惨了,易子寒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发疯啊?

“南宫璃!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随着一声暴喝,易子寒高大的身影有如天神般突然降临在她们眼前,眼中闪烁足可将人焚烧的怒火。

“子寒哥哥?”南宫璃愣一下,高喊了一声‘惨了’,拔腿就跑。

易子寒也如狂风扫过一样,瞬间消失。

徒留下沈然母女两人,大眼瞪小眼,两人用眼神交流着同一个疑惑:孩子是谁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轻尘与陆冰语成婚的日子终于到了,一个是武功盟主,一个是皇后的义姐,帝后亲自主婚,文武百官同贺,在京中大摆流水宴三天三夜,如此豪奢的婚事引起全城热议轰动。

不过令人比较震惊的是原本只有一对新人,到了现场才发现临时多了一对,便是南宫璃与易子寒是也。

到了这一刻,沈然才发现原来温文尔雅,沉静内敛的易子寒实则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扮猪吃老虎中的典型加典型。

别看他平时温吞吞,经历十几年爱情长跑都没啥进展,结果他是不出手则矣,一出手那个叫做雷厉风行,把南宫璃吃干抹净了不说,更是借是夜轻尘与陆冰语的婚礼直接把南宫璃押上喜堂来。

是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易子寒的,他守了一辈子的明月哪能让别人先摘了去,那他还不得气得自杀了。话说,由于某月某日,南宫璃受小诺打击太大,越发觉得这女娃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一时间母性泛滥,直想自己也生一个似小诺这般的女儿出来玩,一时抽风跟易子寒说了一下,结果……

结果就是她现在顶着一颗球被押着拜堂的下场了……

沈然一想到这一对就直想发笑,这一对也太另类了点吧,慢的时候可以龟速到你想吐血,快的时候在你眨间,她已经怀孕成婚了。呃,她耳边似乎还传来,璃儿在换喜服时的尖叫声,哈哈哈……

不要怪她幸灾乐祸,真的很好笑啊!

夜悄然降临,宫里一片喜庆,到处挂满了红灯笼,四处披挂着红锦喜字,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高朋满座,熙熙攘攘的皇孙贵族,文武百官,还有夜轻尘江湖上的朋友手捧贺礼前来到贺,当中最神秘的嘉宾当数几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人,据说那是新娘南宫璃的家属。

看着亲如姐妹的陆冰语、南宫璃都有了归宿,最开心的莫过于沈然了,她与慕容羿宸坐在席上,眉眼间皆是笑意,看得一旁的慕容羿宸忍不住心神荡漾。若非陆冰语和南宫璃是然儿重视的人,他还真想丢下这满堂的宾客,将这个一举一动便能撩拨他心神的小妖精抓回去好好蹂躏一番。

捏了捏她的手背,将她神游的神智拉回到他身上来,一脸好笑道:“然儿,今儿又不是你成亲,怎么你比新娘还开心?”

沈然甜甜一笑,道:“当新娘有什么可开心,折腾得累死了,还是当个局外人看着他们幸福就好了。”

“看来你是很有感触哦?”慕容羿宸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嫁给他很累吗?

“那是,你也不想想那次我们成婚是什么局面。”慕容羿宸的臭脸,沈然向来不当回事。

慕容羿宸突然脸色一变,朝着沈然坏坏地笑着。

“干嘛笑得这么淫荡?”

“朕只是突然想到那次我们成婚,为夫似乎还欠娘子一个洞房花烛夜,娘子打算何时让为夫补上?”

沈然听着情不自禁地抖擞了下,鸡皮疙瘩掉了满,这种话,在这种场合,他居然可以说的如此坦然,她觉得慕容羿宸的境界已经到了一定的高度,凡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沈然轻咳了一下,只当没听见。

慕容羿宸却是不依不饶起来了:“欠债不还,绝非朕之风格,皇后,你说是不是?”

“形象!皇上,下面的臣子都在看着你呢。”沈然好心地提醒道,他一向是冷酷威严的形象示人,要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他刚才的话,慕容羿宸的形象绝对毁之一旦。

“哼,谁敢听朕墙角。”就算听到了,哪个有狗胆敢外传。

慕容羿宸的话音刚落,还真有个不怕死的大臣凑了上来,此人赫然便是当初假意被沈然处死的韩太傅。

“皇上……”韩太傅话音刚起,慕容羿宸的脸便黑了几分,沈然则低下头,嘴角有着可疑的弧度。

韩太傅完全没有意识到慕容羿宸那张黑脸,事实上,慕容羿宸从来都是冷漠如冰,他有没有黑脸,说真的,朝臣们还真看不出来。

所幸,韩太傅说的是有关于慕容羿宸宝贝女儿学业的话题,他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沈然听了一下,觉得很无聊,小诺聪明过人,学业当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太傅所说的无非就是表达对这个公主奇才的惊讶,外加如何加强进度之类的话题。

无聊之中的沈然余光中瞥见了分桌而坐,隔着老远老远的叶殇和慕容思羽,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有了属于他(她)的幸福,唯有她的亲妹妹思羽还在徘徊着,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去加一把火。

沈然悄然走到叶殇身边,把一直眼神不知往哪飘的叶殇吓了一跳。

“参见皇后……”叶殇赶紧起身相迎。

“叶驸马,哦,差点忘了,你和公主已经和离,已经不是驸马了。”沈然故意挑衅道,果然见叶殇的脸色变了变,心中暗笑,明明就还是很在乎的嘛,还硬装。

沈然继续说道:“叶卿家,怎么一个人在此独斟?你的弟弟和弟媳不是来京城了吗?怎么没来参加喜宴?”

“他们已经回去江南了。”叶殇淡淡地说道,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起伏,仿佛那不过是路人甲,路人乙。

“是吗?这么急,听说你的弟媳是你的未婚妻?”沈然故意问道。

叶殇看了沈然一眼,颇为不耐地说道:“皇后,明人不说暗话,您想说什么就说吧,我知道叶痕和晗雪是你请来的。”

“也没什么,本宫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的未婚妻会变成你弟弟的妻子?”沈然随意地问道,她想如果叶殇能够在她面前说起那一段往事,也许就能证明他已经放下了。

叶殇看了看沈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远处那一缕单薄的身影,才道:“晗雪是我一位世伯的女儿,亦是江南世家,后来她家逢惨剧,我父亲看她一介孤女可怜,便把她接回叶城,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纤细,美丽,看着我的时候就像受了惊的小鹿,总是怯怯的。从第一眼见她起,我就喜欢上了她,像把这如陶瓷娃娃般易碎的女子庇护在自己的翼下,父亲也是希望我娶她的,于是我们就有了婚约之盟,直到我们成婚的前一晚,我因为太开心,睡不着,四处逛了一圈,却让我看到了两个人,我的弟弟和我的未婚妻,他们相拥,互泣心中不舍与无奈。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痕也爱上了晗雪,而晗雪爱的人不是我,所以我就离开了!故事就是这样,皇后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很狗血?”他平静地述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连他自己也惊讶自己的平静,就是他再看到晗雪的那一刻,他的心境也没有过大的变化,就仿佛是重遇一个故人罢了。

“是挺狗血。”沈然一针见血地评价,故事很普通,无非就是我爱你,你爱他之类,有人说过,两个人的相知相遇、两颗心的相爱相惜,机率比中头彩更低,所以天下最幸運的事,莫過於你愛上一個人、而他正巧也愛你。

叶殇瞥了她一眼,就知道要从她嘴里说出点什么安慰人的话还不如期待明天从西边升起。

“那你还爱那个晗雪吗?”为了妹妹的幸福,她偶尔也要当一下八卦女,顺便充当一下媒人。

爱吗?叶殇反问自己,曾经他以为自己很爱,穷此一生,只会爱她一个,所以他拒绝别人的爱,可是再次见到她,他发现自己似乎错的离谱,如果爱,为何他见到她时一点异样的情绪都没有,为何在午夜梦回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就是你放弃思羽的理由?”

叶殇的目光移到远处,定格在那道美丽的身影上,虽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但他心中还是有怨,有气的。

“她不该用那样的手段强求。”他的思羽妹妹是纯洁而善良的天使,怎么能用那样不入流的手段留住一个男人?他对她很失望。

“你是在气她强求将你留下,还是气她用生米煮成熟饭逼你娶她?如果我告诉你,那场戏她并不知情,你怎么说?”沈然轻叹道,这些个人没有一人消停,就不能老老实实,敞开心扉聊一聊,非让误会逼得她渐行渐远。

“你说什么?”叶殇骤然把移回来,声量大了不少。

“你别冲我嚷啊……”沈然揉了揉耳朵,余光中似乎看见慕容羿宸时不时地瞪向这边来,“你认识思羽多久了,她的秉性你还不清楚?她怎么可能会是做这种事的人,何况她一个未出闺的大家小姐怎么会有那种催情的药。”

“可那杯确实是她端给我喝的。”叶殇反驳道,底气却有些不足了。

“叶殇,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眼见有时不一定为真。那药其实是思羽的婢女下的,思羽对那婢女有恩,那婢女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忍思羽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又听着她时时刻刻念叨着你的名字,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下了药。”

“既然如此,思羽为什么不说出来?”叶殇心中虽震惊,却还是死撑着不松口。思羽清高而孤傲,确实不是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当初他也有怀疑过,问过,但她却一口承认了,让他原本对她的一点冀望都消失无踪了。

“那个婢女也是一心为她,若说了出去,在皇宫下药使公主失节,那婢女免不了一死,思羽怎么忍心,便只有自个承担下来了。”

这确实像是思羽会像做的事,那丫头就是善良过头了,宁可委屈了自己也不愿伤害别人。

叶殇回想这一年对她的冷言冷意,弃如敝屣,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他知道思羽一直深爱着他,这回她却自动提出和离,可见她已经被他伤透了心,他们是不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沈然见自己这把火烧得差不多,决定再将火烧得旺一点。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相信你也不乐意听,我还是想想怎么撮合我们家思羽与那个魏国世子好了,话说那个魏国世子还真是痴情,就一直等着思羽,不肯娶妻,那男人本宫见过,长得还挺体面的,配得上我们思羽……”沈然每说一句,叶殇脸上杀气就直直地往上冒,终至爆发。

“你想给思羽和那个什么狗屁世子拉线?”叶殇气得就差没跳脚了,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皇后,他一定掐死她。

“反正你也不在乎她了,管她是和阿猫还是阿狗成亲,是吧?”叶殇的态度让她很满意,不枉她这么费尽唇舌,让他们破镜重圆。

“她是我妻子!”叶殇不管不顾地大吼,管他这里是宾客云集,还是怎样?

他这一吼不要紧,吓得他旁边的人都停下来,惊恐地看着他,又惧于这两人身份特殊,只当没听见没看见,重新又把头转回去。

“容本宫提醒你一句,你们已经和离了。”沈然闲闲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我会再把她娶回来的。”叶殇坚定地说道,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大步迈向慕容思羽那边,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就不会再放开她了。

沈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她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瞧,她只需要随便说两句话就能让一对怨偶变成一对佳偶,看来她还挺有当媒婆的潜质。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慕容羿宸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语气颇为不瞒,估计还在嫉恨着叶殇伤他妹妹心的仇。

“你看喽。”沈然指了指走向思羽的叶殇,思羽见他走过来,似乎有些震惊的模样,随后又把头低下,不去理他。

叶殇不以为意,直接就在她身边坐下来,气得思羽直瞪他。

“他又想干什么?”慕容羿宸眉头微皱,像是在担心妹妹又被欺负了似的。

“放心,这回绝对是好事,你就看着叶殇怎么吃瘪吧?”沈然奸诈地笑道,敢欺负她的妹妹,她当然不会让他好过了,她早吩咐思羽不准轻易原谅他,就算心里已经原谅了,嘴里还是不能放松,怎么也把他的性子磨平了再说。

要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惹!

“又出鬼主意了?”慕容羿宸揽住她的腰,眼底尽是宠溺。他以前搞不懂他和然儿都是冷淡的人,为何生的女儿会这般古灵精怪,看来现在是遗传了某人。

沈然笑了笑,望向出口处,那个她一直在等待的人。

她出现了……

清璇是最后一个入场,原本她是不打算来的,后经不住沈然的请求,才勉强答应出席,她心里也想见见然的好姐妹。

以前她很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气氛,可是现在她似乎已经脱离那个世界很远很远了,久到她觉得自己跟繁华的世界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清璇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下来,沈然本想走过去,却在看到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上官煜霆时停下了脚步。

她还是不要做电灯泡的好,妨碍人家爱情的人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听着一室的笑声欢语,沈然满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喜欢的人和喜欢她的人都幸福了。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这里还是少了一个人,慕容逍没有来,他说他已经习惯了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再回到皇宫,他要去浪迹天涯,行医济世,做一个真正的逍遥之人。

她想,慕容逍总有一天也会收获自己的幸福的……

“新人到……”随着一声高呼,两对金童玉女般的新人被迎了出来,新娘被红色的盖头盖住,叫人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不过是两位新郎倒是神采飞扬。

沈然与慕容羿宸十指紧扣,欲走回他们的位置,他们是主婚人,这场婚礼可少不了他们。

走到一半的时候,沈然突然皱起了眉,一股恶心感从心喉间涌了出来。

“然儿,你怎么了?”细心的慕容羿宸立即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没事,走吧,轻尘他们还等我们给他们主婚呢。”沈然拉了拉慕容羿宸,两位主婚人不见,已经有人在找了。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真的没事吗?”慕容羿宸停下来,硬是不肯多走一步,语言中无不透着他的担心。

沈然见前方已经发出了骚动之声,于是踮起脚尖,在慕容羿宸耳边说了一句话。

慕容羿宸没有任何反应地傻愣在原地,半晌才慢动作地将高贵的头颅移了移,目光移到沈然平坦的肚子上,骤然惊喜地大叫:“你有了?”

慕容羿宸这一声狮子吼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全场一片寂静,一个个傻了眼地看着他们,刚才是他们的皇帝在叫吧?没出现幻觉吧?

沈然丢脸得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她原本只是想跟他说,好让他不用这么担心,结果哪晓得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又不是第一次有孩子了,至于吗?

一个小小的头颅不知从哪钻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然的肚子,感到一脸神奇地道:“小弟弟就在里面吗?”她以前也是这样躲在里面?

“老大,你怎么知道小弟弟,也许是小妹妹?”尹少祺的头也冒出来了。

“我说小弟弟就是小弟弟。”小诺执拗地说道。

“为什么你一定要小弟弟?”黎鸿昕好奇地发问。

“因为有小弟弟,我就不用当女帝了。”小诺笑得那个叫做开怀啊,她那天可听到了,她这对无良的父母居然想等她长大一点,就把皇位扔给她,好去逍遥江湖。哪有这种事,她当然不会答案了,逍遥江湖怎么可以没有她的份,所以喽,这个帝位还是留着给妈妈肚子里的小弟弟好了。

朝臣发出了哇哇之声,不是因为他们的皇后有了皇嗣,而是他们的皇上居然想把皇位传给公主,不过经历了皇后执政之事后,他们对女帝登基也没有那么抗拒,再说,他们的公主那么可爱睿智,就算让她当皇帝也未尝不可,反正怎么都是他们姓慕容家的。

沈然扯了扯还在傻笑的慕容羿宸,她不想再被人当成猴子看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传太医,算了,你不要去主婚了,朕让父王来主婚就是了,朕陪你回寝宫休息,你要多加休息,什么事都不用管了,全都交给朕就好,你有没有相吃点什么,会不会觉得恶心想吐……”慕容羿宸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小心翼翼地搂着沈然往外面走出去。上一次他没机会见证小诺的出生,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是他永远的遗憾,这回他一定要全程追踪到底。

沈然悲哀地预感到,接下来的十个月,她将会在某人的高度紧张下度过这漫漫时期,说不定连吃饭都会被认为是劳力活……

天啊,救命啊……

“不行啦,语儿她们的婚礼,我一定要去主婚……”沈然停下脚步,怎么都不肯移动,开玩笑,她又不是要临盆了。

“好好好,主婚主婚,我牵你,小心点……”现在沈然的话比圣旨还圣旨,慕容羿宸哪有不遵从的道理。

两人走到了主婚人位置上坐下,婚礼正式开始。

慕容羿宸紧握着沈然的手,笑得嘴巴都咧开,十足白痴样,仿佛当新郎倌的人是他,引得下面的大臣一个个频频把关注的目光移到他们英明冷静,睿智伟大的皇帝身上。

这个人真是他们的皇帝?怀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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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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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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